大了吧?偶尔到傅家堡见到我,总是很亲热,问长问短的。我算老几啊?还不是我哥的面子?赵书记为什么给我哥面子?知道最近我哥和香港荣氏集团合资上手机项目吧?北阳和北新都在争,都想将厂子建在自己的地盘上。最终北阳没争到,被北新市拿去了。那段时间赵书记还专门给我打电话,一是打听事情最后定了没有,二是希望我做我哥的工作。我哪里能影响到我哥啊,他高看我了。
那不是得罪了赵书记?
也算不着得罪。开发区的大企业大都是联投旗下的,赵书记要想出成绩,就不敢给我哥脸色。何况北新王书记,就是来过咱家的王林市长,现在是市委书记了,曾是我哥的老师,还是隆总的老公,跟我哥的关系硬着呢。我估计我哥也是照顾王林书记吧。
这次谈话对荣之贵触动很大。想不到平时不吭不哈的老大竟然在官场有如此的影响力。他顺便问起荣逸,你估计你哥名下大概有多少财产?你在联投有多少股权?
这个我可说不准。联投的股权挺复杂的,说得清的只有总部资产部那帮人。我只知道物业公司的股权比例,我哥和傅家兄弟是三个最大的股东,我那点就不值一提了,还不到4%呢。
4%是多少呢?
物业公司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足2个亿,你说能有多少?
那你哥的呢?
他目前是18%吧。
按总额2亿算,18%就是3600万啊。老荣同志在心里叹气,联投名下可不是一个物业公司,什么陶氏建筑,麒麟汽车,应该比物业大的多吧,小逸也讲了,物业在联投就是个小公司嘛。概算下来,长子名下的资产,怎么也有好几个亿吧?
你不是物业公司的总经理吗?怎么才4%?
这其中的大半还是我哥转给我的。联投股权转让很复杂的,你不懂。
但我懂他应当多给自己人一些。整个联投不就你和小杰两个亲的吗?
长子由经商而建立的社会关系是一个因素,长子名下的庞大资产是另一个因素。两个因素加起来,让老荣同志反对长子另立门户。他这样考虑,如果长子离开甜井巷“独立”出去,会不会和本来就存在一些矛盾的家庭越走越远?长子名下庞大的资产,会不会完全留给鹏鹏?家族的其他人只能望洋兴叹?他承认联投是长子搞出来的,别说自己,就是早已加入联投的荣逸也没有多少功绩。按照传统,长子巨额财富的继承人就是他的儿子吧,换成自己,会给之英分一块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是必须认真考虑的问题。但又不能和任何人商议,包括他疼爱的次子。荣之贵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传统就是那样,儿子可以继承老子的财产,老子总不能觊觎儿子的东西吧?可是这几年的生活又活生生地教育了他,在所有的社会关系中,经济关系是最重要的。在所有的资源中,经济是最重要的资源。对比从前与现在的生活足以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
老荣同志认为,如果保持目前的家庭生活模式,可以增进彼此间的感情,对全家都是有利的。他也感觉到了,最关键的东西就是亲情了,都说亲情无价,只有存在无价的亲情才能换来有价的财富。
荣之英自老母亲去冬急病住院后也基本搬进了甜井巷大宅。既有照顾陪伴老人的因素,也有安萍的因素。大宅雇了厨子,安萍再不用下厨做饭了。和嫂子魏瑞兰不同,安萍最头疼的就是做饭了。彻底住进大宅就省下这件天天少不得但却是最发愁的事。
当然,荣之英彻底住进来还是为了老人。就孝顺老人而言,荣之英比荣之贵做的好的多。荣之英对老母亲的孝顺是发自内心的,每天下班都会到老母亲的屋子陪老母亲呆上很久。
荣之贵提起南郊麒麟建别墅和荣飞可能搬出去,荣之英也表示反对。买了这套大院子并精心装修出来,不就是为了全家住在一起?搬出去干啥?住在家里多方便?就是上班远一些吗?有专车,自己又是大老板,这些还发愁?
荣之英还在北钢晃荡着。安萍已经正式退休,她不愿闲在家里,经荣逸介绍,安萍在荣氏餐饮找了个出纳的工作,收入比在北钢上班时还高。热心的荣逸建议叔叔离开北钢来联投,他对叔父说,公司在剧烈的扩张中,很多地方都缺人。这点不需要找老大了,我完全可以办到。大部分老总都会给我面子的。如果不想在退休金上受影响,办个停薪留职也可以啊。
荣之英却不愿意给侄子找麻烦。自己没几年干头了,关注的是儿子荣杰的前途。只要小杰在联投站住脚,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所以对荣逸的好意荣之英说,算了,北钢毕竟是老单位了,好混。到联投总不能吃闲饭。就算没人说,不是给你哥丢人?倒是小逸你要多帮衬点小杰,打虎亲兄弟嘛。
荣杰还在物流公司,最近被派到哈尔滨组建分公司,借用了双龙国际原有的资源。物流公司也在剧烈的扩张中,已经筹建了华北、东北、中南、西南、华东和西北六个大区部和十一个省部,模式类似于货运信息站。物流公司名下的运输车队已经建了六支,总吨位超过了1500吨,大部分是银环产的卡车。荣杰在物流公司干的挺带劲,荣之英希望儿子尽快升至荣逸的位子。当然,那要荣飞点头。
荣之英想跟荣飞聊聊荣杰的事,但荣飞总是出差,这不,去意大利了,已经走了快半个月,想必该回来了吧?
第三卷 横空出世 第二百五十五节 表白一
栗民强毕业后一直呆在北钢。在那帮一起分配北钢的同学中,栗民强是混得比较差的,就一个中级职称就拖了四年。一直到今年初才拿到。
本来本科进入国企,第二年即是助工,四年即升为工程师。但他进北钢的第二个月就和实习车间的副主任打了一架,因为奖金问题。他用会计员桌上的算盘砸破了副主任的脑袋,受了一个留厂查看的处分,导致他的职称问题受了影响,直接影响了工资的定级。和同期校友相比,老栗的工资低了一级半。
他结婚也晚,直到去年才成了亲。老婆是北钢一线的工人,北钢子弟。老婆是个大咧咧人,对他要求很低,很是放任。
很多同学下海离开了,比如跟他分在一个单位的张昕。很多同学提升了,多是科长,最好的是自动化专业同届的一个校友,已经当上了总部的处长。他还是当着一个最基层的技术员,对同学们的变化基本视而不见,过着他贫穷但快乐的日子。栗民强的毛病就是过于贪玩了。随着年龄的增大,体育爱好减弱了,排球也基本不打了。自结婚后就迷上了方城之戏,无日不赌。当然都是小赌怡情,大的他也玩不起。
李建光电话找到他说鲁峰来了,如果方便的话就聚一聚。栗民强立即高兴起来。在学校时他和鲁峰的关系就不错,一度时间都是狂热的金庸迷。毕业后只见过鲁峰一次,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问清楚约会的地点,栗民强惊叹一声,因为李建光告诉他在紫薇大酒店。
紫薇是北阳首屈一指的高消费场所,和牌友们有时也喝点酒,吹吹牛;“如果今天我手顺,请弟兄们到紫薇搓一顿。”是他的口头语。
可惜他连紫薇的门都没进过。
栗民强倒了二次公交来到紫薇,雪下的很大了。酒店的台阶上铺了防滑的红地毯,栗民强在巨大的旋转门前望着灯火辉煌的大厅和光可鉴人的地板,再地摊上跺去鞋上的雪花泥污,整整他的皮夹克,进了大厅。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找李建光们。一时间,他站在大厅里有些呆。
一个身穿藏蓝色套装的大堂经理摸样的女人上前问道,“先生是用餐还是住宿?”
“我来找人,同学聚会。”
“您是荣总的客人吧?”
“荣总?对,我是荣飞的同学。”栗民强倒是听说过荣飞的生意做的很大了。
“请跟我来。”套装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带栗民强乘电梯上楼。
荣总?栗民强琢磨着这个称呼,荣飞这小子混得不错呢。八六年鲁峰来北阳的时候,荣飞还在北重当着什么科长,算是这帮分到企业混得好的。但那次荣飞没有等到鲁峰而去什么地方出差了。后来他知道荣飞下海经商了,但具体的情况却不晓得,也懒得打听。现在可以了啊,紫薇的服务员都认识他了,还他**荣总现在这个社会,是个人就可以称呼“总”了。
光可鉴人的电梯板壁上印出女人的光洁的脸部侧影。栗民强刚才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在电梯里才发现套装女人肌肤及其细腻,尤其是戴着金耳环的耳垂轮廓非常美。栗民强第一次在如此封闭的环境中观察女人,女人的“精致”与自己妻子的粗疏形成鲜明的对照。这样精致的女人只有在这个环境下工作才般配呀。他想搭讪,又找不到话题。好在电梯速度很快,在他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
女人将他带至22楼的套房门口,替他敲开房间。
鲁峰来北阳后荣飞将其安排到了这儿。
套房里坐着曹俊斌、李建光、荣飞和鲁峰正在欢快地交谈着。鲁峰看见栗民强,过来与他一个熊抱。“就等你了。哈哈,来晚了待会儿要罚酒的。”
栗民强发现,和七年前相比,鲁峰明显的发福了。
“老栗总算来了。走,吃饭去。”荣飞起身,“我们边吃边聊。”
餐厅在三楼,栗民强和鲁峰走在荣飞后面,再坐电梯下去。荣飞肯定是经常来的,因为看上去非常熟悉酒店的格局。一位男性服务员等候在餐厅门口,“荣总请,”服务员谦恭地对荣飞微微鞠躬,推开了厚重的实木门。
栗民强第一次进如此豪华的包间。顶部的镀金枝型吊灯放射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伴着轻柔的音乐给包间确立了高雅的品位。这是一间足有三十平米的带着卫生间的包间,房间的主色调是咖啡色的,房门,墙裙以及壁柜都漆成了深颜色。一面墙做了艺术处理,一个巨大的舵轮被嵌入了墙上。另一面墙是一副西洋油画,画面是安详静谧的乡间风光,白云,绿地,森林和挽着裤腿曲着腰正在劳动的妇女。当中是一个巨大的套色餐桌,桌子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银烛台,十几支白色的蜡烛已经点燃了。
“请随便坐吧。”荣飞招呼同学们,然后他去卫生间洗手。
李建光没有动,示意鲁峰入席,鲁峰深谙宴席的规则,自己坐了主宾的位子。主位是留给荣飞的,但却被栗民强抢占了。
李建光和曹俊斌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出言阻止,那样就坏了气氛了。
“自你上次来北阳,一晃六七年了啊。这次来北阳是出差吗?”栗民强瞄了一眼摆在磁碟里的已经开封了的中华香烟,问鲁峰。
“去北京参加一个财政部组织的培训班。结束了。拐道过来看看大家。我和荣飞自毕业还是第一次见面………………”鲁峰见荣飞从卫生间出来,“我去洗个手。”
“哪有那么多讲究。嘿,准备了中华,够意思。”他终于忍不住,取了一支,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上。
荣飞坐在栗民强对面,见服务员征询的目光,“上吧,速度稍慢一些。”
服务员点点头,轻步退出包厢。
“荣飞你小子行啊,够有派头的。咱们也好久不见了吧?”
“嗯,好久不见了。这场雪可下的真大。”荣飞抓起桌上雪白的热毛巾擦脸。
刚入冬就下这么大的雪在北阳很少见。不过在李建光听来荣飞有转移话题的意思,这几年恐怕没有如此率意地跟荣飞说话了。
“荣飞刚从国外回来,鲁峰再早来两天怕是又错过了。”
“只要有缘,总会见面的。”曹俊斌说了句。
鲁峰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荣飞的位子,“咦,你怎么坐在菜口上?”
“呵呵,今天我给你们当服务员。”
鲁峰挨着荣飞坐下,猛地发现荣飞的鬓角已经有几丝白发了。
鲁峰是上午到北阳的。对于现在的荣飞,鲁峰并不陌生,说起来荣飞事业的起步自己还是牵线人呢。每年都会见一两次表舅,自然知道联投如今的情况。表舅是发达了,可以想象见比表舅厉害多的荣飞。但荣飞亲自去车站接站让他感到同学间的情谊。
荣飞直接将他安排在了紫薇,对他说。“如果招待不好你。李总会私下骂我,所以你得吃好住好。”眼前的荣飞还是那么消瘦,和十年前相比,多了的是稳重和自信。是的,他有资格自信。
“住家里也行,怕你不随意。已经安排在紫薇,北阳第一家五星酒店。李总过来也是住那儿的。”荣飞对鲁峰说,“其实,我这人吃饭和住宿都比较随便。五星酒店的饭菜也没吃出多么可口。哈哈,天生就不是享福的人,没办法。建光现在在北新工作,他已在回来的路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