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融入地方经济的重要意义。所以才全力以赴地抓了重汽配件的开发生产。这两年来和重汽的领导层已经非常熟悉了,和市里工业口的领导也建立了友谊。就北重的历任领导中,胡敢是比较重视与地方政府关系的一任厂长。前排坐着的省市领导中,他只和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赵晓波比较熟悉,程恪市长也是认识的,但不熟。胡友荣、武甘霖等省级领导就不认识了,或者应当说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这次应当是个机会,胡敢因此感到兴奋。
胡敢的左边坐着工业学院的刘思斌院长,右边是北阳液压机床厂的王厂长。胡敢认识王厂长,但不认识刘院长,他是从桌上的铭牌上知道身边这位文质彬彬书卷气极浓的中年人是北阳工学院的代表,他们落座后互相交换了名牌,他才晓得身边的中年人是北工的刘思斌院长。
“幸会幸会。刘院长,我一直想去拜访您了。今年贵校的毕业生能不能向北重倾斜一下分配?”那些礼节性的讲话胡敢不感兴趣,乘着机会和刘思斌套起了关系。
“啊,是胡厂长。北重可是大名鼎鼎的央企啊。工学院的毕业生不少在贵厂啊。不过明年的情况比较复杂,很多毕业生会放弃分配的机会去新都机械的。”
“为什么?不都是按计划分配的吗?”
“从八七年起,毕业生分配的计划性一年比一年差。很多毕业生放弃了国企资格跑到了海南、深圳,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不是谁给的待遇高去谁家吗?”
“新都机械给的待遇高?”对于这家最近很出名的私企,胡敢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在与北重的配套关系上这家不自量力的私企遭到了“可耻的失败”。胡敢在厂务会上曾得意洋洋地介绍了北重与北阳重汽配套的成功,也讲了新都的失败,一家不自量力的私企竟然异想天开地搞重车发动机,连北重这样的国企都不敢想,这下好了,自食其果去吧。
新都机械竟然挖走了大批毕业生?这让胡敢感到不解,现在的场合显然不适合与刚结识的刘院长深谈,好在随后有重汽设的午宴,胡敢将注意力收回来到热气腾腾的揭幕式现场。
中午,重汽在南城的清泉酒店宴请宾朋。胡敢特意与刘院长坐了一张桌子并特意挨住了刘思斌,在接受井永清总经理的致辞后,宴会开动,三巡五味后胡敢将上午在主席台未完的话题续上了。刘思斌喝了几杯酒后话题也就多起来,“这都是联投设立基金会的功劳啊。不仅学院的项目研究得到了大额资金资助,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上百名特困生得到了基金会的资助,明年最少可以帮助三百名到五百名家境困难的学生完成学业。联投在学院的人气之旺是您想不到的,联投旗下的新都机械招人,毕业生自然趋之若鹜了。哈哈。”刘思斌忽然想起来了,“要说这基金会和贵厂还有些渊源,荣总,哦,就是荣飞董事长毕业就分配贵厂嘛。”
这个消息比较惊人。之前一直有荣飞离厂后创业搞出很大局面的传言,胡敢并未相信。一直到新都搞出发动机和变速箱出来,有消息说新都背后的大老板是一个年轻人,曾在北重干过几年。胡敢认为说的就是荣飞。曾让杨兆军核实过消息,杨兆军也没有得到荣飞目前真实的情况,汇报他说荣飞确实在做生意,确实与新都有些关系,新都有他的股份在内。胡敢对这个消息将信将疑,发动机和变速箱的投入要多大胡敢猜也猜个差不离,那不是几十万几百万就可以拿下的事!难道荣飞家族中有不知道的大人物在推动?如今刘思斌的话最后打消了他的疑虑,“请问刘院长,联投基金会给贵院投入了多少?”刘思斌微笑着伸出食指,“100万?”“不,是1000万!以后每年不少于这个数。”
“真有这种傻事?真有这种傻蛋领导?”胡敢脱口而出。
刘思斌当然不愿意听这种话,“这就是做企业的境界了。只有这种胸怀的企业领导人才能创造联投这样的经济奇迹。”
胡敢彻底石化了。1000万是个什么概念胡敢很清楚,北重89年的盈利额是80万,高层谁都知道这个数是财务部门算出来的,对于产值数亿的企业,做出几十万的盈利很简单,但1000万的真金白银就不容易了。从他接任厂长,费尽心力从部里挖来的改造开发资金累计不过3500万,全被重汽配套项目吃掉了,联投竟然能对工学院拿出1000万的“慈善”基金来?这个联投究竟有多大实力?这个消息不震动胡敢简直没有道理了。
“你说联投?不是新都吗?”联投对于胡敢完全是个新概念。
“我也是刚从荣总那儿搞清楚联投与新都的关系。联投是新都的控股公司,新都只是联投下面的实体之一。”
“你说荣飞是联投的董事长?联投除了新都还有什么企业?”
“联投控制着好几个规模很大的企业。像陶氏建筑,傅家堡实业都是。最近挂牌的香港荣氏餐饮联投也是大股东。荣总可是学院的骄傲,现在他是在校学生的偶像了。”刘思斌说着站起身来,因为一帮政府高官在胡友荣带领下敬酒转到本桌了。井永清一一介绍向领导们介绍着客人,轮到胡敢时井永清介绍道,“北重为重汽搞了大小十几个零件,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呢。”胡友荣书记连声说好,“北重原来可是很少与地方发生联系呢。胡厂长有眼光,军工厂也要融入地方经济,为地方做贡献嘛。”胡敢诚惶诚恐地说,“北重虽是央企,也在市委的领导下嘛。北重的民品发展还要胡书记多多关心呢。欢迎胡书记在方便的时候到北重检查指导工作。”胡友荣笑着说,“如果不保密的话,本人是愿意去看看北重这个大厂的。我敬你。”两人碰杯,胡敢将杯中酒干了,胡友荣只是抿了一口。
参加完午宴,可能多喝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胡敢昏昏沉沉地上了自己的进口帕萨特,吩咐司机直接回厂。如果在厂里,除掉部里来的高级官员或国防工办的一把来厂,胡敢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天的场合有些特殊,搞民品,省市的领导个个惹不起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厂长脸色不好,进厂后问胡敢回家还是到办公室,胡敢说去办公楼。他进自己办公室套间的床上躺下,这个套间是他担任厂长后修建的,有时候中午陪客后就在这儿眯一觉。胡敢在酒后最愿意见的人是何云,于是打电话叫了何云过来。
何云闻屋子里酒气冲天,“怎么喝这么多啊?然后给胡敢泡上浓茶,要不要叫医生来输点液?”
胡敢摇头,“我自认看人准,没想到还是瞎了眼。早知道我就不放他走了。何云问在说谁。胡敢说了荣飞的名字,想必你不记得这个人了。”
何云说,“怎么不记得,当时最年轻的副处嘛。就在一栋楼,他还在厂办干过几天呢。他怎么了?”
胡敢苦笑,“现在应了那句老话了,金鳞非是池中物,现在已经一飞冲天了。杨兆军也是个笨蛋,这么点情况也了解不清楚。这几年功夫,已经搞出好大的局面,完全有资格不把北重放在眼里了。”
何云说,“怎么会?他有什么后台吗?不过做点小生意吧。”
“小生意?能拿出1000万搞慈善还是小生意?说起来真是令人气闷,那个计划处的王爱英,现在是这个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了。手里握着上千万的资金,想给谁就给谁呢。你得空找找她,摸摸她的底细。”
“找谁?”
“找谁?王爱英啊,还能找谁。据说荣飞出国了,想见也难了。这个人大概恨了我了,以后多了个对手啊。”
“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对什么手?”何云对胡敢的话不以为然。
“不,你不懂的。”胡敢表情凝重地摇摇头。
何云伸出手在胡敢的额头按摩着,“还真没瞧见过你这副模样。咱堂堂军工大厂,会怕一个个体户?搞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暴发户罢了。”
胡敢舒服地哼出声,“你知道什么!卢续对荣飞有知遇之恩,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荣飞会恨死我的。如果被一个小人物所记恨,最多像被蚊子咬,没什么了不起,一巴掌拍死就得了。但如果被恶狼惦记上,事情就难办了。现在的荣飞可不是蚊子了,联投,联投------”
回想着午宴上得到的消息,胡敢内心无限沮丧。自己虽是万人大厂的厂长,一年能挣多少钱?联投可以拿出上千万搞慈善,作为董事长的荣飞又能挣多少钱?新都被重汽撵出门带来的成就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果联投可以拿出1000万做慈善,又何在乎重汽的拒绝?
何云虽然只是个办公室副主任,工厂的机密大事多有与闻,今年是北重的换届年,胡敢已经内定将卢续这个不配合的副手拿下来。知道这个消息的全厂不过数人,何云就是其中之一。但此刻写在胡敢脸上的沮丧何云却没有全部读懂。
“你这个人啊,”何云嫣然一笑,“一会儿老虎,一会儿又变成了猴子。就算荣飞是恶狼,他做他的生意,你当你的厂长。他难道能左右部里的领导?真是的。”
第三卷 横空出世 第一百二十三节 陶建平出狱
11月14号,就在荣飞回到北阳一周后,服刑七年的陶建平终于刑满释放了。按照联投活动的力度,陶建平是有继续减刑机会的,但他自己把机会浪费了,因为他在监狱和人打了一架,伤了对手。这样本来减刑的机会给糟蹋了。实实住够了本来的刑期。
陶莉莉和崔虎去接陶建平。陶氏有不少当年的老兄弟去接他,还有就是他在监狱结识的先他出狱的朋友,车子排了一长溜。陶建平看上去并无喜庆的容色,和朋友们拥抱握手后便钻进了姐姐的车子。对于姐姐的婚变,他已经知道了,所以姐姐不说,他也不提起。陶莉莉倒是将弟弟重获自由的生活安排细说了一遍,住呢可以跟我住一起,反正现在我也是单身了。也好照顾你。如果想单独住也成,我给你买的房子跟我住的不远,已经完成装修,家具用具都已齐备。吃饭呢就在我这儿,虽然荣诚美食被香港人收购了,我还是股东嘛,北阳所有荣氏(香港)餐饮娱乐股份公司旗下的饭店你都可以签单的。你的工作荣飞会跟你聊,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今天他见苏联来的客人,他说会给你接风。
陶建平静静地听,不说话。陶莉莉问得急了,他说,“无所谓的,我想先歇一段时间。”
“没问题啊。这几年你姐挣的钱足够你下辈子用了,想四处转转也好。荣飞还给你买了辆车------”
“明天我先给咱爸咱妈上个坟吧。”陶建平哑声道。
“我陪你去吧。”
“裕聪和裕慧怕是不认得我了吧?”入狱前裕聪和裕慧都是娃娃,现在都是中学生了,“他俩学习好吗?”说着自嘲道,“也是的,我这个舅舅带给他们的是耻辱,不记得也好。”
“瞎说什么!年轻时谁也办点荒唐事。他俩可是常念叨你。”这是胡说,俩个孩子很少提及高墙内的舅舅。
陶建平嘿嘿一笑不再说话,贪婪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若论哪儿更能改变人的性格,恐怕没有比监狱更厉害的了。陶莉莉觉得建平性子改变好多,带有一股浓郁的沧桑感。也是,任谁在拉着电网的高墙内呆上七年,不变就有鬼了。
陶莉莉先将弟弟带到自己家里。陶莉莉有两套房子,其中一套在凤仪桥原北阳印刷厂宿舍原址上建起的凤仪小区,她与张诚离婚后就搬出了原来的家,住进了凤仪小区的新家。在邻着的一栋楼给弟弟买了套二居室,提前做好了弟弟出狱后的打算。
“我要和建平说点事,大家晚上见吧。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车队到凤仪小区,陶莉莉要跟弟弟谈谈,将一帮昔日的江湖朋友赶走了。包括崔虎,“虎子你也走,你走了他们就不在这儿磨蹭了。”
“那好吧,建平哥我们晚上见。”崔虎道。
“什么时候搬的新家?”陶建平打量着新屋问。
“没两个月呢。”这事一套三室一厅装修一新的房子,三个卧室分别被母子仨人分占。陶建平从衣兜里摸出烟点上,“裕聪他们中午回来吗?”他凝视着摆在冰箱上裕聪兄妹的合影,照片上已是两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不回来。功课紧的很呢。”陶莉莉从衣柜里取出两套衣服,“喏,试试合适不?”
“无所谓的。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陶建平这几年倒是不缺吃穿,但在那个环境里,衣服送过去也没用。
“那不行。这套西服是明华今年的新款式,你看这衣领,和一般的西服不一样呢。面料是纯毛的,质量没的说。”陶莉莉拽起弟弟,扒掉他的外衣,硬给他换上浅灰色的西装。
“看看,精神多了吧?”陶莉莉将弟弟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