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折美鸾跟了李民的事,八九还不是虚假,折家军若是没人在朝中皇上跟前拼死解说,天高皇帝远的,皇上怎么能不起疑心?
折家军这此可是无论如何也跟反贼脱不了关系了。如今最好的解释方法,那就是立时战胜李民,斩了李民与折美鸾的首级向朝廷交代,那才有可能脱身。可要想立时战胜李民大军,那可谈何容易。此时的折家军,内无粮草,外无救军,孤城一座的乐平。其城防也算不的如何坚固。能拖延时日,逼其兵退,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妄言取胜,那绝对是做梦。那李民军的军兵数量,军马素质。都远胜他折家军。何况那传说中的李民,更是神通广大。
而且,即使能胜,此事事后也绝对成为朝内政敌把柄。不知那时皇上想起,或是某个小人看他折家不过,那就又是一场是非。故此,大多数的折家军将领,都对这个折美鸾愤恨不已。当然,这也跟折美鸾兄妹三人乃是折家旁枝有关。
不过!折可复别看刚才连喊不可能,可终究是折美鸾的亲哥哥,眼看几个堂兄、堂弟出言不逊,当即闹了,大喝道:“住嘴!那个再敢说洒家妹妹,洒家认得他是兄弟,洒家的钢枪可认不得!”
折家军众将皆知折可复刚烈,绝对的出言不二,除了他亲大哥折可大,以及他们这一辈的首领折可存之外,再无一人能管地了他,即使那折家军功夫最高的折可适,拳脚上能打过折可复,可却也绝对不能百分百管地了这个折可复。
当下,折家众将多有闭嘴。可却也有几个嫡亲出身的,很是不忿,却是想连这折可复也一同说道说道。
而此时,折可大却是适时的站出,拉了自家兄弟折可复一把,而后沉着脸说道:“舍妹年幼,若是真地做出没有廉耻之事,我兄弟必押其回家,请老父责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过,此时,单凭一封书信,众位兄弟哥哥,却也不要污了舍妹的名节!坏了自家的兄弟情分。”
折可大武功虽然不如弟弟折可复,可沉稳却向来胜之,即使折家军中,也是少有人能胜之。在折家军中,素来有:铁壁之称。其威望,却是更在兄弟折可复之上。尤其是此时折可大说的在理,都是自家兄弟,单凭外人一封信,就自己掐起来了,这算什么。
只是,折可大这话里可也有话,别人没听出来,折可存、折可适、折可求却全从中听出了一些袒护之情。
什么叫押回去与老父发落?那分明就是把国法改为了家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的结果,极可能就是悄悄的找个人嫁了,把这事就盖过去了。
不过,折可存、折可适、折可求这三人虽然听出来了,可却也全都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折可大、折可复兄弟,虽然是折家旁枝,可如今凭着各自的实力与功劳,也都已经在折家军中占据了极重要的地位。如今折家军存亡关头,折家军上下怎么能够再起争执呢。何况,折美鸾即使是旁枝,那也是他们折家军一脉,那也是他们的小堂妹。说折美鸾,那也就是说他们自己。而且,连镇守潘阳的折美鸾都落在了李民手里,那镇守景德镇的折美凤,多半也是跑不了。那折美凤,可就是他们的嫡系了。若不是折美凤老爹折克禧没儿子,他们折家军这一辈的领袖,也绝对轮不到他折可存来担当。
故此,折可存当即一拍桌案喝道:“都闭嘴!一个个成何体统!”
这一下,即使还有些不忿的,也是不敢多舌了。折可大也拉着兄弟折可复退到了他们各自的座位上。
折可存环视一周,这才继续说道:“今日我等兄弟坐在这里商议。皆非外人,我取书信与你等观之,也是要你等各自早有准备,以免今后流言蜚声四起,乱了阵脚。绝不是让你等互相埋怨、互相诋毁!须知:我折家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折可存的众位兄弟,当即全都站起,齐声喝道:“谨尊大帅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折可存满意的双手微抬,往下一压,略带笑容的说道:“众位兄弟请坐。此非帅帐,只是我等兄弟说些自家话尔,无需这般。”
折家军这些核心将领,这才齐齐坐下。
而坐下之后,折可适却又再次站起说道:“大帅,敢问这书信哪里来?”
折可适此言一出,折家军众将也当即看向折可存。要知道此时城中的传单虽然收缴禁传,可这些折家军的核心将领,却是全都知道其内容的,却是没有看过折可存手中这般消息的,显然是对方留了情面,有拉拢他们折家军之心,还没用到这个杀手锏。可如此一来,能有另外一种不同的书信,直接绕过了他们折家军众将,直接传到了他们大帅折可存的手中,却也绝对说明,这乐平城内,必定有这敌方的细作。
然而,出乎这些众将想象之外的事。折可存闻言当即一叹:“咳!此信如何来的,我也是不知。只知我昨夜在桌案上趴了一小会儿,再睁眼,此信已是出现在了我的书案上,就在我的脸旁。”
众将闻听,当即大惊。能在折可存小息的片刻,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书信放在了折可存的脑袋旁边,那取走折可存的脑袋,那也绝对是举手之劳。这虽然说明了对方乃是绝对的手下留情了,可是却也说明了,对方的功夫高超,要取他们的性命不难,他们的生命,随时有不保的可能。
折可适当即也是无语了。沉思了片刻,缓缓的向折可存问道:“大帅,昨夜可有何人去过你的房间?可曾问过守卫?”同时,折可适的眼角余光,也悄悄的扫向折可大与折可复兄弟二人。
折可存闻听当即明白了折可适的心思,知道他怀疑自家兄弟中有了李民的内应。折可存最早的时候,那可是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折可存却早已经排查过了,绝无可能。
故此,折可存当即摇了摇头说道:“我身边众人,绝无进我房间而不被我知道者。我之近卫,更是严守我之门窗,没有片刻离去,我之院落,更没有他人进入。”
折可存此言一出,折可适也是傻了。
一旁的折可求不由急道:“尔军有此高手,我等生死皆在其手,这可如何是好!”
满屋子的折家军将领,也是全都有些慌乱,唯有折可复与折可适反倒是激起了胸中戾气。
只不过,折可复刚待站起发狠,就被其一旁的兄长折可大按住了手腕。这折可复虽然要比折可大力大,可是从小被兄长管惯了,更知道兄长从来都是为他好。打小到大就没有不听过折可大的,故此,折可复被兄长这么一按。当即一愣,不敢挣脱,老实的坐在了那里。满心的疑问,却也是不敢问。
而那折可适,却是原本就站出来的。此时被折可求的话语一激,却是立时发狠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丈夫马革裹尸。我折家军的汉子自从军那一天,还怕什么生死!为今之计,当速破敌军,以免迟则生变!”
折可求被折可适说了嘴,心中不满。折可求自认乃是折可存的亲弟弟,其自身本领也是不低,向来只服自家兄长折可存,对于这个折可适,哪怕其有折家军中第一高手,第一将才,陕北之虎等等名号,却也是不服。只是觉得自家没有碰到那等机会罢了,若是有,绝对要比这折可适干的漂亮。
故此,折可求不满之下,当即怒道:“你说谁!哪个怕死!老子不过是说句实话。哪像你这空想的家伙,还速克敌军!凭什么克!就凭你那夜袭么?”
折可求此言,却是让大家想起,这折可适刚才却是献了夜袭之策。而且还说了与常规的夜袭不同,有必胜的把握。只是其还没交代完,就被折可存传达的这封信给压过去了。
当下众人全都再次把目光集中在了折可适的身上。
折可存当下也对这自家的亲弟弟折可求喝了一句:“闭嘴!退下!”随后也看向折可适说道:“你到底准备如何夜袭?”那折可求虽然还有所不忿,可却也不敢违扭大哥折可存的话,当下生着闷气的退回座位。
而那折可适却是根本没看折可求,径直对折可存说道:“大帅!兵法有云:城下扎营,当防夜袭。那李民军既偷袭我军后方,当然也会防备我军夜袭。不过,我军却可连续偷袭。我军首次偷袭,其有防备。可我军偷袭失利后,敌军必然以为危机过去,失了警惕。彼时我军再次偷袭,必竟全功。”
折可适此言,当即让折家军众将眼前一亮。确实,防偷营大家都会做。可哪有一晚上防两次的。就是主将警醒,那敌军的军兵,也是必然麻痹大意。胜利一次之后,必然松懈,彼时再去,必然成功。
只不过,作为头批偷营的,却是注定要输,更有生命危险,却不是什么好活。
当下,众将虽然觉得折可适此策有极大成功的可能行,却也是没有一个站出来主动请令的。即使那折可复,也被其兄长轻轻地拉住。
最终,还是折可适请令道:“大帅,末将不才。愿请令领头路军兵,偷袭敌营。”
折可存很是不舍折可适担任这般危险的任务,可除了折可适,折可存此时却也不好再派他人,而且他人也万万比不上折可适勇猛,折可适领军偷袭,敌军有防备,折可适也还有可能杀出重围出来。可若是别人,那却是万难活命了。
故此,折可存看了折可适很久,最终点头道:“一切拜托贤弟了。”
折可适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一旁的折可求见折可适接下了硬骨头,后面就剩取功摘果了,当下奋勇争先的跳出来喊道:“大帅!末将不才,愿领二路军马偷袭敌军,定当大破敌营,以献大帅!”
众将闻听,皆有鄙夷。就连折可存也是微微不满,刚才头路大军哪般危险的不抢,这人家折可适刚刚担当了这最危险地,那就急着跳出来枪什么功劳?
不过,再怎么说,那折可求也是折可存的亲弟弟,虽然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不姓折,没有一个不是兄弟的关系。可亲兄弟与堂兄弟,一母同胞与同父异母,终究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何况折可存这个兄弟折可求,也不是全无本领的纨绔之辈。文韬武略,马上的功夫,那在折家军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也就仅在这文武全才的折可适之下。折可存心中若无偏向,那也是不可能的。
故此,折可存瞪了亲弟弟折可求一眼,暗中责其急躁,抢功抢露了像,可却还是说道:“好!这二路人马,就交予你带,务必一战而胜。如若不然,本帅定当严惩不贷!”
折可存这话说的虽凶,可此时众人,谁不认为这二路军马必胜,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只不过这折可求确实也有些本领,折可存把这二路人马的重担交给他,到也不算为过。再加上,折可存素来威望极高,行事也算公平,此等小不然,自然没有人多话。
当夜,二更时分,正自夜静人稀。
乐平城门悄悄大开,折可适领着八千步军,悄悄的溜出城门,摸黑潜行,慢慢来到李民大军营前五十余步。
只见李民大营,灯火通明,足足照出了二三十步之外。
只不过,李民营门前的守门军卒,也可能是白天堆那土山太累了,也许军营光亮太大让他们疏心了,也许也太深了,总之,这些守门军兵的大多数,已经是支撑不住的各自倚靠了营门睡倒。勉强有几个站着的,显然也是不怎么精神。
折可适远远的领军观察。虽说早已做好了准备中伏的打算,可却也依旧有些万一的打算。若是李民军真的已经掌控饶州全部,更有方腊大军的绝对兵力支援。在他折家军如此绝境下,有些疏忽纰漏,也是不无可能。毕竟人非圣贤,哪有不出错的,就算主将不出错,上令下达,到了底下,也是难免有些偏差的。那种偏差,就是他折家军也是难免。那就更别说是别的部队了。
对于这一点,折可适也是如所有的折家人一样,对自家的军队,充满了自豪与自信。这种自豪与自信,那可不是什么肤浅,而是数百年的战功所养成,乃是折家军的荣誉所在。
没有荣誉感的军队,不是好军队,军士更不会有归属感。而没有历史,没有战功,更不会有荣誉。折家军有历史,有战功,更有荣誉。折家军每个将士,都愿为这个荣誉而战。
当下,折可适观察再三,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暗自发狠:不管有无埋伏。此行都当勇往直前,一往无回。即使中伏,也可给二路军兵创造机会。
折可适当即一挥手,翻身上马,率先冲了出去。那折可适的战马,马铃铛早摘了,马嘴更是带了束嘴。甚至连四蹄都裹了棉布,一路牵着而来。为的就是此时突击。
毕竟这折可适,还是马上的将官,虽说步下的功夫不是不行。可身穿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