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脸来率先说变节的话。
唯有船火儿张横原本就是一个杀人越货惯了的江贼,野性得很。自觉此次竟然被朱贵伙同阮氏三兄弟卖了,很是不甘。也不考虑后果,破口大骂道:“朱贵!你个王八蛋!你还有脸在这说!你出卖自家兄弟,等宋大哥回来,必扒了你的皮,点了你的天灯!”
朱贵被骂,也不着恼,依旧笑嘻嘻的说道:“梁山已经完了,宋头领回来,也是被国师抓的下场,张大哥却是不用治气。”
“啊呸!宋大哥战无不胜,什么狗屁国师……”
“噗!”
“辱国师者死!”青面兽杨志缓缓的收回刀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而那没有骂完的张横,随即一头摔倒在了大厅里,鲜血当即染红了青石地面。
“大哥!”浪里白条张顺悲愤的叫了一声,随即挣扎着冲向杨志叫道:“敢杀我大哥,爷爷跟你拼……”
“噗!”
杨志连眼毛都不待眨地,随手一刀,就又把张顺给斩了。先前军师朱武已经说了,这二十四个俘虏里面,主上要的,只有七个,只要不是那七个,其他人随便杀,正好为主上立威。主上就是太仁厚了。
杨志深深认同朱武这话。成大事者,仁厚不可少,却也不可太仁厚。既然主上改不了,那就让我来替主上担当那把杀人的刀吧。
一连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任是梁山这些好汉横的很,也是当即有些傻眼。这些人不是官军么?官军抓到活的,不都是上报朝廷请功,秋后问斩的么,怎么这么痛快就杀了?
视人命如草芥者,当他的命也如草芥一般时,他会如何想?
别人不知道,白日鼠白胜却是率先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他连官府的刑罚都受不住,如何能受得住这个?何况,自打他卖了晁盖等人之后,虽然晁盖大度不计较,还把他从牢中救了出来。可白胜在这梁山上,却也绝对是属于那种最不受待见的人之一。现在,连唯一对他有恩,而他也对之有愧的晁盖都死了,白胜自然也就对梁山更没有什么忠诚心可言。在杨志两刀凝聚出来的死亡压力下,白胜猛屈膝跪在地上,狂呼道:“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白胜这一喊,玉璧匠金大坚也撑不住了,他本就是被宋江诳上梁山的工匠,为了活命,这才留在了梁山。虽说这两年在梁山,心中的委屈早就散了,也暗暗觉得在梁山过活也不错。可如今死亡压力重现,自然还是保命第一。
金大坚当即也是跪地喊道:“小人也愿归降国师。”
有金大坚在前,圣手书生萧让与金大坚交好,更也是相同的原因上得梁山,萧让当即也是屈服道:“在下愿降。”
随之,汤隆、王定六,也是大喊着降了。
朱贵随即命人把这些人的绳索解开,带去更洗。
而剩下的人,也是迟疑不定,朱贵眼睛一转,上前凑近顾大嫂言道:“嫂子。你上梁山,还不就是为了你那两兄弟。如今梁山已经完了,你还拉着你兄弟跟你与梁山陪死不成。”
顾大嫂虽然是女子,可却也是性格刚烈,远比她男人孙新更有胆气。刚才杨志不动声色的连杀两人,漠视生死的态度,连孙新都有些胆寒了,可顾大嫂却是全无惧色。可顾大嫂唯一的弱点,却也正是她那两兄弟。为了他那两兄弟解珍、解宝,她连好好的家业也不要了,还把大伯给拖下水了。就这么死了,却是不甘。
顾大嫂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丈夫小尉迟孙新,难得的露出女人家的柔情。孙新正自恐慌,眼看顾大嫂如此,当即受宠若惊,却是半点也不害怕了。张口就说道:“娘子,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病尉迟孙立一听,那个气啊。他这一生,倒霉就倒在他这个软骨的弟弟身上了。否则,他好好的官身,怎么会上这梁山当贼。而且,孙立这个贼,也是当的不顺。按说,以孙立这身本领,那可不低。可自打他听从吴用的计策,出卖了同门,以为上梁山之功,却是没怎么受到梁山众好汉的待见。可他却也无从去,也只能在梁山忍着。如今倒好。又被官军抓了。孙立倒是有心就此投降,换个环境。可那孙新却是他亲兄弟,兄弟二人,却是要统一行动,否则,就算降了,对方也绝对不会放心。可如今倒好,孙新又软骨了。
病尉迟孙立当即恨的哼了一声。
顾大嫂闻听,心中有愧。当初就是为了她那两兄弟,可是拖累了她这个大伯。现在丈夫又这么听自己的,顾大嫂越发不忍,猛扭头对朱贵说道:“阿贵!咱们也认识些年头了。你却不可诳我!国师真能赦了我们?”
朱贵笑道:“大嫂!这如何好诓骗你的。国师大人,当然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了。”
顾大嫂当即说道:“好!我就信了你,我们一家子降了。”
顾大嫂此言一出,孙立、孙新两兄弟,当即松了一口,而解珍、解宝更是有愧,可却也轻松了许多。
连顾大嫂这帮人都降了,厅里的人,却是越发的少了。陶宗旺、裴宣等,却也是借势就降了。
最后,唯有剩下的,也就是铁扇子宋清,以及浑江龙李俊、催命判官李立,以及童威、童猛两兄弟。
这里面,童威、童猛虽然也是害怕的要死,可却还有几分义气,那被杀的张横和张顺,那可是他们浔阳江的兄弟,老大李俊没发话,他们也只能咬牙忍着。
朱贵看着剩余的人,撇了撇嘴,走到催命判官李立面前,冷冷的一笑,阴森的说道:“李立!今日要不是我说情,你兄弟早已死在了阮氏兄弟之手。我这可都是看在与你往日的交情,更知道你哥所为,也不过是奉了宋江的命令,不得已而为。我该尽的兄弟情,都已经做到了。现在活路也给你指出来了,你还不降服,更待何时!”
第十一卷 第十九回 水军要两条龙
还不降服!
随着朱贵这一喝。催命判官李立,当今脸色巨变。他催别人的命时,那真是毫不眨眼,可轮到别人催他的命时,却忍不住胆寒了。下意识的就往浑江龙李俊看去。
李俊看在眼里,心中一叹:原羡慕梁山红火,官军不敢正视。却不想,这梁山也是不敌官军,却还是错了。也罢!上梁山也是为了活命,转投国师也是活命。且先活着,若是不如意,再伺机走路就是。
李俊当即开口说道:“贵哥!莫要说了,我等愿降就是。”
李俊一开口,李立、童威、童猛等人,当即也都是随着降了。
大厅里顿时只剩下宋清一人孤零零的傻站在那里。
不过,没了外人,宋清的压力却也小了许多,看朱贵他们没有发落他的意思。当即主动说道:“贵哥,小弟也愿降。”
朱贵上前笑嘻嘻的说道:“宋二哥,你可是宋大首领的兄弟哦。怎么,也想换个门路?”
宋清陪笑道:“贵哥,莫要说笑。我家本是良民,若不是我哥被官府逼的,怎会上山当贼。贵哥你可知道,小弟上山以来,那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杀过,给个活路吧。”
朱贵撇嘴道:“莫说这些没用的。上这梁山的,哪个不说是官府逼得。就你哥是被逼的?官府可逼着你哥写反诗来了?若你哥是被逼的,我等岂不是都被冤死!净说废话。你要知道,你可和别人不同,那宋江可是你亲大哥。别人降了,也就降了。可你却保不住诈降,虽说国师不惧,可我这保人却是脸面无光。何况,宋大首领此次又攻破了东平府,攻城掠地,等同造反,乃是十恶不赦之罪,保不齐就要株连九族。到时候,你无功绩,就是降了,也难免受牵连。你受二番惊吓不说,国师也是脸面无光,你却降不得。”
宋清又惊又惧,那个郁闷啊:别人都降了,他宋清却连想投降都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宋清焦急间,猛然想到朱贵所说的无功。当即精神来了。他是宋江的亲弟弟,又掌管着梁山的财政。自然知道梁山外强中干,宋江和吴用早有接受朝廷招安之心。只是想得到买通门路的最大实惠。可现在,梁山都被攻破了。大哥最后的凭仗也没了,现如今既然国师肯收人,这国师可也是一个不错的门路,若是自己从中牵线说和,省了国师费力,岂不是就有功了。而且,如此,岂不是连哥哥的罪过也都免了,对哥哥也好。
宋清想到活路,当即兴奋的说道:“贵哥,有功,有功。”
朱贵依旧满脸笑容的说道:“什么有功?”
宋清兴奋的叫道:“我哥最是孝道,如今梁山被破,我家老小都在官军手中。小人愿亲身前往我哥处说与我哥来降。我哥定然闻讯而归,如此省了国师力气,岂不是有功。”
朱贵耻笑道:“莫要瞎说,你以为国师和你哥一样的贼人之心么。这扣人家小,勒人归降的事,国师如何能做的出来。不过,看在你连这主意都说的出来,却是有真心归降之心,我也就大着胆给你担保一次。你可要小心行事,莫要累了我。”
宋清当即乐的连声称是。
很快,梁山一干被擒首领,除了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死亡之外,全都归降,正自清点梁山物资的消息,就传到了朱武这里。
朱武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朱武也是一个山贼出身。自然知道这一帮山贼能有什么真正的义气。何况这帮山贼的头领还这么多,派系这么乱不说,更有许多是被宋江使手段裹胁上山的,又怎么可能有与梁山共存亡之心。
有着梁山的老人朱贵游说,有着杀神杨志唱黑脸。有此结果,那是应该的。不过,朱贵对于浑江龙李俊的归降,还是比较满意的。
与李民看重萧让、裴宣、蒋敬、孟康、金大坚、侯健,陶宗旺这七个人不同,朱武比较看重的却是这个浑江龙李俊。
对于李民来说,萧让等七人能帮他打理许多日常的琐事,可大幅增长二龙山实力的可持续性增长。然而,这对朱武来说,那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内政人员,虽然有他们,确可完善许多二龙山的功能。可没他们,却也不差。有着李纲在,这些类似的人,总还是能找到的。
可李俊却是不同。
李俊能被宋江用来架空阮氏三兄弟,夺取掌控梁山水军大权,那也确实是有本事的人。朱武可是知道李民正在命武大郎等人开辟海路,走茶马贸易,开辟海外基地的计划,更知道李民身边郑鹏、李纲等人的图谋和打算。
对此,朱武也很赞成,而且这也让朱武有了人生的奋斗的目标。
故此,朱武虽然身在梁山,陪着李民灭贼。可这心,却时刻推算着将来的布局。单单是梁山这点小局面,却是浪费不了朱武多少精神。
早在,朱贵献策可以策反阮氏三兄弟时,朱武就已经盘算着让归降的阮氏三兄弟日后去海外发展,组建出真正的海军,好与大宋日后在海上一较高低。可与李民信人不疑的作风不同,大宋防武信念下培养出来的朱武,却是不信没有平衡制约的忠诚。
正好这浑江龙李俊,因阮氏三兄弟出卖被擒。就算是同样降了,他今后与阮氏三兄弟,那也是注定的对头。
如此,再让李俊掌管一支水军,两支水军,既是同一人马,又是互相对头,却可放心无忧。
而至于硬性收服这些人会不会有什么隐患,朱武却是根本没在乎过。
事后,掌管情报的郑鹏就曾不放心的问过:“主上仁厚,所收之人,都感其恩,誓效死力。君以强迫之,若有小人嫉恨,心怀反复,如之奈何?”
朱武当即就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只需要用人,能用即可。心怀反复,杀之既是。自有他人可用。”
郑鹏急道:“有异心者,自应杀之。可小人反复,如何能时刻得知。若不收心,关键处坏主上事,怎可担得?”
朱武冷冷道:“若连自家奸小都不自知,主上还要咱们暗情处作甚!”
郑鹏当即无语,可从此却也有了行动的方向。
可这却也从侧面反应了朱武虽然大局观以及谋算都不错。可做人上,却还有所欠缺,无怪乎若是没有李民,他也上了梁山,会被那个吴用压制的死死的。吴用虽然大的策略总是出错,可这处理内部各种关系,以及使坏的小手段,那可是远胜朱武。
当然,此时的朱武,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朱武此时却是在琢磨李民。
虽然郑鹏、李纲等人是怎么想,朱武早就知道的很清楚。可朱武唯一揣摩不清楚的,却是他这个早已实质上认定了的主上李民。
李民的某些行为,老是让朱武有着矛盾的逻辑错乱。有时觉得李民有雄霸天下的大气魄,有时却又觉得李民乃是一个与世无争,乐天知命的人。
朱武很矛盾,朱武更知道,哪一个霸主也不可能容得一个能完全看透他的人在身边。可在布局上,主上李民的想法,却是很重要。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