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笑傲江湖。
陆爽还在不住颤抖,眼泪却是连串而地落下。朦胧泪光中,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出sè的男子却化身为魏晋高贤,在竹林之中,弹琴长啸。
这样的情形看得人心中喜欢,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那是一个独特的世界,无法进入,只能仰望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夜sè突黯淡下来口漫天繁星再看不见,只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在夜云深处弹出头来,幽幽暗暗,将世界照得如有白纱浮动口真真幻幻,再分不清楚。
终于结束了,余音未消。
将琴放下,吴节一振衣袂,大步朝绿竹观走去,高声吟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他已经可以肯定,唐宓已经通过琴声知道演奏者来自四川,并与她有莫大关系。也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口因为唐小姐身份的关系,吴节也不能站在观外大喊,却通过琴音,通过歌声告诉她,吴节来了。
谁胜谁负天知道,只要彼此平安,只要咬牙坚持下来,天塌不下来,总会有拨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就在这个时候,道观的门突然打开了,唐宓带着一个小道姑和一个中年fu人走了出来口微微一福。!。
第一百四十五章摔琴
“出来了,出来了!”
几乎所有的书生都同时张大了嘴巴,陷入mi乱和震惊。一直以来,唐不二在他们的心目中无疑是女神的化身。在陆府中,唐小姐身份非常奇怪,不过是一个家庙的主持,也不过是寻常人物,陆公要亲自打招呼让闲杂人等不得去随意叨扰。而且,她琴艺高超,又有诗词流传出来,皆是精美词句。
再加上她又生得huā容月貌,这就更加让人倾慕了。
古代有一句话叫着:女子无才便是德。
也就是说,女人读书明理之后,眼界开阔了,难免会有别的心思,这对古代的男权社会无疑是一种挑战。
就因为如此,很多女子都是大字不识一个。没文化,言谈举止自然就显得土气和无趣,和士子们自然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在大多人眼中,普通女子只不过是用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结婚这种事情不过完成一个社会责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足欹,和爱情毫无关系。
因此,古代读书人的所谓的爱情大多寄托在青楼女子身上,也传出了不少佳话。
当然,名门望族的女子还是要读书的,可惜数量实在太少,一般人也接触不到。
实际上,古人的爱情大多与婚姻无关,很多时候只是一种男女之间的风雅集会,诗词唱和。那种一见面就脱衣服áng,公鸡对母鸡,公鸭对母鸭,实在太下流了也不符合读书人的身份。
就因为才女是一种稀缺资源。出了这么一个。大家自然是趋之若骛,捧到天上去了。别说能够见上唐小姐一面,就算是能够用琴声打动她的芳心,能够让她哪怕和上一曲,也是一件让人莫名ji动的大事。
可万万没想到,吴节这一曲竟然让神仙一般的不二仙子亲自出门迎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虽然说吴节的曲子实在好听,虽然说他刚才所朗吟的这首五言绝句精妙异常……可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味呢?
很多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唐不二。忍不住定睛看去。
却看到一张完美的面庞。
在月光中,那张白皙的俏脸散发出一种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润泽的光辉,再加上她身上的水田道袍,高高挽起的发髻下如同白天鹅一般修长幽雅的脖子,那种圣洁的气息让人无发呼吸。
所有人都呆住了,沉浸在这种无可匹敌的美丽之中。
“来了,来了,这么些日子,我是如此地想念着你。宓儿,你清减了。瘦了。吴节终于见到了你。”吴节心中微微酸楚,心思有些恍惚,心中有一个声音不住叹息:“从四川到京城,一路山重水复。一路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了,我没有迟到。只不过,这次团聚却没办法说出我心中所思所想,咫尺天涯,想见不能团聚。却是最大的无奈。”
“吴节见过唐仙子。”
“吴公子这一曲慷慨ji烈,长歌如潮,非有大xiong襟之人不能歌以吟之。好一句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颇有古代大隐贤人之风,质高行洁,不二忍不住出观见面,一见之下。果真如此。”
唐宓面sè一派平静,内心中却有酸酸楚楚的滋味涌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本已绝望,可眼前这个男子却千里迢迢追来,顾不得山水寒,也顾不得世世纷纷孤影凌乱,就这么来了。
我早已经知道你已经来了京城,我这陆府是什么地方,却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的。
偏偏你就这么来了。
一曲风月啸傲,一曲谁胜谁负天知道,不是明显地告诉我要坚持下去吗?
士贞啊士贞,你还是不明白唐宓的心,唐宓就没想过要逃避。在没见着你之前,我怎么就甘心离开这个世界。
士贞,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已经明白了,我会好好活下去,我等着你。
……
同士子们的mi醉不同,陆畅陆爽兄妹这两个二货却是另外一番表现。
“好漂亮啊!”陆爽已经彻底被唐小姐的美貌震撼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也是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被别的女子的美貌震住。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可美成这样,不正常。我为什么就不能长这么白净?爹爹娘,我讨厌你们!”
这也不科学。
而那陆胖子好象天生对女人的美丽不敏感,也不像他人那样一副猪哥相,反得意地哈哈的笑起来,不断挑衅着林廷陈陆轩等人:“笑,哈哈,笑吧,看你们还怎么笑话节哥。你们一个个装出一副绝世高才模样,刚才想必已经在不二这里显摆了许久吧,可结果呢,人家理你们了吗?还是咱家节哥厉害,几曲下来,连不二仙子也巴巴儿地出来迎接。看你们还敢小看他,哈哈,老子好痛快,痛快得要死了!”
这笑声非常地不和谐,所有人都转头怒目而视。
“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再和节哥比赛一次,唐不二来评点胜负。”胖子用牛眼狠狠地瞪还回去。
吴节被这两个二百五弄得哭笑不得,只要回唐宓的话,将岳母写的那张字条找机会递过去。
这个时候,陆轩强先一步走上前来,直接插在吴节和唐小姐面前,风度翩翩地一施礼:“久仰不二仙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那月中仙子,超凡脱俗。在下坐都督府太常寺少卿长子,陆府长孙陆轩,见过不二仙子。”
吴节心中大怒,这不是插队吗?
mlgb的,当年在大学吃食堂的时候,老子就经常被班上几个横行霸道的女同学插,如今穿越到了明朝,你也来这一手。还报上一连串来历,不就是想说明你是陆家的长孙。身份尊贵吗。好叫我的宓儿高看你一眼吗?
什么东西!
况且,你横在我和唐小姐中间,我还怎么带信。
“哦,原来是陆轩公子,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都说你是陆家第一才子,未来的青年俊彦。诗词文章,都是极好的。”
唐小姐不为人知地微皱秀眉。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月光下,陆大公子一身月白儒袍,再加上生得俊美得如同女子,还真是光彩造人。同他一比,吴节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惜陆轩并没察觉到唐小姐心中的不快,他还沉浸在不二仙子的美丽之中。
微微用余光看了吴节一眼,也是有些得意,吴节的琴艺古怪。刚才那首五言也是极好,可个人形象风度气质却比不上我陆轩。况且,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穷秀才,怎比得上我陆家大少爷?
才子配佳人。你吴节虽然有几分怪才,却怎么比得上我这个浊世佳公子?
正带自得之时,唐宓却是一拂袖子,对身边的小道姑道:“我刚才听到有高贤抚琴,兴头一来,就出观与之相会。却不想半路碰到了浊物。兴致已尽,回去吧!”
“是,仙姑。”
说完这句话,唐宓深深地看了吴节一眼:“吴节公子,你刚才这一曲慷慨ji扬,气象甚大,正是我蜀派的三味。公子已得了其中精髓。只可惜技巧上还有些不到之处,可惜了。”
吴节如何不懂得唐小姐话中之意,道:“还请教。”
唐宓一挥袖子,转身朝观中走去,幽幽道:“今日已经没有兴致,吴节公子若有意学琴,以后随时可进道观里来。琴艺一物,需与同道切磋交流才会有所提高。”
“啊!”又是一片惊呼,然后是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吴节大喜:“吴节怎敢推脱。”
身前,陆轩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体不住颤抖。他自视甚高,以为天下人都该高看他一眼,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而且,有因为身份关系,自尊心也是变态的强。
如今,却在唐不二面前吃了闭门羹。
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打击,心口一疼,一身又热又躁,顿时说不出话来。
等到唐不二进观,林廷陈这才走过来,小声道:“大公子,走吧,我看这唐不二也是肉眼凡胎,识不得你,反对他人青眼有加。不儿仙子诺大名气,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林廷陈大失所望。”
陆轩颓丧地摇了摇头,一串眼泪却滴了下来。
林廷陈还要在劝,陆轩却转身,怒喝:“住口,不许在背后说不二仙子,林廷陈,我对你很失望。”
经过这一闹,众士子也没有了兴致,随着陆、林二人的离去,也都各自散了。
“哈哈,今天晚上真是好戏连台,林廷陈和陆轩竟然狗咬狗。哈哈,这一趟真值!”胖子高兴得又跳又叫:“等下回去,我得把这一幕跟娘好生说说,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看你那副小人嘴脸。”三小姐脸sè却难看起来“你们还都当她是大美女了?”
“对呀,不二是很漂亮啊!”胖子随口回答。
“不就是白一点而已,也不知道si底下抹过多少脂粉。还有她有点胖,不好看。”陆三小姐非常不服气:“你们男人都不是东西,看你们刚才那副见到女人时的丑态,恶心死我了。吴节,你说,那唐小姐有没有我漂亮?”
吴节依旧将目光落到那绿竹林中道观:“三小姐,琴卖不卖,要不,我拿稿子来换?”
“你……想还真想过来跟这个狐狸精弹琴论道。”在口中,唐小姐已经变成狐狸精了。
陆小姐突然想起吴节刚才盘膝坐地,高奏鸣琴,笑傲江湖时的风采。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男人的相貌真的不甚要紧,关键是要有气度。这种睥睨尘世的自信豪迈,在以前,我却只在爷爷身上看到过。
看着吴节磊落的身影,三小姐目光也mi离了,心中没由来地大怒。
一把抢过吴节手中的琴:“不买,本姑娘可不是傻子,会给你这张琴去讨好别的女人。”
胖子插嘴:“小妹,你又不喜欢弹琴。这琴你买回来之后根本就没听你弹过一次,便送与节哥又如何?”
“本姑娘虽然不弹琴,我喜欢摔琴玩,喜欢听那种声音,怎么了?”
陆三姑娘猛地将琴往身边那块太湖石上一摔,立即摔成了碎片。
眼泪却汪洋一般流下。
“都是一群可恶的东西,不是人!”小姑娘大声哭泣中,转身跑了。
……
“这女魔头怎么了,好奇怪?”死胖子抓了半天脑袋,死活也想不明白。
正在这个时候,道观里又响起了一声手指拨动琴弦的声音,很响,带着强烈的下滑音。
就好象是有人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应该是唐小姐。
吴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面庞微红:“胖子,走了!”
“真是奇怪,哈哈,今天晚上女魔头这一哭,就跟圆满了。从来都只要她捉弄人的,今天居然被你一句话整哭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大快人心。”
二人转身,在田埂上慢慢走着。
吴节淡淡一笑:“你这鸟人真是可恶,看到自家妹子哭,居然很高兴的样子。对了,稿费记得送我家去,我明天去买张古琴,刚才那张琴真不错,摔了怪可惜的。”
胖子:“没问题,钱吗,小意思。对了,你先前吟的那首诗写得真好,谁作的?”
“我写的。”
“不可能,少骗人了,你也就是文章作得好些,诗词还是不成的。”
吴节张了张嘴,想念上一句什么,想了想,却算了。
脸上有一点点凉,抬头看去,月光依旧,却有几滴雨水落下。
土丘上,那口铜钟依旧黑油油的,只青蛙在叫个不停,让夜sè无比静谧。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稻huā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这就是吴节此刻的心情,愉快,安宁,从容。
好,明天就去买琴,然后每日过这里来与宓儿相会。至于如何进陆府,让死胖子负责。
这算是一场恋爱吗,或许吧,实在是没有经验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不好,可若不〖自〗由恋爱一次,人生总是有缺憾的。
至于乡试,还有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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