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己成脸皮稍稍一紧,他心里有一些羞怒,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周律师,我实话实说,这一块手表的确是从我手中发出去的,我也能保证绝对没有动过手脚。得意钟表行是我比较看重的老店,我一直在为这家店打造口碑,绝无可能会让假货出现在得意钟表行里。”他迟疑了一下,现在他自己也弄不清这块手表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按照经理的说法,手表的各种编号和进货单上的编号都对得上,绝不可能出现差错,可偏偏瑞士方面一口咬定就是假货,他自己也是真的弄不明白,不由苦笑一声,“但是检验报告上却说这块手表是假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启光点点头,“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能不能证明你所说的?”
周启光这个问题问的极其刁钻,你说什么我且不管,但是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上了法庭,陪审团和**官也不管你怎么申辩,关键也是要你拿出证据来。你说这块表是真表,但是瑞士那边说是假的,你既然有自己的主张,那你就要有证明来举证。不然空口白牙的说是真的就是真的,陪审团那一关就过不去。像这样的案件,周启光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在他职业生涯起步阶段也碰到过两次。
其中有一次是一位富豪太太从金楼买了一只翡翠的镯子,花了两百万元,结果到家后却被行家一口咬定是假货。富豪太太拿着桌子带着专家跑到金楼去质问卖家,为什么出售假货,并且要求赔偿。可金楼老板却满不在乎,问那富豪太太,你怎么证明你手中的这只镯子,就是从我这里买走的?
富豪太太不缺钱,但是受不了这一口闲气,闹上了法庭。可是富豪太太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这只手镯就是从金楼中买走的,后来还是通过一些不太见得光的手段,从金楼里拿到了存货单,通过照片进行核对,最终把这场官司打赢。
牛己成的问题出在哪,就出在得意钟表行先和当事人进行过一次鉴定,一口咬定手表是真的,从侧面也反应了这块手表的确是出自得意钟表行,彻底断绝了否认证物可靠性的可能。换而言之,现在想要打赢官司,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就是证明这块手表是真货,那么官司自然而然的不需要辩论就赢了。第二个办法就是证明这块手表并非是得意钟表行出售的手表,可惜的是之前经理处理的方法欠妥,认定这是真货,间接的承认了这块手表是自己商铺出售出去的事实。
牛己成眉头紧抓,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的确没有办法证明。”
这也是牛己成奇怪的地方,他并不是完全不懂手表,他也是学徒出生,修理钟表这个行当也干了差不多有三年多的时间,对这些大品牌的手表也非常的了解。手表出厂时每个零件上都有独特的编号和印记,就是为了防伪。这块手表机芯中的零件和底单上的编号都对得上号,如果不是厂家认定是假货,他都自己都不相信这手表居然是假的。
周启光摇摇头,翻弄了几下牛己成准备好的文件与资料,“牛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个案子太简单了,简单到没有操作的空间。这不像其他的案子,还可以举证扯皮,这个案子太简单,东西就在那,是真是假一鉴定就有结果。加上之前你们一口咬定是真货,堵死了唯一可以操作的地方,恕我直言,这件案子很难赢。”
牛己成脸色微变,“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除非你能证明这一块手表不是你卖给他的。”周启光笑着摇摇头。
有经理的签字,有说明书和底单,根本赖不掉。
牛己成不甘心的问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周启光笑着站了起来,“抱歉,这个案子恕我无能为力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先告辞了,如果牛生你有新的证据,可以打电话给我,告辞。”
看着周启光离开他的办公室,牛己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眼睛里泛起一丝丝危险的光芒,却很快平息下去。
三天后,法庭上,他找了一个普通的代理律师来辩护这个案件,很多知名的律师看完案卷后都不愿意接手。必输的案子只会为自己的生涯增加污点,谁也不愿意轻易的就触碰。
对方找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律师,这种肯定能赢的案子大家都愿意出头,拿不拿钱无所谓,关键是能为自己的履历上增加一点胜率。
开庭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激烈的辩护,双方举证之后,陪审团当天就有了判定,认定得意钟表行出售高仿假货欺骗顾客。**官判决得意钟表行赔付一百二十万现金,并且登报道歉。一瞬间几乎整个香洲都知道了这个新闻,得意钟表行门可罗雀,而作为香洲唯一的代理商,得意钟表行幕后的所有者,牛己成也上了新闻。他旗下的皇冠集团股票出现了波动,闭庭之后不到一小时,就下跌了百分之七,造成了接近一亿的损失。
牛己成气的砸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虽然损失惨重,但没有伤筋动骨。
而同样在香洲,王猛站在几名年轻的操盘手身后,紧紧盯着显示器,微微一笑,“可以动手了。”
这几天里王猛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而是悄悄的吸纳了不少皇冠集团的股票,差不多有接近百分之十左右。这些股票分散在上百个户头里,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此时因为负面新闻,皇冠集团股价暴跌结束,牛己成也安排了人来托盘,股价开始平稳。
可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大量压盘,股价迅速下跌。
香洲的股票市场和内地沪深股票市场的游戏规则不一样,不存在封停的现象,只要还在开市期间,不管是涨跌都没有上下限,也能随时买随时卖。
王猛勒令操盘手不断的吸纳清仓,不断的拉低股票价格。这种手法在股市中很常见,大型的机构和庄家经常用到。比如说一只股票价格为十元,庄家清掉小额的买单,然后挂价九块五抛售十万股,接着自己再把这十万股以九块五的价格买回来,股票的实时价格是以最后一笔成交价为基准。九块五成交之后股票的价格此时就变成了九块五,然后跟着挂价八块九出售十万股,不断的重复这一动作,一路把股价拉下来。
这种做法说白了就是砸钱,以本伤人,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
牛己成还在办公室里生闷气,他手下副总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他,惊慌失措的说道:“成哥,有人狙击我们的股票?!”
牛己成一愣,连忙打电话去交易大厅查询自己的股票价格,一听之后愣住了,短短一个多小时,居然跌了块百分之二十,数亿资金被蒸发一空!
【胸闷,烦人,,】
第489章散户
其实这一场官司并不是特别的重要,完全可以直接的进行资本上的操作,但是直接的操作会给人一种不太好的印象。很多上市公司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恶意打压和恶意收购,如果没有一个负面新闻作为契机,很容易让一些人产生同仇敌忾的心思。可是有了负面新闻就不一样了,一些因为富有之后产生了各种道德洁癖的富豪不愿意沾手这样的事情,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也可以借助散户的力量。
很多人都轻视散户,觉得散户不可能拥有多少力量,其实这种观点大错特错。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爆发,马来西亚作为坚守阵地最久,抵抗力最强的一个国家,其原因就在散户身上。散户们众志成城,索罗斯这位呼风唤雨的金融大鳄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个上市公司,流通股中几乎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都在散户的手中,一旦散户对所持股票失去信心,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很容易就造成雪崩反应。
一旦形成了崩盘的条件,就算大罗金仙下凡,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哦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互相砸钱,以及申请非法收购保护。
王猛可不是什么新人,他雇佣了这么多操盘手的目的也就是规避了皇冠集团申请非法收购保护的权限。申请收购保护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单个账户户头的股份超过了一个公司发行股票的百分之五,这个时候才能申请收购保护。可王猛建立了上百个户头,他吸纳的股票分散在这些户头中,根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证券会就算想要停牌进行调查,也没有这个权限。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互相砸钱了。
很多公司愿意上市,其目的就是圈钱。一家公司总资产如果有一亿,上市发行股票前会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年利润净利润多少多少,同期涨幅多少多少,未来预期涨幅多少多少,各种信息汇总在一起,会画下一个巨大的饼。明明只有一亿的总资产,鼓吹几年后公司规模可能会达到几亿十几亿,直接把未来的规模在现在拿出来发行,在市场上进行圈钱活动。
这个说法可能不太正确,但是相差不远。
那么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了,一个公司只有一亿,其中还有很多固定资产,但是他发行了十亿的股票,当股票出现价格波动的时候,他从哪拿钱来填这个坑?
没办法填,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上市公司一旦出现崩盘现象,怎么救也救不过来的原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财富急剧缩水。
牛己成赶到交易大厅的时候,皇冠集团跌幅已经超过百分之二十五,他眼珠子都红了起来,立刻打电话给关系不错的朋友,请求他们出手帮个忙。
有一些时候这些朋友们是愿意帮这个忙的,股价被打压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到底了。可有时候大家却也不愿意出这个头,特别是这么明显有人在背后推动的情况下,自己的钱进去能不能起到关键性作用还是两说,都在一旁观望。不能说你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吧?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金钱的游戏。谁的钱多,谁就是大爷。
看着股价不断下跌,牛己成牙龈都咬出血来,他立刻联系上银行的朋友,要求从银行贷款。如果放在平日,银行肯定非常乐意提供大额的贷款项目,毕竟把贷款放给这些有着可观利润的公司本身就是非常赚钱的买卖,而且还是稳赚不赔。可现在皇冠集团显然被人狙击了,每一分钟都是几十万上百万被蒸发,银行也不敢随随便便的放款。相熟的朋友也是不提这回事,牛己成一张嘴,他们就找个借口挂了电话。
做金融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股票市场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烂熟于心。
找不到资金的来源,能筹集的不过一两个亿,对他而言这点钱根本起不到作用。牛己成也是一个狠人,当即有了决断,把手中的股票都抵押出去,弄来了两亿多,狠狠的砸进股票市场里。只要能把股价抬起来,他不仅能解决这次危机,还能赚不少钱。
看着股价开始出现波动,王猛冷笑着摇摇头,这个时候大势已成,散户们已经开始着手抛售股份,这个时候再抬高股票价格,无异于饮鸩止渴。这就好比一个股民买了股票,股价下跌后已经亏损了一千元,此时股价出现波动上涨了一些,亏损变少。有一些人会继续持有股票,但是有一些人会果断的清仓,少亏总比多亏好。
“老板,要不要继续把价格杀回去?”一名操盘手面色通红的看着王猛。这次这一批操盘手都是森博介绍过来的,这种小事情王猛也懒得找森博,这家伙现在和董泰闻他们已经玩疯了。每个人身家巨亿,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大目标,除了集体跑到红灯区去招摇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爱好。王猛和他联系的时候,他们正组团在德国聚众那啥。好在森博他们自己也成立一个经纪公司,旗下也有不少新入行的小家伙,都给王猛送了过来。
好的操盘手和坏的操盘手区别在于一个知道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而另外一个不知道。这次王猛亲自坐镇,不需要操盘手自己去担当风险,年轻一些经验少一些也无所谓,只要跟得上节奏就可以了。
王猛摇摇头,不屑的笑着,“放手让他抬,抬的越高死的越快。”
一名操盘手好奇的问道:“王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啊?”
对于这些刚入行没几年的操盘手而言,王猛这个名字绝对如雷贯耳,年纪轻轻就做下了好大的事情,让整个亚洲金融界圈子里的人都为之震惊。能跟着他后面学习,哪怕是一点皮毛,都可以算得上是受益无穷。
王猛也不介意点拨一下这些年轻人,尽管他们很多人比王猛都要大上许多。
“股票也好,期货也好,说白了就是一个供求的关系,一个买卖的市场。你可以把这些数字感性的看成是有联动关系的数据具现化,也可以理性的看作是心态交易行为。我举个例子……”王猛说话的时候股价已经上浮了五个点,但是没有他的命令,操盘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纷纷看着他,“假设你在和人赌博梭哈,已经到了第四张牌了,手中的底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