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悲喜交集,悲的是从水中救起刘春花时,痛苦地想,没能实现在狱中的诺言,一定要让刘春花过上好日子,由于他的大意,竟让刘春花走上绝路。喜的是刘春花安然无恙,这一口咬得王大海心里爽极了,不管这一口里饱含着的是恨还是爱,都是与王大海有关联,其他已经无关紧要。
王大海抱起浑身水淋淋的刘春花娇小的身体,搂在怀中,张开被刘春花咬破的嘴唇,与刘春花冰凉的嘴唇触电般地吻在一起,王大海尽情地吻,从刘春花的薄唇到脸颊再到颈脖,王大海嘴唇上的鲜血沾着刘春花脸上的湖水,染红刘春花头上的每一寸肌肤。
在一阵缠绵后,王大海抬起脸,用手拿刘春花的湿衣角,擦去刘春花脸上的血水,动情地说:“是我不好,没有坚持带你走到车旁。”
刘春花吃惊地看着王大海满脸的血水,浸透冰凉湖水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无力地说:“我怕。”
“不用怕,我们一起回家。”王大海站起来,将刘春花抱在怀中,走向吉普车。
走到吉普车旁,王大海叫秦军打开后备厢,取出他去英国考察的箱包,从里面拿出王大海给刘春花买的牛仔裤、蝙蝠衫与风衣,遮挡住车窗玻璃,让刘春花就在后座位换上一套干净的新衣。
“他们怎么办?”看到王大海从秦军手中拿回吉普车钥匙,刘春花不解地问。
“已经安排好,他们俩人拿着那个特殊的厢包,搭乘大巴回滨江。”王大海坐上驾驶位,对刘春花解释。
“我不是怕那个箱包,那里面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刘春花心里不想让吴兵与秦军俩人去换乘大巴车,在这偏僻的乡村,想找到一辆去滨江的大巴车,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刚才不是说怕吗?”王大海轻声问,掏出手帕,递给刘春花,示意擦擦未干的头发。
“我是怕你。”刘春花接过手帕,擦着头发说。
“怕我吃了你。”王大海笑笑,打趣道。
“如果那样,我就心安理得的成了你心中的人了。”刘春花撒娇地回答。
“那怕什么?”王大海一头雾水,追问道。
“不要再搞企业了,想到朱兆有,想到朱兆有的女儿,我怕你……”刘春花突然抓住王大海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担心地说。
第二九九章 身不由己
王大海移开踩下吉普车油门的一只脚,拉起手刹,车窗外遥远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湖水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眺望堤坝,只模糊辨出灰色的船闸影。
刘春花义无反顾地跳下船闸,虽然从湖中抢救上来,可是在王大海心灵上留下深深的疤痕,刚才,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置之度外的刘春花,居然在王大海面前说出一个“怕”字。
“不能再犯傻了。”王大海从片刻的深思中回转过脸,想到刘春花落水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动情地劝说。
“一个大笨蛋,救我不感谢你,不救也不恨你”刘春花一双冰凉的双手战栗着不停地捶打王大海握住方向盘的右手。
“为什么用生命让我后悔。”王大海想到刘春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反问道。
“你自作多情,我自己的事心甘情愿,要知道刘春花一生中一辈子的这件事,并不是选一件衣,别无选择。”刘春花经历生死的考验以后,坦然地回答。
“真是一个小傻瓜,一条生命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可有可无。”王大海一本正经地反驳。
“朱兆有,还有朱兆有的女儿,他们一家人的生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刘春花想到那个特殊而陌生箱包里朱兆有女儿的骨灰,伤感地回答。
刘春花一直以为,女人为情自杀,对男人以死相留的桥段,只是言情剧中的泛滥恶俗剧情而已,没有想到她在湖堤船闸板上的纵身一跃,却证明了在现实生活中的存在。她盘点一下自己,除了王大海以外,一无所有。她离不开王大海,离开王大海会无法再去爱一个人,甚至无法生活。
“你不是为了惩罚我,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我们俩人都要好好的珍惜,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再做傻事。”王大海从驾驶位上探过去整个上身,一把将刘春花紧紧地搂在怀中安慰道。
刘春花突然觉得,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一个男人可以不用征服世界,不用出人头地,不用功成名就,不用腰缠万贯,要那个缥缈的雄心壮志干什么,她觉得只要一个王大海在身边就挺好,人生足矣。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和心灵。”刘春花从王大海的怀中抬起头,策略地说。
“这颗仇恨的种子是他们深埋在我懵懂的少年心底。”王大海没有丝毫的退让,口气很硬。
“复仇的结果又意味着什么?”刘春花不知道复仇的过程,但她预感到结果令人不寒而栗,李再权高位重,树大根深,王大海虽然在经济上取得一定的势力,与李再斗,王大海无疑是拿着鸡蛋往墙上碰,必将粉身碎骨。
“朱兆有正因为不敢站起来反抗,所以成为这些人刀下的鱼肉。”王大海不能保证能取得全胜,但如果不勇敢地去面对,那么必败无疑,一点胜的希望都没有,结局不言而喻,朱兆有的昨天就是王大海的明天。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家里现在已经够惨了,儿女都不在身边,一个关进去,另一个跑出去。”刘春花苦口婆心地从对方的角度劝说。
“好人可以饶恕。”王大海若有所思地回答。
“大海你答应了,从今天起不再打打杀杀的。”还没有等王大海话说完,刘春花兴奋地给了王大海一个飞吻。
“我答应你,等合资企业正式投产以后,我要在龙山下找一所房子,与你一起过小日子,开始关心粮食与蔬菜,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王大海要实现对刘春花的诺言,描绘他们俩人幸福的生活。
“那里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在湖边散步,到山中捉野兔子。”刘春花激动地摇着王大海的手,补充着幸福的憧憬。
王大海想到秦军与吴兵在车上开的玩笑话,对着刘春花的耳畔轻声说:“你还要生一个大胖小子,培养成与国际接轨的大企业家。”
“你的罪还没有遭够,不当企业家。”刘春花立即打断王大海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当一个大明星。”王大海试探性地问。
“也不当,要当就当一个科学家。”刘春花想了一会,拖长声调回答。
“口气不小,到时你的肚子要争气,生一个科学家出来。”王大海哈哈一笑,打趣道。
刘春花被王大海一番话说得面颊绯红,不好意思地东张西望,转移话题,认真地对王大海说:“真的不能再执迷不悟。”
王大海领教到刘春花的火爆性格,冲动起来不考虑后果,必须要把事情对她说清楚,想到即将进行的合资项目,在英国时,市长拍板将原来由国企合资的项目,调整给民企王大海的德豪公司与外商合资,当时年轻局长就在阴阳怪气地唱洋腔说狸猫换太子,事先没有经过市长办公会研究,李再肯定百般刁难,不会风平浪静。
王大海心平气和地说:“那要看什么事,我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好人可以饶恕,但恶人不行。”
“不要到处树敌,引火烧身。”刘春花态度坚决地说。
“如果你饶恕那个恶人,却认为你怕他,会更加疯狂地蹂。躏,不久前雇凶将我沉江喂鱼,阻挠我参加滨江政府出国考察团进行招商引资,从人身与经济上对我进行封杀。”王大海虽然没有挑明说的恶人是谁,但俩人都心照不宣,暗指李再不会放过王大海。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变卖资产,到一个李再找不到的地方去投资兴业。”刘春花想走为上计,对王大海提出设想。
“怎么能对得起兄弟们,还有德豪公司共同创业过来的老人,不能扔下他们不管。”王大海否定刘春花提出的设想,他心里在客观地分析,一旦王大海的股份撤资,失去王大海这个无形资产与有形资产,公司可能一时会大伤元气,一蹶不振,想东山再起,要有一个能人来治理。
“我们分文不取,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打拼,至少可以开一个药店,我不但积累了经验,手中还有一部分的客户。”刘春花吃苦受罪不怕,怕的就是没有安全感,向王大海积极建言献策。
“跑得掉和尚,跑不掉庙,你我家里的亲人怎么办?退一万步说,那个恶人即使不伤害他们,也会逼迫你的父母讲出我们的地址。”王大海想到他们俩人走得轻松,但会拖累到滨江的亲朋好友,一天找不到王大海,可以说王大海的母亲与刘春花的父母首当其冲,身受其害,永无宁日。
“合资干脆不干了,做点小本经营,求个安稳。”刘春花没招了,再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让王大海从争斗的漩涡中摆脱出来,只好劝王大海当缩头乌龟。
王大海心潮起伏,一个男人不能让他的女人有安全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没有安全感的日子,即使山珍海味穿金戴银不是一个好日子,难道让像刘春花这么善良正直的人,一生就得忍气吞声,对那个恶人不敢生气吗?难道非要自欺欺人的当自己是观音菩萨或是耶稣基督,强迫自己对恶人宽宏大量,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古人不是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有冤不伸枉为人吗?王大海十分坚定地想,不是所有的正直和勇敢带来的都是悲剧,面对一条疯狗,应该拿起地上的石头,冲上去较量,即使赤手空拳,也要迎头搏杀,不能在逃跑、停顿或是迟疑中,让疯狗扑上来撕咬,不管是文明的,带着欠意的还是丧心病狂的,都是在霸占你,贪得无厌的在啃你的肉、抽你的血、切除你的器官,一个有良知的人是不会任其宰割的。
王大海想到此,控制住情绪,尽量带着平静的口吻说:“不要怕,不会再打打杀杀的,但一定要合资成功,在势力与人格上强大起来,强大到气死那个恶人。”
“我还是有点怕,冤冤相报何时了。”刘春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几个办法,都被王大海一一否决掉,无奈地叹息。
“有些事身不由己,如果我俩离开滨江,就会冲着所有的亲朋好友,我在滨江,就会冲着我一个人来。”王大海直白地分析。
“那你要一万个小心。”刘春花担心地叮嘱。
“现在的王大海已经不是懵懂少年时的王大海,我会小心应对。”王大海安慰道。
王大海与刘春花正说着话,吴兵拎着装有朱兆有女儿骨灰的箱包,秦军陪同准备俩人一起搭车回滨江,吴兵与秦军俩人站在吉普车外,吴兵伸头对着车内说:“董事长,我们上路了。”
“一路小心,注意安全。”王大海回答。他考虑到刘春花的心里承受,特意安排分道走。
“等一下。”刘春花将头伸出窗外,招呼吴兵说。
第三○○章 惊魂未定
刘春花一声呼喊,吴兵停住脚步,准备把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箱包放到地上,再过去听刘春花有何吩咐,当吴兵拎着的箱包正要落地时,刘春花突然惊叫:“不能放。”
吴兵拎箱包的手像遭遇地雷爆炸一样,本能地往上一抬,扭头看看地面,既没有水,也没有屎尿,更谈不上地雷或其它爆炸物之类,他一头雾水,双手紧紧地抓住箱包,愣愣地望着刘春花。
“我快拎不动了。”吴兵开口诉说苦衷。
“拎不动也不能放地上,”刘春花毫不客气地回答。
“感觉箱包拎在手中越来越沉,压得我直不起腰。”吴兵实事求是地谈起拎包的感受。
“如果实在拎不下去,你们俩人轮换着拎,万万不可将箱包放在地上休息。”刘春花能理解吴兵的苦衷,说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秦军想到刚才从吉普车里抱下箱包,放在地上,刘春花还亲自拽开拉链,伸手去摸,对箱包进行检查,现起轮到吴兵拎箱包,怎么变了一个天,又不能放地上了呢?他不能接受刘春花一副盛气凌人的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对他们俩人指手画脚。刘春花的态度简直像个梅雨天,一忽儿晴一忽儿阴,神经质似的一惊一乍变化无常。
“为什么不能放地上?”秦军心里不服气,直白地问。
“不能放就是不能放,哪有许多为什么?”刘春花板着脸,在说话的气势上压住秦军。
“刚才不是已经放到地上。”秦军不便再问为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兜出已经放地的事实。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刘春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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