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害算不算?”王大海灵机一动,翻起手掌心,将中间被硫酸烧伤,红肿得一目了然的部位,主动地伸给检察官看。
“轻伤害都不能算上。”检察官仔细地观察以后,回答王大海。
“难道必须要把人烧死才能算伤害吗?”王大海怒不可遏地大声说。
“小伙子,不能激动,你刚才还在谈到法律标准。”检察官平静地解释。
“那本存折,应该是铁证如山。”王大海调转话题,突然问道。
“目前还不能这样说,因为有同名同姓的李建国。”检察官停顿一会,答道。
“我们找到给那本存折里送钱的人,李建国罪责难逃。”王大海迫不得已,到了必须拿出牛强行贿的证据,紧接着说。
“如果证据确凿,我马上向领导汇报。”检察官收起材料,回答王大海。
检察官说完话,转身出门,这一次让王大海一行人等待的时间更长。王大海想,时间长一点,可能是好事,也许正在研究,受理了案件,看来,李建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然而,当检察官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一个惊人的答复,对于王大海以及一行人来说,如五雷轰顶。
第一九二章 绝不退却
“对不起,我向你们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牛强扣下,不准离开。”检察官板着脸说。
“不能这样,你肯定弄错姓名。”牛强冲到检察官的身边,不满地与之争辩。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与意外,使牛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片,抛弃在空中,被暴风雨无情吹打。一路上牛强都是诚惶诚恐,最害怕的设想,还是突如其来,不期而至,接下来,孤苦伶仃,后面的事,如何了结。
“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跟我走。”检察官对牛强口气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大海以为会议定下来,要对李建国采取措施,然而会议结论并非如此,恰恰相反,要带走牛强。他先前的一阵喜悦,顿时化成一片黑云,笼罩在脸上,凝聚在心头,他怒火中烧,气得嘴唇乌紫。来之前,牛强还曾嘲笑王大海不自量力,以卵击石。面对残酷的现实,牛强的话一针见血,一语破的。
“你们不能草率行事,必须把问题搞清楚,需要带走的是李建国,而不是牛强。”王大海理直气壮地对检察官说。他不相信会议作出这样出人意料的决定,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所在,应该对李建国采取强制措施。
“没你的事,请站远一点。”检察官没有理会王大海,不耐烦地回答。
“怎么没有我的事,牛强是我们德豪的股东,又是企业的顶梁柱,公司离不开他。”王大海紧跟在检察官的后面,从企业管理的需要,提出要求。
“至于企业是否能离开,关我屁事。”检察官翻着白眼,冷冷地看着王大海,生气地回答。
“如果企业做的是屁事,那么你拿的工资就是屁钱,是做屁事的企业,上交国家的屁税。”王大海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驳斥检察官的观点,不卑不亢地说。
“不要栀子花茉莉花,在这里东扯西拉,如果你们企业的屁事多,赶快回去。”检察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威风凛凛地对王大海喝道。
“我们是相信你们,才实话实说,今后谁还敢进来告状。”看到检察官很生气的样子,王大海换一个角度与他进行理论。
“不要在这里强词夺理,到处行贿,社会风气就是给你们这些人搞坏。”检察官看到王大海一时还没有走开的意识,并说到不相信检察院的话。他转过身,正面对王大海说。
“他胆小怕事,迫于李建国的淫威,这是在压榨,无端地剥削,不是牛强的过错。”检察官能放下严肃的面孔,与王大海谈论问题,王大海抓住机遇,对牛强之所以要送钱给李建国的问题核心,进行解释。
“只能讲你们没有志气,奴颜婢膝,助长了歪风邪气。”检察官不屑一顾,对王大海批评道。
“不管怎么说,你们不放人,我们就不会离开。”道理说不通,王大海的态度立即强硬起来,他蛮横地回答检察官“如果再胡搅蛮缠,连你也一起扣下。”检察官发现王大海得寸进尺,没有听进他的一番忠告,马上变脸,气势汹汹地对王大海下逐客令。
王大海与检察官据理力争,寸步不让。他深信这里是明镜台,说理的地方,怎么能不让人开口说话。应该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不能以言代法,牛强以相信的态度,冒着被打击报复的极大风险,举报贪官污吏,反而被扣下来,到底是谁败坏了社会风气。王大海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拦住检察官,要彻底解释清楚,必须把是非辨得水落石出。
“董事长,事情搞大,也不是坏事,暂时委曲一下牛强。”曹爱国轻声地对着王大海的耳畔说。
曹爱国知道机关里的办事风格,如果再继续与检察官争辩下去,毫无益处,因为出面的不是决策人,而决策人不会出面。出面的检察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的把这些人惹生气起来,对你上纲上线,最起码是妨害公务,轻而易举地把你关上几天,没有必要与检察官折腾。至于这里面究竟暗藏什么猫腻,只能等事态进一步发展再跟进,见机行事。
王大海听到曹爱国的一番劝说,他保持沉默,坐到椅子上想,原以为生意场上,要搞好人脉,人气旺,生意兴,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是生产力。没有想到官场上,也要搞好关系,如果没有关系,连这里一个中层的头,都没有办法接触到,更谈不上说上几句心里话,所有表达的意思都靠二传手,也就是那名检察官,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地两边传递口信,是否准确转达,还是断章取义,只有天知道。曹爱国是一名老政府,知道机关里面的轻重缓急,弯弯绕子多。王大海听从曹爱国的建议,先撤退出去,以退为进,曹爱国说得也有道理,事情搞大,只会对李建国越来越不利,但是没有办法,也只有对不起牛强,兄弟暂时受点委曲,为了今后永远不再受委曲。
“保重,要相信时间不会太长。”王大海想到此,立即从椅子上爬起来,走到牛强的身边,紧紧地握住牛强的手,坚定地安慰道。
“我说不能相信他们,你就是不信,现在看到结局。”牛强看上去有点悲观失望,他无奈地提醒王大海。
“不要悲观,要相信李建国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只不过在地方上拉帮结派,到省城,他就无计可施。”王大海自信地给牛强分析。
“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疯狂地进行反扑。”牛强犹豫地对王大海说。
“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越疯狂,灭亡得越快。”王大海坚定地回答道。
“如果被判了几年,我坐牢以后,家属的事,就要拜托董事长照顾。”牛强忧心忡忡地低语。
牛强感到遗憾的是对不起家庭,让老婆孩子受连累。同时他也感到了无遗憾,与李建国的事,全部抖落到阳光下,心里再也没有负担,不再整天疑神疑鬼,躲躲藏藏,甚至被李建国暗中要挟,其实,自从十年前,一直到今天,李建国以投机倒把的罪名恐吓他,现在想起来,感到愚昧无知,可能是看到朱兆有的前车之鉴,心有余悸。牛强想,与李建国的事了断以后,做一个轻轻松松的人,不论在什么地方,不管再苦再累,有一颗自由的心,就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灿烂天空。
“这不是事情的结局,而是刚刚开始,不要怕,我会想办法,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保护好自己,李建国肯定比你还要着急。”王大海对牛强分析他们所面临的形势,鼓励牛强坚定信心,不要被困难所吓倒。要看到,李建国那里,肯定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凭借他滨江的势力,可能也无法将真相掩藏下去。
“我这把老骨头,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只有一条,实事求是。”牛强坦然地回答。
“检察官对于失物招领启事中的一些细节,还没有听,他们就匆匆带走牛总,是不是掩耳盗铃,缓兵之计,就此了局。”梦影看王大海与牛强俩人,说话的表情,像是在战场上的一对战友生离死别一样,充满着悲伤的惆怅。她走上前插话道。
“我已经考虑成熟,继续把事态搞大,让天下人都来听听李建国的故事,再看看还有谁敢出面保护。”王大海若有所思地说。
“我把今天的事,写成新闻稿,马上披露出去。”梦影接着王大海的话说。为了扩大事态,她想要助王大海一臂之力。
“不要想得太天真,你写得再怎么真实,找不到新闻单位,胆敢给你刊登。”王大海否定梦影的建议,谢绝她的一番好意。
王大海一行人撤出检察院后,没有马上回到滨江,而是在检察院附近找到一家旅社,安营扎寨,住了下来。王大海招集大家在一起商议,说出他的想法,既然要搞大事态,就要大得轰轰烈烈,他打长途电话给在滨江待命的吴兵,安排南湖工人,全部穿上德豪公司工作服,每人发20元钱生活补贴,坐上德豪公司的上下班交通班车,直接开到省高检的大门口。
“工人不知真相,他们堵在大门口,可能要添乱,如果与门卫发生冲突,那么事态真的搞大了。”梦影担心地对王大海说。
“有时候,不到流血,上面没有人重视。”王大海镇定地对梦影解释。
“老大,这个方法不好,劳民伤财,弄得不好,公安还要抓人。”沉默中的赵虎,提出他的反对意见。
“别无选择。”王大海淡定地回答。
“组织工人聚众堵门,你有一个什么合理的说法?”曹爱国思考良久,突然严肃地问道。
第一九三章 留有一手
王大海一点心情也没有,憋着一肚子窝囊气,气嘟嘟地瞪着大眼,傻躺在床上。
旅社是一所大户人家的古宅改建而成,丝丝寒风,从木板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阴森声,吹起房内横梁上的蜘蛛网,飘荡在半空中,夹杂着酸臭霉烂腐朽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闷在似乎静止的空气里发酵。
对于曹爱国的担心与疑问,王大海没有直接回答。他催促大家早一点休息,保证明天有旺盛的精力。王大海、曹爱国与赵虎住一个房间,梦影一个人住在隔壁的房间,三张床,她一个人住,房间很大,一眼望去,空荡荡。大家开着梦影的玩笑,住上了总统套间,尽情地享受一番,她的地盘,她做主,高兴睡哪张床,就睡哪张。可是梦影不是享福之人,睡到半夜,慌里慌张地跑到王大海的房间外,把木门拍得山响,急促地惊叫:“王大海,赶快救我!”
“有蟊贼进房间?”王大海听到梦影的喊叫,立即爬起来,披衣开门,疑惑地问。
“赶快把门关严实。”梦影猛地冲进门内,与王大海撞了一个满怀,她不敢看身后,恐慌地对王大海大喊。
“关门?蟊贼在你房间,更加肆无忌惮地盗窃。”王大海大惑不解地说。把梦影扶到他的身后,没有听从梦影的指令,而是伸头察看门外的两边走廊通道,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动静。
“再不关门,会闯进来。”梦影躲在王大海的身后,恐惧写在眼神里,目光闪烁不定,拉住王大海伸出去的上半身,强行拽回关门。
“你看见几个?”王大海想摸清情况,问梦影。
“好像看见一个。”梦影低声回答。
“一对一,我去就行,不要劳驾曹老书记与赵虎。”听梦影说完,知道只有一个人,王大海心想,有什么好怕的,女人真是胆小如鼠,他毫不畏惧地说。
“你不能去,打不过,也跑不过。”看到王大海勇往直前,梦影更加胆怯,哆嗦着对王大海说道。
“不要说得神乎其神,看样子,你已经吓破胆。”王大海仔细地观察梦影胆战心惊的模样,笑着说。
“最好不能去。”梦影坚持着,拉住王大海的衣角,哀求道。
“先进到房间里休息一下,缓缓紧张的神经,说说你被偷去什么东西?”王大海无奈地安慰梦影。既然梦影如此坚持,王大海打消冲过去的想法,关上门,扶着梦影,走到里间,拖出一把椅子,让梦影坐下来,并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梦影身边的桌子上。
“不知道偷去什么东西,反正吓死人,三魂吓掉二魂半。”梦影把她冰凉的双手,靠近滚烫的玻璃杯,随即周身暖和起来,这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动情地说着。
“女人就是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既没有看清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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