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是有魔力,我很快进入梦乡。
早上,是电话的铃声把我吵醒,我迷迷糊糊下床,去接电话,是我大打来的,他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事,就是给你汇报一下,我安全抵达西莞,并且找到工作,生活不用担心。
我大就说:“那没事就挂吧,打电话挺贵的,以后有空了给我写信。”言毕,不等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看通话时间,刚好59秒,心说老头真会掐时间。
然后我开始喊阿莲,因为她不在床上。我叫了两声无人应答,顿觉不妙,赶紧看柜子,果然,阿莲的两个箱子不见了。
我又冲到床头检查我的背包,里面的钱还在,但是多了一张纸条,上书:西莞时价,包夜三百,薪金我已拿走,见你熟睡不忍打扰,望君日后兴隆发达,有缘再见。阿莲。
看完字条我赶紧数钱,来来回回三遍,结果都是一样,4700元。
也就是说,阿莲拿走了三百。
那是包夜费。
这个婊子!我狠狠地骂着,却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失落,鼻根发酸。
她可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女人啊。
第5章 算命先生
上午十点左右我同学回了电话,他很惊讶,“你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你还要等两天呢。”
我坐在床上扣着脚丫,很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快报地址。”
同学说他在樟木镇,让我从南城车站坐长途大巴,他今天不开工,请假在车站等我。
挂完电话,我简单收拾,却舍不得走。
这房间里有阿莲的味道,床上,被子上,枕头,到处都有阿莲的味道。
我用脚在房间慢慢丈量,脑子里回想着昨夜的疯狂,这房间里的每一处几乎都有我们战斗过的痕迹,窗台,柜台,洗手间,左右两张床,甚至是地板上,都有我们留下的汗水。
可是她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
一夜疯狂,就为了赚取我的三百块?
从宾馆出来,我又去了昨晚夜宵的地方,吃了同样的饭,然后漫步在街头……他妈的打车太贵,我又找不到去车站的路。
一辆摩的都要五块,我靠!五块钱能买两份炒粉呢。
毫无头绪的我在街头转悠,其实是想试试能不能撞见阿莲,就算知道她是个鸡,我内心还是想见她一面。
漫步两小时后,我终于认清现实,这里是西莞,不是我们老家盘石镇,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撞见某个人,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就在我准备招手呼唤摩的时,一个公鸭嗓的男人突然喊我,他说靓仔靓仔,然后猛烈挥手。
我走去看,那是个面色紫黑的老男人,满脸皱纹,弯腰驼背,一开口就是满嘴黑牙,前面放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看相算命。
我不太信这些虚幻飘渺的东西,但抱有一定的好奇,就在他面前蹲下。
公鸭嗓男人看着我,咧嘴嘿嘿笑,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在找人。”
我就愣了,觉得他是蒙的,于是回答他道:“我在等摩的而已。”
公鸭嗓嘎嘎地笑了,“后生仔你太多疑,防备心太重,这不是好事。”
我冷眼看他,不语。
公鸭嗓又说:“你在找一个女孩子,如果我说的对你就听,不对就请你转身离开,咱们也不浪费时间,好吗。”
当时我就震惊了,心说这公鸭嗓子真神,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顾虑,觉得他可能是在蒙。就对他道:“那你再说我一件事,要说准了我就信。”
公鸭嗓子立马接口道:“你家在黄龙一带,父母都是农民,今年刚刚高中毕业,18岁,对不对?”
此话一出我立时就惊呆了,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恨不得纳头便拜,称他为神人。
多年以我才明白,这些街头小把戏其实很简单,算命先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们能从你的乡音中听出你老家的地理位置,看你的穿着打扮就能知道你的职业身份,通过你的表情就能猜出他说的话有没有说准你的内心。
就比如他说我今年十八,却不说我属相,这是因为他看我面相不会超过十八,所以先诈一诈,如果我不言语他就知道我属狗,如果我表情有异他就知道我属猪,说十八是虚岁。这就是算命先生的聪明之处,几个简单常识下来,就能把人唬住。
当时的我,就被面前的公鸭嗓子唬住,诚惶诚恐地蹲在他面前,犹豫再三,对他说道:“我的确在找一个女孩,她今天早上才和我分开,还留着字条说以后有缘再见。”
公鸭嗓子哦了一身,让我伸出手给他看。
看完他就叹气,昨天晚上你们很疯狂,那是对你最后的留恋。她去赚钱了,不想让你打搅她。
这句话说完我更惊讶,他居然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很疯狂?还知道阿莲去赚钱不想被我打搅。事实就是如此,阿莲肯定是继续做鸡了,我之所以对她不舍,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不一样,那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毕竟,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感觉独特。
后面我拥有过数不清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过目就忘,书上说第一个都是初恋,所以难以忘怀。
我对大师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敢再有半分怀疑,诚恳地问他,“我要怎么找到她?”
大师高深莫测地一笑,两手指出来搓搓搓。
我明白过来,问他要多少。
大师说,“看你心意。”
我从裤兜里摸出五块零钱。
大师嗯了一声,不去接钱,“你自己用这五块钱慢慢找吧。”
我咬咬牙,摸出一张二十。
大师冷笑,“心诚则灵啊。”
我把心一横,转身去开背包,从里面摸出一张老人头,拍在大师面前。
大师这才喜笑颜开,他举着老人头对着阳光看,还用手弹了两弹,然后慢悠悠地道:“你要寻她,要往东走,常江黄平樟木镇,去她以前工作过的行业找,就能找到。”
大师说完,继续高深莫测,不再理我。
我就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瞬间恢复了动力,冲着大师一拱手,朗声感谢。谢完信心满满,感觉一百块没白花。
其实呢,大师还是在忽悠我,他看我的手是假,他早就从我的神态气色上看出来我昨晚很疯狂,九次啊,铁打的汉子早上也会萎靡不振。他又看我的外貌不丑,身体也足够强壮,所以断定我的女人不是变心,不是变心却要离开我,那就是因为穷咯。
这个大师经验还是不足,换了其他大师猜到这里就能断定我要找的人肯定是去做鸡了,但他还不敢肯定,属于刚入门的大师。
即便如此,他也成功的让我心甘情愿地掏出一百块。
我在路边挡摩的,大师忽然又跑过来低声道:“靓仔我看你人不错,就再送你一句话,能让你免灾。”
我问:“什么话?”
大师又伸出手指搓。
我此时已经对大师心服口服,赶紧又摸出一百块给他。
大师就低声道:“有一班屌毛盯上你了,你包内巨款要赶紧转移,要么存银行,要么花掉。”说完大师一溜烟地走了。
我听完立即看四周,果然出现了四五个绝非善类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左右,穿着半吊子破牛仔裤木屐鞋,面目凶狠地吞云吐雾。
肯定是刚才给大师拿钱的时候露财了,这点社会经验我还是有的,心说这样不行,得赶紧坐车离开。
正想着路边过来一辆摩的,我赶紧招手。
摩的减速,慢慢靠近,结果刚到我身边摩的又加速,瞬间跑了。
我回头看,几个小子手里提着砖头朝我围拢,显然是他们吓跑了摩的。
我虽然憨,但不笨,根本没有过多废话,拔脚就跑。
跑了就糟了,一帮屌毛一起在后面喊:“抓贼,抓贼!”
我瞬间就疯了,一帮劫匪要抢钱,我要逃跑居然还被诬赖成贼,还有没有天理?还讲不讲法律?
什么阶段的人最可怕,就是二十来岁的愣头青最可怕,他们遇事根本就不考虑,全凭感觉走,尤其是有人带头起哄时。
你让他一个人来抢我他未必敢,但是一群过来他就像打了鸡血般勇敢。把这些小混混单独分开,没有一个敢杀人。但这么一群合在一起,真能把我活活打死。
这是我读高中时候就懂的道理,好汉双拳难敌四手,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跑。
我是在逃命,他们是在追赶,我被抓住就是死,他们追不上我没什么损失,所以我有精神BUFF加成,他们没有。
果然,在追出两条街后,他们累成狗,然后放弃了。
我再一次对大师产生了敬意,感觉自己两百块花的一点都不亏,要不今天就倒霉大了。
实际上,如果我一开始不搭理大师,根本不会发生这档子事。
摆脱了抢劫犯,我就依着大师的指引,把钱寄回去了四千,自己留下一千做生活费,这样就算下次被打劫,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几百块丢了就丢了,不心疼,几千块丢了那就不行,那是我的命。
视财如命,这是我骨子里的基因决定,不可能更改。
几番辗转,我终于坐上开往樟木镇的长途车,这次我长了心眼,不是在外面买票,而是从正规的车站里面买票。
超载的情况依然存在,但不至于那么恐怖,他们只是在两排座椅之间加了个座位,并没有发生人挤人的情况。
另外车上还有影碟机在放录像,很对我的胃口。
那天车上放的是星爷的《喜剧之王》,99年拍的,听说片子很感人,但我一直没看过,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当看到伊天仇对着柳飘飘喊出我养你那句话时,我感动的哭了,我认为阿莲就是我的柳飘飘,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
其实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克制我的情绪了,但是这部片子放的也太应景,刚好是在我失恋,剧情又是那么的像,我不由得不哭。
我默默流泪了两分钟后,有人轻轻碰我的肩膀,我急忙侧头,看到了几张面巾纸,再往上看,是一张犹如童话里白雪公主才有的脸。
我呆呆地接过纸巾擦泪,又把纸巾叠起来擤鼻涕,声音很大的那种,完事后对女孩轻轻点头致意,说谢谢。
女孩也对我点头回礼,接着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的心瞬间乱了,连呼吸都变的不正常,不由自主地在想,如果昨天晚上在宾馆跟我疯狂的是她该有多好呀。
当然,我也只是这样想想,男人嘛,看见美女有想法很正常,这并不代表我是个朝三暮四滥情的人。
第6章 奇迹出现
影片还在继续放,但我的心却没有先前那般稳,我在看录像的同时,也会不经意地斜眼看旁边的妹子,她穿白色圆领T恤,下身直筒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
我注意到,她是双腿交叠,很淑女,也显得腿很长,传说中的九头身美女,就是她这样了。
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但是给人的感觉极其成熟,面相上也相当斯文,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静若处子。还有她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感觉是在笑。是的,没错,她的笑是在眼睛上,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馨。
还有她的鼻梁,挺拔而端正,嘴巴不大不小,唇略显单薄,接吻的时候一定不能太大力,不然可能碰到牙齿。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眼转回来,心里打了自己几个耳光,真是太无耻了,怎么一看到美女就想着接吻去了?
你的柳飘飘早上才离开,这就忘了吗?
我继续正色看影片,然而喜剧之王已经结局,开始播放黑客帝国,这个我已经看过,就没那么认真,开始专心致志地进行侧面偷瞄。
当我第N次瞄她时候,她忽然抿着嘴笑了,似乎是忍了好久憋不住了才笑的,笑的胸脯也跟着节奏颤抖。
肯定早就发现我在偷看她,只是没有点破。
我觉得自己很丢脸,勒令自己把眼珠子摆正,绝对不再多看她一眼。
然而她却开口了,居然是浓郁的吴侬软语风格,声音软绵的让我全身都酥了。
她说,“侬哈去樟木镇哒?”
我傻兮兮地嗯。
她眼珠子转了转,调皮又可爱,想了想,语速非常缓慢地道:“我第一次来这边,普通话不是很好,别介意。”
我赶紧回话:“你的普通话比我标准多了,声音也真好听。”说完赶紧打住,不再看她。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很想跟她说话,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聒噪,恐她不喜,所以不敢多说。
并且,每次我看她眼睛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的发慌,手脚都控制不住颤抖,和她对话有压力,远不像跟阿莲之间那么随便。
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紧张,眼睛里越发笑的开心。她说,“我都不会讲话,人家都说我笨笨的。”
我心说哪有,嘴上却只是客气的笑,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聊天话题,急的手心都出了汗。心里责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