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叹息,道:“再说吧。”
阿莲情绪低落道:“你不在我身边,我都好空虚,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到。”
我道:“那个小王经理不是经常陪你聊。”
她就声高:“他也不能代替你啊。”说完伸手去摸,怨妇一样地道:“肚子有伤,做不了吧?”
我诚恳地点头,“被捅了三刀,肠子被绞烂,好容易才缝上,至少要休息三个月才行。”
阿莲听完立即眼泪汪汪,“你别去做那些事了,我这里还有钱,你跟大姐一起搬来吧。”
我嗯呢点头,“下个月,下个月我就不混社会了。”
下个月,下个月我不光是不混江湖,我连华南都不混了。
我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诉说,讲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讲我像个傻子一样提着箱子猛跑,讲她衣袖里面露出来的内衣带子,那一切都像发生在昨天,依然美好。
她很开心,问我,“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我笑,阳光灿烂,“不是从什么时候,是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这恐怕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罢。”
情话是最甜蜜的,也是最廉价的。
能换的她一时开心,我不在乎那些廉价的情话,我将自己所掌握的全部情话,一股脑地全掏出来,扔给她。
期期艾艾,阿莲还是说出她的要求。
“下个月我想接我父母过来这边,家里种地太苦,赚不到钱。小弟也该上高中,我想让他在这边上高中。”
我说挺好。
她又道:“我想让你跟他们见见面。”
又是见家长?
我说好,答应都很爽快,但一个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但阿莲却很高兴,抱着我的脖子道:“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哦。”
我心里呵呵两声,有些苦涩。
情人的承诺啊。
……
晚上时候,我将武藏短刀绑好在腿上,又穿了锁子甲,今晚要去戳穿大骗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小心点好。
王子聪在海悦花园设了宴,专门请王大师来表演,为此特意包了二楼最大的厅,空出一百个平米,方便大师施法。
据说大师很忙,请他吃饭的人从西莞能排到深圳,根本没时间搭理王子聪,那怎么办?王子聪买通了大师身边的助理,强行在队伍中间加塞,这才预约到。
并且,考虑到大师赣州籍的身份,王子聪特意找了个赣州厨师,给大师做了莲花血鸭,金钱蛋,辣炒肉等赣州土菜,就为博取大师一笑。
等我去的时候,大师还未到,一行人在包厢里等,黎先生不急不躁,王子聪只顾着跟旁边的女菩萨调情,先前见过的明空法师躲在角落畏畏缩缩,不敢用正眼看我,唯独那个满身挂佛珠的大嗓门,急的来回转,气愤这王大师居然还不到。
另有许多黑衣小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四周,等待王子聪的命令。
我也等的焦灼,看到席上几个菜品不错,就伸筷子夹着吃,还别说,莲花血鸭果然名不虚传,比啤酒鸭味道给力多了,一吃起来就停不下口,很快大半盘就快被我扫光。
还有那金钱蛋,是把蒸熟的鸡蛋切片用辣椒猛炒,出来以后一个个像金黄色的元宝,又叫炒元宝,也是不错,或许是我口味偏重,喜欢吃辣吧。
不多时满满一桌菜就被我糟蹋的不像样,黎先生脸皮子抽搐,招来服务员,道:“照这个菜单,再准备一桌。”
我听后立即摆手,“别,大家趁热吃,别浪费,王大师那边不用管,只要他今天进了这个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第262章 相术之道
第262章 相术之道
黎先生笑道:“周发兄弟说的没错,不过大家都是江湖上飘的,能好说就好说,万一好说不了,大家再唱黑脸,王大师能有现在的名气声望,也付出了许多,若非万不得已,不要摔他饭碗。”
言下之意,是要先跟王大师好言商量,万一不行,再上手段。所以,些许礼数,是要讲的。
我却不这么想,骗子而已,有什么好讲究,难道骗人也算本事?
这里就是我跟骗子们的思路不同,黎先生生来以行骗为主,认为大师能骗这么多人,也是他的本事,对于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尊重。
当下又去准备一桌饭菜,这一桌其他人先开吃,不要浪费。
期间明空大法师躲在人后面,拿着小碗猛啃血鸭,吃的满嘴流油,辣的唏嘘不已,很是享受。
我笑问他,“明空法师,关于相术这一套,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和尚闻言忙丢了血鸭,擦了擦嘴,道:“十七八岁时候跟过一个疯癫道人,他擅长给人看相,我学了些皮毛。”
我哈哈大笑,“你学了些皮毛都这么厉害,你师傅岂不是成神了?”
和尚忙道:“我没有师傅,那疯癫道人本来就是神仙。”
这话我就不懂了,又说跟着疯癫道人学了皮毛,又说没有师傅?
和尚解释:“我要拜师,那道人说没有机缘,故而不收,我不放弃,一路跟着他从华山到洛阳,又到邯郸,到北京,一路南下,最后跑遍了大半个天朝,观察他说话做事,有些词语就记在心里。”
听完我这边皱了眉,问他,“你居然是华山的?关中人氏?”
大和尚羞愧点头,道:“给乡党丢脸了。”
我哈哈大笑,“没有没有,你早说是乡党,我也不拿刀子吓唬你了,来,碰一杯,以前的事就此不提。”
当下两人碰杯,黎先生在旁边祝贺,大嗓门等人帮腔。我招呼大和尚坐在我旁边,问他,“你师从道人,咋做和尚打扮?”
明空道:“这年头和尚骗人的多,符合潮流,所以就做和尚打扮。”
我就笑,“你给佛祖脸上抹黑,也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明空呵呵地笑,“天朝没有佛祖,都是跟我一样,只不过他们是团体行骗,成了气候,偶尔有几个懂念经的,也被关在深山老林,寻常人见不到。”
我听了好奇,问:“和尚居然有会念经的?”
明空道:“真心修行的人不贪财,贪财的人无法修行,这是恒古不变的。看他是真和尚假和尚,看他吃穿住行就知道。”
这句话说的在理,我又跟他碰一杯,再问:“乡党,你骗人这么多年,骗过不少女子娃吧?”
大和尚就支支吾吾,“天下骗子都是一样的,为人端庄心性正派的人是很难骗的,但凡上当者,都是想不劳而获,喜欢占便宜,又或者做了亏心事的,心中自认无愧于天地的,是骗不到的。”
这么说我就不信了,有那老实疙瘩,一辈子与人和善,不也容易上当?
大和尚道:“那些人我又不屑于去骗,没多少油水,那天看你,衣着打扮社会人,戴名表,开名车,就想下手。”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想骗我,是觉得我爱占便宜,还是觉得我做了亏心事?”
大和尚道:“你手里亏欠过人命,我就想诈一诈。”
这话又将我吓住,幸好说的关中话,周围人听不懂,他们各自吃各自,没人注意这里。
我问明空,“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手里亏欠过人命?”
明空道:“这是跟疯癫道人学的,就是所谓的望气之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气场,普通人看不出来,但能感觉到。就像酒店里面的门迎,远处过来一众宾客,就算不开口,她也能知道这群人里面谁最有派,这就是所谓的气场。”
“我是什么气场?”
明空道:“你有煞气,这是手上出过人命才凝聚而成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这么解释吧,你没有煞气之前,是比较讨人喜欢,尤其是女人喜欢你,那是你生的英俊白净。但当你有煞气之后,普通的女孩子就不敢靠近你,甚至不敢多看你一眼,会主动躲开你。不普通的女孩又会从心底里惧怕你,你说什么她都服从,不敢拒绝,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种感觉?”
我闻言眨眼,不说话。
大和尚又道:“这种煞气不是先天具有,而是后天凝成,不但会改变你的气场,还会改变你的行为,包括你的想法,做事方式,都会跟着受影响。你以前做事会考虑后果,会有善念,但现在就不同,与人争斗,你动不动就有要杀人的念头,我说的可有错?”
这番话又说中我心里,现在的我和一年前的我截然不同,戾气很重,打架砍人成了家常便饭,不出手不说,一出手就要致对方于死地,跟以前的我大相径庭。
我道:“大胖子你有几分本事啊。”
大和尚诺诺点头,“皮毛,皮毛,真正厉害,还是要寻那疯癫和尚,他是真神仙。”
我就问:“这相术真的假的?你不会又是在骗我。”
大和尚答:“不敢不敢,咱现在是乡党,我又不要你一毛钱,说的都是真的,骗人也讲究个方法,最高端的手法是九带一,所谓九句真话一句假话,而这九句真话,就是我的本事。”
我就问:“这么说你的确会相术,只是不精罢了?”
大和尚点头:“是这个意思。”
我又问:“你那天说我有将军命,是真的假的?”
大和尚答:“我自己从命格上看是真的,你有将军命,不过这种命相一般看相人不会说出来,命相这事,是随着人的成长逐渐发生变化的,并不是生来就定型的。”
大和尚说着,给我讲起他以前跟随疯癫道人时候的几个故事。
其一,是说有对夫妻,到三十岁才有一个儿子,当成宝贝,结果遇到相人,说他们的孩子活不过三岁,要被水淹死。两口子信以为真,速速搬家,从河边搬到山顶,远离一切水源,非要让儿子度过三岁的槛儿,按说山顶距离水源十万八千里,孩子又小,该安全了吧?结果,九月中的一天,山体滑坡,泥石流,两个大人都无事,唯独三岁小儿,被大水冲走。
这个故事就说明,相术的准确性,命里注定如何,是躲不掉的。
其二,讲一个布匹商人,遇到算命的,说他此次出门凶多吉少,要受刀斧之害。商人一笑了之,不往心里去。路上遇到一村妇跳河,周围都无人救,商人挺身而出,将村妇救起,问她为何跳河。村妇答:家里唯一的老母猪走丢,怕丈夫回来打骂,故而想不开投河。商人见其可怜,就拿出二十两银子相赠,让村妇再买一头母猪。
当晚,村妇丈夫归家,不见门前老母猪,只见二十两银子,村妇将白天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丈夫不信,非说是村妇在外勾搭男人,故而丢了母猪。两人争执不下,男人拿了斧子,跟随妇人来见客商。
当夜客商已经就寝,听见有人敲门,问来者何人。一女子答是白天救过的妇人,晚上特来感谢。
客商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方便见面,你若真要谢,明日跟你丈夫同来,我才开门。”
如此,外面男人才知自己冤枉了妇人,丢了斧头,跟客商对话。
等到归程时,客商又遇见那个相人,相人看后惊奇,问客商是否做过大功德之事?原本面相气数已尽,今日见了,竟然又多了几十年寿命,还多了许多富贵。
后来那客商富甲一方,一直活到八十六岁才寿终。
这个故事又说明,人的命运也是跟随个人修行在发生变化,并不是一成不变。
至于我的将军命,按命格说是有,但若走了歪路,牵扯的因果太多,会落个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
这番话说的我心里七上八下,很不舒服,心说这秃驴是不是上次一顿打没记住,还准备忽悠我?
和尚见我表情不善,笑道:“随便说的,不要介意,命相风水,本来就是玄之玄亦,信则有,不信则无,做好自己即可。”
当下又是碰杯,我问他,“你骗了几个女人?”
和尚就嘿嘿摆手,笑而不语。
我再三追问,他说了实话,倒是得手几个女子,不过都是空虚寂寞的妇人,有官员包养的小蜜,富商包养的情人,都是些做了亏心事的,想求得心理安慰。
如此一说我才发觉这和尚的厉害之处,他刚才一番话,将我说的心里发毛,我手上的确亏欠了人命,我最难以释怀的,就是张灵仙,他生来傻乎乎,恐怕临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死的不明不白。
要说亏欠,我就亏欠他一个,没人提也没感觉,一旦有人提起,我心里就发冷发凉,毛燥燥的,就想找个法子来寻求慰籍,倒不是怕日后有报应在我头上,纯粹的心理愧疚。
我知道大和尚是骗子,自然不会寻他找安慰。但那些富商官员呢?他们做了亏心事,不也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噩梦惊醒,这才给了大师们乘虚而入的机会。
正想着,门外忽然一阵喧哗,说是大师来了。
第263章 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