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手臂一挥,如同伟人般,对另外两个宣布,“今日消费,算我的。”
那两个就嘿嘿地笑,各自的动作不堪入目。
德叔拍拍我,训斥道:“不要摆出这幅鬼样,前次你在看守所悬赏花红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呢。”
我就赔笑,“阿爹说的是,我去忙了。”
转身过来就遇到丽丽,带着一批妹仔从包房内出来,应该是客人刚挑选完,见我笑笑,问:“看了吗,那个老头是你老丈?”
我点头,是。
一众姑娘就笑,说德叔是常客,以前还真不知道呢。
说话间,众人去了休息室,就是妹仔们集中休息的地方,平日里我顶多到门口就不进去,今日被丽丽拉着,一直走到里面。
好家伙,四周都是莺莺燕燕,各种大波长腿,晃的人眼花。
我大概看一眼,大约有七八十个呢,不免奇怪,问丽丽,“这些都是你的人?”
丽丽道:“嗨呀,我这边抽水少,好多妹仔都跳过来了。”
说话的同时,继续向前走,好多妹仔都冲我甜甜地笑,喊发哥好。
这一声声的呼唤,都是人精。妈咪手下七八十妹仔,那能个个都照顾的好?排钟少,客人差,都在妈咪手里掌握,尊敬我,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尤其是男女关系上,这一点每个妹仔都很清楚,是妈咪的菜,都自觉把爪子缩回去,别乱抛媚眼,不然被妈咪给小鞋穿。
以前阿莲做妈咪的时候就是如此,那些妹仔无论对其他男人如何勾引,遇到我就必须规规矩矩,要像个良家样。因此,尽管说起来我手下带过不少妹仔,其实我一个都没尝过。
走去里间,丽丽招呼了一个妹仔道:“阿菲,去外面盯着,有客人就带着姐妹们去,我休息下。”
言毕,领我去了离间,并关上门。
这是妈咪专用的休息区,里面只有一套办公座椅,再就是计算器纸笔等物,妈咪用来记账,早上收工后去收银处拿钱回来,再分发给妹仔。
好几天没来,感觉好陌生。
丽丽拿出一张票据,让我签字,是德叔今晚的消费,六万。
我不禁皱眉,“怎么会这么多?”
丽丽道:“那六个妹仔他要带走,要不然我也不会喊你来。”
带走?
若按酒店的标准来算的确是不贵,但按我的标准来算则是贵的离谱,你一个老头子凭什么要带走两个妹仔?两个妹仔你用的了吗?
六万啊,在我老家六万能娶个媳妇了。
尽管心里不情愿,我还是在票上签了字,这些消费,会直接从我的提成里面扣。
不过我本来就对那些提成不抱希望,莎莎可不是阿莲,会追着我屁股送钱。
签完字,丽丽又补充道:“你给你丈人打个电话,给他说明白,不要在外面乱来,上次有个台湾佬带妹仔出去溜冰,我让阿坤去处理的。”rpqj
丽丽的这种态度是非常正确的,酒店妹仔一般不允许带走,碍于情面或是冲着高额回报允许你带走,那也得登记你的信息,出了事也好找源头。
客人带妹仔出去玩不反对,说难听点,你带个妹仔出去几个人混着用都没事,但是如果你打妹仔,或者逼迫妹仔做些过分的事情,那就是另一说了。
溜冰更是大忌,会让人暴瘦,也会破坏人的神经系统,损坏皮肤。
皮肤不好,色斑严重,本来能赚大钱的,结果没人点,很快就被淘汰。
所以这块酒店三令五申,不让小姐沾那些东西,并不是因为他们对姑娘的身体多负责,而是出于长远的利益考虑。
那个台湾佬是某个村长带来的,逼着妹仔溜冰,回来妹仔讲给丽丽听,丽丽就让阿坤去处理,结果如何不重要,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你这么做,要付出代价。
我给德叔打电话,他那边哼哼唧唧,让我放心,绝对不给我惹事。
打完电话,我正想走,丽丽忽然双手绕着我脖子,欺身上来,两只大眼睛看着我,轻声呢喃:“老公,想我了么?”
老公,想我了么?
这句话就像一句魔咒,瞬间将我拉回到初到樟木镇的那个夜晚,那个充满红光的房间里,那身大红的喜服。
我有点慌,用手推她,道:“不行的,你怀了孩子。”
话说完,就被丽丽封了嘴,尽情热吻。
我心里想着阿妹,脑海里想拼命挣扎,手却使不上劲儿,只能徒劳地说:“别这样,被阿坤知道。”
丽丽如鬼魅般地笑,低声道:“他不会知道。”又用魅惑地语调在我耳边喘,“我好久都没有过了。”
第184章 撒呦娜啦
外面时不时地有姐妹吵闹,嬉笑,讲些乱七八糟的八卦,隔间墙壁薄,里面有什么声音外面都能听到。
所以丽丽一直压抑着不作声,表情却是越发地迷乱,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比……阿坤……强多了……”
没有那个男人能扛得住这样的夸赞,我也不例外,心里很受用,却不回答,埋头苦干。
虽然在忙,但我耳朵却很灵敏,一直注意听着外面动静,总觉得心神不宁,丽丽想要,哪里不行,偏偏要在这里?地方狭小,放不开手脚。
再者,她毕竟即将成为阿坤的老婆,突然搞出这一出,让我心理上很难接受。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吵闹,接连不断的:谢谢莎莎,莎莎最可爱,莎莎你好美等等赞美之词传入我耳中。
顿时,我慌了神,想要退出去,却被丽丽拉住,盯着我道:“继续!”
我从那眼中看到一丝决绝,同时也明白了她这么做的用意。
她哪里是因为想我,她压根就是要把莎莎从我身边赶走。从亲情角度来讲,她这么做,无可厚非。
莎莎还小,完全可以选择另一种更好的人生。
想到此,我不再挣扎。
外面莎莎敲门,“二姐,二姐?”
然后小声问:“我姐不在吗?”
没人说话,妹仔们都不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多时,丽丽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来电显示是莎莎,但丽丽压根不接,直接挂掉,眼睛看着我,越发迷乱。
电话再次响起,嗡嗡一下,就被丽丽拿着关机。
一切都变的清净,连带外面的世界,也跟着安静,天地间,只剩下她沉重的喘息声。
……
打开门,外面依然有许多妹仔,她们或坐或躺或靠,有的在假装睡觉,有的在低头看手机发短信,有的在吃甜筒。
莎莎站在门外,目光槑槑地看着我,表情有点胆怯,又带着几丝迷茫。
见我出来,她嘴唇动了动,表情像是要笑,却又像哭,最终还是转换成笑,怯生生地道:“阿发你来了啊。”
我鼻子嗯一声,算是做答。
身后丽丽也从里间出来,面色潮红,目光却是阴冷的,径直走到莎莎跟前,用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翻看着,不满地问:“没给我买红豆冰吗?”
莎莎怔了一下,嘴唇哆嗦着,轻声道:“姐,你刚才说要买绿豆冰。”
听到这里我不再听,很明显了,丽丽支开莎莎去给大家买冷饮,时间算的好好的,就是为了让莎莎回来看见。
莎莎这个丫头啊,鬼精鬼精的,脾气又大,别人根本制不了,也就她二姐能收拾。或许这次之后,她就该明白,我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重症,就得下猛药。
我去到外面停车场,准备上车,莎莎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地喘息了许久,她才挤出一丝笑容,用颤抖的语调问,“你刚才跟我二姐在里面做什么?”
“你二姐没告诉你吗?”
“我没问。”莎莎的声音快哭出来,表情变的悲伤,“我想听你说。”
我看着她,那张不成熟的脸犹如瓷娃娃般精致,皮肤紧致嫩滑,不用化妆也看不见毛孔,整张脸皮上居然找不到那怕针尖大小的黑点,眼睛又大又亮,眉毛呈月牙状紧凑,睫毛也在微微颤抖。
她的鼻头发红,眼睛里有亮光在凝聚,嘴唇倔强地抿着,似乎在向我表达不满。
我思忖着,以她的脾气,一旦我说出实情,必然会暴怒,当街跟我撕扯也说不准,但这都是预料中的,不正是丽丽的阴谋吗?也不正是我的目的吗?
我用手去推她抓我的手,不含任何感情地道:“松手。”
她倔强地摇头,反而抓的更紧,再次开口,“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语调已经带了鼻音,浓重的颤鼻音。
我看着她,心里计算着,等下她如果发狂,就给她抽几耳光算了,然后大家四四五五讲清楚,从此分道扬镳。
嗯,就这样吧。
于是,我开口了,用冷漠的语气道:“打了一炮。”
话说完,我原地站着,将脸挺平,做好了挨耳光的准备,并且给自己定了底线,最多只允许她打三耳光,因为打多了会肿,阿妹就会看出来。
我身上无所谓,随便她打,毕竟嘛,一个女人受了伤,要出气的。
但是想象中的耳光并没来。
不但耳光没来,连想象中的暴怒撒泼都没有。
莎莎的嘴唇不再倔强,只是用手去抹眼睛,眼睛红红的,却没有眼泪流出。
她忽然笑了,如往常一样,笑的没心没肺。
她说:“我就知道,你们一对狗男女见了面就不会有好事,还真被我猜中了。”
心理好强大的女子!
我不禁对莎莎刮目相看,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我笑道:“是啊。”
莎莎双手背后,身子轻轻摇晃着,咬着下唇,问:“怎么样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呵呵两声:“没什么区别。”
莎莎哦了一声,吸溜下鼻子,看向远方。
“嗨,有个老头,说要包我,一个月五万,你觉得怎么样?”rpqj
听了这话,我心里想笑,说谎也编个像样的,总是编的被人一眼看穿的粗劣谎言。
我说:“挺好的,老头喜欢萝莉,最喜欢你这样的。”
莎莎点头,微笑,“我也觉得不错,老头人挺好,肥肥胖胖,秃顶,脸上还有许多老人斑。”
我嗯嗯地点头,心道,你就形容吧,你就是把他形容成癞蛤蟆也与我无关。
看这样子,这次肯定能和她一刀两断,过上半年一年,她也就正常了。
她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摇头,道:“祝你生活愉快。”
她也笑,道:“我也祝你生活愉快,路上开车小心,不然很容易被撞死。”
我笑笑,转身上车,关车门,点火。
车窗上忽然叮叮地响,我按下车窗,她从脖子上一把拽下某个东西,扔给我,“还给你。”
是那个在两元店买的塑料玉佛,价值五元,我笑笑,道:“再见。”
她笑笑,回:“撒哟娜啦!”
我车子倒出去,方向打好,她还在外面微笑着,冲我挥手,并很大声地叫喊着:撒……哟……娜……啦!
车子开到路上,我连头都不回,心说这个妖精,骗我说要被老头包,还从哪学了句话来骗我,真是很傻很天真。
车子快到香樟门口时候看到对面车道有辆悍马,赶紧鸣笛示意,对方也鸣笛示意。
没多久,我手机就响,是白虞珊打来的,问我今晚有没有空,去酒店做暗访。
我回道:“今晚不行,我得回家陪老婆。”
那边哦了一声,道:“那明天晚上可以吗?”
我说好。
白虞珊就回一句:“嗯,那明天见,拜拜!”
我回:“撒哟娜啦!”
那边都快挂了,忽然噗嗤一声笑了,道:“不要这样讲啦,撒哟娜啦不能随便用的,除非是很久都见不了面或是永远不见面的那种才会讲撒哟娜啦,像我们这种情况应该说:麻打阿西打。”
“麻打阿西打?”
“对呀,就是明天见的意思,记住了哦,以后不要随便对人讲撒哟娜啦,那是以后都很难见面的意思。”
白虞珊可是专业的,她这么说了,那一定不会错。
挂了电话,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小妮子,从哪学的?
还有撒哟娜啦?这句话的含义她懂不懂啊就跟我撒哟娜啦?
还有,她今天居然没发脾气,这可不太像她以往的个性啊。
想着车子就道地下室,管她呢,撒哟娜拉就撒哟娜啦,好像我有多舍不得你似的。
进入电梯,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莎莎的事,但临告别前的那一声拉长音的撒哟娜啦,总是在我耳边回响。
我记得我当时一脚油门就踩出去了,时间都不到一秒,但为何,现在那一幕却总是在我脑海里重现?
就仿佛电影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回放,速度极慢,却很清晰。我甚至都能看到,莎莎喊出撒哟娜啦的时候,眼角飞出的泪水。
这是见鬼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