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反复考虑过许久,但却一直有些拿不准主意。归根结底,我对进入官场还是心怀畏惧。倒不是特别害怕勾心斗角,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对官场的弯弯绕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我就是担心受不了这个规则那个规则的约束。在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是崇尚自由自在的。
我迟疑着,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老爸笑了一下,淡淡道:“真正的自由,掌握在当权者手中!”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可不就是这样么?许多所谓隐士,看上去闲云野鹤,悠闲自在,其实那只是一种虚幻的表象。这种自由是建立在避世的基础上的。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也便由得你去,懒得理你罢了。
而我,显然做不到避世。
既然要在尘世中打滚,还要想有相对足够多的自由,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掌握足够多的话语权。很简单的一个事实就是,你管的人越多,能够管你的人就越少。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我长长舒了口气,神态松弛下来,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选择本科毕业之后再读研究生。”老爸料不到我有这个计划,有些诧异地道:“为什么?”“我现在十七岁,本科毕业后也才二十一岁,直接混机关,似乎还太年轻了些……”在老爸面前,我自然无须隐瞒什么。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纵算再能干,上头有意给你压压担子,也要顾忌方方面面的影响。
老爸又眯缝起眼睛来,抽着烟,缓缓道:“这样也好,研究生毕业之后,起点比较高,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还是很年轻,历练个一两年,也就差不多了。”根据国家现行的政策,硕士研究生毕业,如果进入政府机关,可以直接享受副科级待遇。在机关历练三两年,提个正科或者副处,不是太难的事情。到时再外放出去,就是一方“诸侯”的身份了。想要出政绩,总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才行。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那时候老爸和严玉成都还在位,没被人挤去坐冷板凳。虽说我能先知先觉,官场上的事情,却着实不大好说。如果没有硬扎的靠山,一步踏错,往往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爸,那个关于国营企业破产重组的文章,做得怎么样了?”这个文章,可是我给老爸埋下的一着“妙招”老爸笑了笑,说道:“差不多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能脱稿了。赶在你去南方市之前,再合计一下……”“嗯……哎,爸,听说周培明身体不大好,是不是真的?”传闻周培明身体不适,已经有段日子了。
老爸点点头:“前不久去了一趟省人民医院,据说心脏有些问题。”“严重吗?”我一听就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
“不好说……”这个事情过于敏感,便是父子交心,老爸也很慎言。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八月中旬,人民公园尚未竣工,国务院评审组就来到了宝州地区。自周培明严玉成以下,每个干部都严阵以待,人人抖擞精神,不敢稍有懈怠。
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两年,为的不就是这“临门一脚”么?
评审组在宝州呆了整整十天,各项评审工作做得十分细致,得出的结论很让人满意。宝州地区这几年,发展还是蛮不错的,后续势头也很好,相对于同时申请地改市的久安地区和青凤地区,表现确实更加优异。
评审组返回京城之后,不久便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国务院批准宝州地区改为宝州市,原县级市宝州市改为秀城区,归新宝州市管辖。行政区划不变。
这个消息传来,连一贯不苟言笑的周培明也乐开了花,阴冷的脸上不时露出舒心的笑容。其他干部更是兴奋不已,严玉成甚至在办公室扯开喉咙唱起了“革命歌曲”惹得一帮子秘书干事们窃笑不已。
确实是值得骄傲的大喜事啊!
大家为这好消息欢欣鼓舞,唯有严菲不开心。
事实上,打从知道我被华南大学录取,小丫头便闷闷不乐。宝州地区改不改宝州市,和严大小姐无干,她历来不关心这些。
“菲菲,别撅着嘴巴了,都可以挂几个油瓶了……”在严菲香喷喷的闺阁里,我笑着打趣。
严菲坐在小床上,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巴,穿着白袜子的两条修长小腿一打一打的。
“我不去宁清大学读书了……”我正要设法逗她开心,不提防小丫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将我吓了一跳。
“为什么?”“我……我要跟你去南方市……”“嗨!”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去宁清大学,就我一个人,闷都闷死了……”严菲抓起床头的布熊在手里摔打。
这个小布熊,是她初来宝州市之前,我给她买的,三年多了,还跟新的一样,可见小姑娘对它的宝贝程度,如今竟然摔打起来了。
我笑着坐到她身旁,伸手揽住了她纤巧的腰肢。
“我三姐不是也在宁清大学吗?怎么是你一个人?再说你不是还有我……”“你还说……大宁市与南方市相隔千里,也不知一年能不能见上一回!”我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小姑娘嘴巴撅得更高了。
这倒是,小姑娘如今正在情浓之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离别,竟是四年之久,叫她如何不着恼?八六年那会,通讯又不发达,打个电话都很不方便。不比在后世,还可以通过视频聊解相思之苦。
我搔了搔头。
这个倒着实难办。
“要不,我帮你在宿舍里专门安装一部电话?想我的时候,你就打电话给我!”严菲白我一眼,说道:“你说得倒轻巧,宁清大学又不是你开的……”那你就别住宁清大学啊,咱在外边租个房子不就结了?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悬崖勒马”了。
这可不能开玩笑。我的小菲菲如此可爱,单身一人住在学校外边,还不得叫我担心死?
“那怎么办?”饶是本衙内“英明神武”碰到这种事情也束手无策,只得很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我要你每个月都来看我一次!”小姑娘扭过脸,盯住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道。
“每个月?”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是相隔的几十里地,上千公里啊!真当我是内裤外穿的超人不成?
“那有什么,南方市有飞机场,大宁市也有飞机场,你可以飞过来啊!”听起来倒是蛮有道理的。
“哎,你别说你没钱买机票啊,我知道你有钱……”许是见我迟疑,严菲愈发不高兴了,加上这么一句。
本衙内的眼睛登时就绿了。这小丫头,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好啊,你刺探我的秘密!”我作势要呵她的痒痒。
严菲最怕这个了,每次我只要一作出呵痒痒的样子,不等手伸到腋下,她便浑身发软,缩做了一团。这次也不例外。
“别,别闹……我听我爸说的,说你是大资本家……”严菲全身蜷缩在小床上,双手抱胸,穿着白袜子的双腿紧紧靠住丰满结实的臀部,苗条的身子在湖绿色的连衣裙下面轻轻颤抖,笑着求饶。
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立即涌了上来。
这小丫头,全不清楚她自己这种“虾米般”的神态是何等的诱人。毫不夸张地说,足以对任何男人瞬间构成“终极绝杀”我毫不客气地将手伸向了她柔软的腋下,触手弹性惊人。
“别闹……啊呀……嘻嘻……”严菲终于忍耐不住,笑得浑身花枝乱颤,连“求饶”的话都讲不利索了。又害怕被外边听到,拼命苦忍,娇躯抖得更厉害了。
眼见得我的娇憨小美人俏脸通红,眉角眼梢都含着动人的笑意,我心中柔情翻涌,伸在她腋下的手掌不自禁地移到了腰间,微一使劲,小菲菲整个身躯都偎进了我怀里,仰起头来,吐气如兰。
我哪里还按捺得住?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吻住了那两片噏动的红唇,小丫头略略挣扎一下,便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乌亮的大眼睛慢慢阖上了……
第250章 新居
照理,我该提前几天赶到南方市,毕竟我不是和别的大一新生一样,去报个到等着上课那么简单。我在华南大学附近,可是有“产业”的。虽说黑子办事我很放心,一些事情,终归要我自己去看过才能放心。巧儿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熟悉新的环境。
但其实我到达南方市的时候,大部分新生已经报到了,学校也已开课。之所以拖了两天,乃是要先送严菲去宁清大学,与三姐同行。
安顿好严菲之后,住了两天,陪她熟悉了宁清大学的环境,又带她一起去拜访了周先生。
见我偕女朋友双双上门,先生还则罢了,师母笑得嘴都合不拢来。她老人家一早就看好我和菲菲,如今男的英俊挺拔,女的亭亭玉立,正是一对壁人,叫师母如何不开心。
先生更看重的却是我此番的高考成绩,这个我自然是早就电话汇报过的。见面之后,先生仍然不免透出些许骄傲。
嘿嘿,自己的关门弟子考了个全省第一,确实不枉了一番心血。
陪先生吃了个晚饭,先生高兴,小饮两杯,谈兴正浓,做弟子的,自当奉陪,师徒俩神神叨叨的,天南海北瞎吹一阵。
先生与严家也是渊源甚深,不过严菲与先生交道打得少,在这位“师祖”前面,多少有些拘谨。先前为了礼貌,勉强相陪,不过坐了三五分钟,便东张西望,心不在焉。
师母见了,暗暗好笑,上前来拉了她去,和小保姆周芽一道摆开了龙门阵。周芽本是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在省委大院住了几年,长了不少见识,人也变得开朗许多,居然与严菲交谈甚欢。
看来这女人,天生就要和女人聊天才有话说。
“这次宝州地改市成功,省里也很高兴呢……”先生笑着说道。
“宝州的同志,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挂牌?”我答道:“听说是十一月份,到时准备召开第一届党代会和人代会。”先生淡淡一笑:“周培明的身体状况,似乎是越来越差了……”我顿时就上了心,先生如今是省委常委,对他这句话,似乎不能当作一般的闲聊来对待呢。
“伯伯,省里有没有什么意向?”先生笑笑,说道:“地方上的工作十分繁巨,若我是他,就不会恋这个栈了。”“伯伯骨子里头是做学问的,周培明哪能和你比?”我笑着说道,顺手奉送高帽一顶。
先生便即矜持地一笑。
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即止。
次日,我又带严菲和三姐去了团省委找白杨。
白杨穿一身合体的米黄色西装,内里衬洁白的衬衣,整个人显得非常的干练精神,与在省报时又自不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领导气质”别有一番韵味。
“呀,小俊,送女朋友来上大学呢?”见到我们几个,白杨很是高兴,一上来就拿我开涮,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严菲,嘴里啧啧有声。
“小俊啊,菲菲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宁清大学,就一点不担心?”严菲便红了脸,有些忸怩,却也并不否认。
我笑道:“所以我叫三姐帮我看住。又带她到你这里挂个号,请你也帮我看着点……我女朋友要是跟别人跑掉了,我唯你俩是问……”严菲伸出粉拳捶了我两下,嗔道:“就知道胡说八道,我……我才不会跟人家跑掉呢……”白杨咯咯娇笑:“说得是,咱们菲菲最乖的了。倒是小俊你自己要注意点,不要被其他漂亮女孩子勾走了。”听了这话,饶是本衙内脸皮甚厚,也不免暗暗惭愧。
“俊少,照你的吩咐,都弄得差不多了。”站在华南大学左侧门外一字排开的四栋簇新的五层楼房前,黑子脸露得意之色。从我招呼他开始,到楼房竣工,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也着实算得是神速,稍稍得意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我笑道:“那就请梁老板验收吧。”巧儿与黑子也是素识,闻言仍不免有些害羞。
黑子也凑趣,微微弯腰,伸手前导,笑道:“梁老板请……”巧儿俏脸更红了,问道:“我们自己,住在哪一栋啊?几楼?”边说边望向桑塔纳,那意思是要去拿点行李。
这回来南方市,是自己驾车来的。
要不要带苏建中过来,我颇费了一番思量。苏建中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眼看二十六七岁的大龄青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再将人家千里迢迢带到南方市来,我担心会耽搁了他的终身大事。
谁知这人似乎缺了这条弦,压根就没想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事情。每日里没事看看书看看电视,偶尔和肖武聊聊天,其乐融融。
当我和他一提起要不要去南方市,他很是奇怪地望着我,老半天憋出一句:“老板,我做得不好么?”我顿时便被他打败!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