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岳等他说完了，才轻声道：“这些都不要说了，你是救过我们性命的，报答都来不及，谈何酬谢？不过……”
“不过什么？”蒲阳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他现在就像是手术室外面等着的病人家属似的，就怕听到主治大夫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过我没有亲历亲闻过类似的状况，你也知道，最近几十年也未必有妖族渡过二次天劫了。”
“然后呢？”蒲阳声音有点哑。
“你知道我人在外面，无法更详尽的查找资料，就我个人的记忆，并没有回想到这方面的信息。但我第一时间联络了天师府的长辈，根据你的描述，倒是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张景岳并没有卖关子，快速的讲述着，但还是尽量让话语通顺一点。
“您说！”
“这可能和天劫没有关系，而是在天劫的掩饰之下，她遭遇到了袭击……”
“不可能！”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蒲阳否定了。“我守护在旁边，不可能有人袭击我没有发现。您也清楚我的实力，就是方圆百里有高手靠近，我都可以感觉到的。而且消失之后，我第一时间的把周围检查了，包括上天入海，都没有任何的踪迹！”
连炼狱世界三大主宰的烈焰王，在他面前都占不到便宜。他已经有足够的自信，便是林海风说的昆仑仙境的人仙境前辈来袭，也不可能让他一无所知。
张景岳赶紧说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对方并没有亲自赶到，可能人是在千里之外，或隔着万里之遥，借着天劫闪电的掩饰，把秦姑娘带走了？”
“……”蒲阳一阵无语：“您是在开玩笑么？您能做到吗？现在把我抓过去，我们面谈好了。”
张景岳苦笑了一声：“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就没有人做得到啊。世间各派都有种种秘法，更有其他世界的强者，比如神区的秘法，和我们的法力传承就有明显的不同。我是听天师府的前辈耆老讲述，传说中有隔着千里万里把人摄走的秘法，所以也只是一种猜想。给你提供一个思路……”
“……”蒲阳吐了一口气：“谢谢！”
他不能对张景岳抱怨什么，人家也是在了解不够多，没有更多线索的前提下，提供一个启发。
“天劫从何而来？”张景岳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嗯？”蒲阳不解，也觉得有点怪异。
“具体一点，天劫的雷电之类，是从何而来？”张景岳语气严肃了一点，而且没有卖关子，随即自问自答：“如果是一千年前的前辈，会觉得是上天的神仙降罚，惩诫和淬炼逆天的修炼者。但现在我们都知道，雷电的云层之外，是外太空，上面是没有神仙住着的。那这些雷电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蒲阳喃喃的跟着问了一句。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以前他都没有思考过。现在想想真的有点说不通，就算有天道之类的自然法则，也不可能那么精细准确。
不过这并不是思考的好时机，他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现在满脑子是有没有办法把秦瑶救出来，秦瑶去哪里了。
张景岳也是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所以没有启发蒲阳慢慢思索，而是随即把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空间和世界！比如野生动物园，有一些动物是被围墙隔开了的，有的是关在笼子里，有的是在水池里，有的是被铁丝网隔开的……这也就是一个个不同的空间，狮虎进入马鹿的空间，会造成不平衡；猴子进入猛兽区也是非常危险的。”
“这些阻挡，放在一个大世界，就是空间壁垒；而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会遭遇天劫，就是平衡规则在起作用。比如有猴子非常强壮，可以翻越铁丝网进入猛兽区，而它自己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这个时候遭遇到铁丝网的电流袭击跌落下来，以它的眼界也是无法解释的事。”
蒲阳有点头大：“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我们科技上可以对外探索外星宇宙，但其实那只是一个空间界面的问题，而还有很多其他的空间隔绝，我们是不知道的？没错，普通人不知道，我们已经亲历过，炼狱世界就是其中之一。而限制妖族进化的天劫，也是更高层次的某种人类在主导？”
第1027章 空间猜想
张景岳缓缓说道：“这用现在的话来说，可能是更高维度的智慧种族，比如五维、六维的人类。用传统的叫法就是……天神仙佛。”
蒲阳没想到张天师对于现代科技方面的观念也是有所了解的，并不是一个迂腐于传统的人。这是值得佩服的，但此刻他真的没有心情和时间探讨如此形而上的哲学大问题啊。
“我现在只想要知道秦瑶有没有事，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我应该怎么去救她……”
“我这个猜想，就是在推论秦姑娘的下落！”张景岳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刚才也说了，当今之世，不仅仅整个世界，就算加上炼狱世界，也没有人可以在不惊动你的情况下，当着你的面把她带走。但如果是更高维度的人呢？”
蒲阳当即哑口无言！
一只猴子可以强大到打败猴山所有的猴子，便是到了猛兽区也不惧狮虎，但监管着动物园的人呢？
人可以不用出面，给铁丝网通电就能把它的翻越击落，可以不用靠近就能用枪击倒它，可以通过更多设备在它们无法理解的层次上抓捕、杀死！
他现在就算强大无比，可如果真的有操纵空间世界的神，在神的面前，他也就像是一只强壮的猴子，甚至是一只强壮的蚂蚁……
“所以我说天劫从何而来？基本可以确定，天雷闪电，都不是我们的气象形成的，那会不会是直接撕裂空间放过来的？”
蒲阳还是默然。
一只蚂蚁，可以探索周围很大的空间，确定没有水、没有火。但人却可以直接倒一桶水冲走它们，可以一把火烧过去，这些是违背它们探索和实践验证过“真理”的。而对人，则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
张景岳继续说道：“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更高维度的智慧种族好吧，我还是说神直接一点。神是可以做到把她抓走而你觉察不到；但神未必有兴趣随时关注我们，或许只是制定了某些规则，一旦达到则会自然启动，比如天劫。那会不会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蒲阳提起了一点兴趣，这似乎和秦瑶失踪会有点关系。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假设Ａ在一百层的楼顶天台，Ｂ在九十九楼守住了楼梯和电梯。有人要上去把Ａ掳走，必然会先惊动Ｂ。而要把Ａ带到旁边大楼的一百层，先要下一百层，再过街道，再上一百层。普通人走路大概要一个小时，走电梯加起来可能也要十分钟。
可若是有人在旁边一百层的楼顶，有一个机关套索什么的工具，能直接把人这楼顶套着拉过去了，也就是几秒钟而已。你的情况也一样，如果有人能借助天劫撕裂的空间通道，那就能在万里之外把秦姑娘抓走，而随着空间通道关闭，你是任何线索都查不到。”
张景岳暗暗吐了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想到那么多，并尽可能的表述出来，也是非常不容易，像这个猜想也是平时就有的，只是受到启发将之联系起来。而说到这里，基本上也是阐述完了。
蒲阳听完之后，沉默了下来。这虽然只是张天师个人的猜想，但也是结合了最纯正的传统和现代科学理念的猜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这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秦瑶有可能是被人通过天劫撕裂的空间通道抓走了，但到底是什么人，又抓到去哪里了，根本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张景岳不用看到，也知道他现在情绪很低落，便鼓励了一句：“就像我刚才说的，神有神的世界，那是我们所理解不了的，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随时关注我们。就像蚂蚁理解不了我们，我们也不会随时关注蚂蚁的状况一样。既然不是神，那总有踪迹可查，只要我们各方面打听，还是会有线索的。”
蒲阳深吸了一口气：“不错！不是神佛，那能做到的人，就很有限了，这能很大的缩小范围，而且会是秦瑶，或许是跟我有仇的。那就更少了！”
这样一排查，最有可能的就是烈焰王和光明神了。
其中烈焰王还被他击伤了，这么短的时间，可能还在上区疗伤。光明神则有可能返回到神区了，那个小光明神不是说利用五万人血祭，通过什么上古秘法开启通天之路吗？
从刚刚张天师的猜想来说，这“通天之路”，或许就是想要通往更高维度智慧种族世界的路，也就是空间通道。就算他们无法到达神的世界，可掌握了空间通道的秘密，也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或许真的能在另外一个世界，通过天劫撕裂的空间通道，把人抓走！
以张景岳的精明，一听这话就猜到了蒲阳所想，这让他略微的犹豫了一下。
“你是想要再返回炼狱世界一趟？虽然有极大的可能，但路途太遥远，去一趟就要耽误不少的时间，我的建议是暂时先冷静的分析和打听一下。这方面我会发动关系，看看有没有任何知道线索的。确定不在这个世界再说吧，如何？”
“您说的有道理，有劳了……”
蒲阳很无奈，他是恨不得马上就到达神区，看看是不是光明神搞鬼。但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他先得飞到神农架，就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的绕开军方的封锁，进入神区之后要再赶到圣光明城还需要很多时间，加上穿行空间至少一天的误差，如此就是两天之后了。
这比刚才想过去昆仑仙境求助都长得多，要是和光明神无关，或者光明神根本还没有回来，那更是白跑一趟，再回来又是两天的时间！
“天师！”
张景岳也没再安慰什么，他现在也忙得很，便要挂电话。蒲阳忙叫住了他：“能不能帮我联络得上……昆仑仙境？”
“昆仑仙境？”
蒲阳苦笑了一声：“没错，我跟他们是有点恩怨的，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也是很有料的，看看向他们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监测到一点什么。拜托了！”
以天师府的地位，以张天师一等一的身份，他这却还要委托人家向昆仑仙境打听，未免有点刺耳，仿佛信不过人家的实力。
好在张景岳不是计较之人，也明白蒲阳的心情，而当今之世，真能帮得上忙的，也没有多少，他本来也会向昆仑派打听，这会儿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说着电话，蒲阳的心思还被分散了。一挂掉电话，就他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孤岛之上，还有被各种破坏的痕迹，而秦瑶却杳无音信，这让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在这香川岛之上，他久久不愿意离开，心里面总有一个声音：万一刚走秦瑶又出现了呢？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情感让他宁愿相信万一、相信有奇迹的发生。
十分钟，二十分钟……
直到天边泛白，海平面也开始有朝霞浮现，空中再没有出现过异状，秦瑶也自然再没有任何的音讯。
对于蒲阳，等到天亮更是长久的煎熬，既然已经是这个模样，他也只能先离开了。
他直接从香川岛上瞬移回到了住所，小竹、檀馨和安宁宁三个，还在吸收灵脉修炼。
小白当即传音告诉他，说沈荷菁和黎梦恬两个刚刚离开。
她们两个在蒲阳离开之后，也随即起来了，不过外面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方便和小白闲聊。小白看出她们都已经突破到道境的水平了，但显然空有法力，并不懂得运用。便在房内，大略的教了她们一些法术的运用之法。
两人都已经有足够的法力，只需要懂得运用，法术是能马上施展出来的，只是熟练度影响效果而已。但在这房间里，她们也不方便练习法术，只是互相研究和琢磨。
而她们都是有工作的，即便现在有了巨大的变化，也没有影响她们的身份，她们还是要赶回去上班，所以休息了一晚，起来见蒲阳还没有回来，就向小白告辞先走了。
小白看着蒲阳的情绪不振，而且两个人出去只有一个回来，也是很担心。
蒲阳苦笑着把情况大致的跟她说了一下，这个结果以及张天师的猜想，让小白非常震惊，她是经历过二次天劫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危险。
小白当然善解人意的安慰他，说秦瑶一定没事，就算是被抓走了，也很快就会有音讯，并能找到。
可蒲阳需要的不是安慰，他需要的是具体的路线和方向。而他现在空有无上的法力，却没有敌人可以供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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