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吼一声:“上刺刀!跟狗日的拼了!”说着抖出步枪下的三棱刺刀来,众兄弟也都是热血男儿,街头打群架的痞气上来了谁也挡不住,不就是一条命么,豁出去拉倒!
正当众人准备刺刀见红的时候,忽然枪声戛然而止,李建国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烂泥喊道:“全体都有,立正!”
众人傻眼,只见远处掩体后面走出一些人来,都是红星公司的工作人员,自动步枪斜背在身上,还冒着硝烟,地上到处都是黄澄澄的子弹壳,但是弹壳口微微收缩,分明是空包教练弹。
原来又被李教官摆了一道,半夜都不让人睡觉,还要来一出夜袭的把戏,建国哥还真是个人渣!
后半夜再没有人睡踏实,都放着李建国再生什么幺蛾子,可惜的是,一觉睡到大天明,再也没人骚扰他们,早上七点半,鸟语花香一派热带夏日美景,众人从烂泥潭里的帐篷中爬起来,一个个眼中布满血丝,走路都打晃,远处食堂门口摆着几口大锅,成筐子的肉包子,香味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回他们获准进入食堂坐在板凳上吃饭了,吃完之后集体洗澡,把又脏又破的军装全丢了,然后下发的是全套美式四色丛林迷彩防刮布的BDU,尼龙S腰带,帆布腰的军靴,圆边奔尼帽,半指战术手套,打扮起来,倒也有些老款美军的气派了。
所有人在操场集合,刘子光给他们训话:“可能有人觉得建国哥训练的太严酷了,其实他已经给你们特殊优待了,训练本地学员的时候,他们可是有百分之二死亡额度的!之所以这样训练,是因为我们的敌人相当强大,在内地城市里的那一套江湖规矩在这里丝毫用场都没有,这里没有你的关系网,没有你熟悉的大街小巷,一切都是陌生的,神秘的,而你的敌人,从小就生长在这里,从懂事起就接触枪支、毒品、战争,他们可以不穿鞋在丛林里行走,闭着眼睛拆卸组装各种枪械,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们即将面临的不是WARGAME,而是真正的丛林战,现在谁想退出的,可以举手,没人笑话你。”
说着扫视众人,众人也都四下里张望,不过硬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道理很简单,这当口谁要是当了孬种,以后就别没脸在江北见人了。
“好,既然都是好汉,没个孬种,那就准备准备,半小时后出发,咱们打仗去。解散!”
众人迅速拆卸清理了枪支,领取了实弹,每人六个三十发弹匣,用帆布围兜式子弹袋装在胸前,四枚77…1式手榴弹,另外帮机枪手背一弹链的子弹,装具、军用水壶,军用匕首都是国内代工的出口货,质量过硬的很。
王文君领了一只SVD狙击步枪,但是他并不是小队里的狙击手,而只是负责压制任务的精确射手而已,事实上,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狙击手是要付出无数汗水和努力地,任何想走捷径的想法都会适得其反。
卓力是队里的机枪手,扛着一挺80式通用机枪,这种机枪使用的是比7。62普通弹大一号的53式凸缘弹,威力很惊人,尤其是在植物茂盛的热带雨林中。
而孟知秋则充当了类似军工的角色,身上背了十二发RPG火箭弹和两百发机枪子弹,一脸的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
李建国麾下三十名士兵,其中二十名是红星的人,十个是当地招募的向导,也都配发了枪支,他们显然对干这个很熟稔了,一举一动都透着从容和自信。
一辆吉普车,两辆高底盘越野卡车,都涂成军绿色,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最后一次检查了武器装备之后,大伙儿陆续登车,往大山深处驶去。
刘子光坐在打头的敞篷吉普车里,带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回头望着山路上自己的军队,吟颂出一句诗来:发出屠杀的号令,让战争的猛犬四出蹂躏。
“文绉绉的,这是你作的?”李建国问道。
“不是,是威廉?莎士比亚在《裘里斯。凯撒》里的一句台词。”刘子光说。
6…51野战排
远处的天际有一团乌云在翻滚,热带雨林的气候潮湿闷热,空气里都能攥的出水来,蒙着灰绿色雨布的越野卡车里,身穿迷彩军装的业余士兵们紧张的要死,都在不停地抽烟缓解压力。
坐在孟知秋旁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娃娃脸,带着黑框眼镜,一副宅男相,手里还捧着个大盒子,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玩意,身上的自动步枪手榴弹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他不像别人那样抽烟,而是闭目养神,看起来倒有些镇定自若的气派。
孟知秋碰碰他,递过去一支烟,娃娃脸腼腆一笑:“不会。”
“不会就学,老爷们哪能不会抽烟,拿着。”孟知秋坚持道。
娃娃脸接了,孟知秋帮他点着,两人开始唠嗑。
“看你斯斯文文的像个学生,咋也跟着弄这个事?”
“我想换个活法。”娃娃脸想了一下说。
“有点意思,小伙儿叫啥?”
“我叫叶知秋。”
“哟呵,和我一个名儿,我叫孟知秋,咱哥俩有缘啊。”
一双粗糙的大黑手和一双细嫩的白手握到了一起,两人哈哈大笑,忽然卡车一个急刹车停下,心情紧张的士兵们顿时乱成一团,拉枪栓掀篷布,卓力更是把机关枪架上了驾驶室的顶部。
一场虚惊,原来是有人在前面守候,刘子光和李建国正在和那人交涉。
安主任特地跑来在必经之路上等着,就是为了给他们送地图,所谓的地图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纸质或者防水塑料地图,而是一个类似于PDA的东西,上面装着最近的相关地区卫星照片,精确度虽然比不上美军的间谍卫星,但是执行一般性的任务是足够的。
“好好干,我等着你们的捷报。”安主任撑着一根楠木手杖,意气风发的说着,他腿上有伤,还坚持着不愿意回国,就是想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刘子光之所以能顺利成为独立承包人,还得到各方面的大力协助,和安主任的鼎力支持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腿脚不方面的安主任就站在他那辆路虎卫士旁,看着红星公司的车队从身旁开过去,天,又开始下雨了。
吉普车盖上了雨棚,雨刮器频繁的挂着风挡玻璃,越往前走道路越泥泞,已经没有正经公路了,都是马帮走的山间小道,李建国坐在车里看着地图,指挥着车辆前进的方向,刘子光问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目标还会乖乖等着我们么?”
李建国哼了一声说:“人不留客天留客,就这鬼天气,他们走得了才怪,再说钱没到位,梁坤司令是不会放人走的。”
梁坤司令就是那位承包了人蛇业务的当地军阀头目,事实上谈起这事儿,当事人都是一肚子眼泪,东亚某国情报机关的办事风格和他们的民族习性很相像,急功近利,好高骛远,为了抢功什么都不管不顾,结果遇人不淑,事情没办成不说,还惹了一身骚,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而某大国情报机关也怕触动了对方的神经,触手不敢伸得太长,再加上近期暴雨连连,这就导致了这伙分裂分子一直被困在大山之中。
汽车绕着盘山公路开了半天,士兵们在车上用酒精炉热了饭菜垫了肚子,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洪水冲垮了大桥,浑浊的激流汹涌而下,淹没了山谷形成小型堰塞湖,幸亏车上搭载了橡皮冲锋舟,可以运送士兵和物资。
两艘装备了雅马哈发动机的冲锋舟来回运送着士兵,刘子光站在岸上不禁感慨道:“咱们这个小部队,基本还是半个世纪前的装备水平,落后啊。”
李建国摇摇头:“半个世纪前美国人都普遍装备直升机了,咱们的水平也就是二战末期。”
“来日方长,做完这一单买卖,以后就有资金上项目了,起码弄架直升机玩玩。”刘子光说。
傍晚时分,参战人员才运输完毕,汽车原路返回,等候无线电命令,一个加强排的士兵徒步走在山间密林中,有了昨日的训练,至少这黑漆漆的热带莽林没有那么陌生了,教导队的士兵在前面开路,新加入的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后面,山林里各种各样的怪声让他们不寒而栗,树枝上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天知道那是不是一条毒蛇。
夜间行进需要极高的军事素质,显然这伙新丁还不够格,尖兵寻找了一块地势稍高的平地,李建国下令原地休息,大家抱着枪械,披上雨衣倒地就睡,劳累了两天了,腿像是灌铅了一般,这伙在城市里叱咤风云的汉子,终于知道了自己不是铁打的。
哨兵在四下里警戒,每隔一小时换岗,现在已经进入敌人的势力范围,需要相当小心,到了半夜,天又开始下雨,躺在芭蕉树下根本遮蔽不了什么,雨水顺着领子和袖口淌进来,军靴里也是湿漉漉的,袜子在就湿透了,粘糊糊的很难受,怪不得电影里都说越战美国兵会多预备几双袜子夹在腋窝里保持干燥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清晨时分,淅淅沥沥的雨才停了下来,大队人马继续出发,前锋,左右翼,中军、后卫,部队分工明确,小心翼翼的前行,根据卫星地图的指引来到一处山崖前,下面是汹涌洪水,对面是悬崖绝壁,就算是猴子都怕不上去。
众人傻眼,以为李建国带错了路,他们那里知道,这是李建国特意选择的一条道路,从这里走,起码可以节约两天的行程。
李建国举起步枪,将一个系着绳子的飞虎爪抛射到了对岸,环顾众人说:“谁过去加固一下。”
没人出列,这玩意也太吓人了吧,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洪水里冲走,听那激流冲刷绝壁的巨响就知道,会游泳的下去也是个死,大伙面面相觑,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去!”
是毛孩,这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也跟着来了。身上穿着不合体的军装,背着AK47,活脱脱一个童子军,李建国看了看他,竟然答应了,事实上也只有毛孩最合适干这个事情,因为他体重最轻。
毛孩把自动步枪和子弹袋手榴弹摘下,像个灵巧的猴子一般爬上了绳索,一步步朝着对岸爬去,众人凝神屏息注视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进万丈深渊,不大工夫,毛孩终于爬到了对岸,冲着这边呲牙一笑,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毛孩把绳索牢牢地捆绑在根深蒂固的大树上,示意可以过人了,先过去两名士兵,又拉了一道保险绳,然后再一个一个的用登山扣绑在身上吊过去,这份惊心动魄可是江北流氓们从未经历过的,望着脚下的滔滔洪水,心里那个后悔就别提了,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后才心情稍安,望着还在原地等候的弟兄们,伸出手指做了个V字手势,依然牛逼哄哄。
过了这个绝壁,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一直走到中午时分,前面尖兵忽然用步谈机通知后方掩蔽,大伙儿明白目的地已经到了。
大部队原地整修并且检查武器装备,刘子光和李建国亲自到前方观察敌情,这是一座山间的军事基地,有围墙,有门卫,有瞭望塔和机枪阵地,竹子搭建的吊脚楼在基地里错落有致,穿着迷彩服和绿军装的军阀武装挎着枪在院子里溜达着。一大群没带武器的士兵在雨棚下聒噪着,吃着午饭。
“这是他们的第一基地,距离这里三点钟方向,一点五公里处还有一处较小的基地,驻扎士兵很少,山下是他们的罂粟地,现在已经被水淹了,梁坤司令部下的战斗力一般,但是人数众多,不可小觑。”李建国轻声的介绍着,随手折了一根青草在嘴里咬着,他平时话不多,但是打仗的时候却说的不少。
数日前李建国已经来过这里,所以对地形很熟悉,对敌人的成色也有一定了解,刘子光也不越俎代庖,他说道:“该怎么打,你指挥,我听你的。”
李建国说:“我带领教导队攻打这个基地,你带领新兵埋伏在两个基地中间,阻止他们的增援,确保没人逃离就行。
刘子光明白,这个任务相对简单,也就是敲敲边鼓而已,但他没有异议,点点头说:“好!”
部队悄悄展开,尖兵摸掉了几个军阀武装的暗哨,狙击手和火力支援手就位,刘子光带领的新兵们也进入了站位,李建国听到耳机中传来的嘘嘘声之后,毅然下令:“开火!”
两具火箭筒一起开火,火箭弹直飞数百米远处的饭堂,杀伤弹里的无数钢箭毫不留情的屠戮着衣衫单薄的士兵们,与此同时,狙击枪和机关枪都响了起来,瞭望塔上的哨兵惨叫着栽下来,门口的机枪阵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枚手榴弹炸翻。
“冲!”李建国大吼一声,端着自动步枪弓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