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感叹自己时运的不济,他故意去刺梦露就是要引诱夜鹰全力来功,在夜鹰没有防守之下猛的将他杀死。只可惜天意弄人,连最后的杀招也没派上用场。
松本红着眼睛,对天猛的发出一声巨吼,吼声里尽是苍凉。
他猛的一回身,举刀再次砍向了梦露,他已经准备同归于尽,杀一个就是一个。
“不要”炸雷似的声音突然在松本耳边响起,松本很压抑,听着身后的风声,想也不想,一招回旋斩向后划去。当的一声,军刺手里的军刀承受不住这道巨力,被磕的遥遥飞了出去,深深钉在墙上,刀柄却还在嗡嗡的发出一阵阵响声。
军刺红着眼睛,也不要什么刀了,张开双手就向松本脖子扼去,口吐白沫,状如凶鬼。
松本给吓了一跳,从他出道至今,还没见过一个人敢空手和他对阵,除非是疯子,不过眼前这人的模样,比疯子也好不上多少。
没有任何的招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松本的眼里,凌空扑来的军刺只是一个练习时的活靶子而已。他嘴角微微一笑,身体向后微微侧倾,猛的向弹弓一样反弹射出,刀直直的刺进了军刺肚子。噗嗤一声,宝刀就像扎穿了一块豆腐,发出柔软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呆了,黑熊大张着嘴,猴子愤怒的咆哮,夜叉和地雷眼睛瞪的死死的,恨不得现在就把松本给吃了。
夜鹰死命的握住手中军刀,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湿润,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松本很得意,简直是太轻松了。看来只有刚才那个打伤自己的家伙有实力,解决了他,剩下的人根本不成问题。
不禁心里又生出了一丝希望,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样才能反败为胜。
带着思虑,松本狠狠往外抽刀。
“恩?”带着一丝疑惑,松本看了看手中的刀。
刀,深深的插入了军刺肚中,血水顺着刀身一滴一滴的流淌下来。
此刻,松本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双比记忆中庙堂中恶魔更血红的眼睛,正狠狠怒视着他。那是野兽的眼睛,浑不似正常人类。
军刺呵呵笑着,双手紧紧的握住松本的刀身,半点也没放松。
松本用力的向外拔着,扯的军刺跟他连连后退。可不管他用多大力,军刺就是死抓着不放手。松本虽然是剑道高手,可他的力气比起军刺来,那是差的多了,没有了刀,他比军刺也强不了多少,可惜他们两人都受了伤,暂时只能保持平衡的状态。
松本十分无奈气喘吁吁的说:“支那人,你不怕死吗?”
“死?”军刺满嘴冒着血水,面容扭曲,狰狞可怖,像是来自地狱的血魔,凌驾于松本这个可怜的凡人之上。
“你们这些鬼子永远不懂,我们华夏人的生命中还有很多可贵的东西值得我们拥有,为了兄弟,为了我爱的人,我无畏生死。死,只是去赴个约会罢了。“军刺说的热血沸腾,慷慨激昂。不远处燃起对军刺生还希望的战友们热泪盈眶。
松本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他说的这些道理在松本眼中都是狗屁。因为他从来不需要想这些,在他心中,所有人皆可杀,只是看杀的有没有价值,什么时候杀而已。
“啊啊啊,你们这些可恶的支那人,去死吧。”松本狂怒的大吼起来,猛的把刀向军刺的肚子里送进去,带着军刺连连后退。
“住手!你这个畜生。”夜鹰嘶声大吼,右手握紧军刀,一个箭步冲向几近疯狂的松本,狠狠抬手,手起刀落。一道白色亮光斩断黑暗。
松本惨叫着捂着自己被砍断的右臂哇哇呼嚎。脸色苍白犹如死灰,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一个跟头跌坐在地,呼呼直喘粗气。
夜鹰一把接住受伤的军刺。
长刀已经把他捅了个对穿。夜鹰小心的把他放倒在地,生怕触动了他的伤口,从而给军刺带来无谓的伤痛。
军刺咬着牙,惨笑着对夜鹰说:“队长,今天哥们儿像个男人嘛?”
夜鹰忍住泪水,重重的点点头。
军刺眼神迷离的看着还在昏睡的梦露,对夜鹰说道:“队长,等她醒了,别说我是救她死的,她是个好女人,别为我伤心了,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夜鹰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好兄弟别说了,你不会死的,我会带你回去的。你们几个快过来,死人吗,快来救他。“夜鹰转身,冲着身后发呆的黑熊他们就是一通乱喊。
看着匆匆走近的战友们,军刺嘴里含着笑,再也支撑不住天昏地暗,眼睛沉沉的闭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为谁而战
众人从最初的惊愕之中缓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夜鹰身边,急急从背囊里找着各种可以用来包扎的用品,哪怕只是一片纸巾,对大家的安慰作用也不小。可军刺的血一直留个不停,再多的止血用品也只是枉然。不拔出体内的刀,永远也止不了血。
夜鹰看着慌乱的人群和已经不省人事的军刺,心里急的都快冒出了火。
他大声吼道:“别在这里瞎鼓捣了,再弄,人都要死了。黑熊,你给我摁住军刺,地雷跟猴子扶好他。现在,我要拔出他的刀,夜叉你手快,等下手快点给他止血。”
众人按着他的要求,扶起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军刺。摸着军刺软软的身体,让平时和他相处的战友们鼻头都是一酸。
夜鹰紧紧的握住刀柄,头上青筋直冒,冷汗涔涔而下。军刺的生死,便在自己下一秒的反应了。夜鹰睁大眼睛,突然一声大吼,双手聚集了浑身的力气,双手握紧刀柄猛地向后一抽。
松本的祖传倭刀闪着耀眼寒光,甚至没有半丝鲜血残留,带着一蓬从军刺身体中激射而出的鲜血迅速抽离了军刺身体。
“啊!“昏迷中的军刺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给震醒了。
军刺疼的脸色苍白,低头看了看正在为自己止血的夜叉,恍惚间笑了笑:”我还没死啊!“只说了一句,继而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夜叉紧张的摸摸他的脉搏,随即松了口气,对身边已经面如死灰的夜鹰说:“队长,没事,暂时昏了过去。不过,我看他可能挺不了多久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流了这么多血,再不救,恐怕。。。。“
夜叉没有往下说下去,可经历过生死的他们都知道,现在军刺所受的伤意味着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不会,他不会死的,我要带他出去。“夜鹰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凄惶低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潇洒。
一起走过了这么多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与他生命息息相关的好兄弟,他不容许有一个人的生命从自己手上像沙子一般流逝而去。
夜鹰让黑熊和地雷用背包里的装备做了个简易担架,夜叉去把梦露背在身后,准备马上撤退。
松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群勇猛的支那人,我败的心服口服。今天看来我在所难免的要死去了,不必你们动手,请把刀给我,让我有个武士最后的尊严吧。死,对于我们扶桑人来说,同样是一件既神圣,又高贵的事情。“
夜鹰看着面容扭曲,捂着自己断臂瘫坐在血泊里的松本,突然之间浑身连一丝怨怒气也没了。只感觉自己很累,累的马上就想找个地方大睡一绝,醒来发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这是为了什么呢?
就为了杀眼前这个儒雅与恶魔并存的男人吗?
为了杀他,就要牺牲掉自己的手足吗?
这一切值得吗?
夜鹰突然觉得松本也很可怜,为了那些根本看不见,理不清的理想与目标,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丢弃了自己的尊严。最后,又换来什么呢?
惨死于自己之手的解脱吗?
眼前的松本,他已经不再痛恨了,或者是根本不想恨了。一个将死的人,有什么值得自己怀恨在心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在某些方面值得尊敬的人。他的高贵,他的儒雅,总是令夜鹰即使在多年后,也是久久难忘怀。
夜鹰一脚把刀踢到了松本身边,冷冷的说道:“我尊敬你,相信你也是个有武德的人,你自己了尽吧。“
松本庄重的捡起夜鹰不屑一顾的家传宝刀,慢慢的放在自己染满鲜血的双腿上,用残缺不全的左手慢慢抚摸着刀身,眼里尽是遵崇和向往。
猛然,他抬起头,深沉的看着夜鹰。眼里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对死亡的恐怖,更像是一种向往和期待。
他从腰间慢慢摸索出一把带着古拙刀鞘的短刀,慢慢的举到身前。
“华夏的勇士,虽然我不知道你名字,可你是我见过最勇猛的华夏人了。
你武技奇高,胆气十足,勇武过人。“
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中那把温润如玉般,吞吐耀眼光芒的匕首:“我手里的这把刀,本是当年家父去华夏时,无意间得来的一把宝刀,削铁如泥,断水如流,真是一把绝世宝刀,也不知道是哪位先人传下来的。
家父一直视为珍宝,一生从不曾用过。如今,这把刀便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吧。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勇士才配拥有。“
松本珍而重之的把刀举过头顶,一脸诚恳的期待着,期待着夜鹰能接受他临死前作为一个武士最后的嘱托!这把刀,也是他武魂的延续。
此刻,他早已没有了君临天下的那股气势,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孩童式的期待。
夜鹰看看身后茫然的战友们,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松本身边。
“嗆“一声,如水流光像是游走于身,温柔的滑过夜鹰的面庞。虽然耀眼却并不刺目,刀刃锋利,似乎连空气都能划破的样子。
“好刀,果然是好刀,我收下了!“夜鹰把刀插回鞘内珍重的说道。
松本哈哈一笑,脸上尽是释然地笑容,仿佛终于完成了人生最后一件大事一样。连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再那么颓废沮丧了。即使泡在鲜血中,也有种夕阳的光辉。
松本收起了笑容,不再说话,慢慢拿起身前那把寒光闪烁的家传宝刀,反手抓住刀柄,定在了自己的胸前。
仰头哈哈对天一笑:“想我松本一郎本想凭自己的实力带领扶桑重回繁荣,可今天,竟被区区的几个人打败了。父亲,是我无能,看来,我完不成您的宏图大愿了,如有后来人,就让他们继续吧,不孝子一郎来找您了。”惨笑声中,松本泪流满面,对于自己大业未完的耿耿于怀,便要随着这一刀而消失殆尽了。
“刀啊!刀啊,祖先的宝刀啊!再也不能和你纵横世间了!就让我的鲜血!陪你走过最后一程吧!”凄惶声音落幕。松本擦干泪水,猛的把刀向肚腹送去。
“嘭!”突兀的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准确的击中了松本拿刀的手,松本怒吼着,受伤的左手承受不住刀的重量,哐啷一声,宝刀掉落回地上。
“想死?呵呵,没那么容易,松本会长,就让我岛田今天来送你一程吧。”随着呵呵的奸笑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占据了主殿的各个出口,瞧他们身手敏捷,动作利索,明显是一支训练精良的部队。
岛田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几个保镖推着,一脸奸笑的呵呵走了进来。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英俊,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一眼都不瞧垂死的松本,只是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着夜鹰。
夜鹰一行人立马举起枪,目含警惕地和岛田的人对峙在一处,剑拔弩张,随时刀剑相加。
岛田身边的年轻人面色一松,嘴角微微一扯,低头向岛田耳语几句。
岛田收起了笑容,转过头看着夜鹰他们,语带不耐的说:“华夏先生们,你们任务完成了,就把松本这个叛徒交给我吧。
看你们的人已经受伤了,快点走吧,警察很快便会来了。
放心,我会好好招待松本的。”说完,看着惊讶冷漠的坐在地上发呆的松本又是呵呵一笑。
松本恍然大悟,痛心疾首的说:“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捣鬼。呵呵,没想到啊,当初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却变成了要我命的催命鬼。好吧,命本来就是你的,拿去吧。”受伤的手轻轻放下,悲天悯人,一副待宰模样。
夜鹰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松本,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悲哀感来。想着松本即将落入岛田这个无耻叛徒的手里,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刽子手,岛田的帮凶而已。
“队长,我们走吧,松本交给他们肯定是活不了的,军刺快不行了。”猴子在身后带着哭腔大叫。躺在担架里的军刺,此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夜鹰咬着牙,不再看松本,回身朝自己的人走去。
经过岛田身边时,岛田笑眯眯的对夜鹰说:“华夏先生,你们实在是太棒了,没有你们,我的人可能要费上好大劲呢。总之,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了。”伸出手,想表达自己的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