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酣战之时,突然寒光一闪,一根金丝梅花针,从黑暗处,朝着白衣女子如同子弹一般飞来。
第十二章西洋名画
高凡眼急手快,一纵身跃到白衣女子近前,搂住她的腰肢,一旋身,瞬间斜线飞出,转了几个圈落到地上,金丝梅花针擦着白衣女子的耳边掠过,切断了一根纤纤秀发。
“什么人使这阴毒的暗器。”高凡厉声叫道。
“好小子,竟然能躲过我的梅花金针,咱们后会有期。”黑暗中响起一阵狂笑,只见瓦楞上一个黑影飘动,狂笑声随之远去。
“还不快松手。”白衣女子娇怒地说道。
高凡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臂还搂着姑娘柔软的蛮腰,慌忙松开手。
“对不起,失礼了。”高凡躬身道歉。
“看你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像个窃贼。”
“我本来就不是。”高凡委屈的说。
“刚才出手相救,本姑娘谢过啦。”白衣女子伸手去拽高凡手中的东西。“哎,这是我的东西,看你攥的那么紧,倒又像个窃贼。”
高凡被弄的哭笑不得,一松手,东西早已落进了白衣女子的怀抱。
话说间,他们已经到了灯火通明处。此刻,他们都能看清相互的面庞。
“怎么是你?”白衣女子惊讶一声。
“你认识我?”高凡觉得奇怪。
“你不是那个画家吗。”白衣女子朗声一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你怎么会认识我?”高凡更觉得奇怪了。
看到高凡一脸迷惑的样子,白衣女子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不认识我吗?”她歪着头,把一张俊脸靠近高凡。
这张脸在灯光映射下,异常美丽,柳叶眉,杏仁眼,高鼻梁,樱桃嘴,眉宇间又不乏英爽之气。但那面容确有似曾相识之处。
高凡蹙紧眉头,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
“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连替你找回贵重之物的恩人都记不起来了。”
“金壳怀表,你是那个。。。。。。你不是。。。。。。”高凡恍然大悟,语无伦次。
“你是不是要问,你不是个男的吗,是不是?”
高凡点头。
“没办法,我喜欢女扮男装,我从小就崇拜那些英雄豪杰。”
“女的也照样做英雄豪杰。”
白衣女子摇摇头,说:“不一样。”
边说边走,他们已经来到一家店铺前。高凡一看,是他上次买油画颜料的地方。
“我记得对你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画家先生,请进。”白衣女子打开店铺的门。
“这个书画店是你的?”高凡抬头看看,疑惑的问。
“怎么,不像吗?我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来偷开别人家的店铺吧。我又不是那个窃贼。”
进了店铺,白衣女子扬扬手里的东西,神秘的对高凡说:“这件东西可是我的镇店之宝。”
“一定是一幅名画。”
“不愧是画家,算你猜对了。来,让你鉴赏鉴赏。”
白衣女子抖开画卷,是宋代关仝的《秋山烟雨图》。这幅作品与关仝的《秋山晚翠图》同属一个系列。高凡虽然对中国古画没有研究,但关仝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关仝与李成、范宽被誉为宋代山水画的代表人物,并列三大家。其画风笔简气壮,山峰峭拔,石体坚凝,杂木丰茂,具有无比的魄力。
高凡心想,这个不起眼的书画店,竟然能收藏到这样的名画,真不简单。
“怎么样,知道我为什么舍命追画了吧。”
“的确是一件稀世珍宝。”高凡频频点头。
“哎,画家先生,说了半天,我还知道你的大名呢。”
“我叫高凡。不知姑娘的芳名?”
白衣女子想了一下,面藏狡黠的说:“我叫阿诺雷。”
“什么?”高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的问。
白衣女子扑哧一声,忍不住的笑起来,她越想越好笑,再看看高凡的表情,笑的更厉害了。
“你既然叫高凡,我当然就可以叫阿诺雷喽。”白衣女子捂着肚子,强忍着笑说。
高凡皱眉一想,恍然大悟,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个女孩简直就是个鬼机灵,他的名字高凡倒过来念就是凡高,凡高是西方后印象派大师,而阿诺雷倒过来念是雷诺阿,雷诺阿是印象派先期的代表。
“亏你能想的出来。”高凡仍然笑个不停。“看来你对法国印象派有些研究。”
“研究谈不上,就是喜欢,喜欢那种鲜活的画面。”白衣女子说。“看来,你对凡高也情有独钟。”
“我喜欢凡高的画风,就连他孤独悲剧的人生我都喜欢。”
接着他们又如数家珍的数起印象派的其它几个画家名字,越谈越投机,不觉夜色已浓重。
高凡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
“都这么晚了,我该告辞了。阿诺雷。”高凡又说。“我暂且叫你阿诺雷吧。”
“挺好,我还真喜欢上这个名字了。那么,就这样叫吧。”阿诺雷玩皮的说。
回来的路上,高凡深感惊奇,他没想到在这个小城竟然有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奇女子。正边走边想着,高凡突然感觉有一个黑影跟在他的后面,他猛回头,那个黑影不见了,高凡看看,四周静静的,远处有一辆车从十字路口开过。难道是我神经过于紧张。他站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直到走进晨风旅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早晨刚起床,肖依兰就跑来问高凡:“你昨天回来的很晚吧。”
“哦,临时遇到了点事。”
肖依兰从后面抱住高凡,把脸贴在高凡的背上。“我真怕你又遇到什么坏人。”
高凡站着不动,过了一会,才回过身说:“依兰,你是个好女孩,和我这个浪迹天涯的人在一起不合适,你以后会找到一个能给你安稳幸福生活的人。”
肖依兰愕然的看着高凡,问:“怎么,你不喜欢我?”
“不是。。。。。。”高凡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一扭脸,肖依兰噙着泪,跑出高凡的房间。
高凡不想伤害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但他清楚,不这样做,将来会伤害的更深。
呆在屋里心烦意乱,高凡凡索性背起画夹出外写生去了。
秋意已深,层林尽染,一拿起画笔,高凡的思绪暂时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在外画了一整天,回来时正巧路经阿诺雷的书画店。高凡不加思索走了进去。
阿诺雷正在向一个顾客兜售一幅花鸟画,看见高凡进来,叫胖掌柜过来招呼那位顾客。她把高凡引进内室,神秘兮兮的说:“我下午得了一个好东西,你看了肯定会大吃一惊。”
阿诺雷小心翼翼地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大纸盒,又小心翼翼把纸盒打开,里面包了一层闪光的锡箔,再揭开锡箔,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呈现在高凡眼前。
高凡一看,是法国印象派画家雷诺阿的名画《船上的午宴》。
“这怎么可能?”高凡不由的大叫一声。
“为什么?”阿诺雷不解的问。
“这幅画收藏在巴黎小皇宫博物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现在这幅画已经到了这里,你说奇不奇,昨天我才给你开了个雷诺阿反写的玩笑,今天,他老先生的大作就到了我手里。是不是上帝在眷顾我。”阿诺雷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一本正经的念叨一声“阿门。”
“这幅画是怎么得来的?”高凡问。
阿诺雷告诉高凡,下午有一个叫安东尼的意大利人,携带这幅画进来,他说需要一笔资金投资商贸,把他私人收藏的名画拿来作抵押,换取1000大洋,每月付给百分之一的俑金,等他赚到钱再来赎回。
“你不觉得这是个圈套吗。”
“我看不像,那个安东尼举止文雅,富有传统的欧洲绅士风范,而且他还给我看了他的护照。”
“还是别太大意。如果需要资金,他大可以到银行去贷款。”
“也许他另有隐情呢。”阿诺雷被高凡说的也有些犹疑。
高凡趴到画前又仔细观察,他虽然没见过雷诺阿的真迹,但从这幅画的笔法来看,并不那么流畅,油彩也显得有些新。高凡画了多年的油画,这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想,这很可能是一幅模仿的非常逼真的赝品。”
“高凡,你别吓我。如果是假画,我就要倾家荡产了。”
“你可以找滨岛市专门研究西画的专家鉴别一下。”
阿诺雷听高凡这么一说,立刻就想出门,但看看时间已晚,只好作罢。到了第二天,她早早的带上画去找专家鉴别,而且连找了三个专家,结果都认定为赝品。
阿诺雷回到店铺,气得直跺脚。
高凡也放心不下,他来到书画店,一见阿诺雷茫然若失的样子,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安东尼这个洋鬼子,竟敢欺骗本姑娘。”阿诺雷咬着银牙细齿说。
“你知道安东尼是干什么的?”
“我哪知道。他只说他是个商人,住在东浦街。”
“那我们去打探一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东浦一条街大多住的是外国人,高凡和阿诺雷沿着街道寻问,倒是有两个叫安东尼的,但都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安东尼。
跑了半天,阿诺雷累的两腿发软,她一屁股坐在街旁的石凳上,气恼的说:“还不如把那幅烂画给烧了。”
阿诺雷无意中说出的话,打开了高凡独特的思维,他片刻之间想出一条妙计。
第十三章李代桃僵
“最好是把那幅画给烧了。”高凡接过阿诺雷的话,若有所思的说。
“哎,我的大画家,我那说的可是气话。”
“我说的可是真话。”
“你是故意让我难受是不是。”阿诺雷杏眼圆睁。
高凡微笑了一下,慢慢向阿诺雷道出了自己的计策。
阿诺雷拍手称赞。“妙计妙计,亏你能想的出来。
“也是你的话提醒了我。“高凡谦虚的说。
阿诺雷圆睁的杏眼又闪烁出光彩,她暗暗思忖,这个家伙头脑可不简单,功夫又那厉害,不像是一般的画家。
高凡早出晚归,在阿诺雷的书画店一连呆了三天,这三天他好象是在躲避肖依兰。
三天之后,阿诺雷在金玉满堂大酒店,摆了两桌酒席,宴请滨岛市的文化商人和书画名流。宾客到齐之后,阿诺雷一抱拳,豪爽的说:“各位前辈,小女初做生意,涉世尚浅,最近不幸遇到一个外国骗子,收了一幅价格不菲的名画赝品,小女虽然蒙受不小的损失,但为了不让假货流落民间,危害他人,我决定当着大家的面把这幅假画烧掉。
阿诺雷的一席话博得了众人的喝彩和掌声,齐声称赞她是侠义之女。
接着,阿诺雷让胖掌柜把那幅画拿出来,放在大堂上。
大家都围上来观看,有的说画的这么好,不像是假的。有的说即使是假的,也模仿的惟妙惟肖。还有几个老画家纷纷议论,说这样的高仿赝品,在市场上价格也不低,烧掉有些可惜了。
等大家退回到座位上,阿诺雷点起一把火,当众将那幅假画付之一炬。
消息很快传开,阿诺雷焚画的义举传遍了整个滨岛,而且滨岛早报也进行了报道,还配了图片。
就在阿诺雷烧毁假画,过去十多天,一辆黑色老爷车停在了书画店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蓝眼珠,鹰钩鼻的外国人,此人正是安东尼。
那天,高凡也在书画店里,他算算日子,猎物该出现了。
安东尼大摇大摆的进来,操着生硬的中国话,对阿诺雷高声大气的说:“老板,我已经做成了一笔生意,赚了不少钱,今天我是来赎回我的画的。”
“安东尼先生,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拿来。”阿诺雷爽快的说道。
一听阿诺雷这么说,安东尼愣了一下,他故作镇静,摇晃着肩膀,点燃一根雪茄。
阿诺雷进到内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东西,出来交给了安东尼。
“先生,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完璧归赵。”
安东尼打开纸盒,张大眼睛,左看右看,他还是有点不相信,又上看下看,但怎么看都是他抵押的那幅画。安东尼拿雪茄的手开始发抖,他斜眼看看阿诺雷,露出一幅匪夷所思的表情。
安东尼的确是个老手,他紧贴在眉毛下的蓝眼珠转了几下,从容的说:“请老板跟我到银行去一下,我会把钱连本带利还给你。”
“安东尼先生,为什么要到银行?”阿诺雷故意问。
“我没带那么多的现大洋。”
“你既然来赎画,为什么不带足够的钱币来呢。”
“现在滨岛的治安状况不太好。”
阿诺雷大一声朗笑,刚想说出难听的话。
高凡急忙过来,暗中拽了一下阿诺雷的衣袖,说:“好吧,我们就跟安东尼先生去一趟。”
阿诺雷和高凡坐上安东尼的老爷车,向繁闹的商业区驶去。高凡心想,你个洋鬼子再怎么耍花招,今天也要把吞进去的钱从嘴里给我吐出来。
老爷车穿越商业区,突然向郊外飞速行驶。
“你这是往开的,怎么出了市区。”阿诺雷看看车外,警觉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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