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恩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其实就是同我这位朋友的女儿订婚——他是目前帝国东南一带最有影响力的东陆商人,在场的诸位也都是他的朋友……”然后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他一直想见识一下,我们这边的……”
“风情、风情。哈哈。”商人哈哈大笑。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人一笑,周围的人们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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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黑暗之人 第十一章 失踪者
我的心中微微一凉。终究还是发生了么?
一个远在异国的商人而已。亚伯恩说他在东南一带“最有影响力”……这影响力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竟可令这样多的贵族作陪,并且参与到这一场**的聚会当中?虽然他们未必都是为了取悦此人,然而总会有些谄媚的味道——东陆人的影响力竟强大至此了么?!
若非是西陆人领教了那片异大陆军事力量的厉害之处……区区一个商人,地位也不会高到这样离谱吧?
便是安德烈的后人……也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接下来,是我的家事。诸位没有兴趣的话,还是离开这里吧。”
东陆人查理曼伸出来的停在那里,于是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又笑了笑:“久别重逢,哪用这样严肃,我们……”
“你似乎对我的重生并不感到惊讶?”我问了一句。
他咧开嘴:“亚伯恩大公对我说过您的事情——这样的一位魔法师,活上个几百年、被人误以为已经死去不是挺正常的事儿么?况且您从前还死过一回——”
“这么说来,你也清楚我是一个魔法师。”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慢慢说道,“那么,你,一个平民与凡人,怎敢对我这样说话?!”
我喝问了一声,他当即变了脸色。大概与这群贵族们相处这样久,还未遭遇到如此场面。他将手往回一缩,恼怒地喘了几口气。然后一甩衣袖,冷冷哼道:“不识抬举!”
然后便转身离去。
亚伯恩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他的目光在我与那个商人之间变换。似乎在犹豫应该留下来听我的训话,还是追上去向其赔礼。
我又看到周围那些贵族们脸上的神色——那是因为我“触怒”了他们的大金主而产生的不安之情。
深深的失望感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早就积郁在心的恼怒与愤恨。
我与珍妮建立的艾林公国、安德烈打下的欧瑞帝国。今日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么?!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在担忧那人离去,然后不会再成为你的‘朋友’?你们也在担忧同样的事情?”我抬起手来,指向四周,感觉胸中的抑郁之气终于稍得解脱,“这就是现在令你们感到不安的事情?”
那人刚刚走出十几步,听到我的笑声,转身向我投来恼怒的目光,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其实这便足够了。
我……只想要杀个人而已。
于是他张开了嘴巴。
于是双唇便无声脱落。
下一刻,痛楚令他躬身、皱眉、伸出双手、张大口腔。想要发出一声嘶吼。但舌头当即化作条条肉丝,在嘴里散乱开来,并且喷出大股鲜血。
于是嘶吼变成了“嗬嗬”声。伴随着这声音,他身上的衣服开始脱落——当然,随之脱落的还有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像一件外套一样,在无形的魔力切割之下与底层的肌肉剥离开来,掉在地上,发出“啪唧”一声响。
这痛楚当然令他再无法站立。然而此时我伸着手——“法师之手”隔着十几步远抓住他的头发,将整个人提了起来。
接下来是条条鲜红的肌肉、蓝色的血管。直至露出血淋淋的骨骼。
整个人体极富层次感地展现在每一个人面前,于是我放声大笑:“这样,他不就走不了么?!”
“**解剖术”……呵呵,当真是生理课堂之中的好手段!
当然。这个法术的妙处在于,整个过程当中,受术者一直是清醒着的。
唔……既然这些人这样迷乱那种裸露**、荒淫不堪的聚会……那就看个痛快好了。
看一具人体扭动着、惨叫着、向外喷溅出淋漓鲜血……是不是比那种“深入”更加深入?
当鲜血被那具躯体的手。甩在一个贵妇的面孔之上的时候,她终于尖叫一声。然后昏倒在地。
这一声像是一个信号。原本惊愕慌乱以致于呆若木鸡的人们,在这一声之后惊叫着四处奔逃。让整个庄园乱作一团。
我在他们惊慌的呼喊之中狂笑起来,然后一转头,恶狠狠地瞪向手脚并用、打算退开的亚伯恩与非欧娜:“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就想要走!?”
非欧娜一头扎进亚伯恩的怀里,大哭出声。而我的这位后人,则面色惨白,牙齿颤抖着磕在一起,撑圆眼睛望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松开了握住商人头颅的那只手,血淋淋的尸体摔落在地上,溅起大片血花。
落地的声响令亚伯恩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他便发出了哭喊一样的声音——“别杀我……”
我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厌恶与失望涌上心头……也许还有那么一些失落感。我冷冷地笑起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他们两个缩在那里,不说话。旁边的卫兵们还勉强有些胆量没有逃走,然而看着这一幕——也许他们拿不定究竟要不要掺合进来。
于是我问道:“你们的另一位先祖,是詹妮弗,还是唯安塔?”
亚伯恩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是被吓傻了?于是我换了一种说法——“是阿提恩?迪格斯,还是……”然后我发现,自己倒现在也还不知道,我与珍妮的那个孩子名字为何。
他总算有了些反应,颤声道:“是……多米安?迪格斯。”
“那么阿提恩呢?”我问他。
他又露出那种呆呆的表情,过了半天才答道:“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心中一跳。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用严厉的语气喝问:“阿提恩?迪格斯,多米安?迪格斯的哥哥——你没有听说过?!”
他茫然地摇摇头。
“家族历史中也没有这个人?哪怕一星半点儿的资料!?”
他再次战战兢兢地表示了肯定。
我不禁微微退后了一步。躲过了一百七十多年……我仍旧摆脱不了那个宿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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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黑暗之人 第十二章 往事
于是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又看了那些卫兵,挥了挥手:“给我站起来。”
没有家人久别团圆之后的温馨幸福……也没有“父慈子孝”之类的经典桥段。只有冷漠、混乱、惊恐……但我在心中冷冷一笑——
我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么?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被爱……也不配爱人的。
半个小时之后,无关紧要的人几乎都离开了庄园,而我与面前两位身出庄园书房之中。走进来的时候,见到一个女孩儿探头探脑,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相对于亚伯恩与非欧娜的惊慌,倒是显得镇定从容了许多……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好奇。
这也许就是他们口中的安博尔?迪格斯——这一代迪格斯家族的独女。
小姑娘拥有一双蓝色的眸子和颜色极淡的金发……倒真像是一个尼安德特人了。这使我心中没来由地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连带对这两位不成器的后人,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些。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说说,为什么会搬出老宅。”
亚伯恩与非欧娜对视了一下,一边看着我的脸色,一边道出实情。
果然与我所料不差……无非是几代骄奢淫逸的生活,耗尽了财力。又因为艾林已不再是北方的经济中心,财政更加捉襟见肘,以至于被瑟琳娜赶了出来。
两人在言语之间还不知死活地、拐弯抹角地试图诋毁我的那位老朋友……我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一声。
我当然可以理解她的作法。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与其看着这样的后人败坏迪格斯家的门风,甚至要将老宅卖给……想到这里。我又问了一句:“是打算卖给刚才那个商人?”
似乎回想起了花园中那具残尸,两个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低低道:“……是。”
“哈。”我说道,“那么看起来。他死有余辜。”
只是……瑟琳娜既然有心保留我与珍妮的故居,为何又会放任它被夷为平地?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会在今夜醒来?
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但线索太少,我一时无从考量。
把他们两个晾在那里一会儿,我抬头问道:“阿瑞斯,现在怎么样?”
亚伯恩略显迷茫地“嗯”了一声,然后眼睛里终于露出几分生气来:“他……伤势很重,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但是医生说……”
“所以你就把他放在那……任其自生自灭?”我嘲讽地说道,“看起来我今晚的所作所为还真是我们迪格斯家族的传统啊。”
不清楚是不是“我们迪格斯家族”这样的词汇令他又生出了些希望来。亚伯恩动了动嘴唇,然后颤声道:“并非我们对他漠不关心……只是,您知道,现在虽然有瑟琳娜公爵的援助,然而家族财政已经捉襟见底……我在口岸贸易又投入了大笔资金,几乎所有的东南贵族都得仰仗那一位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我们得不得先取悦他,然后……”
“取悦!?”我站起身来,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耳光,“取悦!我的后人什么时候需要取悦他人才能活得下去?!至少你还有一个公国。那么其他人呢?那些自由民、农奴,难道就不可以安身立命、解决温饱么?!”
他们畏缩着,不说话。我又将目光投向非欧娜,她也微微退了一步。于是我对她厉声喝道:“带我去看他!”
他们如蒙大赦。连忙侧身在前方引路。
穿过长廊与与另外两片内廷花园,我来到这位迪格斯家独子的卧室。
里面竟然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十个仆从围着一张大床团团转,另有两个医生站在一边唉声叹气。
他们应当是听到了外面的传闻。见我走进来之后,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我走过去。粗暴地推开碍手碍脚的仆从与医生,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伤势的确相当严重。狰狞的伤口横贯面颊。即便经过了缝合处理,仍有些部位裸露着——应当是有不少碎肉飞溅了出去,已经没法遮住口腔内部了。
不单在脸上……就连肩头都被削掉了一大块,似乎医生正打算着手处理。
我对他们吩咐道:“去花园里,给我取些松软的泥土。”
仆从有些发愣,没有动。但亚伯恩大叫一声:“快去!愣着做什么!?”他们这才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我提了一篮子湿泥来。
我伸手在泥土里抓了抓,然后用一滩湿泥糊在了阿瑞斯的肩头。
周围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呼,医生指着我:“你、你在做什么!?会感染!”
感染……这个词儿倒是新鲜。然而我的世界与他们的世界原本就是两个概念。于是我没理会他,又用另一摊泥糊住了阿瑞斯的脸。
他发出一声呻吟,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在昏迷之中也感到了痛苦。
非欧娜在我的身后发出一声嚎泣:“他是迪格斯家唯一的后代了啊……您不能……”
这些愚夫蠢妇!
我正打算呵斥他们,忽然听到背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妈妈……这是……魔法吧?”
声音清脆动听。我用余光瞥了瞥。先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正扶着非欧娜的肩头,好奇地看向我与床上的阿瑞斯。
这句话令他们终于略微安静下来,于是我开始施法。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又说了一句:“生命原本来自土地。诸神创造人类时,用的也是泥土。”
小姑娘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我在心里微微笑了笑……迪格斯家……总算那有那么一个“正常人”。
好在一百七过年前遭遇那次灾难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施法材料就在我的袖中,应有尽有。石化的状态抵御了漫长时光的侵袭,那些东西完好如初,就好像昨天才刚刚由我备下。
我捏了一些粉末,洒在那些泥土上,顿时腾起一股难闻的雾气来。随后我继续添加材料,泥土变得更加上松软、湿润,最终与伤口渗出的血液混成一团,弄的床头一片狼藉。
于是开始诵念咒文。
“石鬼之躯”。
流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