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面容英俊,特别是那两道墨染般的长长的剑眉,像两片大雁的翎羽,斜飞两鬓,一双眼睛更是闪动着机警的目光,脸上象是始终挂着微笑似的,令人心生好感。
至于那二位中年人,却在脸上带着一种青黄的色彩,仿佛是营养不良似的。
但是贺一鸣的目光一触到他们二人身上,顿时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他已经踏足了先天境界,在观察后天高手之时,已经可以轻易地看出这些人的真正实力了。那个年轻人也就罢了,虽然年岁比贺一天大了几岁,但是内劲也不过是七层罢了。
可是这二个中年人就不简单了。他们虽然不是十层高手,但一身修为却都达到了第九层,而且从他们呼吸的频率就感受到,他们所修炼的,肯定是同一门功法,而且所展露的小动作也让贺一鸣明白,他们二人若是与人动手,绝对可以配合默契。
只不过是区区一眼,就已经让贺一鸣了解到许多平常人都无法注意到的东西,这就是先天境界强者的可怖之处。
他们看人,可不仅仅是用眼睛,同时还用与外界相连的天地之气,往往能够从极其细微的地方注意到其他人无法发现的东西。
袁诚挚见到了贺一鸣,眼睛顿时一亮,此刻贺一鸣在他的心中的地位,甚至于已经不下于贺荃信了。所以见他来到,心中自然愈发地放心了。
“一鸣贤侄,快点过来。”袁诚挚笑呵呵地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范家的大少爷范浩日,是我们郑桐郡年轻一代中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
范浩日极有风度地一笑,道:“袁世伯过奖了,小侄这点儿功法,又如何能够入二位贺兄的法眼。”
袁诚挚哈哈一笑,继续道:“一鸣贤侄,这二位,是范府的二位食客,枭亦樊和枭亦霖二位先生。”
这二人听到了袁诚挚的介绍之后,依旧是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对于贺一鸣视而不见。
袁诚挚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怒色,但很快地就隐去了。
贺一鸣向着他们微微点头,正待走到大伯的身边之时,却见大哥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顺着大伯眼睛的方向看过去,枭家二兄弟倨傲的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不过他们所关注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大伯贺荃信。
贺一鸣顿时明白,原来大哥是对那二位有气,但是自忖不是那二人的对手,所以才会希望自己出手,教训他们一下。
微微一点头,贺一鸣的脚步一顿,却见到贺荃信眉头微皱,道:“一鸣,坐到我身边来。”
贺一鸣无奈,向着大哥略微耸了一下双肩,乖乖地走到了大伯的身边坐下。
此刻他的背上还有着三百多斤的大关刀,可是当他坐在椅子上之时,竟然象是没有丝毫重量一般,屁股下的椅子甚至于连晃动一下也没有。
范浩日三人不知道,但是袁诚挚等人可是都知道贺一鸣背后那把长布条的重量,顿时眼睛中就多了一丝敬意,哪怕是贺荃信也不例外。
让他使用内劲抵消大关刀的重量,也一样可以办到,但是要想和贺一鸣此刻的这样举重若轻,恍若无物,那就很难很难了。
双方再度唠叨了几句,范浩日话锋突兀地一转,道:“袁世伯,小侄这一次前来,是代表则蔚大爷而来。”
袁诚挚脸上的笑容顿时淡去,他平静地问道:“原来是则蔚大爷啊,范贤侄可能不知道,如今则蔚大爷已经被家父逐出了袁家本宗,再也不算是我们袁家中人了。从此之后,他的行为,与我们袁家再无任何关系。”
范浩日脸上表情不变,道:“袁世伯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则蔚大爷原本是袁家的嫡亲长子,虽然没有接掌袁家的家主之位,但怎么说也是袁家最近一脉,如何能够随意逐出家门呢。”
袁诚挚冷笑一声,道:“范贤侄,这似乎是我们袁家之事,与贵府并无相干吧。”
范浩日依旧是笑意盈然,道:“原本是与我们范无关,但是想必世伯也知道,小侄娶了则蔚大爷的孙女为妻。”他的双目中亦是闪过了一缕精光,道:“我这个做孙女婿的人,总不能眼看着他老人家在家中受了委屈还要袖手旁观吧。”
袁诚挚裂嘴一笑,不过这一笑却是充满了森严的寒意:“那么范贤侄打算如何干预呢?”
范浩日微笑着道:“则蔚大爷托小侄转告一声,按照嫡亲长子的传承之法,袁家应该是属于他老人家的,所以请则羽二爷和世伯能够在十日之内搬出袁家本家。”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了:“如此大家各退一步,日后也有相见的余地。”
袁诚挚怒极而笑,道:“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范浩日苦笑一声,道:“您若是不答应,那就麻烦了,只怕则蔚大爷会亲自上门讨要属于他老人家的东西了。”
贺一鸣心中微微一动,范家这几日都是静寂无声,然而一旦露面,就立即是气势逼人,简直就是不留丝毫情面和后路。难道他们竟然不知道大伯也是一位内劲十层高手?为何却表现出一副吃定了袁家的架势呢。
袁诚挚尚未说话,贺荃信就是长笑一声,道:“范小哥好大的口气啊,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带人上门来拿吧。”
袁诚挚暗中松了一口气,向着贺荃信的方向投来了感激的一眼。面对范浩日,他可无法象贺荃信那么的自信。毕竟,范家之中,可是有一个内劲十层的恐怖大高手坐镇呢。
“大少爷,我们兄弟早就说过。直接来取走属于我们的东西就是,何必与他们啰嗦,若是他们不肯放手,那就送他们上路就是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二位食客之一的枭亦樊。
此人一开口,贺一鸣立即注意到了,他虽然口中叫着大少爷,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尊敬意思。而范浩日却是立即在椅子中半转身,微笑着道:“枭大叔指点的是,小侄受教了。”
贺荃信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纵然是以他的修养,此刻也是忍不住心生怒气。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如同刀锋般的锐利:“范小哥,这是袁家之事,按理你我都不应该插手才是,不过既然范小哥如此咄咄逼人,那么老夫也不甘落于人后。只是请范小哥千万谨慎,有些事情是插手不得的,否则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失了自身基业,那时候就是悔之莫及了。”
范浩日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可以坦然面对袁诚挚,但是在面对一个十层内劲高手的威胁之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无视的。
枭亦樊和枭亦霖二兄弟对望了一眼,他们二人心意相通,同时站了起来,向着贺荃信微微拱手,道:“请贺兄指点。”
话音未落,他们已经是同时踏前一步,就在这一步之间,他们二人的身子已经跨过了中间的距离,来到了贺荃信的面前。
四只手臂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弯转了过来,就像是根本没有关节似的,又像是四条钢鞭,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朝贺荃信抽去。
贺一鸣的双目一凝,他们的动作绝对的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二个九层内劲的修炼者,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向一位十层内劲高手挑战,这已经是超出了众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外。
九层和十层,虽然仅有一层之差,但这一层也同样是天上和地下一般。
众人的心头无不泛起了一丝无法理解的怪异,难道这二个人竟然是一对疯子不成?
第039章 臂腕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连续地响了起来。
贺荃信身形不动,他的出手似乎也并不是很快,但伸出来的手掌却是恰到好处地分别在枭家兄弟的四只手臂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然而,随后的结果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这看似轻轻的一拍,竟然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响亮的铁石交击之声,而枭家兄弟明显并没有落于下风。
贺荃信的脸色不同地凝重了起来。他的心中暗自惊讶,刚才与他们兄弟二人的四臂相交,竟然传来了强大的到了极点的内劲,这股内劲之强大,甚至于已经不比他发出的内劲逊色多少了。
虽然他并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并没有小看对手,自忖这四掌之下,哪怕是第九层的内劲高手也唯有退避三舍的份儿。可是此刻看这兄弟二人生龙活虎的样子,他的心中也不由地纳闷起来,难道这竟然是二个十层内劲高手?
枭家兄弟一旦出手,立即是得理不饶人,四只手臂连环交叉挥舞,时而如同铁鞭横扫,时而如同软鞭抽打。同时,在他们的脚下,更是踏着一种奇异的步伐,在小小的方寸空间之内忽上忽下,纵然是贺荃信也为之头痛不已,根本就无法使用全力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贺一鸣等人早就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投在了他们的身上,就连前来挑衅的范浩日都不曾例外。
枭家兄弟的动作越来越快,不仅仅是双臂轮舞如飞,其身形步伐之快,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哪怕是袁诚挚这位内劲八层的高手也渐渐地看花了眼,根本就捉摸不透他们二人的行动了。
而真正能够看透其中奥妙的,其实也唯有贺一鸣一个人。
他的双目微微的半闭了起来,在他的感应中,枭家二人的手臂挥舞功法虽然稀奇罕见,但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法,只要看大伯稳扎稳打,一副稳若泰山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休想奈何得了大伯。
但是令贺一鸣想不通的是,从他们二人手臂上激发出来的内劲之强大,要远远超出了九层强者的极限。哪怕是一个九层强者蓄势半晌,也未必能够打出如此凌厉的强大力量。若非如此,以贺荃信的十层内劲,只需要随意的一掌击出,就足以将他们兄弟击退击伤,哪里还容得他们连环进击。
当然,这二个人脚下的步伐神秘莫测,一旦施展出来,顿时是如云似雨,让人根本就无法捉摸其中奥秘。
贺一鸣的心中暗惊,就连他这个先天大师都无法看透这种神奇的步伐,那么大伯遇到了之后,无法全力以赴地攻击,自然也不是什么奇事了。
慢慢地,贺一鸣的精神开始高度的集中了起来,在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神奇的场景。
那是一个空旷的地方,而二团云雾却在那里滴溜溜地打着转儿,每一个转儿之后,它们都会形成某种奇异的变化,时而灵巧,时而凝重。二团云雾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每一种形态均自不同,正所谓变化千万,无穷无尽。
贺一鸣的眉心和太阳穴都在隐隐地跳动着,他的心中象是充满了力量似的,仿佛随时都会当场爆炸。
他的心因为激动而跳得飞快。在他的脑海中,与云雾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双手,那是一双灵巧的,仿若无骨的手。
这双手在不断地变化着,但是所有的变化都是那么的模糊,仿佛是在上面蒙了一层薄纱,让他永远也无法看清楚似的。
慢慢地,那二团云雾不见了,那双手掌不见了,在贺一鸣脑海中翻腾着的,变成了云和雨。
那飘渺起伏的云,那无所不在的雨……
这二个人之所以敢以九层内劲之身挑战贺荃信,并不是莽撞,而是在事先就计划好了的。
枭家兄弟二人每一次挥舞手臂,都能够发出远比一般九层内劲高手强大得多的力量,有了这种力量,就足以让大伯为之忌惮不已。
而他们二人真正依仗的,却是这一套神秘的步伐。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先天功法。
一种先天的轻身功法,这种先天功法应该也是某位前辈高人从雨云中领悟而出,所以才会带给他这种飘渺无踪的感觉。
而通过了这一套步伐,却让贺一鸣联想到了林涛栗所施展的先天印法中的云雨印。
雨云、云雨,这二种步伐和手印在贺一鸣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了出来,并且相互印证,相互融合,似乎在发生着一种奇妙的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改变。
若是让创造出这二门功法的前辈知道他们的功法会这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探讨和改变,那么他们肯定会大惊失色,感到难以置信。
他们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功法,那是在云雨之中沉溺数十上百年,在机缘巧合之下,方才能够领悟天地之道中的云雨之变。
后天高手虽然是天赋过人,能够提前学得先天功法,但那也仅仅是邯郸学步,依样画葫芦罢了,能发挥出这种功法的三、四层威力,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贺一鸣竟然就从这三、四层威力的功法之中,开始探索起这二门功法的本源力量,这实实在在是骇人听闻的到了无法想像的事情。
慢慢地,在贺一鸣的脑海中的雨云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他已经完全地忘记了一切,沉溺于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之中。
幸好此时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贺荃信和枭家兄弟的交手之上,根本就无暇关注他,否则他的异样肯定会被人所发觉。
然而,这在这一刻,从贺荃信的口中却发出了一道巨吼。
这一道巨吼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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