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荣低头,轻声地应了一句。
在他们的身后,其余的侍从们才明白了他们刚才所遇到的那些人的身份。他们不由地心中庆幸,好在遇到的是先天强者的家眷,而不是先天强者本人,否则此刻躺在地上哼哼哈哈的,就不会是那些人,而是他们了。
没过多久,步荣先前安排的那人已经顺利地返回了。
当步悻聪得知,那辆马车并没有进入开嵘国的大师堂,而是进入了开嵘国为各下属国所安排的使馆区之后,心中的那块大石顿时放下了一半。
只要不是开嵘国的大师,就不会得到开嵘国的全力支持。而那些小国家的护国大师么,若是付出相应的代价,应该能够轻易解决。毕竟,不是每一个先天强者都愿意因为此事而得罪木尽天和他身后的图藩国。
※※※※
使馆区之内,贺一鸣不疾不缓地来到了水炫槿大师所居住的院落之中。
在使馆区之内,最受人尊敬的,无疑还是那些先天强者们,他们是整个国家的支柱,所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与之相符。
水炫槿所居住的院落不但极大,而且精致典雅,甚至于与他在天罗国中的绍明居有些类似。由此可见,对于这些外地的先天强者们,开嵘国也是异常的关注,并且下了大力气去收集他们的情报和爱好。
这也是国力强大的一种体现,起码天罗国是不可能做得如此尽善尽美。当然,以天罗国的威望,也很难将那么多的先天强者都请到国都,所以纵然是花费一切代价将这样的庄园建造出来,也是毫无用处的。
贺一鸣在庄园中信步而行,他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相信,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那么出来找他的,就不会是谢鸣金,而是水炫槿的几名弟子,甚至于他本人了。
在踏入院落之前,贺一鸣已经感受到了,在这个院落之中,有着二股强大的气息。这是二股已经与天地之气发生了某种沟通的气息,代表了二名尊贵的先天强者。
在这些先天强者们没有掩饰本身的气息之时,其他的同阶高手都能够轻易地找到他们的方位和确定他们的人数。
片刻之后,贺一鸣已经来到了某个庭楼之上。
当他的脚步踏上了庭楼之时,就听到了水炫槿熟悉的声音传来:“贺兄弟,你回来得真快啊。”
贺一鸣哑然一笑,道:“老哥请人相招,小弟又怎敢拖延。”
水炫槿放声大笑,听了贺一鸣这句半是恭维,半是尊敬的话之后,他心中确实是颇为得意。在人生的最后关头,能够交到这样的一位朋友,确实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因为贺一鸣知道他时日无多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的吝气。
而与此相对的,坐在他对面的庭世光眼中却依旧是露出了遗憾之色。
他可是在贺一鸣晋升先天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先天强者。
若是早知道贺一鸣肯接受天罗国的邀请,并且担任小国的护国大师,那么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请贺一鸣担任火乌国的护国大师。
不过此刻已经晚了,有些事情在错过了之后,就再也难以挽回了。
“贺兄弟,请坐。”早已站立起来的水炫槿笑吟吟地说道。
见到水炫槿并没有急火火地说出什么坏消息,贺一鸣的心中就愈发地笃定了,他在二位先天强者的身边坐了下来,看到了桌子上的茶水,自斟自饮地喝了一杯,磕巴了二下嘴巴,却是根本就欣赏不出什么。
看到了他的这幅模样,庭世光不由地摇头无语,轻叹道:“可惜,可惜。”
水炫槿却是哈哈大笑,道:“各有各路,心情通达,爽性而为,才是真理。”
贺一鸣自然知道庭世光在可惜什么,不由地笑道“庭兄,在我看来,所谓的名茶,泡过了之后,不过也就是较为解渴的一种水罢了。有些人或许可以借助茶道来提升个人修养,但是这条路却绝对不适合我。”
庭世光怔了一下,他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贺兄说的没错,大道千条,每个人适合的道路都是有所不同。”
水炫槿也是长叹了一声,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们动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纵然是以我们的寿命也是无法完全探索。而能够找到一样能够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的事情,就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庭世光讶然地看了眼水炫槿,他隐约地感觉到了,这位老朋友的心态似乎与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于都有了一种超脱凡俗的感觉。而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往往比真气的增长还要难上百倍,真不明白他是如何看透这一切的。
“水兄,你的修养比起十年前大大地超前迈进了一步。”庭世光诚恳地说道:“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追得上你。”
水炫槿的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丝的古怪,他苦笑一声,道“庭兄,我能够突破心灵的枷锁,其实也是无奈之下的偶然罢了,你还是不用羡慕了。”
庭世光大惑不解,而贺一鸣眼中的神采却是微微一黯。
水炫槿命不长久的事情,并非人尽皆知。没有贺一鸣的那种奇异感觉,哪怕是苏军在不动手的情况下,都无法摸清楚他的底子。
所以这些先天强者们都不知道,水炫槿的心境之所以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其实是因为他自知大限将至,所以才能够如同顿悟般地看穿以前未能看透的东西。
但这也不过是思想上的解放而已,若是想要更进一步,那么以他的年龄和实力来说,已经是绝无可能之事了。
贺一鸣轻咳一声,岔开了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道:“水老哥,你让我回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水炫槿伸手抛出了一份封口的信件,道:“这是从国内贺家庄传来的,指名道姓要让你立即亲阅。
贺一鸣微微点头,看了眼上面的封口,知道没有人动过手脚。随后,他将信封拆开,拿出了里面的信件。
随意地浏览了几眼,贺一鸣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微笑。
水炫槿好奇地问道:“贺兄,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贺一鸣将信纸收了起来,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家中的一位长辈返回了庄中,所以让我安心罢了。”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贺来宝带着五名内劲九层的横山弟子回到了贺家庄坐镇。
这五名弟子之中,有二名是灵药峰贺武觐的后人,还有三名则是陆正仪的亲传弟子。
他们随着贺来宝回到了贺家庄之后,贺家庄中的巅峰武力顿时一跃而为太仓县之首。只要不是出现先天强者,那么贺家庄就绝对是稳若泰山。
而更让贺一鸣放心的是,大伯在横山之中亦是一切安好。看在贺一鸣的面子上,如今横山一脉居住的四大长老和太上长老都对他另眼相看。
灵药峰上的灵药对他全部开放,而且还亲自指点他的武道修行之路。
有了如此强悍的外界条件,贺荃信若是还不能成功晋升先天,那就是他命中注定,非人力能够挽回的了。
三个人谈笑了半响,交流彼此的武道心得。
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而且还是笔直地朝着贺一鸣居住的院落而去。
贺一鸣的双耳微微耸动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连招呼也未曾打上一个,就立即双脚一跺,瞬间远去……
第037章 鞭痕
贺一鸣的身形如电,转瞬之间就已经穿过了二座院落之间的建筑物。
当他回到了此地之时,第一眼所看见的,就是一脸愧疚,并且带着一丝惶恐之色的谢鸣金。非但如此,在贺一鸣的耳中,还传来了一缕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若非他本身就具有顺风耳的奇功,那么此刻还真的未必能够听得清楚。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袁礼薰所居住的房间,分明是她在返回此地之后,就立即进入了房间之中,并且在暗中哭泣。
贺一鸣的目光转动之间,立即落到了谢鸣金的身上。
谢鸣金抬头,沉声道:”大哥,对不起。”
人影晃动之间,水炫槿和庭世光同时出现在这里,他们互望了一眼,庭世光冷然道:“鸣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鸣金咬着牙,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并没有加油添醋,而是实事求是。
而正因为他所说的无比真实,是以贺一鸣等人就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特别是在他提到已经让开了大道,但那马上的骑士却依旧是挥鞭打人之事,众人的心中都是扬起了一阵莫名的怒意。
水炫槿和庭世光的脸上都是眉头微皱,在开嵘国都,还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弄不好还是开嵘国的皇室成员,那就更加复杂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所与人都知道贺一鸣对于袁礼薰的态度如何了。
虽然名义上袁礼熏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妾侍,但是任谁看到了他们的相处方式之后,都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了。
是以在得知袁礼熏被击伤之后,他们的心中都是不约而同地担忧了起来。
二道目光同时集中到贺一鸣的脸上,然而,出乎意料的,贺一鸣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件事情似的。
他们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却是莫名地涌起了一阵寒意。
谢鸣金垂下了头,第二次说道:“大哥,对不起。”
贺一鸣上前,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做得很好了,不能怪你。”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温和的力量从贺一鸣的手上传入了谢鸣金的体内。
这是一股代表了“生”的力量,当这股力量在他的体内穿行之时,那原本被击伤的地方顿时传来了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只不过是瞬息之间,这种感觉就弥漫了开来,并且传遍了全身上下。
虽然竭力忍耐,但谢鸣金却依旧是忍不住发出了一种近乎于呻吟的声音。虽然他立即停了下来,可脸上还是瞬间变红了。
不过就是片刻时间,当贺一鸣的手掌抬起来之后,他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因为受伤而引起的强烈疼痛感已经彻底地消失了。虽然内劲在体内运行之时,还有着些微的滞碍,但是他却知道,身上的伤势,已经是基本好转,只要休息一段时间,仔细调养一下,那么就可以完全地恢复如初。
感激地看了眼贺一鸣,谢鸣金的目光中有着一丝异样的坚定。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已经做好了被贺一鸣埋怨,甚至于是承受他无边怒火的准备。
一个先天强者若是因此而发飙,那么就算是将他力斩当场,只怕也没有人会为他出头。起码,他可以肯定,庭世光和他的家族是绝对不会因为他而得罪贺一鸣的。
但是,在真正的相见之后,贺一鸣的表现却让他真正地感动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贺一鸣平静地朝着所有人看了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道:“各位,我进去看看礼薰。”
说罢,他来到了袁礼薰的房门之外,伸出了手,轻轻地敲了几下。
然而,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袁礼薰并没有来开门,仅仅是房间中那压抑着的哭泣声愈发地小了很多。
一缕真气从贺一鸣的手掌中缓缓地溢出,房间中的插销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动似的,缓慢地开启了。
推门而入,贺一鸣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走进了内间。
在内间之中,袁礼薰别过了一张脸,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中。虽然仅能看见半张脸,但却依旧是泪痕可见,分明是已经哭泣过一段时间,到了此刻才慢慢收敛。
贺一鸣也不说话,就这样来到了她的面前。
袁礼薰下意识地想要别过脸去,但贺一鸣轻轻地捧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虽然温柔,但却是坚定有力。袁礼薰略微挣扎了一下,最后象是认命了一般,顺着他的动作转过了脸。
在她的脸上,从耳后根处起,一条如同蜈蚣般的恐怖伤痕笔直地划到了嘴唇边上。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但是那峥嵘的线条却依旧是令人怵目惊心。
袁礼薰抬起了目光,她似乎是想要在贺一鸣的眼巾寻找什么似的。
片刻之后,她心中的害怕、担忧和不安等负面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因为她并没有在贺一鸣的眼中发现令她恐惧的那种憎恶和讨厌的眼神。
在那一片黑色的眼眸中,她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就是一种温柔,那令人心动的想要沉醉在其中的温柔。
这一刻,她似乎是回到了那个无名山谷,在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秘密,是属于他们二个人的天地。
贺一鸣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的手轻轻在那伤处的周围拂动着,一缕缕精粹的到了极点的木系真气在那里快速地流动着,让袁礼薰感到了一阵阵的酥麻,似乎这种感觉能够直接渗透进内心的最深处。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袁礼薰似乎是得到了无言的宽慰,这种感觉远比任何语言都能够打动她的心。
她鼓起了勇气,问道:“少爷,是不是很丑?”
“丑?”贺一鸣侧着脑袋,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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