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晚宴很快就告结束,虽然很多人都意犹未尽,但除夕夜大多数回家跟亲人团聚。沈淮、孙亚琳也跟伍康杰告辞,约好以后有时间再会,带着成怡、郁文丽返回酒店。
回到酒店,时间还早,沈淮、孙亚琳就与成怡、郁文丽到顶楼的酒吧里接着喝酒,度过除夕之夜。
“清河有官员到英国考察时,也会组织招商引资的活动,但给我的感觉,你跟其他的官员,说辞好像有些不一样。”
郁文丽就是上次回国旅程中与沈淮接触过,而且那次大家还闹得非常不愉快,沈淮起初留给她的印象,就仿佛一个非常普通的外派工程人员。
郁文丽后来虽然知道沈淮的家世以及跟成怡之间因为家族关系、不得不维持当下的关系,也对沈淮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毕竟她平时所接触的青年男女,要么家世过人,要么自身才华有所出彩,就凭着回国同行的那次印象,她不觉得沈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国内外的政商豪门,有才干优秀的子弟,有纨绔堕落、不学无术的草包,自然也有能力平平的平庸之辈。
郁文丽之前对沈淮的印象,则是把他归入最后那类人。
郁文丽还是在成怡到英国留学之后,才与她相识,看到这两年多来,追求成怡的豪门子弟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豪门才俊。她一度认为,成怡要是因为家庭的因素,最终选择与沈淮结婚,当真是相当的不值。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人是需要比较才能分出优劣的。
平时看到伦敦的华商子弟一个个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在郁文丽看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比沈淮强上几分,但今天的晚宴上,沈淮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与各色人等接触,虽然叫她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能感觉到,那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华商子弟,在沈淮面前是弱了气势的。
沈淮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去,即使他看上去那样的温文尔雅,仿佛一柄没有不会出鞘的利刃。
这奇特的印象,不由得叫郁文丽对沈淮也好奇起来。
面对郁文丽的问题,沈淮只是一笑,说道:“对人下菜而已。清河到英国来考察招商的官员,接触的人层次,谈话要切中要害;我这次到伦敦,可没有什么任务在身,不用太正经,也没有人盯着我,自然就放开来随意胡扯。没想到这也能唬到你。”
成怡坐在旁边,笑着看沈淮跟郁文丽胡扯。
她到英国,接触的人不在少数,对海外华商家族也有些了解,知道对大多数生活富裕、享受西方物质生活的华商子弟,国内的投资环境,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沈淮显然是有针对性的对一些人进行游说。
对这些不差钱的华商子弟来说,到内地多赚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高的物质享受;不过,他们中有些人,在享受奢华的物质生活之余,其实有着强烈的权力欲,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颗要超越父辈、干一番事业的雄心。
沈淮要拉拢的,实际是这些人。
对于其他到国外考察招商的官员来说,目光只是放在一个个独立的项目上,沈淮的目标显然要更高远一些,他所想的是要凝聚一股力量。
沈淮显然不会把这层心思跟郁文丽说,自然就胡扯起来。
成怡自然不希望看到沈淮在每一个漂亮女人面前随意卖弄,但想到,沈淮实际上也没有将他的心思告诉她的意思,她转脸看向酒吧里旋转的五彩灯光,心思有些游离。
郁文丽则不好意思的娇嗔道:“不愿意说就拉倒。”也不方便追问沈淮这次到英国,到底要做什么。
沈淮微微一笑,问成怡:“要不让亚琳帮你们在楼下开两个房间,你们今天晚上也住在这边,省得等会儿回宿舍孤零零的?”
成怡点头答应下来,今晚有很多的跨年活动,大多数的留学生都在外面疯玩,不会回宿舍,她也不想回宿舍孤零零的度过。
这时候,在酒吧外过道里接电话的孙亚琳走进来,在嘈杂的音乐声里,凑到沈淮身边咬耳根密谈。
成怡在容貌上不会有什么不自信的地方,而孙亚琳高挑性感、堪比专业模特的身材,却是大多数漂亮女人所不具备的。
沈淮坐在吧台边的圆凳上,孙亚琳就挨吧台站着跟他耳语。
成怡不知道他们在秘密交谈什么,注意力却给孙亚琳的长腿吸引住:
孙亚琳回到酒店后,把出席晚宴的长裙脱掉,换上她平时习惯穿的长裤,将腿衬得极致修长,丰满的臀部往上,又是纤细柔软的腰肢,是所有女人都渴望拥有的性感身材。
孙亚琳刚接到电话,得到消息就是梁荣俊、范文智要在参与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的基础上,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再在梅溪投资建设一个百万吨的电炉钢项目。
由于长青集团是省钢选择的重点合作对象,故而孙亚琳从长青集团那边得到消息,比沈淮要早。
沈淮看了看手表,此时正是国内大年初一的清晨,笑着跟孙亚琳说道:“看来这个年,他们没有办法过好啊。”
酒吧里音乐很嘈杂,孙亚琳不得不凑到沈淮的嘴边,才能听清他的话,她也凑到沈淮的耳边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把谭启平从东华赶走?”
第四百六十三章色相要牺牲
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把成怡、郁文丽送回房间,沈淮才有闲暇坐下来,跟孙亚琳讨论正事。
省钢的反应没有出乎沈淮的意料。
无论是最初的产业规划,还是后期的产业布局、工业配套设施的逐步完善以及原材料供给及产品销售渠道建设,沈淮都是要重点把梅溪镇打造成电炉钢的产业基地。
在梅鹤公路两侧的钢铁产业园,目前才有梅钢一厂、二厂以及合资钢厂以及淮联重工入驻,还有三千多亩的工业用地可用,而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物流堆场、水厂、污水处理厂、电力输配站等工业配套企业以及原材料及钢材贸易及运输企业,则分布于钢铁产业园的外围,其发展不会挤占钢铁产业园的土地资源。
钢铁产业园储备下来的这些工业用地,无论是梅钢继续发展,还是其他企业进入,发展电炉钢及其他钢铁深加工项目,都能有项目建设速度快、工业配套代价低、后期运营效率高、成本低廉、集中效益突显的优势。
无论是富士制铁,还是省钢,管理层里都不缺乏具备行业眼光的专家,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梅溪在发展电炉钢及其他钢铁深加工项目上的优势。
即使是在钢铁产业没有太深底蕴的长青集团,后期对梅溪的投资前景评估,也给了相当高的评价。
在国内比梅溪更有利于发展电炉钢及钢铁深加工的地区不是没有,但这些地区产业优势条件的形成,也是像梅钢这样,由地方上的企业一步步开垦而来,不是凭空而来。
这些地区也不是说完全就封闭起来,绝对不让同质的竞争企业进入,但要说完全放开,让竞争对手完全自由的参与进来,分享地方上的产业优势,挤占自己后续的发展潜力,也不大可能。
沈淮现在可以说将梅溪的产业格局完全对外打开。
将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半数股权转让出去,不要说以后卡竞争对手的脖子了,就是常规的利益倾斜都很难实现。
省钢以及富士制铁,都不是单纯追求投资利润的寻常企业,他们一旦有机会平等的参与梅溪钢铁产业的整体布局,利用梅溪发展钢铁产业上的优势,完善、加强自身的产业结构,才符合他们最核心的根本利益。
长青集团的总资产规模那么庞大,所追求的也不是什么伴随高风险的高利润,而是稳定、可以预期的长期收益。故而对长青集团来说,比起单纯的股权投资来说,更深层次的参与国内产业链群的深度发展,才更符合他们的长期利益。
故而,省钢、富士制铁以及长青集团,一旦能有机会参与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有机会共同掌握梅溪产业布局的上游资源,进一步的投资电炉钢及钢铁深加工项目,让梅溪产业上的优势,更充分的发挥跟释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相反,这恰恰是沈淮所期待的结果。
这样做,既有利于富士制铁加快其在海外的产业布局,延伸、加强他们在海外的产业链,也有利于省钢调整自身的产业结构,更有利于长青集团的亚太事务发展布局。
要说有什么不利,那也对梅钢在梅溪的后续发展会有不利。
由省钢作为省属重点企业之一,在省里具有比梅钢更强势的地位;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在资本及技术,也有着比梅钢更强势的地位——一旦让他们联手起来有机会参与梅溪在整体产业布局上的建设,他们自然也将拥有比梅钢更强的优势,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反过来压制梅钢在梅溪后续发展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要说有什么是有利的,那就是对梅溪镇更快速的发展、对梅溪新区的加速成形,整件事会起到强烈的催化跟促进作用。
省钢真要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把这件事做成,将给东华带来近二十亿的直接投资——在九五年,梅溪镇获得的全部投资,也就二十五亿左右——将使梅溪继续成为拉动东华经济快速增长的发动机。
整件事由于海丰集团会参与进来,谭启平也有可能积极引导,明面上有可能会巩固谭启平在东华的地位,实际上则是相反的。
谢家的海丰实业,在国内要算庞然巨鳄,但整体实力相对弱小,总资产规模也就在十亿左右。
在合资钢厂的股权投资以及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上,海丰实业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资金,在后续的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以及省钢提出的要直接再建一座一百万吨产能的电炉钢项目,能动用的资金十分有限,必然会给省钢、长青集团以及富士制铁边缘化。
长青集团与富士制铁到国内投资,不会流露明显的政治意图(孙启义并不能最终代表长青集团的态度),一定要说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明显的政治倾向,那就只能是代表省长赵秋华的省钢起主导作用。
省钢在东华地位的强化,将直接加强赵秋华、虞成震一线在东华的势力,这也就为沈淮的倒谭计划铺垫出最大的背景。
当然,沈淮他们也不是没有疑虑。
现在的局面,把谭启平赶出东华,实际得益最大的,是赵秋华,将可能导致赵秋华一系官员在东华全面占据优势。
整件事对梅钢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以及倒谭计划暴露或完成之后,在宋系内部所导致的对沈淮的评价,是有利还是有弊,都需要深思熟虑。
即使性格泼辣、果敢决断的孙亚琳此时也是深感犹豫。
沈淮端着红酒杯,看着脚下伦敦金融城璀璨的夜景,轻轻地咬着嘴唇,过了良久,才转回身来,坐在窗台上,跟孙亚琳说道:
“为了梅钢未来的发展,我必须要赌一次。”
“此时将谭启平赶走,会让虞成震等赵秋华一系的官员在东华占据绝对的优势,对梅钢未来在东华的发展,未必有利。”孙亚琳说道,“你真要冒这个险?”
“谭启平在经济建设的经验短缺,对工业化运作不了解,实际上还谈不上致命。真正叫我担忧的,还是我即使此时跟他和解,也不能弥补早就埋下的痕迹。一旦将来再有冲突,宋系内部多半还是会站出来搞平衡。谭启平离开东华,赵系看起来会大占优势,但我要是跟赵系官员起冲突,宋系至少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不会扯我的后脚,也不会让小姑跟宋鸿军夹在当中难做人;我至少可以放开手,跟赵系官员对干。”沈淮说道,“把虚的那套丢开,大家拿硬势力去拼,不管结果怎么样,对地方都会利大于弊。”
“想要把谭启平调出东华,省委书记田家庚是最大的变数。你现在都没有跟田家庚接触,也没有机会跟他进行多深的接触,你这是完全在赌他的选择,输的概率还是很大啊。”孙亚琳说道。
“赌输了,我就离开东华。”沈淮说道,“但是要我在嵛山看着东华错过未来三五年间最大的发展机遇,我怎么也甘心不了。”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孙亚琳说道。
“什么办法?”沈淮问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孙亚琳说道,“成怡就在隔壁,估计现在还没有睡着,你要是能今晚跟她生米煮成熟饭,选择就会比现在多一些。”
孙亚琳端着红酒杯站在跟前,沈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挑衅的眼神,却叫她的眸光格外的明亮,哑然而笑,说道:“我都不知道我的色相,能有这么大的价值;真要卖,得好好筹划一下,一定要卖出一个最高价来。”
“能得到成文光的直接支持,还不值得你卖的啊?”孙亚琳说道,“再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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