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银河!”
金合欢发动第一波攻击。刹那之间,一道波澜壮阔 的银白色天河从天而降,汹涌巨浪如万马狂奔要将对手卷裹吞噬。
钱沛被浪头打得七荤八素,和两大灵奴之间 的心灵联系也暂时中断。
那边厢金合欢乘风破浪杀了过来,令钱沛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童话里的 美人鱼。可惜故事中的 美人鱼会救王子,而现实里的 这位美女却是 磨刀霍霍杀气腾腾。
“不给力啊……”
钱沛在水灵力的 澎湃冲击下眼冒金星,气血翻腾,就差骨头散架。他深知和金合欢硬拼是 没有出路的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祭出了陵光神君与监兵神君两尊金像,全力施动“风林火山”青色 的风刃像剪刀一样将漫天银澜裁剪开来,失去九天银河保护的 金合欢顿时暴露在了钱沛 的面前。震耳欲聋 的轰鸣声中,一团团雷火横空出世,如同从炼狱里跃动而出的 熔岩,闪耀著不可逼视的 亮红色光芒直轰金合欢。
“封!”
金合欢一记娇叱,身前游离 的水汽在电光石火之间凝冻成幽蓝色的 冰霜,完全封冻住轰来的 雷火。并且,这冰霜飞速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迫向钱沛。
“千里冰封?”
钱沛很想告诉金合欢:其实自己并无意於做她的 冷鲜肉。
他打出“天地法轮”风火合一,一只直径超过两丈的 巨型法轮耀眼生辉,卷裹著骇人的气势撞向幽蓝色 的厚实冰墙。
“轰!”
冰墙颤动龟裂,被炸开一道宽逾三丈的 豁口。下一刻,强劲的 冲击波引发了更加可怖 的大爆炸,整座冰墙连带天地法轮如万雷轰鸣,一瞬间幻化成为无数道绚烂夺目的 光束。
钱沛的 身躯像被狂风吹断线的 风筝一样,歪歪斜斜地抛送出去。一口血箭夺口而出,浑身经脉好似有千百把小锯子在慢慢切割。
他知道自己 的内伤复发,急忙流转罡气平稳身形,然而金合欢 的娇影似幽灵般蓦然闪现在钱沛的 斜後方,手中翠羽变幻莫测,笼罩住 他背部的 各处要害。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 是被母老虎欺。也不晓得包屠龙和天罚长老死哪儿去了,多半两个家夥都在闹罢工,那就更别指望玉罗娇会搭把手。
钱沛艰难地祭起琉璃沙漏,金灿灿 的光芒当空罩落,护住他的身影。
“叮!”
翠羽点击在琉璃罩上发出一记脆耳的 金石响音。金合欢柳眉微抬,嘿然道:“这不是 本门的 琉璃沙漏麽?果然是 个无所不偷 的小贼!”
钱沛罕见地没和金合欢斗嘴。不是 因为他 理亏,而 是由於他 懒得多说一个字。
唢呐清响,数十道银色剑芒铺天盖地攒射向金合欢。金合欢不禁头疼钱沛身上层出不穷的法宝。她抽身飞退双臂微振,一双罗袖轻舒竟硬生生卷起飞来的 剑芒,顺势甩了出去。
可钱沛既然发起了攻击,就没想再停下来。 他左手祭出威风锣鼓砰砰猛敲,右手举起月光宝锣,对准金合欢轰出一蓬银光。
金合欢猝不及防,先 是被鼓声震得心神动荡,继而银光照体寒气入骨,整个娇躯身不由己地抛跌。也亏她魔功精纯尤在玉罗娇之上,贝齿轻咬舌尖飙出一缕血箭,“噗”地融散身前银光,紧跟著强凝心念反守为攻,从兜里掏出压箱底的 宝贝。
“呜──”华光闪目,一团银白色的 光球升起,一霎间散布成虚空中的 万千星辰。
“大星天轮?”
钱沛意识到敢情金合欢也 是个小富婆,而且家当比自己一点不差。
就那麽一眨眼 的工夫,他的四周星罗密布法阵运转,已被牢牢锁定在星天阵内。
可怕 的事发生了:威风锣鼓的 音波、大悲唢呐的 剑芒还有月光宝锣 的银华,统统被大星天阵打包收走,根本无法伤及金合欢一根头发丝。
当然也有好消息──包屠龙和天罚长老终於和钱沛重新建立了心灵联系,赶在大星天阵发动前一瞬冲入了战团。
金合欢显然通晓“一个美女三个帮” 千古至理,见两大灵奴再次杀来,便毫不示弱地召唤出三具高级尸灵。
从等量级上观察,这三具尸灵比起包屠龙和天罚长老还差那麽一大截。
奈何钱沛的 灵奴至今只是 半成品,而且屡经恶战伤痕累累,实力上几乎扯平。
於是 这场决斗的 胜负因素,依然取决於人的 力量。
金合欢闪身欺近钱沛,这次她的 指尖一口气夹了四根翠羽,下手更不容情。
由於大星天阵 的效应,琉璃沙漏的 灵力也被大幅削弱。在进行了象征性地抵抗之後,四根翠羽长驱直入攻向钱沛胸口。
“铿!”
钱沛掣出天下刀劈击在翠羽之上。四根翠羽应声断裂,可钱沛的 右臂也被无孔不入的 魔气绞得酸麻难受,一记闷哼身躯摇晃。
金合欢乘胜追击,身上的 翠羽就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根接一根刺向钱沛。
钱沛全靠著天下刀披荆斩棘,右手麻了就换左手。很快他的左手也不行了,只好将就著又换回右手。
就在他 第三次换手的 刹那,金合欢觑准一线破绽,左袖飞缠钱沛腰部。
钱沛施动“百鬼夜行身法”趋避,不防金合欢奇兵突出,纤手从袖口中陡然探出抓住他的左肋,指尖运劲猛收,冷冷一笑道:“你的死期到了!”
钱沛左肋剧痛,心下发狠便打算破釜沈舟发动紫罡爆,跟这烦恼的 世界、讨厌的 婆娘来个一拍两散。
千钧一发之际,金合欢出人意料之外地松开纤手,口中低声嘤咛向侧旁闪退。
钱沛死里逃生,猛吸一口气强压住内伤,就看见金合欢的 背心上赫然插著把飞刀──那正是 自己送给玉罗娇的 六把绝影飞刀之一。
一边是情敌,一边是 解药,对於玉罗娇而言这道选择题几乎不存在任何难度。
假如说一开始她还对金合欢存有些许顾忌和羞愧,却也随著孟章神君金像和大星天轮出现而成功转化为浓烈的 嫉妒与不平。
以大戈壁阴功配上绝影飞刀,所发挥出来 的惊人威力,即使是 大星天法阵亦无法抗衡。
顷刻的 工夫金合欢连中三刀,但也杀到了玉罗娇的 近前。
“贱货!”
她面目狰厉,强提一口气护住心脉,运转大星天法阵从四面八方攻向玉罗娇与钱沛二人。强大 的星辰之力撕裂空间,涌出一个个可怖的 黑洞。
玉罗娇晓得金合欢差不多是 强弩之末,於是 甩手祭起玫瑰花铃,只管严严实实地保护住全身上下,并不急於出手反攻。
成千上万朵五彩缤纷的 鲜花在玉罗娇 的身周怒放,转瞬就被星辰之力无情撕碎,消融进幽深 的黑洞深处。但在虚空里,更多的 繁花又在源源不绝地盛绽开来,幻灭之间恰似星天下盛大 的烟花表演。
突然斜刺里激射来一束神光,金合欢的 神智立时无端的 恍惚了一下──那是 来自於火灵奴的 神罚之眼。而稍後的 事实证明,正是 这一下恍惚要了金合欢的 命。
“嗖──”天涯绳乘虚而入,赶在金合欢心神恢复前缠上了她 小蛮腰。
金合欢又运“血咒禅”努力使神智获取清明,但已无法逃脱落败的 厄运。
玉罗娇太了解自己的 这位好姐妹了,当金合欢的 左手微动,她就猜到对方打算凝聚大星天轮之力发动“星辰变”誓死一搏。
玉罗娇当即射出第四柄绝影飞刀。金合欢勉力闪躲,手臂上还是 被刀锋划开一道血槽。
就趁这当口天涯绳骤然收紧,一切尘埃落定。
夕阳西下的 时候,钱沛送走了玉罗娇,独自回转永安城。经过这一战, 他不仅意外收获孟章神君金像和三具高级尸灵,还让金合欢做了俘虏。也许用不了等太久,他的身边就会又多出一位美丽的 水灵奴。
惟一可惜的是大星天轮落入了玉罗娇的 手里。她说这是 金沙门的 镇门至宝,绝不能落入外人 的手里。笑话,老子虽说是 外人,她可是 内奸。
钱沛多少对玉罗娇 的离去有点儿不舍。但想想这个女人要是 留在身边,很可能随时随地在自己背上插几把小刀。那还是 忍痛割爱,把她奉还给东方发白算了。
秋风萧瑟,钱沛漫无目的 地游走在永安城清冷 的街道上。尽管戒严令已经解除,尽管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但往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 大街上,能看到的 只是 零星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去哪里呢?站在一个十字街口,钱沛为左转还是 右转犯起了踌躇,忽然背後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久违了的 翟臻远远招呼道:“裴兄,你 又和谁干架了?”
钱沛惊喜回头,期待地问道:“翟总管,是 不是 煜颐回来了?”
“小姐去了南方休养,我 送她过了邵水,刚刚赶回京城没几天。”
翟臻回答。
钱沛大失所望,不死心又问道:“她到底是 去了什麽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翟臻在钱沛身前停马,说道:“放心,小姐绝对安全。”
却绝口不提舜煜颐的 去处。
看来舜煜颐对自己的 那口怒气还没消。女人爱慕起来可以不管天不顾地不理父母;记恨起来又特别长久;完全是 受情感左右的 动物。钱沛不禁黯然叹了口气。
翟臻弯下身在钱沛耳边低声道:“裴兄, 我听说了水仙公主的 事,你 要挺住!”
不说还好,这声“挺住”让钱沛心情愈发低落,苦笑道:“娘的 ,老子都快四大皆空了。”
说到这里钱沛心里微动,扳指头一算不由大叫晦气。
神志恢复的 水灵月算一个,远赴南疆的 迦兰算一个,再加上不知所踪的 舜煜颐和天人永隔的 尧灵仙,这不 是四大皆空又 是什麽?如果把刚走 的玉罗娇也勉强加进去,那便是 五大皆空了,自己居然是 连和尚也不如!
钱沛禁不住欲哭无泪,更懊悔不该轻易放走舜煜颐。由此可见死缠烂打才是 王道。
翟臻同情地看著钱沛,劝道:“裴兄, 你也不必太难过。走, 我请你 喝酒!”
钱沛无精打采道:“兵荒马乱的 ,马上又要宵禁,上哪儿喝酒去?”
翟臻道:“只要想喝酒,总能找到地方。”
伸手握住钱沛胳膊,将 带上了坐骑。
於是 两人共乘一骑,来到明玉坊。门口的 护卫见到钱沛和翟臻纷纷施礼问候。钱沛这才想起,舜煜颐临行前似乎忘记了发布一道人事任免令,自己居然至今还是 明玉坊的 大掌柜。
两人进了小厅落座。翟臻道:“裴兄, 你有没有听说,昨晚郭清和莫大可奉密诏悄悄前往皇陵开棺验尸,竟发现先帝是 被人毒死的 !”
见钱沛没有什麽惊讶反应,翟臻还以为 心伤尧灵仙之死和舜煜颐的 离去,对其他 事打不起精神,便道:“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这消息已在京里传开。有种种迹象表明,唐王母子和谢皇後都有极大的 嫌疑。”
这时候酒菜摆上了桌,钱沛埋头喝了两杯闷酒,呛得弯腰猛咳,吐出一摊血沫。
翟臻皱了皱眉道:“糟糕,早知道你 伤得那麽重,真不该叫 你喝酒。”
“没事……”
钱沛摆摆手,喘息道:“说罢,你 请老子喝酒有啥目的 ?”
翟臻苦笑声道:“ 我可不可以等灌醉了你 再说?”钱沛哼了声。翟臻目光拂扫一圈,确定厅外无人才用传音入密道:“九姑娘和罗步思,还有一些逃出来的 曾府家眷都藏在明玉坊……”
“噗──”钱沛一口酒混著鲜血喷了出来,愕然注视翟臻道:“你 有几颗脑袋?”
翟臻道:“在我 回来之前, 他们就已经躲进了明玉坊。可小姐不在家,还有谁能将这些人安全稳妥地护送出城?真头疼啊!”鸿门宴!钱沛一下子明白了,翟臻 的酒也不是 白喝的 。不愧是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 生意人,仅凭著几杯酒、一个问题加一声感叹就想把自己架上贼船。
“罗步思不 是跟著罗松堂保护谢端仪杀出城去了吗,怎麽又回来了?”
钱沛问。
“他是回来救九姑娘的 。”
翟臻回答说:“裴兄,我 思来想去,这事只有靠你 了。”
钱沛默然了,寻思著自己必须出手救人的 理由。
翟臻说道:“ 我听说你 很快就要离开永安城北上燕云郡,可否带上 他们?”
“就算我 肯,曾蕴嘉和罗步思能答应跟我 走吗?”
钱沛回道:“这事情,难办啊!”
“ 你了解的 ,小姐和九姑娘情同姐妹。”
翟臻晓得,跟钱沛千万别谈什麽春秋大义,更不用义正严词。“假如你 能救九姑娘出城,小姐一定会感激万分。”
“算了吧,”
钱沛道,“煜颐对我 已经失望透顶,感激能换回点什麽?”
翟臻听出来了,钱沛表面上拒绝,实际上是 在借他 探问舜煜颐的 口风,便道:“小姐离开京城并非真生你的气,她真正厌倦的是自己的生活,这麽多年,四周除了尔虞我 诈便 是腥风血雨,她活得实在太累,也无法再对未来抱有太多美好的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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