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夹缝求存
估计老跛子心里落下点阴影了,以为我跟铁驴这么前后一夹他,也想侵犯他呢。他一时间走不了,却用双手捂着裤裆和屁股,一脸惊恐样儿。
我打心里觉得,老跛子都是残疾人了,已经比一般人要多受很多折磨了,我和铁驴没必要再吓唬他啥。
我立刻强调一句,说我俩没恶意,让他别害怕。
老跛子不太信,铁驴示意我,我俩一起往后退一点,这样我们跟老跛子之间的距离又大了一些,这也是一种不想伤害他的表现。
老跛子稍微放松一些,不过我留意他的双脚,脚尖都斜着向外,表明他还有种想逃的意思。
我打心里合计呢,老跛子这状态可不行,一会得说点啥,让老跛子彻底把我俩当朋友才行。
但一时间我有点口拙,琢磨不出啥好词来。铁驴比我强,他示意自己要跟老跛子说悄悄话,又把嘴凑到他耳边。
铁驴嘀嘀咕咕老半天,我根本听不清他说啥了,老跛子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看着我俩,竟出现一丝善意。
我心说邪门了哎,驴哥是怎么做到的呢?但现在没时间问这个。等说完悄悄话了,铁驴又用正常的方式跟老跛子交谈起来。
老跛子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们聊着。没一会儿呢,铁驴问他,“这监狱既然有b监区,那一定也有a监区了。这个a监区到底干什么的?”
我们现在放风地方,就在大塔的下面,老跛子指着塔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建筑,跟我们说,“这就是a监区。”
我顺着看了看,说实话,从规模上来看,a监区比b监区小的不是一点半点,甚至有点像抗日时期鬼子的炮楼。外面也被高墙围着。
老跛子又说,“a监区里住的人不多,大部分是精神不正常的犯人,但也有几个是被送去单独关禁闭的,是从b监区调过去的。”
我好奇,问老跛子,“为什么调过去关禁闭?”
老跛子回答,“b监区除了有像冷手和毒枭这样的大佬以外,还有‘恐怖分子’。他们属于散户的一种,但身手恐怖、为人血腥,总会时不时、毫无征兆的殴打其他犯人。”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又说,“在你俩入狱前两个月吧,也来了一个犯人,他就是这类人,冷手和毒枭两伙人一起在夜里斗他,反倒被他一人打了一群人,其中冷手的两个手下现在还在牢房里养着呢,看情况不咋乐观,弄不好会扛不住死掉。而这个狂暴兽也因此被送到a监区关了禁闭。”
我猜狂暴兽是犯人们给这个关禁闭的主儿起的外号。我不知道咋搞的,光听狂暴兽这个词,我就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也觉得这人一定比大鸡还要变态。
但话说回来,他不在b监区了,对我们也没威胁了。铁驴跟我想的差不多,不太在乎这个狂暴兽。
他又随便聊了聊,一转话题问老跛子,“曲惊监狱从成立到现在,有过多少越狱的?你知道么?”
我留意老跛子的表情,打心里觉得,这问题对老跛子有点难,他也是犯人,又不是狱警,对这种内部资料未必能了解到。
但老跛子竟然都没多想的就回复说,“一共有37起,其中近五年内比较少了,只有三起,因为监狱设施在不断完善,越狱越发的困难。”
铁驴对早年越狱的事没多大兴趣,他又让老跛子说说,最近三起越狱都是用什么办法逃走的,另外有逃出去的人么?
老跛子说他只知道其中两次越狱的经过,一个是提前备好了绳索,趁着岗哨交接班的空子,翻墙跑的,另一个是杀了狱警,换警服试图蒙混过关的。
随后老跛子又摇摇头说,“37起越狱,全部失败,死者的尸骨能找到的,也都被送到了这里。”
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个大塔。
我不懂这里面的讲究,为何越狱犯尸体要送到塔里呢?我又多问了一嘴。
老跛子告诉我,这塔有个别名叫魂塔,在康熙年间就有了,听说原本是镇妖镇恶鬼用的,等建立监狱后,这塔也成了最厉害一道刑罚,在狱中犯了大错的犯人,死后就被送到这里,代表着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我不迷信,不过听到这儿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惩罚可够狠的。我再次望着魂塔,觉得这哪是塔,分明是一座大“坟”嘛。
之前铁驴分析过,我们这次来,最终任务就是要越狱,可37起越狱无一成功,让我们觉得,越狱成功机会很渺茫。
铁驴没再问啥了,皱着眉看着魂塔。
这么沉默一小会儿,老跛子突然拿出一副害怕样,又往后退了退。这时我跟铁驴没夹着他,我们仨围成一个小圈这么站着,我看他一直瞅着我和铁驴的身后方。
我意识到不对劲了,也扭头看了看。
冷手那些人,原本在远处坐着,现在冷手带着四个手下,正慢悠悠往我们这边走呢。
老跛子念叨句不好,又一瘸一瘸的走了。我和铁驴没拦他,反倒把精力都放在冷手这些人的身上。
我俩也没动身,等他们离近后,冷手还哼笑一声,看着我俩,尤其盯着我问了句,“怎么着?二位,刚来监狱没两天呢,就敢欺负我的人了?”
我猜他说的是大脑袋,没等我俩回答呢,他一个手下又插话了,“老大,有咱们兄弟还去邀请过这俩人加入呢,他们太装掰,没同意!”
我觉得冷手听完一定生气了,但他脸上没发怒的表情,反倒拿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儿问,“你们觉得自己骨头挺硬的?我也听说过,你们入狱前干抢劫的行当,但……呸!”冷手突然吐了一口唾沫。
我发现他唾液腺挺发达,这一下吐的口水很多,吧嗒一下全落在我脚前了。
冷手又说,“整个曲惊市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要不是老子入狱了,怎么能轮到你们两个外来户在曲惊横行呢?算了,也不提你们以前做的那点屁事了,说说吧,这次打了我的人,你们怎么交代?”
有个手下还立刻喝我们,“不识好歹的东西,还不跪下给冷老大磕头认错?”
其他几个手下也附和起来,而且他们还都挪动脚步,隐隐有种把我和铁驴包围起来的意思。
看着架势,一会一旦处理不好,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我打心里琢磨,有啥招儿能化解这次危机。但铁驴真硬气,突然指着冷手说,“艹你娘的,就削你手下了,他不懂规矩,你想怎么滴吧?”
冷手表情一沉,我发现这一刻,这个老兵眼神还挺吓人。
但我不可能被他吓到,心说既然驴哥不想退步了,我陪他就是了。
冷手的几个手下同时迈步,要往我们身边靠。我警惕的看着这四个人,铁驴不仅没有警惕样儿,还抬头看着远处。
他问冷手,“兄弟,今天的哨岗好像挺严,你看那里。”
冷手没动,我顺着铁驴的目光往远看了看。有个哨岗的步枪正对准我们,估计我们真要打起来了,这把步枪一定会开火,但子弹到底会打在我们脚下的地上,还是打在我们身上,这就说不准了。
冷手脸一沉,那四个手下也都停了脚步。
这期间还有几个人往我们这边走来,我把精力都放在冷手这些人身上了,就没注意那几个人。
这时有人带头哈哈笑了,隔远跟我和铁驴喊,“两位兄弟,你们不用怕这个老兵,现在是放风期间,条子把这里监视的死死地,他和他手下敢动你俩试试?保准打包送到a监区去。”
我盯着说话这人瞧了瞧,是毒枭。
毒枭显得心情不错,又跟我俩说,“知道不?这老兵为啥在部队被开除了?因为当逃兵,他除了会吓唬吓唬人,根本没种儿。”
我不知道毒枭说的是真是假,但冷手脸沉得可怕,似乎都能滴下水来。
这一下子,我们三拨人都搅合到一起来了,我心说,这可有意思了。
第十九章新狱友
一下子要面对冷手和毒枭两拨人,我戒备心特别强。而冷手和毒枭的手下貌似是天生的对手,尤其冷手的四个手下,也不针对我和铁驴了,全跟毒枭手下对视着。
冷手光盯着毒枭没说话。毒枭倒是拿出一副好脾气样儿,他不理会冷手,反倒凑到我和铁驴旁边。
他对我俩竖起大拇指,先赞了一声,又说,“两位兄弟刚来就大手笔,不仅把冷手的‘大脑袋’揍了,也把我一个手下揍了!”
我听到这儿一下敏感起来,心说合着毒枭也是找事来的,想给手下报仇。
但毒枭没怪罪我俩的意思,特意看了看冷手又呵呵一笑说,“咱们男人做事,讲究一个玩得起!我手下被揍,这说明他没本事,挨打也权当长教训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护犊子护的都蛮不讲理了,一点素质和文化都没有,啧啧。”
他这话明显含沙射影给冷手听呢。冷手脸色气的微微发红。
要在一般情况下,冷手都这反应了,毒枭见好就收吧。但他没有,他特意提高音调说,“两位兄弟,凭你们的本事,不在监区里立棍儿太可惜了。再说这b监区,冷手这种货色还能当大佬,不值当,真不值当!两位要是想把他的位置抢下来,我举双手赞同。”说到这儿他还真举起手来,又说,“冷手底下是有些小弟,但我这儿也能出人,两位不要怕,只要你们想挣位置,我绝对带人支援,以后这b监区就咱俩两家做大,想想看,这真是美事一桩啊。”
毒枭把手伸过来,想拍拍铁驴的胸脯算是鼓舞了,但铁驴脸色冷冰冰的,他不敢贸然这么做,顿了一下后又对我胸脯拍了拍。
冷手有些忍不住了,他念叨一句,“你个损毒贩子。”又往毒枭面前走。
冷手这么一带头,他底下小弟情绪变得暴躁起来,跟毒枭手下推推碰碰,有肢体上的交涉了。
我、铁驴和毒枭都看到这一幕了。我还往远处哨岗上看了看,猜测这些狙击警察已经做好准备了,一旦这里情况恶化,他们随时会开枪。
但毒枭还是嬉皮笑脸的,看着冷手故作诧异的问,“呀哈?看你这样,想打我是不?来、来,让你打,打这里,快点的!”
毒枭故意把脑袋低下来,还对着脑瓜顶拍了拍。
冷手恶狠的盯着毒枭脑袋,握了握拳头。铁驴提了句醒,说对着我们十点钟方向,那里的步枪已经拉开保险了。
我觉得现在形势有点“逗”。能看出来,冷手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儿,我真怕他一时犯傻,那样我们这些人,就算没打架,也很可能被殃及到。
但好在这时候远处吹起了笛声,我们放风时间结束了,狱警催着大家各回各的车间干活去。
冷手强行压着怒火,带着手下先走了。毒枭目送冷手离去,又抠了抠嘴。
其实他这动作看着挺恶心的,尤其一抠之下,还弄出一小块饭粒子来。我能品出来,毒枭这么做不是特意恶心我们的,而是一种对冷手的鄙视。
毒枭还做个鬼脸,骂了句,“瞧他那屌样儿,像什么个东西!”之后笑着对我俩告别,也带手下离开了。
我和铁驴互相看了看,虽然我俩都没说啥,但给我感觉,毒枭这个大佬,跟冷手相比,更善于耍阴谋诡计。他刚才说的这一大通,面上是捧我俩,其实话语之间充满挑拨离间的味道。
我俩也不能总在这站着,尤其这么一耽误,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俩再赖在这儿,狱警保准找我俩麻烦。
我和铁驴一起动身,出了这片“沙场”后,我独自回到洗衣房里。
接下来的一下午,老跛子没露面,我猜测他去监区倒马桶了,这活儿太脏太累,我肯定不陪着他。
我就自行在洗衣房干起来了。我本来还担心大脑袋又带人来找麻烦呢,但这种情况没发生,我趁空去门口转了转,发现洗衣房外不远处总站着一个狱警。
也不知道他站在这儿是监视我还是有别的原因,但这都跟我没太大关系。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七点钟,外面响起铃声了,表示我们这些犯人可以下班了。
在监狱里干活,我们都是被迫的,所以压根没有主动加班的说法,铃声一响,犯人们都争先往监区里走,而且别看洗衣房离监区这么近,在我出去时,竟还需要排队才能进大门。
我也不知道铁驴从哪个车间出来,也就没等他,等进了监区后,我又往二层走。
我纯粹又洗又叠的摆弄一天衣服,按说这活听着不怎么累人才对,但实际上我浑身骨头架子都疼,像随时要散架子一样。
我很纳闷,心说难不成是前一阵在海客市堕落了?身子养懒了?不然在海王号上当搓煤工那会儿,我是多么的精力旺盛?
我也知道,人在监狱岔子多,我一合计,既然今天身子不适,一会回去就早早睡下缓缓吧。
我又加快脚步进了牢房,但前脚刚迈进门口,我就愣着站住了。
我和铁驴的牢房里竟还有两个人,原本空着的两个床铺上也都放好被褥了,他俩正整理呢。我进来时,他们也扭头看我,不过没打招呼。
我回过神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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