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干的嘛。之寒公司下面的人,现在有好几百,即使是再细致的调查也没法一个一个的筛选过来。退一万步说,即使找到了我,我没有动机,我很容易说出不在场的证据,我对付刑侦的能力强于任何别的可能去执行的人。”
看了看不出声的江之寒,楼铮永说:“老周这是纯粹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亲力亲为,也许感觉更快意一些,但其实结果并没有区别。老周说,他以前搞刑侦的时候,最怕的一种案子就是无头无尾,像是偶发的。譬如说,你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今天走到街上,忽然遇到一个人,就把他抢了,对方还没看清你长成啥样。这样的案子,基本是不可能破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去销赃的时候被抓获。他来做这个事情,就像一个没有关联,没有动机的人,突发奇想的去干了这件事,所有的物证都处理的很安全,没留下任何痕迹,还不用去销赃。理论上说,这是死案,不可能破的。但如果你来做,动机和关联都很明显的在那里,始终会是一个隐患。”
江之寒叹口气,说:“老周说的当然有理。要说做这个事儿,他执行能力一定比我强太多了。但是……这毕竟是我的事……并不想把他这么深的牵连进来。”
楼铮永说:“老周说了,虽然你对他有雪中送炭的帮助之德。知遇之恩,但如果这件事不符合他一贯做人做事的原则,他也一定不会去干的。他上过南疆的战场,也负过伤,也见过生离死别。为的是什么?保家卫国,不被外国人欺负嘛。这件事情,也是一样的,也是打洋鬼子。既然正常的道儿走不通,最后到了通过法律的途径没法解决的份儿上,那么就让自己的拳头来解决好了。他很乐意自己是干这个事儿的那个人。”
江之寒点了点头。
楼铮永说:“本来,按照老周的意思,他告诉我,我不用过早告诉你的。这样如果有人来找到你,你不用佯装,也是完全不知情的人。不过我们商量一下,你一定是忍不住要知道事情的经过的。而且,我们也相信你能够应付其他的事情,所以我特地跑过来和你讲讲经过。”
江之寒苦笑道:“楼哥,看来在你们眼里,我还是小孩子啊。”
楼铮永点头道:“不管你再聪明再能干,之寒,你年纪还小,我们有责任要保护你。你做的很多事情,都很有意义,我们需要你领着我们一直干下去,你明白吗?”
江之寒嗯了一声。
楼铮永问:“还是不甘心?”
江之寒说:“有一点,嗯……就一点点啦。”
楼铮永说:“忘了,老周还有一个理由,说自己是更好的人选呢。他说,他阉过牛,你一定没干过。所以,他有经验,手法一定比你好。”说完话,哈哈大笑起来。
江之寒咧咧嘴,跟着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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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两面人生 372 针锋相对
372 针锋相对
经管院的办公室里。三个人一排,坐在气派的大办公桌后面,中间那位就是经管院的赵书记,三十出头的年纪,仕途上正春风得意马蹄疾。坐在他左手边的,恰好是江之寒的熟人,分局的老郑;而他右手边却坐着一位外国人,秃顶,清瘦,中等个头。
在办公桌的另一边,隔着老远的地方,江之寒坐在孤零零的一张凳子上,周围是大片的空间,这就有点像审讯的味道。不过江之寒却没有这个自觉,他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在胸前,往后靠着那木椅。身体的重量压上去,发出几声吱吱嘎嘎的响声。
赵书记俨然是主审官。他使劲咳嗽了一声,很威严的说道:“坐要有个坐相。”
江之寒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把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抱在膝盖上。却并不说话。
赵书记压了压自己的怒气,问道:“江之寒,是吧?哪个系哪个班的?”
江之寒看着天花板想了片刻,说:“9X级经济系1班。”
赵书记问:“知道我们找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江之寒说:“嗯……校规校纪,我想想啊……”揉揉鼻子,“好像没做什么呀。夜不归宿算不算,不算吧?考试作弊,好像没有唉。对了,期末考试还有好一阵才到,难不成是去年的秋后算账?”
赵书记使劲吸了口气,不想在郑局长和外国友人面前过于失态。他看着江之寒,眼里已经有怒火在燃烧,感觉自己院领导的权威居然被一个大二的学生当众挑衅。按捺住情绪,他问道:“你认识斯科特先生吗?”
江之寒摇头,“不认识。”
赵书记冷笑了一下,“你仔细想想。”
江之寒说:“留学生我还是认识不少的,有几个关系还很好,不过好像没有叫斯科特的。”
赵书记问:“那你认识舒兰吗?”
江之寒干脆的说:“认识啊。”
赵书记问:“那我再问你一遍,你认识斯科特先生吗?”
江之寒呵呵笑了笑,“我再回答你一遍,我不记得我认识什么斯科特先生。要不,给我点提示?”
赵书记缓缓点头,“好,我给你点提示。舒兰曾经要状告斯科特先生……”
江之寒做恍然大悟状,“哦……你说那个王八蛋老外啊。我当然听说过,不过我不太记得他叫斯科特了,我们都叫他王八蛋老外。”
赵书记冷声道:“注意你的用词啊。”
江之寒耸耸肩。“他做的事情比王八蛋还不如呢!”
赵书记忽然问道:“十二月十二日晚上,你在哪里?”
江之寒皱眉想了想,“十二月十二日是哪天啊?”
旁边坐着的郑局长插话道:“是上周三。”语气很温和。
赵书记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丝惊讶。
江之寒说:“上周三啊……嗯,晚上什么时候?”
郑局长说:“你描述一下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之间你在做什么吧。”
江之寒问:“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郑局长说:“和我们调查的一个案件有关,需要你配合一下。”
江之寒点点头,“这样啊……大概六点多钟吃的晚饭吧,八点半左右回我住的地方……然后呢,学习,办公,十一点睡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郑局长说:“有人可以证明么?”
江之寒说:“我女朋友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郑局长说:“除了你女朋友,还有别人吗?”
江之寒说:“别人?……哦,一起吃饭的还有好几个人呢。”
郑局长点头道:“好,完了以后请把一起吃饭的人的名字写一份交上来。”看了一眼赵书记,示意自己问完了。
赵书记清了清喉咙,问道:“江之寒,你认识萧诚和卢晓吗?”
江之寒说:“当然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赵书记问:“你知道他们十二月十二日晚上在哪里吗?”
江之寒说:“不出意外的话,卢晓在机械系机房。萧诚吗?隔着几百里,我又没有千里眼,怎会知道他在干啥?”
赵书记问:“你……听过任何人提起过要报复或者攻击斯科特先生么?”
江之寒把腿放平了。前倾着身子,饶有兴致的问,“怎么,那厮被人打了?”
赵书记冷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江之寒缓缓摇摇头,盯着赵书记说:“没有人和我谈起过。但不瞒你们说,我暑假无聊的时候倒是想过。”
赵书记眯了眯眼,“说来听听。”
江之寒说:“那厮行径如此可恶,又殃及我的朋友,换做是你们,也会忿忿不平吧,也想怎么才能惩罚他吧。”
赵书记说:“那你想过怎么惩罚他呢?”
江之寒看着天花板,悠悠的说:“譬如说,嗯,绑起来,打五十军棍,让他一个月下不了床……譬如说,打断他的两条腿……嗯,又比如说,……踢爆他的那个……”
赵书记身子震了震,轻言细语的问:“然后呢?”
江之寒洒然一笑,“有什么然后?赵书记你读过红楼吧,有个词叫做意yin。咱们这样无权无势的,也就自己脑子里想想爽一下罢了。”
旁边那位秃头的老外忽然开口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有这么深的仇恨吗?对斯科特。”语音有些古怪,中文却是说的不错。
江之寒点头笑道:“你中文说的很不错。那么,让我来告诉你我的愤怒从哪里来吧。据舒兰告诉我,在她之前,斯科特和不少上他课的大学女生发生关系,有几个被告到了校方。有一个还曾经打了胎。即使在观念开放的贵国,这样的行径也是严重违反老师的职业道德的吧,是会面临失去工作的危险的吧。但是呢,他逃脱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受任何的惩罚。好吧,这还是道德层面的问题。而且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也就罢了。到了舒兰这里,他想要下药迷*奸她,幸亏有人赶到,所以没有得逞。好吧,我知道贵国的标准是讲究没有定罪之前的**假设的。但这个案件,据舒兰告诉我,有证人,最后却连上法庭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呢?据说是贵国领事馆施加了压力。这就是你们所提倡的普世价值吗?这是尊重法律尊重人权吗?”
赵书记正要打断江之寒的话,那秃头老外摆手阻止了他,“你继续说。”
江之寒说:“再然后呢,斯科特没有上法庭就逃脱了一切,还不满足,还到处去散播谣言,说彭丹丹同学是诬陷他的,舒兰同学是主动凑上来要和他睡觉的。结果呢,您身边这位赵书记还慷慨的帮他一把,要开除彭丹丹同学。要和她谈话,和她父亲谈话。老师和学生睡觉,学生要被开除,老师屁事没有,这是哪门子道理?”
一指赵书记,江之寒厉声说:“在我们这里,杀人的从来都是不见血的东西,譬如社会观念和社会舆论。彭丹丹同学看见老父亲的眼泪,深感对不起他,一时想不通,跳崖自尽了。”看了眼秃头一脸的惊讶。江之寒冷笑道:“大概他们没告诉过你这件事吧。和斯科特的命比起来,一个女孩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啊!再然后,舒兰忍受不住到处传播的谣言,险些有了轻生的念头。我的朋友萧诚,看不过去,想要去和斯科特打一架,结果退学了,十二年苦读,化为乌有。你说说,我是不是该愤怒呢?”
赵书记脸色铁青,看着江之寒的眼里满是怨恨。
江之寒坐直了身体,放缓了语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愤怒吗?因为我只能在脑子里想像怎么惩罚他,在现实世界里却无能为力。最让你愤怒的,就是这种无力感了。”
秃头老外说:“我叫史密斯。请问你一个问题,据你所知,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对斯科特有这样的仇恨?”
江之寒笑笑,“那太多了……因为他去打胎的女生,被退学的女生,自杀的女生,她们的家长,她们的兄弟,她们的爱慕者,她们的朋友……我告诉你们,是你们,青大,还有领事馆大使馆,让事情越来越恶化。如果不是你们一味的偏袒,一味的纵容,早些给他适当的惩戒,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吗?愤怒会积累吗?会得不到渠道宣泄吗?会有人因此死去吗?”声音愈发的严厉起来。
赵书记忽然插话道:“江之寒,你即使可以证明当天在青州,也不能排斥你买凶伤人的可能!”
江之寒笑道:“呵呵,当然不能排斥,赵书记你可以去公安局检举,让他们调查我嘛。但我有个想法。赵书记,你虽然表面上这么偏袒斯科特,也不能排斥你内心深处有极强的民族自豪感,背地里指使别人或者亲自去捅他一刀的可能哦!”
赵书记怒道:“你……太放肆了!”
江之寒重新翘起二郎腿,把两只手环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问:“几位,我很诚实的回答了这么多问题,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史密斯盯着江之寒,像盯着一个危险的猎物,“你说。”
江之寒说:“斯科特他到底怎么了?”
史密斯说:“你不知道吗?”
江之寒笑道:“是啊,但我很想知道呢。”
史密斯一字一句的说:“他被阉割了……这是很残忍的,闻所未闻的攻击。”
江之寒抿着嘴,摇了摇头,叹气小声的念叨:“人生失去了想象,世界将会怎样。”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笑道:“没想到我脑子里都被不曾YY的东西,居然真的有人能在现实世界里实现,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现实生活果然比戏剧小说更加有狂野的想象,更加戏剧……史密斯先生,难怪你们哪里信奉上帝的人那么多,有信仰还是一件好事啊!……因为奇迹真的会发生的。”
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