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知恩的手机响了。
李知恩从黄色书包里拿出一个很小很普通的手机,接听了起来。
“喂,是知恩吗?你在哪里?快回来,你奶奶晕倒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
李知恩的神色一下子慌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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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IU自弹自唱的中文民谣歌曲《斑马,斑马》,有人没听过吗?强烈推荐听听。这首歌后文有情节会写到。
第67章 我只是心疼你,而不是可怜你
电话那头的人,快速对李知恩说了下情况。
李知恩听完,恳求地说:“池阿姨,求你帮我将奶奶扶到家里的床上躺下,然后给她吃点药好吗?药就放在床旁边的柜子上。我现在在比较远的地方,不过我会快速赶回来的,然后就带奶奶去诊所输液。”
“好的。”池阿姨说。
电话挂断。
李知恩赶忙对姜流星说:“流星欧巴,能麻烦你快点开车送我回家吗?”
姜流星立刻点头,李知恩接电话时他就站在旁边,知道是她的奶奶出事了。
当即,姜流星和李知恩加快了脚步。
姜流星忍不住问:“事情很严重吗?”
李知恩简单解释了一番。
原来,李知恩的奶奶刚才突然晕倒在楼梯口了,被邻居的池阿姨发现,这才拨打了李知恩的电话。不过据池阿姨说,奶奶并未昏迷,只是因头晕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而这种情况,最近这些天已经发生过两次了。
“为什么这少女的父母不管呢?”
姜流星心生疑惑,却没追问。
很快,两人就回到来时的土路,姜流星开着天蓝色轿车,带着李知恩,快速驰骋了起来。
开快车之下,40分钟后,姜流星便将李知恩送到了她的住处。
李知恩心里赞叹姜流星的车开得真快,把持得也很好,就跟赛车手一样。
车停后,李知恩赶忙下车,姜流星也跟着下车。
“流星欧巴,你……”李知恩疑惑。
“让我跟你一起吧,没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姜流星坦然说。
李知恩愣了一下,情况急切,她也顾不得很多了,羞愧地点了点头。
姜流星随即从车子后备箱里搬出了李知恩的自行车。
这是一条老街。
老街两旁有一些破旧的住宅楼,都有三四十年历史了,都是五六层高,群居在这条老街上的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民百姓,不少都是外地来首尔打工挣钱的。
这样的住处虽还算不上贫民窟,却也好不了多少了,而在不远处,就是繁华招摇的高楼大厦,跟这条老街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对于首尔还有这种住处,姜流星丝毫不觉奇怪,他清楚知道,韩国是个社会贫富差距很显著的国家,大部分钱财都掌控在那极少数的财阀手里。
即便在首尔最繁华的江南区,都藏着一个犹如第三世界贫民窟的存在,那就是九龙村。
九龙村的起源是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为了美化汉城,韩国政府将全城贫民迁移至此,如今这里大部分是年过古稀的独居老人,住简陋寮屋,欠电力供应,没暖气设备,跟江南区繁华的高楼大厦群只隔着一条公路,完全隐没在江南区的繁华之下,地图上甚至都找不到。
每当姜流星路过九龙村时,望着那一幕幕凄凉的场景,都会感受到这个社会的现实和残酷,也让他觉得人生在世真该好好活一场,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别让自己住在那样的地方。
对于李知恩会住在这条破旧的老街上,姜流星也并不觉得奇怪,他也清楚知道,韩国很多艺人的家境本来都不好,尤其是那些Gagman,在韩国,艺人的社会地位是不高的,有一些艺人其实是迫于无奈才走上艺人的道路。
跟着李知恩,姜流星走进了一座破旧的住宅楼,连楼梯口都是阴暗潮湿的,甚至带着垃圾的臭味,楼梯两旁的墙壁脱落得很斑驳。
李知恩的家在三楼,说是家,其实只有两个房间,总面积不过三十几平米,稍大的房间既是客厅也是厨房,还有个小房间则是卧室,里面挤着两张床铺。住在这个家里的有三人,除了李知恩,还有她的奶奶和弟弟,李知恩睡一张床铺,弟弟则跟奶奶睡一张床铺。
家里的墙壁也是斑驳的,显得阴暗潮湿,家具也都是陈旧的。
稍微显眼的一样东西,应该就是摆放在大房间角落里的一台电脑了,然而也只是一台很旧的二手电脑,是李知恩爸爸有一次来探望时特意给她买的,因为李知恩没条件找专业老师学音乐,通常只能自己在网上自学。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是住在隔壁的池阿姨。
见李知恩走进,池阿姨赶忙站起:“知恩啊,你终于回来……”
话说到一半便停住,因为她看见了跟着走进的姜流星。
“他……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欧巴,是个有名的歌手呢。”李知恩快速介绍,随即将木吉他和黄色书包放在了沙发上。
姜流星对池阿姨点了点头,恭敬地打招呼:“你好,池阿姨。”
“啊……你好啊,小伙子长得真帅气呢!”池阿姨夸赞,好奇地问:“你是有名的歌手吗?”
姜流星尴尬起来,虽然他在网上已经成名,但暂时还算不上什么有名的歌手。
姜流星突然看见了角落里的那台破旧电脑,想来李知恩最近应该就是通过这台电脑关注到他在网上的情况,心里不禁一酸。
李知恩见状,赶忙说:“池阿姨,我去看奶奶了。”
池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说:“对的对的,这事要紧。”
当即,李知恩、姜流星、池阿姨三人一起走进了小房间。
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正无力地躺在一张床铺上。
李知恩走到床边,弯腰喊道:“奶奶,你还好吗?”
老人睁开了眼睛,挤出微笑:“是知恩啊,奶奶还好。”
这时,老人看见了姜流星。
姜流星赶忙鞠了一躬,恭敬地说:“你好,奶奶,我是李知恩的朋友。”
“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欧巴,是个有名的歌手呢。”李知恩再次解释,怕奶奶担心,特意补充了一句:“他人很好的,还教我学音乐了呢。”
老人点了点头。
李知恩随即说:“奶奶,我这就带你去诊所输液。”
老人摇头:“不用了,刚才你池阿姨已经让我吃过药了。”
李知恩说:“但还是要输液呀,那样才会快点恢复。”
老人再次摇头:“别浪费钱了,而且你搀扶我去会很累。”
李知恩说:“这种钱不能省的。”
这时,姜流星走上前,对着老人说:“奶奶,看你脸色很不好,李知恩说得对,你需要去输液,就让我背你去吧,那样就不用李知恩搀扶你了。”
姜流星在床边蹲下身来,对李知恩使了个眼色。
李知恩感到羞愧,却顾不得了,当即将奶奶扶起,让奶奶趴在了姜流星背上。
“太麻烦你了。”老人对姜流星说。
“没关系的,我是李知恩的朋友啊。”姜流星回应。
随即,姜流星背着老人,在李知恩的引领下,前往附近的一家诊所。
诊所在老街尽头的另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就有点商业街的感觉了。
路程不算短,有近200米,而且下午姜流星在铁轨上耗费了一些精力,当他背着老人到诊所时,额头和脸上都出现了一些汗珠。
“知恩,你奶奶又晕倒啦。”诊所医生说。
因为最近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两次,这位诊所医生也习惯了,一边对李知恩说着,一边给老人插针输液。
李知恩“嗯”了一声,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姜流星,心生羞愧。
“好了,好好照顾你奶奶吧。”医生插完针,微笑着说了句,便走了出去。
“奶奶,你睡一会儿吧。”李知恩对奶奶说。
奶奶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李知恩随即拉了拉姜流星的衣角,姜流星会意,跟着她走出了病房,走到外面一个安静的窗口边。
李知恩说:“流星欧巴,给一张纸巾给我。”
姜流星愣了下,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李知恩。
李知恩接过纸巾,踮起脚,帮姜流星擦拭起了额头和脸上的汗珠。
姜流星心生感动,心想都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来关心自己。
一边擦着,李知恩一边羞愧地说:“对不起,流星欧巴,麻烦你了。”
姜流星一边感受着她指尖的触碰,一边说:“不麻烦,前两次你奶奶晕倒,都是你搀扶她来这里输液的吗?”
李知恩已经帮姜流星擦好汗了,收回手说:“是的。”
姜流星点头,想到这少女搀扶着一个老人走近200米路来输液的场景,有些心疼。
身心疲累的李知恩,突然蹲在了墙角。
姜流星跟着蹲下来,柔声说:“能告诉我你家里具体是什么情况吗?你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
他知道这么问不合适,涉及到隐私,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因为他真的很关心李知恩了。
他只会问这么一次,如果李知恩不愿回答或回避,他就不会再问了。
让姜流星欣慰的是,李知恩愿意对他倾诉这种事了。
李知恩当即解说了起来。
……
情况是这样的。
曾经李知恩的母亲给别人做过一次担保人,结果借款人逃了,需要母亲这个担保人承担责任,导致家里破产,欠了很多债。于是,父亲、母亲、李知恩、弟弟便分开避债,过程中有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受过亲戚朋友的鄙夷。
债务上的情况缓和一些后,父母还是分居两地各自打工,李知恩则带着年幼的弟弟跟奶奶一起住。
现在父母长期在外打工,没多少时间照顾李知恩,因为还要还债,也没多少钱给她,所以李知恩跟奶奶、弟弟的生活过得很艰辛。
因为住的房间总是很冷,食物也总是不够吃,李知恩和弟弟有时需要靠奶奶卖掉首饰才可以过活。
于是李知恩已经有种意识,觉得需要靠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和能力早点出来挣钱,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先后十多次参加了娱乐公司的练习生选拔,其中包括JYP娱乐公司,奈何都遭到了淘汰,现在她则在奋力争取能成为LOEN娱乐公司的练习生。
因为参加这些面试需要用钱的地方比较多,李知恩和奶奶在生活上就更节俭了,有时两人一天只吃两餐饭。李知恩倒是能扛得住,奶奶却有些扛不住了,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所以包括今天在内,最近已经晕倒三次了。
……
半晌后,姜流星听完了解说,他终于明白,为何那天当李知恩撞了他的车,会显得那么紧张害怕了,李知恩这样的贫困家境,是无法承受追责甚至赔偿的。
回想起李知恩这少女之前在铁轨上漫步时那么快乐自由的样子,对比眼下她蹲在墙角孤独忧愁的样子,姜流星很心疼。
“他庞大的身躯压垮了多少初生的纯良,他曾有的灵魂矗立在远方冷漠地观望,他费力塑造的繁华成为装扮阴暗面的假象,他毁掉的美好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了疯狂。”
姜流星又不禁想到自己在《黄昏》里写的这段歌词,觉得这人世间的表面被渲染得再繁华灿烂,可到处都有难以抹去的阴暗面,李知恩的遭遇也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这少女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一种疯狂吗?”姜流星突然在心里想到,“是的,我相信她会的,不过她的疯狂会像是一种凤凰涅槃,她会像是一只火凤凰,经受过黑暗的淬炼,将来会展翅翱翔,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姜流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知恩的额头。
“流星欧巴,你是在可怜我吗?”李知恩抬头凝望着姜流星,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李知恩感叹地说:“是啊,我是挺可怜的,之前你对我说过,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人世间的流浪者,我们活在这个人世间,就像是被上苍抛在大地上流浪的孩子,我当时就在想,我就像是一个可怜的流浪的孩子呢!”
姜流星摇了摇头,真诚地说:“不,你不可怜,你只是有些不幸而已,遭遇了人世间的一种阴暗,我只是心疼你,而不是可怜你。”
或是被这番话感动,李知恩湿润的眼眶里开始流下泪来,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这是一种无声的泪,却也是一种坚强的泪。
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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