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叔叔……叔叔兜里有糖。”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交流,所以就胡乱说了一句。
果然,湘湘根本没搭理我,只是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
我跟在她身后问:“湘湘,叔叔想之前你妈妈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一下吗?”阵广司血。
湘湘听到妈妈这个字眼后突然站住了,然后便嚎啕大哭起来,我怎么劝都劝不停。之前我做通灵的时候都需要亡魂主动过来配合,可湘湘这情况别说配合了,想不让她哭都困难,而且她这哭声完全是直接作用在我的大脑里的,吵得我脑仁都疼。
没有办法,我只能选择退出房间,等明天再来。
隔天下午三点多,李思琦的电话打到了公司,我俩约好一个小时之后在她姐家碰面。我按时到了那,李思琦也早已经到了。我本以为她会带几个朋友一起来的,见面之后我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就你自己?”我好奇地问了句。
“我找人打听过你了,他们说你挺可靠的。”李思琦回答道,而且脸上多少挂上了一点点微笑,尽管那笑容最多也只能算是商业表情,不过起码说明她不再对我有所怀疑了。
我也没去问她到底是从谁那里打听出来的,以免让我觉得我很八卦。
屋子里有些冷,不过空气明显比昨天新鲜了不少,酒瓶子什么的也都没了,看样子她已经提前把屋子整理过了。
我俩在屋子里等了没多一会,湘湘便出现了,有李思琦在这里,湘湘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她依旧和昨天一样粘在李思琦身边,也不哭、也不闹,只是一个劲轻声喊着妈妈。
“你跟你姐姐很像吗?”我问了句。
李思琦点了点头说:“虽然不是双胞胎,不过确实很像。”
“她一直喊你妈妈。”我说。
李思琦略带伤感地笑了下,“我纠正过她好多次,让她叫我小姨的,可以她就是不听,一见到我就喊我妈妈,我姐都会吃醋的。”
“她在这,你把手放在我手背上。”我走过去蹲在李思琦旁边,然后抬起了右手。
李思琦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把手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慢慢把手轻轻抚在湘湘的头上,然后将我的手撤出来,李思琦惊讶地看向我,很明显她的手触到了湘湘的头顶。跟我想的一样,我带着她的手穿过了我面前的鬼门,所以她便能碰到湘湘了。
“别太着急了,要一点一点地问她,问她最后一次看到她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你了,也不用怕,就随着它去。”我引导着李思琦说。
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边轻抚着湘湘的头一边按我说的去提问,而我则小心地蹲在一边,并将手轻放在湘湘的肩膀。
湘湘并没有哭闹,却也没有讲其他的话,只是咯咯地笑着。突然之间,湘湘猛地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并且兴奋地喊道:“妈妈!”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背后一镇阴冷扑了过来,我忙转头向后看,只看到一张披着长发的腐烂的脸!
章94、烂脸女人的死后通信
比这还难看的脸我也见到过,但见过归见过,想要坦然接受它附在我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实在是……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一点。
我尽量不让自己后退,并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去做任何的抵抗,不过那面部腐烂的女人似乎并没有附在我身上的意思,她盯着我看了一会便绕过我奔着李思琦去了。
我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这个女人身上,她头发湿漉漉的,上面粘着泥巴和草茎,她身上什么都没穿,皮肉泛白、膨胀着,就像一个脏兮兮的人形气球。
“她来了,别怕,放轻松。”我低声提醒着李思琦,同时将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李思琦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便将眼睛闭了起来。
忽然,那人形气球一样的腐烂女人猛地朝着李思琦一扑,我的眼前也紧跟着变成了一团漆黑。黑暗持续的时间很长,而且来得并不那么自然,在黑暗当中我还能隐隐听到许多喘气声。
“呱呱……”
在不远处响起了婴儿的哭声,紧接着我的周围也接二连三地不断传来哭声,我似乎被好多婴儿包围了。
紧接着,灯亮了,有人打开了挂在棚顶的一盏昏暗电灯。
我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它看起来像个仓库,又像个住牲畜的大牧棚,不过住在里面的并不是什么牲口,而是一个个神色憔悴的女人,以及她们怀里抱着的婴儿。
“这是……啊!”李思琦转头想要问我话,却被我身旁跟着的巨大老虎吓得惊呼了一声。
“别怕,没事的,它是我的宠物。”我一边说一边挠了下白虎的下巴,它也迎合着扬起了脑袋,就像一只大号的白猫。
李思琦并没有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虎身上,她很快便移开视线,开始关注周围的环境,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应该是你姐姐想让你看的东西。”我回答说。
“我姐?”李思琦诧异道。
我立刻意识到我自己说漏嘴了,李思琦只是认定她姐没有杀人,并不知道她姐已经出事了。我觉得现在跟她解释这些并不是时候,于是就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出声她便转回头望向最近处的一张木床。
床上铺着几层脏兮兮的被子,一个女人正在床上给怀里的孩子喂奶。李思琦走过去问了句:“你是从哪来的?”可是床上的女人并不能听到她的话。
“她们听不到,也看不见咱们,这只是……只是记忆而已。”我对李思琦说。
“谁的记忆?”她回头问。
谁的记忆呢?我觉得应该是李思嘉的。不过我朝四下看了下,屋子里的女人大概有20几个,但不管哪个看上去都跟李思琦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似乎李思嘉并没有在这群人当中。
难道这是湘湘看到的?
这时,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锁链响,紧接着屋子的门从外面打开了,有两个人的拎着盒饭进到屋子里,而这两个的脸都是我见过的:一个是昨天晚上那个黑皮夹克,另一个几乎跟李思琦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是卷发,而且染成了茶色,她应该就是李思嘉了。
在他俩身后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什么活都没干,只是跟在后面看而已。
黑皮夹克和李思嘉进到屋子里后,便将盒饭分发给床上的女人们,然后又把几个装水的大桶放到了屋里。
“姐!姐!”
李思琦跑过去冲着李思嘉大声喊着,但李思嘉根本没有反应。李思琦又伸手去抓李思嘉的肩膀,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李思嘉的身体。
忽然,我眼前猛地一黑,接着我又回到了先前的房间里。李思琦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额头上结了一层霜,她全身上下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阴气入体了!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和湘湘分开,然后我脱掉外套罩在她的身上,又在她额前,心口各放了一张符,随后又念了八阳咒给符纸开光,以此驱散阴气。
李思琦猛吸了一口气,然后连续眨着眼睛往四下看着。
“刚……刚才是……怎……怎么了?”她哆嗦得厉害,说话都已经不顺畅了。
“你和你姐姐的魂魄太过同步了,阴气入了体,这屋子先别待了,去个暖和点的地方。”
李思琦点了点头,然后我扶着她起身,然后我俩一起出了屋子下了楼。
她的车就在楼下,我们进到车里开足了暖风,我也继续用符咒帮她驱散阴气。过了足有十分钟她才终于缓过来,身上不抖了,声音也不颤了。等她彻底定下神来便又开口问我:“刚才我看到的那是什么?那些女的,还有小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姐会在里面?”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如果能再去一趟的话或许能看到更多,不过你最好别跟着一起了,太危险。”
“不行!我看到我姐,我必须去!”李思琦固执地抓住我的胳膊说。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连忙安抚她道:“不过你如果去了,就还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闹不好会送命的!你就待在车里,我有任何发现都会详细告诉给你的。”
李思琦还想放弃,可就她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并且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盯着挡风玻璃。
我也连忙转头去看,之前那张溃烂的脸此时正倒着贴在挡风玻璃上,湿漉漉的头发倒垂下来,并穿过了玻璃向李思琦延伸过去。
“你先下车!”我一边喊一边开车门推李思琦下去。那张烂脸也向抽身离开,但我伸手过去一下抓住了她的头发,并用力一下将她拽进了车里。
她的身体鼓胀得圆滚滚的,好像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样,驾驶室这点空间几乎被她的身体给充满了!我并没有用任何符咒去冲击她,只是用两只手抱住她的胳膊,并在她的耳边喊道:“别靠近你妹妹了,你会害死她的,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替你洗怨!”
她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同时她还拼命地挣扎着,让整个车身都跟着剧烈地震颤起来。
我觉得继续跟她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便准备用咒先收了她,可就在这时,李思琦又返回来冲着车里大喊道:“姐!是你吗?”
李思琦的出现明显让这女人更加狂暴了,她的胳膊顿时变粗了一圈,身体也更圆了。
“不行了,我得收了她!”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便撤回右手去开百宝腰包。
而就在我松手的同时,这烂脸的气球女一下子挣脱开了我,直奔着李思琦扑了过去,等我拿出百宝包时,那气球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李思琦自己目光空洞地站在原地。
我赶紧冲下车去,对着李思琦结印用咒,试图将那烂脸女鬼从她身上驱走,可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很明显李思琦并不想让那女鬼离开,她的魂魄正牢牢地抓着女鬼,并拒绝着我的咒术。
没办法,我也只能不断用八阳咒帮她驱散阴气,尽量维持住她的体温,让她不至于被阴气冻死。
过了两、三分钟,李思琦的脸上突然变得青紫,表情也十分痛苦,似乎是要窒息了。我见势不妙连忙扶着她,让她平躺在汽车座椅上,随后我开了眉心煞,让白虎强行地附她的身。
“啊!”
李思琦突然惊叫了一声,接着猛地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也变得煞白。
白虎随后从车里跃了出来,然后回到了我的身上,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冷几乎瞬间遍布我的全身,我感觉我的骨头几乎都要被冻裂了!我赶紧哆嗦着结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最后的宝瓶印结完,寒意瞬间消退了。阵杂介血。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扶着车顶盖,看向站在车头位置的烂脸女人。
她依旧用她那张恐怖的脸看着我,但没有要扑过来的意思了,似乎她想要传达的东西都已经传达清楚了。
我没有再去管她,而是转回头问李思琦:“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我被人掐死了,然后被丢到了河里,感觉就像真的一样。”李思琦回答说。
“还能记得那河在哪吗?”
“能!我记得!”李思琦点头道。
“带我过去!”我也不顾虑那些风水、汽车之类的事了,直接坐到了车里。
李思琦在座位上缓了一会,然后便开车向西去。
在市西近郊有一条臭水河,因为周围的工厂常年往里面排放污水,所以那条河特别的臭。今年夏天的时候电视新闻还报道过说要治理这条河,不过具体治没治,我还真不知道。李思琦开车要去的地方,就是这条河。
不到五分钟,李思琦就开车到了河边,她将车停在一家狗肉馆旁边。因为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所以我俩下了车,然后沿着河堤向前走。河堤下方的污水还在流着,热气不断地往上飘,即便走在岸上我依旧可以闻到那股臭味。
我俩走了大概有三百多米,李思琦开始沿着河堤往下走。
河堤的边缘结着薄薄的一层冰碴,她没有手电,也跟我一样用手机做照明。
“就在这附近吗?”我问。
“嗯!”她肯定地应了一声,然后指着几米远的一棵探头到河中的歪脖柳树说:“我记得那棵树,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冲她一点头,然后便在附近边走边找。不多会,在臭水河对岸有个灰白色的影子晃了一下,我赶紧用手机照了一下,那影子随之变得具体起来,是那个烂脸的女人!
她就站在河对岸,然后抬手指向河岸边。
“我知道了,你站那别动,我马上过去!”我冲着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