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我俩清楚地看到了村里人的一举一动。
刚刚我们出村又返回来总共用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村民已经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几乎每家每户的屋门口都立了一根两、三米高的竹竿子,在竹竿的顶端串着一只已经死了的鸡鸭之类的家禽。
它们显然是刚杀的,身上还在滴血,在串着死去家禽的杆子上还缠着一绺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女人的长头发。
在村中心的位置有一块类似石碑的大石头,村里的人全都围拢在那块石头周围,冲着石头又叩又拜,口中还整齐地念叨着童谣一样的诗歌,那正是袁玫所念的那段“黑又黑”童谣诗。
在念了几遍之后,村民开始许了一些杂七杂八各不相同的愿望,很明显袁家所在的这座小山村将“发仙”迷信为某个神明,他们惧怕神明降灾祸到他们身上,同时也向神明祈福。
在祈福完毕后,村民全部起身开始朝着西南方向的大山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念着口中的童谣,并且向地上抛洒着什么东西,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我和小艾都看不清楚,等他们走远了,我和小艾这才进到村内看他们扔在地上的东西,那竟是一根根女人的长头发!
章467、黑山中、老树下
我和小艾顺着这些村民撒在地上一丝一缕的头发一直找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脚下,从山下向山上望去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童谣中所说的大黑山显然就是这里了。紫you阁
村民的手电光在山中闪烁移动着,我跟小艾和之前一样选择远离村民藏身在黑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手电光移动到半山腰一个缓坡处便停住了。我和小艾也减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地靠近那些人。
当我俩来到距离那群人大概十五米左右的位置后,我俩便能看到他们的动作了,也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几十人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面跪拜着,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好像并不是方言,倒有点像小艾常常挂在嘴边的樊咒。
我看了眼小艾,他心领神会地冲我摇了下头,表示那些人念的并不是樊咒。至于是什么,貌似小艾也不怎么清楚。
跪拜、祷告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不过那棵树并没有因为村民的行动而产生任何反应,最后村里的人将一个木头人偶放在了树下。又将一把头发放在木头人偶身上。这些动作都做完了,村民们便下山离开了,我和小艾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从树林草丛里走出来。
我带着一把小手电,光亮虽然微弱足够我们看到树下的一切,而且不用担心被山下的村民看到。
小艾拿起树下放的木偶人看了看,那木偶做工很粗糙,只是一用木头雕刻出了一个简单的人形,五官什么的一概没有,不过特别的是这个木偶的胸口插着一根很粗的铁钉,感觉好像是巫毒诅咒所使用的道具。
就在我俩研究着面前这个木偶的时候,突然树林里传来了“铛”、“铛”的敲打声,这声音很轻,距离好像很远。而且两次敲打声之间有相当长的间隔。
“你听到了吗?”我立刻问小艾。
小艾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向望过去,我也将手电照了过去。
树林里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铛铛声逐渐清晰,而且在铛铛声之间我还能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我俩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可以我俩越是往前走那声音就越是远离我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跟我们玩着捉迷藏。冬广吉扛。
我留意着树林里的一切。很快我便发现林地里开始从地面之下渗出团团的阴气,这些阴气并不会飘得太高,始终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的地方蠕动、爬行着,而且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那个方向也正是咚咚声传来的方向。
小艾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便一起顺着地上的阴气走,而没走多远我俩就都察觉到这些阴气并不是沿着直线流动着,因为我俩在树林里兜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最初那棵村民跪拜的大树附近,不过现在那棵大树并不孤单了,因为在它前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陪伴它。
那是男人,他呆呆地站在大树跟前,手里拿着一把短柄斧,并用这把斧子一下一下地砍着大树的粗壮树干。这男人的力气并不大,虽然砍树的动作会让树干发出铛铛的声响,但却并不能将大树砍倒,那斧子好像只是砍破了树皮而已。
我可以确定那男人并不是活人,因为他周身上下包裹的阴气已经说明了他是鬼,但他到底跟地狱行者有没有关系我并不清楚,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在我看来这男人就是一个普通的鬼,仅此而已。
小艾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谨慎,在看到那男人之后他立刻抬手示意我不要靠近,他自己也没有过去的意思,就像在孙宇熙家里一样,小艾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他早已准备好的小木雕。
这几个木雕刻得比村民准备的木头人要精致得多,它们看起来跟印度教中的神佛很像,但相似的只是轮廓而已,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清楚地发现这些木雕所雕刻的人物更加凶恶,而且充满了邪性,如果这些真的是神,也必定是恶神。
小艾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木雕到底是以谁为原型的,我也没有询问这个问题,不过细想一下也能知道,这些人物大概就是印度教密宗里面跟地狱有关的神袛。
当木雕被小艾扔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阴气立刻朝着木雕所在的位置汇聚了过去,跟之前孙宇熙家中的情况一样,从阴气之中立刻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鬼脸,它们哭喊着、挣扎着,一双双纤细、干枯的手臂拼命地向外伸着,好像要抓住可以抓到的一切。
它们想要出来,但却没有东西可以供它们攀抓。
在一连扔出去5个木雕之后,我们前方的阴气已经全都聚拢到了旁边,大树前方的视线也变得格外清晰起来,而随着视线变得清晰了,我也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站在大树前面的男人鬼魂有些不对劲。
他在挥动手臂砍着大树,随着每一次出手,他的身体都会产生轻微的晃动,可是当他的身体向右晃动的时候,他的头却再向左面摆动,当身体恢复过来的时候,头又在朝右边轻微回摆。
这个头部摆动的动作怎么看都不自然,感觉好像是脑袋被钉在了一个固定的位置,身体只是去托起了那颗头颅一样。
有了这个感觉我也更加仔细地去看那男人鬼魂的脖子,而随着我和小艾逐渐朝着那男人鬼魂靠近,我真的在那男鬼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横贯整个脖子的伤痕。那伤痕看起来非常的粗糙,伤口周围的肉都向外翻着,看起来应该是被很钝的器具砍成那样的。
这家伙被砍了头?而且被砍了好多下?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靠近着。
突然,那男鬼好像发现了我和小艾,他停止了砍树,原本一直回荡着山林里的铛铛声也随之停止了。紧接着,这男人慢慢转过身来,可转过来的只是他的身体,他的脑袋并没有跟着一起转头,这也再次证明了我所看到的一切……这男人被砍了头。
“不对!快后退!”小艾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伸手朝我推了一把。
我也没有多想,索性顺着小艾的力道向后猛地一跃,与此同时小艾也将手里的其他木雕朝着那男鬼所在的方向丢了过去,接着他自己也一个鱼跃向旁边进行躲闪。
几乎就在我俩闪开的同时,有两把短柄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嗖嗖地飞了过来,并且结结实实地砍进了地面。随后又有两团像头发一样的黑影追了过来缠住了斧柄,并将那两把斧头拽了回去。
斧子很快消失在了树林远方的黑暗之中,我赶紧将手电照向斧子退回去的方向,当黑暗被光亮驱散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那个女人是个光头,但光头的原因并不是她没有长头发,也不是因为头发被剪了,而是因为她头上根本没有头皮,紧挨着血淋淋的头皮边缘的是她暴露在外的脑壳。这女人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和小艾这边,在她的手里捧着一把头发,头发分出两股,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样紧紧缠着斧柄,刚才对我们发出攻击的显然就是她。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并考虑着是否应该做出还击,可是下一秒我便放弃了反击的打算,因为刚刚被斧子砍中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变化,地面周围的草木已经枯萎了,甚至地面都好像失去了水分,变成了干巴巴的沙土。
那女人并不是普通的女鬼,那是地狱行者!
虎爷不在,就算在我也不打算冒险让它冲上去了,穷奇倒是可以拼一拼,但我还是有些舍不得,尽管它总会时不时地出来蛊惑我一下,可毕竟它现在是我的左手,丢掉一只手总会有些别扭的。
我摸了下百宝包,里面还有五十多张符,土符对地狱行者有非常好的干扰作用,如果小艾需要我帮忙,我可以用它。
坚定了想法之后,我也进一步地向后倒退,并将手电朝着大树的右侧丢过去,让它的光亮刚好可以照到树的范围,而我则躲到了手电的反面,借助树林中的黑暗来隐藏自己。我其实也知道这方法对鬼并不起作用,但就算心里安慰也好,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外力让我冷静下来。
小艾并没有进行任何躲闪,他很积极地拿出了其他的木雕,并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朝着地狱行者周围扔过去。
木雕那巨大的吸引力好像正在拉扯着地狱行者,她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且挣扎着向前却没办法迈出半步。
小艾似乎看到了机会,他猛地从树林里冲了出去,并用与之前同样的方法召出了那个黑球,地上的木雕立刻如同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他准备开启地狱的大门把行者送回去了。
地狱行者发出尖锐的吼叫声,可是地上的木雕就像枷锁一样牢牢地困住了她,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就连她手里的头发也不能随意摆动了。
而就在我以为小艾要得手的时候,那个站在树下的男鬼突然动了,动的是他的身体,那个没有头的身体猛地朝小艾冲了过来。小艾似乎因为太过专注于地狱行者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男鬼的动作。
我见到这情况立刻将手里的符纸丢了出去,并随后冲了出来。
符纸直接冲击在那男鬼的身上,他被逼得向后倒退了两步身体靠在了树上,紧接着这家伙竟然伸手抓住了他悬停在半空的头,然后将这颗头颅砸向了小艾。
不过我已经及时跑过来了,然后就像足球守门员一样用一个鱼跃扑救的动作将那男鬼扔出来的头颅抓在了手里,就在我落地的同时,我眼前景象瞬间发生了改变,我竟然……通灵了!
章468、私刑
这里并不是树林,而是一栋破旧的小屋,屋子的门窗都被封着,从木板的缝隙中透出的阳光能够告诉我现在是白天。而借着这光亮我也能够看到屋子里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他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把木凳子上。
他并没有昏迷,嘴巴也没有被封住,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进行任何的挣扎,也没有喊叫,似乎他早就清楚自己会面临现在这局面,或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当中,而且他认命了。
时间在这个屋子里似乎在加速运转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木板透过来的光线发生着位移,刚刚大概是早晨,转瞬间已经到了中午。
终于,屋外有脚步声靠近了,被绑住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并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必须相信我!”
在男人的喊声当中,屋子的门被打开了,有男男女女好几个人走进屋子里,这些人都对屋子被捆绑住的这个男人怒目而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有着花白胡茬的中年男人,他瞪眼看着被捆绑住的男人,然后猛地抡起巴掌扇在了被绑男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道非常的大,被捆绑的男人连同他身下的凳子都横躺了下去,不过周围的那些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上前阻止。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那个被捆的男人,那意思似乎是:这样根本不够,还要继续打他。
胡茬男好像也是这样想的,他走过去伸手将被捆的男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将他扶正,而这一次他选择用自己的拳头来实施刑罚。
拳头结结实实地招呼在被捆男人的肚子上,他的两只手被捆绑在身后,这让他根本没办法进行防御,只能任凭那胡茬男揍他。
一连打了十拳之后,那胡茬男终于停手了,他抓住被捆男人的头发问:“说,你把我闺女怎么了?她人在哪?”冬状叨弟。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被捆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不知道?你凭什么不知道?你之前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