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爷说什么了?他怎么会让你来的?”吴鑫几步走到我面前来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她的脸实在有些吓人,尤其是那黑眼窝里的黄光,我赶紧把脸转到一边,然后把我跟老爷子说过的话,以及他跟我的约定都跟吴鑫说明了一番。吴鑫听后好像情绪上平复了一些,并且向我道了一声谢。
在坐回到座位上之后,她告诉我下午的时候老爷子也找她单独谈过了,说让她单独去参加法会,基本上内容都差不多,就是说在法会上胜了众家,回来之后传家宝就是她的了。
我问吴鑫之前有没有去过法会,或者听没听家里人提起过法会的内容。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家里每年都会收到一封非常华丽的请柬,不过她爷爷从来都不会去,她这也是头一回去参加。
我点了下头,然后便结束了关于法会的讨论,毕竟这种讨论并没有多大意义,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吴鑫的出现还是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这让我觉得吴老爷子似乎有办法帮我渡过这场劫。
如果真的必死无疑了,他又何必安排吴鑫跟我一起旅行?
这明显是希望我和她可以通过旅行来加深感情的。
想到这个,我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所以我索性就把生死啊、三天之类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只管享受这趟福建之旅。
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
南方的冬天并不暖和,好在我身上的衣服没减太多,走在外面还不至于觉得冷。还没等出机场,接我们的人就出现了,来的是一男一女,穿的非常正式,两个人引领着我和吴鑫上了机场门口停着的轿车,之后便载着我们到了码头,接着又乘船到了一座海岛上。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岛南的灯塔以及岛中心的大房子有光亮透出。
接我们过来的一男一女继续为我俩带着路,几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三层的豪华公馆,透过大门可以清楚地看到装饰华丽的大厅,看样子这公馆的主人必定财力惊人,闹不好整座岛都属于这人。
很快,公馆的玻璃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梳着三七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迎到了我们面前殷勤地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二位应该就是代表三清吴家的阴阳师吧?”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向前微微倾着,脸上还挂着笑,感觉好像是个管家。
我确实是代表吴老爷子来的,所以就点了下头。
这管家也没多问其他,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我和吴鑫让进了公馆里。公馆内部感觉比从外面看起来还要大,感觉就像一座宫殿,那管家一边引领着我俩上楼一边介绍说法会的成员都会在今天晚上到,在午夜12点的时候会有一个皇族亮相的仪式,我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地点就在二楼的宴会厅。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于是就问了下“皇族亮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这管家只是神秘地一笑说:“这个您见了便会知道了。”说完,他走到一扇双开的雕花木门前,伸手朝门上示意道:“两位的房间到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通过房间里的电话找到我。”
“等等!”我连忙道:“你说我俩是住一个房间的?”
“当然,考虑到二位是新婚夫妇,我们特意给两位准备了这个房间,这也是吴会长特意叮嘱的。”管家微笑着说道。
新婚夫妇、吴会长……听到这两个词我更加确信了,老爷子肯定已经有办法救我的命了,接下来只要我好好表现应该就成了,至于如何好好表现嘛……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吴鑫,可惜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多谢你了,有事我们会打电话的。”没想到吴鑫竟然先我一步,非常大方地跟那管家说了句。
管家微笑着朝吴鑫行礼,然后帮我们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的面积很大,布置得富丽堂皇,透着一股浓郁的欧洲古典宫廷范儿,那张大床别说睡两个人,估计躺上去三、四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我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往床上一坐,我的脸也正好朝向了正对着大床的一副油画。
画中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盘着十分古典的发髻,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而在我看向那幅画的时候,我也惊奇地发现那少女似乎也在看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是会动的一样。
我稍微往左移了下,果然,那画中少女的眼球也跟着我转动了一下,同时从那画中隐隐地透出一股我从没见过的气息……那不是阴气也不是瘴气,而是一股发出紫红色的气息。
“那画不对劲!”我立刻指着墙上的油画对吴鑫说。
吴鑫听后也朝着那画看了一眼,并走过去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画中的少女,就在她触碰那幅画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声音刺耳得好像能够穿透我的耳膜。
我一愣,然后问吴鑫:“你杀人了?”
“怎么可能!”吴鑫立刻摇头道。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外跑,而刚出门口,又一件让我无比意外的事发生在了我的面前,从左边第三个房间里也出来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一眼就能认得出,那是习麟。
这小子也来参加法会了!
章169、第一道考题
“习麟!”
我喊了他一声,然後快步跑了过去。
他转头了,果然就是习麟。在看到我之后他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这惊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十分不爽似的道了句:“怎么我到哪你就跟到哪啊?”
“我还想这么问你呢,你是不是跟踪我啊?”我反问了他一句。
“跟……”习麟刚要开口,但話到一半便被他吞了回去,他的目光明显移到了我身后,估计是在看吴鑫。
我連忙回身想帮两个人介绍一下,但还没等我开口,这两人就同时一拽我的胳膊,而且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别靠近他(她)!”很明显。他俩都注意到了对方的特殊身份,而且也都清楚对方不是好惹的角色。
“别紧张,都是朋友!”我趕紧安抚道,然后看着吴鑫介绍习麟说:“这是我一个……就算是朋友吧,我跟他一起办过几个案子。虽然他脾气不太好,但总体来说还勉强算是個好人吧,总之不用担心。”
介绍完习麟,我又介绍吴鑫说:“她是我发小儿,就是從4岁就认识了,我家跟她家是故交。知根知底的,肯定不是坏人。”
我自认为是很客观公正地给这两个人相互做了介绍,他俩也总算是都放开了手。
“那大家就算认识了,咱们先去看看刚才那叫声是怎么回事,如何?两位。”
习麟没做任何表示,直接转头就往楼梯口那边。我回头冲吴鑫耸了下肩,笑着说:“他就这脾气。不过人确实不坏。”
吴鑫轻摇了下头道:“坏不坏我不清楚,不过他怨气缠身,而且身上没有命线,他不是阳间的人!”
“这个我知道,他的故事还是挺丰富的,不过我答应过他不跟任何人讲,所以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
“没事,你能确定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好,我爷跟我说过,到了法会这边就没有任何人是朋友了。所有人都是对手。”吴鑫语气严肃地说道,就连她脸上的骷髅好像都皱起了“眉头”。
“知道,我心里有数。”
在应了一句之后,我和吴鑫两个人也走到楼梯口,之后下到二楼。
在走廊里可以看到十多个人,大家似乎都是听到了刚才的喊声,并且朝着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那边走,估计那里就是事发地点了。我和吴鑫也赶紧走过去,同时我也注意了一下一起往那边走的这些“同行”。
这些人大多数都在40岁左右,年轻的只有一个,但看样子也有30多了。其中还有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头发花白,穿了一身唐装,虽然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但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感觉应该是个练家子,这些人当中如果让我选一个高手出来,那绝对就是这个老头了。
我们很快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看里面的布置这里应该就是宴会厅里。在这宴会厅的地面正中央插着一把剑,看起来像是把桃木剑,剑身有三分之一已经没入了地面以下,在剑的周围是一大滩黑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血,而且隐隐散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就像之前我在墙上那幅画中看到的一样。
已经进到宴会厅里的人都远远站着,谁都没有靠近地上的血……能来到这儿的人都是内行,大家自然全都清楚,地上的血有问题。
“大家请让一让,麻烦大家,请让一让。”管家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门口的人点头示歉,等众人让出一条道后,那管家也闪身站在了一边,并恭恭敬敬地半鞠着躬,随后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进到了宴会厅里。
这男的貌似地位不凡,屋里的人有好多个人都认得他,并冲他点头行礼,同时纷纷让路。
轮椅男径直来到地上那把剑旁边,在他的轮椅经过地上的血迹时,那些血竟自行朝旁边流动,全都躲开了那轮椅男,这情况我可从没见到过……这里确实是高人云集,我在这些人当中估计连中等都排不上。
老爷子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做了深呼吸,将这些杂念暂时排除,而是专注地看着地上那把木剑,以及木剑旁边的轮椅男。
轮椅男低声念了几句咒,他语速很快,我并没有听清他念得到底是什么,不过大概能判断出是道家的请神咒,至于他请的是什么神我暂时还判断不出。在咒诀念完之后,轮椅男摘下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干枯的、黑色的手,手指就好像秃树枝一样。
他将这只手靠近木剑,然后握住了剑柄用力向上一拔,那柄木剑被他轻松地拔了出来,紧接着铺满一地的黑色也全都向着地上留下的那个剑痕涌过去,就像抽水马桶似的一股脑钻到了地下。
我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的则眉头紧锁小声耳语着什么。
这时,那轮椅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在宴会厅中间大声说道:“欢迎大家光临寒舍,今年的法会依旧我鄙人承办,刚刚只是我为今年的法会安排的一个特别的开场,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有谁能说其中的名堂?”
说完,轮椅男抬起左手朝着宴会厅的众人示意了一下。
孤岛、尖叫、木剑、鲜血……我本来以为这会是海岛密室杀人案的节奏,没想到竟是法会组织者给所有人出的一道考题。不过,这题目确实有些难度,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其中的门道。
我凑近吴鑫,用极低的声音问:“你看出门道了吗?”
吴鑫摇了摇头,然后用很小的动作朝着宴会厅左边指了一下。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她所指的正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个花白头发的唐装老者,看那意思她也觉得那老头或许能给出个答案。
不过最先开口的并不是那老头,而是一个圆眼络腮胡的大叔,他走上前中气十足地说道:“您手上拿的这把是张天师的斩魔桃木剑,地上的血并不是人血,也不是鬼血,而是妖血,在大家过来之前,这把妖魔剑已经杀了一只妖,而您刚刚念了一句请神咒,请的便是张天师,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轮椅男微微一笑,“道义堂刘堂主,欢迎欢迎,听闻您精通请神降神,可纵三十六路天兵伏鬼降妖,今日得见确实器宇不凡。”
络腮胡被恭维了几句,嘴角顿时咧开了。
可还没等他笑够,轮椅男就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您可没有说中。”
络腮胡登时把脸撂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再出声,只是气呼呼地退到了一边,看样子他并不敢在这轮椅男面表现出任何的质疑。
在他之后,又有几个人试着说出这木剑黑血的名堂,轮椅男依旧先是道出答题人的来头、特长,然后再一一否决了他们的回答。很快的,在场的人当中几乎每个人都说了一次,貌似也就剩下我、习麟、花白头发老头,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没开口了。
我不上学已经好多年了,但现在的情况顿时让我想起了上学时老师挨个提问的场景,我的心里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了,就想着这时候谁能赶紧上去把正确答案说出来,免得提问我,我答不出再惹出什么笑话来。
有时候事情总是这样,你越不希望什么事发生,它偏偏就会发生在你身上!我这边还期待着谁能赶紧给出个正确答案,那轮椅男却偏偏朝着我抬手示意了一下,并且笑呵呵地开口道:“这位年轻朋友,初次见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代三清派吴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