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木芳芳才从一些熟悉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往昔的记忆。
在村子里的小卖部,问清楚了家里所在,这才一路找到了自己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的娘家。
木炎从自己老妈口中得知,这次自己这个外公病危,是大伯母打来的电话。
木炎记忆当中,自己母亲娘家那些人,这个大伯母当年是对自己和老妈冷嘲热讽最厉害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通知老妈的。
这里的农村人,有个老习惯,就是在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是要把自己拖回来死在家里的,所以自己那外公昨天就已经从医院送回来了,估计顶多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车子刚刚停在了一动,两层的小楼房跟前。
小楼房造的还算挺洋气的,外面贴着白色的瓷砖,看上去木家家里还不错。
下车后,见到大门紧闭,看到大门也没有装门铃,木炎就直接“砰砰!”的用力敲了起来。
没多久之后,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胖子来开了门,上下打量了木炎和身后的木芳芳一眼问道:“你找谁?”
“这里是木耀庭家里吗?”木炎直接问道。
木芳芳一听自己儿子这么问,而且直接自己爸爸名字而不称呼外公,木芳芳就知道,这儿子是真心没有要认自己家里那些人,但一想到家里当初如何对待自己和儿子的,也没有什么好说他的。
那中年人听了又看了看两人,眼睛瞄到了外面停着的车,露出一些惊讶和不解的神色问道:“这里是我爷爷家里,你们是谁?我爷爷已经不行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一听这人这么说,木炎就立刻知道了,这小子就是大伯的儿子木烨,当初自己动手打了大伯,这个大伯的儿子,就立刻和姑姑的儿子韩亮一起,和自己打了起来。
那时自己才十五岁,还是个半大小子,力气也没有涨足了,家上又是以一敌二,所以自己被他们打得还挺惨的,当然他们两个小子在自己手下也不是那么好过,虽然现在过去十多年了,不过木炎对这两个家伙绝对没有好感。
不过这个时候木芳芳却立刻道:“你是木烨吧,我是你小姑姑!”
“小姑姑?你就是十几年前走了的小姑姑!”木烨听了,显然也想起当年的事情了,不过自己小姑姑要来是自己母亲交代过的事情,于是立刻对着里面叫道:“妈,小姑姑来了!”
木烨这一嗓子一喊,顿时从楼上“噔噔”跑下来一个胖乎乎的大妈,看样子依稀有当初大伯母的样子,不过当初大伯母虽然说不上身材好,但也没有这么胖,看来十几年的事情,很多事情都变了。
大伯母见到两人之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边,又看了一眼门外,注意到门口停的车子,本来还板着脸的她,顿时对着笑容道:“哎哟,是芳芳回来了,这是小炎吧,都已经这么大了,结婚了吗?”
木芳芳见自己这嫂子十几年不见,对自己这么客气,也笑着道:“他还没有结婚呢,不过女朋友已经有了!”
“妈!家里的事情说那么多干什么?“木炎没好气的说道。
木炎这态度,摆明就是不想和木家有关系,木芳芳白了他一眼这才问道:“嫂子,爸怎么样了?”
“哎!他已经不行了,就在这一两天了!芳芳既然你回来了,就去看看吧!”说着就先朝着楼上去了。
木芳芳和木炎跟在了后面,到了楼上之后,发现楼上挺大的一个房间里,此时聚集了不少人,木炎依稀认出大伯,姑姑,姑父还有那个韩亮也在,此外还有一个身穿粉色吊带裙,黑色网状丝袜,打扮极为艳丽的女人。
这女人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不算漂亮,但打扮算是很性感,此时就坐在韩亮旁边,不过木炎似乎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你是小妹?”见到木芳芳上来,木国栋立刻站了起来。
木芳芳见到也已经满是白发的大哥,心里也是一软叫道:“哥!”
木芳芳刚刚叫了一声大哥,另外一个声音立刻很不满的叫道:“哥,芳芳是你叫来的?”
木炎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也就四十几岁的女人,样子和老妈有几分相似,赫然就是自己的姑姑木娟娟。
老妈因为自己坐牢,这些年老的很快,所以木娟娟虽然比自己老妈还要大一岁多,但因为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反而比妈还要年轻几岁,而且看她的一身穿戴也不便宜,似乎过得不错,至少比起自己大伯他们似乎好上很多。
之前自己下车的时候,注意到另一侧路上还停着一辆尼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
“怎么?小妹难道不是爸的女儿,爸都要走了难道让她回来看最后一面也不行吗?”木国栋一听这话立刻大吼了起来。
“爸醒了!”大伯母王霞,这个时候忽然叫了一声。
众人朝着床上看去,一个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老人此时微微睁开了自己浑浊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和女儿吵架把他吵醒的。
见到自己父亲如此模样,虽然当年父亲硬生生的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不认自己这个女儿的话,但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跑到父亲床前,深情的叫了一声:“爸爸!”
老人本来微微睁开的眼睛,听到这一声叫声,忽然瞪大了,随后似乎显得很是激动,身体竟然都微微颤抖起来,一只胳膊更是用尽了全力举了起来,可只是才举起就落了下来,跟着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了!只有那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泪水,似乎在生命的最后忏悔当初自己对这个女儿的狠心。
“爸……”
木芳芳见到之后,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
其他人见到之后,也纷纷大叫了起来,一时间哭喊声震天。
而在这个屋子里,也只有木炎和那个坐在韩亮身边的性感女人没有跟着哭喊。
木炎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能猜测到,或许老人是觉得对不起自己女儿,所以一直挣扎这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见到了,听到了他喊一声爸爸,这才安心的走了。
可惜在木炎看来,老人依旧自私,他此时可以安心的走了,但同时,之前带给女儿的伤痛也无法弥补了,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女儿,在这之前就应该把他找回来了,所以木炎依旧无动于衷,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拥有血缘关系而非实质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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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丑陋嘴脸
老人家一死,一时间作为子女的三人倒也没有再争吵什么了。
本就知道老人快走了,所以他一咽气,就按照风俗,趁着身体没有凉,立刻给老人穿上了寿衣。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就来了,和木国栋一起,讨论之后的殡葬事宜。
就这样,前前后后忙碌了有一整天,就连午饭也是随便买了一些煎饼吃的。
到了晚上,总算是忙完了,不过因为晚饭也都没有坐,最后木国栋这才招呼一家子人去村里唯一的饭馆吃饭。
木家湾饭店,也是普通的农户自家房子改建的,最里面的是厨房,外面较大的厅堂变成了大堂,能放得下五六桌,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中间用三夹板隔开,做成了两个包间。
晚饭就是在这包间里吃的。
不过白天忙碌还好,到了晚上,老爷子的尸体已经拉到了十几公里以外的锡城殡仪馆停着,要过两天才会火化,现在也不用照顾老人了,于是众人坐下之后,就开始互相大眼瞪着小眼,虽然点了也有七八个菜,但菜送上来了,几乎也都没有动筷子,唯一此刻大口吃着饭的,恐怕也只有木炎了。
木炎对这一家子都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不知道实情,但之前见自己那姑姑很不满大伯把妈叫回来,显然中间有什么内情,否则说不定就算老头子死了,大伯母王霞也不一定会打那个电话。
其实吃东西的也不止木炎一个,还有那个打扮艳丽的女人也吃了几口,只是不知道她是吃得少,还是嫌弃这里的菜不好,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筷子了。
一家人都几乎没吃饭,就只有木炎一个人不停的夹菜,终于木娟娟忍不住道:“芳芳,你看你教出来的儿子,吃得倒是挺欢的。”
木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沉,冷笑道:“阿姨,这里是饭店,刚才点了菜就是吃饭的,难道我在饭店自己点了菜吃饭有问题?”
木炎后面讥讽的话就算了,可明知道自己是她姑姑,却叫自己阿姨,顿时让木娟娟脸色铁青道:“芳芳,你看你儿子,果然没有把自己当成家里人,我看既然你也见到爸爸最后一面了,就回去吧,以后这里也和你彻底没有什么关系了。”
木娟娟这绝情的话,让木芳芳听了脸色也很难看,木炎更是恼怒想要开口骂回去,却没有想到大伯母王霞此刻却一拍桌子道:“娟娟,你这算是什么话,芳芳难道不是你妹妹,不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爸一死你就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你还是不是人!”
听到这话,木娟娟的丈夫韩建国立刻冷笑道:“我说嫂子啊,你就不要在这里做好人了,你们叫芳芳过来,还不是因为那老宅子吗,我告诉你,老宅子是我们花钱重新修建出来的,你想要去一半,没门!”
听到这话,木炎算是明白了大概。
那老宅子木炎倒是也知道,十几年前回来的时候还见过,不过那是老宅子的屋顶都已经塌了一个大洞,那土砖砌出来的墙,更是用力踹一脚就会倒,根本就不能住人。
只是让木炎有些不明白的是,那老宅子附近的一座小山的山脚下,距离现在村子还有两三里地,而那附近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破房子,根本就不值什么钱,怎么一边回去重新修建,一边要抢着分宅子呢?
就在木炎和木芳芳心里都疑惑的时候,木国栋开口道:“芳芳,实话跟你说吧,如今有个大老板,看中了我们老宅那座小山,要在山上修建旅游度假中心,我们老房子就在度假中心规划的范围之内,因为老宅占地很大,如果拆的话至少也要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那老宅子是爸妈当年造的,抛开你夭折的二哥,如今我们三个可都是有份的。”
“呵呵,老宅子前几年根本就倒了,要不是建国他本事大,疏通了镇里面的关系在废墟上修建了起来,根本赔不到什么钱,可以说,那老宅子根本就是我们家重建的,而且宅子现在拥有权也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要不是你故意让你儿子和儿媳撬开门赖在里面,事情也不会拖到现在!”木娟娟狠狠道。
“那老宅子本来就是爹妈的,孙子孙媳妇住里面有什么问题,芳芳,我看你现在过得也不错,木炎肯定也有出息了,但是本来就属于你的,你可不能放弃,我已经准备去法院告他们了,那房子本来是老两口的,他们用非法途径变成了自己的,我们可不能手软!”王霞叫道。
“好了嫂子,你就不要这个时候来拍人家马屁了,如果没有老宅子的事情,你会对芳芳这么客气,当初别忘了,是你跟大哥气得木炎跟你们动手,最后芳芳带着儿子哭着回去的,现在装什么好人!”韩建国阴损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当初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过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后悔了,特别是爸爸走了,我们更是心酸!”木国栋看似懊悔道。
木国栋看似激动的说完,韩亮冷不丁的讥讽道:“呵呵,我说大伯,你就别猫哭耗子了,前两天你跟老村长喝酒说宅子的事情的时候,你还一口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叫着小姨,现在怎么就变成好哥哥了,你变得也太快了吧?”
听到这些话,木国栋脸色铁青,指着韩亮道:“你这个小杂种,你再胡说八道看看!”
“干什么,木见过,你在用手指着阿亮,我叫我爸爸把你抓起来!”一直不怎么吭声的那个女人,此刻忽然也一拍桌子,气势竟然比木国栋还要盛。
“你马上就要是韩亮的老婆,我就是你大伯,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韩国栋见到了,心里那个气,可就算生气,此时还真的不敢再指着韩亮了。
“美芳,别生气,你生气了可就不可爱了!”韩亮见到自己老婆为自己出气,顿时心中大喜,跟着对这个老婆甜言蜜语起来了。
“就你嘴甜!”叫做美芳的女人听到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嘴不甜怎么能哄到你这么漂亮的老婆呢?”韩亮笑嘻嘻的继续哄道。
木炎看着这一家子,心里却只感到一阵阵的冷笑,而木芳芳此时脸色也变得铁青了,对这一家子真是心寒到了极点。
果然这一家子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会但是自己老妈这样知书达理的人的。
木炎相信,如果自己老妈也是这样的人,就算她再漂亮,恐怕老头子当年也看不上她,不过也因为这样,倒是真害苦老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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