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男儿今世为女,前世富贵今世贫贱,各种际遇都有不同,不一一列数。人,畜,草,木,鳞甲,虫豸……都是可能的。”
“那些逃避今生,企图以累世修行成就的,虽然证了天仙道行不假,可其实已经入了歧途,失了本来面目,不是当初那人那心。”
“仙道贵今生,西方教才求来世。”
“所以,不管我前世是谁,今生都是周家儿子,即便当真忆起了前尘,那也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周迅坦坦荡荡解说着仙道秘密,同时在心里面加了一句。
“……方才说的,仅限于人间未成天仙的修士。本尊已是真君之位,濒临证道帝君了,道性深厚,即便是一丝真灵降世,也胜过凡间修士无数。本性不迷,常怀自在,这又是另一番光景。”
周桂听了这话,略有所悟,却是放下了心来。
花园外进来一个下人,拿着拜帖交给周桂,小声地说了几句。
周桂惊讶地说着:
“王家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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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了结
王守业被下人引入会客厅。
邻近夏日,会客厅重新布置过。
门口是藤条编成的帘子,一条条打着络子,末端坠着绳结,新鲜的藤条青翠欲滴,带着湿意,挡住外面过于炽热的阳光。
初夏时光,见着这帘子,仿佛心中的火气、燥热之气,都消减了几分。
下人上前替王守业撩起帘子,躬身相请。
“客人请在此稍后片刻,我家老爷正在沐浴更衣。”
王守业点点头,迈步进入。
“劳烦小哥了。”
“不敢,小人就在这门外候着,客人若有吩咐,尽可使唤小人。”
那下人回道。
接着,就自觉地站在门外,守着这里。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邻近正午,温度颇高,不久他的鼻前就微微见汗,滴滴汗珠渗出。
下人站在那边,不动不摇,更不说话,只是默默守着。
王守业随意在下手处选了个坐席,跪坐在蒲团上。
蒲团也是新打的草,编织而成,坐上去就有些凉意,膝盖上清清凉凉的,王守业舒服地眯着眼睛。
方才在外间,即便是马车里,也是有些热的。
这时候,到了这阴凉的厅内,顿时凉爽了许多。
他这才有闲心打量下四周,厅内墙壁上,挂着装饰用的字画,落款都是周桂本人。
周围的桌案都很古朴厚重,清一色的深紫色,木材都是选的上好的红木,外面刷的漆。
王守业家中就有漆园,可以瞧出这桌案上的漆都是能历千年不褪色的。
地面铺的是大理石的砖面,整洁光亮,也很清凉。
桌上还有几壶凉茶,王守业不客气地自行取用,端起巴掌大的紫砂壶,就往小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
咕嘟咕嘟,他接连倒了三杯,将这十两白银一两的茶叶,做这般牛饮,忒的暴殄天物。
茶水下肚,如同一碗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就像被冰水过了一遍,里里外外都柔顺下来了,去火去燥,完全平静下来。
“好凉茶!”
王守业也是见识过不少好茶叶的,也尝过不少,比这更好的也不是没见过,可这么舒爽的凉茶还是头一次喝。
“果然还是夏天的凉茶最好喝,比什么特贡的雨前龙井都要实在!”
一般客人来访,主人家都会更衣以示郑重,也是一种礼数。
最初,这种礼,起源于三千年前。
因为衣服穿久了,就难免有异味,所以才需要换衣服,这就叫做更衣。
那时人,每日平均更衣四到五次。
即使这样,衣服还是会有异味,于是人们又发明了香囊一类,填入香料,挂在腰间,薰衣草就是常用的香料。
这种习俗,渐渐演变到后世,就成为了礼的一部分。
礼,就是秩序,就是此时的道德。
王守业这次突然来访,事先未曾投下拜帖,已是有些失礼。
不过他带来的礼物不轻,就算是看在这份礼物份上,周家也不好怠慢。
周桂本人自然不会轻易失礼,他当真沐浴更衣,换上了透气的轻便常服,披散着湿润的长发,就那么踩着木屐就过来了。
“王家主,久等了。”
厅前的下人见了家主,行礼过后就悄然退下,留出空间给家主待客。
王守业起身作揖还礼。
“哪里,是我来的仓促。”
两人份宾主坐好。
寒暄了几句,王守业就提出了来意。
“其实这次我是来赔罪的。”
“哦?”
周桂不动声色,捧着小茶壶在手上,也不倒茶,就是静候下文。
王守业自袖子里取出一个系好的荷包,用锦缎绣着花鸟虫鱼,随后打开,里面是整整一叠银票。
随后,清点了一下,摆在案上。
“这里是五千两银票,会悦银楼开具的,金陵老字号,信誉不错,见票即兑,在县城也有分部。”
周桂接过银票,查看了下,每张五百两,水印清晰、花纹美观,保存得很好,银票整体干净整洁,没什么错漏之处。
“这份钱,全当是赔罪之用,聊表心意,请一定要收下。”
王守业是诚心要化解这段恩怨是非的。
五千两,对于王家而言也不是个可以随便拿出来的小数目。
的确,王家家底子厚实,折算下来,怎么也有十几万两。
但是,这要将分布在各地的商铺、漆园、酒楼,豪华大宅、消暑别院、在海上的船队占的份子,每年盐业上的收入··········无论是不动产还是隐形资产,都给算上,那才这么多。
然而,活钱并不多。
事实上,即使在光景好的时候,王家每年的活钱也不会超过两万两。
再多,就要动用各处产业预留的本金,会直接影响到生意的运转。
这次王守业能直接拿出五千两现钱,已经是他竭尽全力、各种省俭了。
自打王明志去世,王家的生意就开始萎缩,固然有人心浮动的缘故,也有他本人并不熟悉业务的原因。
周桂也是有产业的人,明白其中缘故,知道这的确是够诚意了。
过犹不及,既然王守业已经服软,那要是i再不肯罢休,就是要逼死王家了。
周桂沉吟了一会儿,展颜笑着。
“既然是误会,那就让它过去吧。这赔礼,我就厚颜收下了。”
收下这钱,就是大家都好。
王守业果然安下心来,心里头去了一块大石。
两人又聊了会儿字画,可惜王守业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周桂瞧出他的心不在焉,又见着这个时辰,到了饭点,于是开口询问:
“不知不觉都这个时辰······也该用午饭了,王贤侄不如留下吃顿便饭?”
王守业正是求之不得。
唤来下人,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因为有客,所以要加菜。
“今日我家小子从外面弄了几尾鲤鱼,正好下酒。”
有唤来下人,吩咐着:
“去书房唤迅儿过来见客。”
周桂回过头来,对王守业说:
“我家那小子,读书读至兴处,总是忘了膳食。”
王守业知道这九岁的小儿今年就能过院试,进入书院读书,三年后乡试就是十二岁的解元。
第五十三章化道
花园里,少年站在水面上。
荷塘中,养着不少鲤鱼,成群结队地在水中游走着。
宽广的荷叶躺在水面,荷花还不到盛开的时节。
略过这些花骨朵,少年拨开这一丛丛的根茎,走入深处。
在这里,有一朵小小的青莲摇曳着。
“实景?”
这里,原本不该有这么一朵青莲。
方才的虚景都是少年于短于一个刹那间观照出来,并且照进现实的。
存想最重清晰,要做到一点脉络都历历可观,并能作为一个整体连贯起来。
观照一池青莲并不是很难,其中每朵莲花的根茎叶构造位置乃至于气息都是了然在心,少年确信这朵青莲的确是观照出的产物。
“我已经撤去了方才的境,按照道理来说,一切虚景都会随之消散。”
“这花能留下,就是虚幻中的现实,也是虚景中孕育的实景。”
“虚景因情、境,借由我的心意照入尘世,也会随着心意消失。实景不然,实景是另一种真实。”
这么想着,少年摘下这朵花,缓缓撕成碎片,抛入池中,大群的鲤鱼冲过来抢食。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鲤鱼分食这花之后,有部分流连不去,绕着少年的所在不断盘旋。
心意一动,这些鲤鱼就从原处消失。
内景天地中,一处大河上,突地落下十几条鲤鱼,砸入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这里已经大变模样,再不是原本那小小的池塘大小。
天空高了许多,大地也深厚了许多,有了许多地貌。
一轮火球挂在天边,充当着太阳。
远处,有高山、河流、山林、湖泊,许多野兽在其中生活着。
“吃下这朵真实的花,就连那几条鲤鱼也能存活。”
仔细地观察了一小会儿,那十几条鲤鱼并没有什么异常,仍然和活泼。
“内天地的广阔程度,已经超过了整个大夏的地域,然而我并没有为此从外界抽取灵机。”
“完全就是一夜之间,突然成就,道行到了,就有显化。”
“我堪破瓶颈,打破冥顽,道行精进,直接的变化就是内天地直接扩大了何止亿万倍,近乎自成一方天地。”
“这是真正的无中生有,分明在那一瞬感悟到全新的领域。”
“相比洞天法,修真法更为贴近大道,这是纯粹为证道开辟的坦途。”
闪身进入这处内天地,少年放空自己,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无所不在。
一花一草,一虫一鱼,包括那刚刚收入的鲤鱼,都是他的意志显化。
天空是他,大地是他,光是他,水也是他。
他可以做到任何事情,只要他能想到的,当然这也存在一些微妙的限制。
凡是不能做的,都会自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隐约知道那么做会引发那种后果。
“太乙之境,合一分道性,证得虚空法身,可以随缘显化化身,于诸多世界行走。”
“太乙之境,便已合道,整个诸天万界,大道造化之处,就法身,可以做到无处不在,随缘显化,循声赶赴救济苦难。仙道神道,共用一个法身,就是这无量世界,诸天万界。”
“西方教开辟极乐世界,一切妙觉菩萨、等觉菩萨,八地菩萨·········从相当于太乙境的初地菩萨开始,一切圣位菩萨都是共用一个法身,极乐世界就是他们的法身。””
“整个内天地就是我的法身,内天地之内,无处不在,如同大道。”
“从实景开始,就已经在模仿太乙之境合道法身了,只要这内天地根基仍在,即便在外天地之中死去,也可以视为是化身,自内天地之中重新显化而出。”
本尊自第二次降临后,获取了一方天地的法理,就自然而然地了悟太乙之谜,结出道果,只是还未完全寄托法身于虚空万界之中。
计划赶不上变化,仓促之下,更多是借用的神道理念成就,偏离了原本道路。
这次化身带着部分太乙道果真灵下降,也是打算再走一遍这条路,悄悄别样的风景
此时周迅心有所感,就有回应,一股充满着向上、阳光、活泼、生机的宏大意识自无穷高处、无穷远处向这里瞧来。
毫无隔阂地融入这股意志之中,双方快速交流着。
在内天地这处介于有无、真幻的奇妙所在,双方不存在地域、时空的差异,省去了许多麻烦。
一触即分,处于仙域的本体尽管已经足够小心,还是有部分化道之力蔓延到这边。
这种道化之力,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化道,是只有证道大罗时才会遇到的特殊劫难。
一般证入太乙之境的仙人,在打算证道时,必然会遇到一种情况情况,就是彻底失去过往在诸天万界的痕迹,回归大道。
所谓的化道,就是彻底地消失,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未来,都不存在这人的痕迹。
并且,也不会有谁记得他·······留存在人心的痕迹也是痕迹。
只有少数特殊地域的人、仙、或者大罗帝君,才能记住只言片语,大概知道有这么一个证道失败化道而去的失败者。
这股无形的化道之力显现在内天地之中,化作各种灾难,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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