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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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正道-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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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点神意,突然就苏醒了,这个时候,你就能想起那些被人耳忽略的声音,这,就是天听之法小成,观音之术。”

  老巫师的声音似乎有着神秘的韵味,大约是用上了真言,总之少年巫师果然很快就进入了这种定境。

  按照以往冥想的惯例,绝圣弃智,忘却形体,自然内外澄澈,万念不起,随后……

  就像是猛地打开了尘封的大门,千种万种声音轰然涌入耳中……

  风声,哭声,笑声,窃窃私语声……

  当他特意去听人语声时,顿时,原本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只听到人声,而别的声音都不入耳。

  “商王,你不得好死!”

  “比干剖心而死,死状凄惨……”

  “阐教门人,个个该杀!”

  “明天去换几捆柴……”

  ……

  一时之间,他沉浸在声音的汪洋之中。

  似乎是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很久,他睁开了眼睛。

  不知何时,他已经漂浮在半空中。

  阁楼之上,一望无边,远处天际泛白,竟是已经到了天明。

  “好了,你小子还要看多久?赶紧下来,看着你我也很累的!”

  老巫师带着倦意的声音从旁传来。

  他看护了小林一整晚,已经很有些累了。

  毕竟巫师还是凡人,不是神明。

  “老师,我做到了。”

  “那就好,记住这种感觉,下一次可就得全靠你自己揣摩了。”

  老巫师面色有些潮红,微有气喘。

  少年知道这是因为替他引路大耗元气所致。

  不然这种神通哪有可能一次就能轻易入门

  直到此时此刻,才算完成了全部传承仪式。

  巫的传承。

  是否被传授神通,看起来似乎也是一个秘而不宣的门槛。

  现在,他才算真正的巫。

  不仅仅只是神庙的主持者了。

  他有资格,走出去,进入更宽广的天地了。

  “我一眼就瞧出来你小子想做什么了!”

  老巫师调匀了呼吸,撇了弟子一眼。

  “告诉你,想多了!”

  “就你这水准,在这小地方晃悠,主持这个神庙也就将就,靠着以往的人脉还经营得下去。出了几百里外可没人能帮你喽……”

  “嘿嘿,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自以为修成法力,身怀神通,结果遇上了厉害人物,把家底儿都掏空了才逃了回来。”

  “你以后遇上那些大教中人,还有自报来历的家伙,可得小心点儿,别送了性命!”

  “要知道,咱们这一脉巫,小门小户的,惹不起那大教金仙,就连那旁门大派也是惹不起的。”

  似乎是上了年纪了,老巫师一股脑儿地讲了许多话。

  把过去那些年的苦水都倒了出来后,零零碎碎地,他开始说起了一些见闻。

  不同于小林从鸟雀和风中听来的小道消息,老巫师是真的亲身远行过。

  远行并不容易。

  大部分人,一辈子就连自家的村子都没有走出过,活动范围局限在方圆十里之内。

  一旦出村,就等于失踪。

  野外,到处是危险。

  远行,等于拿自家小命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大冒险。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我跟上一代巫,也是我的老师告别,准备了二十个厉害的壮士,架着车马,往中原走,半道上遇见一只会扔石头的龙须虎……”

  “它就打死了我的马,然后吓跑了我的随从,我就抄起法器跟它玩命,它就扔石头,马车还大的石头,一下子飞出来三五块,从我头上飞出去了……”

  “那您怎么赢的”

  “我输了,逃了呗,那老虎后头有人,我也不敢打呀!”

  老巫师絮絮叨叨地给他描述,那龙须虎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那人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记得,他叫申公豹,截教弟子。”

  “……截教弟子”

  “道家就是他们家开的,遇上了小心点,打不过的。”

  新任的巫点点头,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毕竟,不久之后,他也要远行了。

  这是传统。

  继位的巫需要出门远行,进行修行。

  同时,少年还需要去寻找一个答案。

  紧了紧怀中的玉佩,他想到了,老巫师曾说过,那个“林”字,据说是中原的文字。

  这种雕刻精美的玉,普通人家也是用不起的。

  大概,他是出生于那个中央国度的贵族之家。


第四章比干

  临行之前,少年得到了他的新名字。

  林正阳。

  “既然以林为姓,那就要有一个正经的大名。”

  于是这个名字就被刻在了石板上。

  上面还有十几个名字,那是历代的巫。

  林正阳是亲眼见着老巫师用骨刀一点点挫下石屑,留下自己的名字的。

  用的是扭曲的鸟篆,看起来就好像是鸟的爪痕。

  “这块石板,是要供奉到后面去吗?”

  “现在是我给你授记,以后就是你给你的弟子授记了。”

  老巫师一边刻着,一边慢悠悠地给他讲着。

  “这石板,一共有三份,回头我还要再在另外两份上刻上你的名字。”

  “是……供奉天地水”

  供奉天地水,就是书写符箓三份,一份埋在土里,一份沉入水肿,一份摆在天坛上烧掉,当然石板是烧不掉的,只要摆在那里就好。

  前来神庙求神的信徒,因为犯了罪祈求宽恕,一般就会供奉天地水,将自己的悔过书这么处理。

  最后巫师就会告诉他们,已经将悔过之意传达给神了。

  在这个大神小神不算罕见的的时代,以巫师的身份在神庙里这么举行仪式确实可以沟通神明……前提是神愿意去看,去听。

  “你是天一大神的巫祝,未来也要主持着一方信仰,这么重要的职位继承自然需要告知神明。”

  老巫师面色红润,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们这会儿在神庙之中一间普通的杂物屋子里。

  阳光顺着打开的窗子照了进来,屋子里半透明的灰尘悬浮在空中。

  一时间,屋中静了下来。

  “君女那边,还有祈福……就拜托老师费心了。”

  林正阳打破了沉默。

  老巫师头也不回,只是点点头用力地磋磨着石板,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哒哒哒”,木屐踏在木板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一转眼,就已经十六年了呀……”

  低低地叹息声,是分离前的愁绪。

  ……

  踏出庙外,林正阳的一头白发化为黑色。

  白发不是天生,只是打赌输了,愿赌服输而已。

  他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人,无病无痛,自然不可能顶着白发在外行走。

  既然出了这里,就不算违背赌约了。

  一回首,一袭紫罗裙,摇曳在微风里。

  “君女”

  “给你送行。”

  少女比他低半个头,此时微微扬起头来,浅浅地笑着。

  “真是羡慕你,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玩耍。”

  “回来后记得要给我讲讲,远处的故事。”

  林正阳点点头。

  这君女自幼生在宫中,囿于高宅广殿,最喜欢听人讲故事。

  随后想起一事,问道:

  “君女上次提到的云中道人,是在何处遇到的?”

  君女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在城中一家酒肆里,那道士看着就很不凡,你可别轻易招惹了。”

  “谢了。”

  一回头,招手,出发。

  几十人的马队,缓缓在黄土路上行去。

  ···············

  数里之外,一处高坡之上,大雪铺满树林,到处银装素裹。

  两只巨大的白狐,在雪地里奔跑着,身后甩着三条尾巴。

  两只狐狸停下来,人立而起,看向远处巍峨的城池。

  一只三尾白狐灵动的双眼眨了眨,突然口吐人言:

  “那就是姜国?比干把他儿子藏在这里?”

  另一只三尾白狐看了看周围,跳到树上,才回答道:

  “比干与咱们有血仇,一定要杀光他全家!”

  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是毫不掩饰的血腥杀气。

  诚如它们所说,比干其实是与这帮狐狸有仇的。

  斩草除根,不外如是。

  所以即使过去了十几年,追杀比干后裔的事仍未被放弃。

  前不久,终于得了一个消息,比干的末裔,被秘密送到姜国。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行动。

  “涂山娘娘说过,比干是贤人,他不该绝嗣,所以这一次,咱们不能杀他。”

  “不过·········只要不死就行,咱们可以圈禁他!”

  白狐的脸上露出一个人性化的冷笑。

  “反正区区凡人,纵然有几分修行,又能活多久?”

  “别小看了他,毕竟是比干的儿子,你忘了当初杀比干时死了多少族人了?”

  另一只白狐浑身哆嗦了下,尾巴都僵立起来。

  比干········

  提到比干,世人是怎么看的呢?

  比干,子姓,比氏,名干,沫邑人。

  商帝文丁的次子,帝乙的弟弟,帝辛的叔叔。

  先后辅佐殷商两代帝王,忠君爱国,为民请命,敢于直言劝谏,被称为“亘古忠臣”。

  帝辛暴虐荒淫,横征暴敛,比干叹曰:“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

  遂至摘星楼强谏三日不去

  。纣问何以自恃,比干曰:“恃善行仁义所以自恃”。

  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信有诸乎?”遂杀比干剖视其心。

  这是十六年前震惊八百国的大事。

  杀忠臣取心,如此残暴,世人因此视帝辛为暴君。

  帝辛过往英武之名,荡然无存。

  从天下人的眼中看,比干是忠臣,是能臣,是有名的贤人。

  最初涂山氏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它们栽了个大跟头。

  自从涂山氏领了女娲娘娘旨意,前往商王宫中,策划断送殷商国运开始,比干就成了一块挡路石。

  在多次算计被比干破坏后,终于定下了阴谋。

  不同于世人所知的那个版本,真正的比干之死其实是这样的···········

  “涂山氏,九尾狐,看在禹王面上,就此罢手,过往不究。”

  比干穿着朝服,按着剑柄,冷冷地看着面前千娇百媚的女子。

  他的双目囧囧有神,幽深地好似一汪湖泊。

  “办不到!”

  “我奉娲皇之命,断送成汤基业,你太碍事了!”

  苏妲己,不,隐藏在这皮相之后的非人之物,露出了凶厉的一面。

  “死!”

  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还有那些个被招来的帮手,涌了出来。

  “找死!”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璀璨的光,日月坠落其中。

  那一夜,王宫向下塌陷了三尺,交战中心的宫殿群落彻底消失,烧成了一片琉璃。

  参与那一战的三十多位狐族大圣,只回来了五个,个个带伤。

  “常存日月于双目,光与身通举霞身·········”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当初旁观的场面,这只白狐依然是心神摇曳,几乎不能自抑。

  “谁想到,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那比干,竟然是得道通真的仙家,竟然,屠杀了我狐族三百多个族人·······”

  谁能想到呢?

  比干宁愿舍弃了长生久视的仙身,也要拼死将它们留下。

  狐算人,人亦算狐。

  比干也打着为国除害的想法。

  虽说最后仗着女娇娘娘的遗泽,杀掉了比干,但是青丘一脉也拼光了家底。

  整整三十多位大圣啊,青丘一脉的全部家底,就此断送。

  回来的五位大圣,也先后伤重不治。

  换句话说,比干一人,打断了青丘狐族的脊梁。

  可以想见的未来,青丘狐族一脉,走向衰落是必然的。

  这就是血海深仇了。

  “比干的心,听说是七窍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挖出那小子的心肝了!”

  白狐恨恨地说:

  “我想看看,比干的儿子,是不是也生有七巧玲珑心!”


第五章先民的巫术

  道路两旁,古树参天。

  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是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径。

  令人惊奇的是,在马车行驶的前方,无论是高达数十丈的巨大数木,还是野蛮生长的高过车轮的杂草,统统都自然地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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