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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郡,华池。
张宝临时官邸。
“公则,董璜的人头差不多也该送到凉州军中了吧?”张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向郭图道,“现在就看李儒有没有能力挽回局面了,如果不出意外,凉州军各部之间的混战很快就该上演了吧?”
“李儒虽然智计百出,可在军中并无多少威望,只怕是很难挽回局面了。”郭图说此一顿,目露忧色向张宝道,“数十万凉州乱军虽然兵势浩大,相互之间混乱征伐,其实并不足虑,短期之内很难对咱们构成威胁了,倒是刚刚迁至北地的近百万关中百姓,倒是个大麻烦啊。”
张宝蹙眉道:“什么麻烦?”
郭图忧心忡忡地向张宝说道:“主公有所不知,刚刚程远志将军谴人来报,许多关中移民每天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惹是生非!单只上月下旬十日之内,就发生了上百起歼银事件,还有数十起杀人事件。关中百姓刚刚迁来北地,人生地不熟,生计又没有着落,情绪都非常躁动,很容易失控啊。”
张宝蹙眉道:“看来得先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闲着。上次迁徙幽州百姓都怎么安排的?”
“幽州之地是组织民夫开凿水渠,让百姓以劳动换取口粮!”郭图苦笑道,“然北地郡较幽州之地,土地肥沃不少,就是开渠怕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手啊~”
张宝皱眉道:“既然如此,可调拨民众垦荒为田,如此一来,到明年春上几可得万顷良田,待第一季水稻和小麦成熟之后,这百万移民的口粮便足以自给,又可与幽州形成两大粮仓,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郭图摇头道:“然如今播种季节未到,如之奈何?”
张宝苦思半晌终无所得,粗眉紧蹙道:“管宁不是擅长内政吗?公则可遣人送信管宁。另外命高顺招募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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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初平六年四月,经过数十万民夫将近半年的开凿,北地河渠轮廓初显,北地渠分为南、北两段,分别横贯河水南、北两岸,几乎将整个北地平原囊括进了灌溉范围之内。
不过这时候河水上游普降暴雨,河水流域开始进入一年一度的汛期,不断上涨的河水水位对两岸平原上的麦田构成了致命威胁。
管宁面临着两难的选择,要保住河水两岸的麦田,就必须调集民夫加固河水大堤,如此一来就没有时间抢修、疏通水渠,一旦形成河水倒灌,水渠就会被大量淤泥堵塞,这样一来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如果要抢修、疏通水渠,就无法保住河水大堤,一旦河水决堤两岸即将成熟的小麦就会全部被淹,百万关中移民就会因为缺粮而闹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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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无情地灸烤着大地。
一支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正静悄悄地肃立在无遮无掩的沙地上,大地热得烫脚,绵绵起伏的沙丘上有淡淡的热气在蒸腾,朦胧了所有士兵的视野,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炎热,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火辣辣的。
高顺身披厚重的铁甲就像一尊坚硬的石雕肃立在队伍的最前面。
黝黑的铁甲尽情地吸收着骄阳的热量,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蒸笼,牢牢地包裹着高顺雄伟的身躯,有晶莹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轻轻滴在热得发烫的胸甲上,只听滋的一声轻响,那滴汗水早已经化作一片水汽,只有一片小小的白斑清晰地留在了黝黑的铁甲上!
“噗!”
一名士兵终于坚持不住,左右摇晃了两下颓然栽倒在地,任由滚烫的沙子灸伤了脸庞,却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挪动。从天蒙蒙时吹号起床,没有吃早餐便身负数十斤重装铁甲在沙漠上进行五十里的长途行军,紧接着又在正午的太阳下承受两个时辰的曝晒,士兵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旁边的两名士兵刚想弯腰把同伴扶起,一道雄伟的身影早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有冰冷的闷哼霎时响起:“不许扶他!”
两名士兵讪讪地收回脚步。
“现在他倒下了,你可以把他扶起来,可如果他在战场上战死了,你能替他去死吗?”高顺狰狞的目光掠过仍在咬牙坚持的士兵们,厉声说道:“你们必须明白,战争不是游戏,而是以命博命的厮杀,在战场上输了就意味着死!”
刚刚还是寂静无风的沙漠,忽然间狂风呼嚎、飞沙走石。
但没有人在意迎面扑打的飞沙,所有士兵的眼神都紧紧地聚焦在高顺脸上。
“只有体魄最强壮、意志最顽强的士兵才能活到最后!如果你们不想让自己的头颅成为敌人的战利品,就必须经受最严酷的训练,忍受最痛苦的历练!热一点、累一点,怕什么?只要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你们可以不当兵,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当兵,就一定要当好兵!”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们胯下那根卵,是男人就挺直了、别趴下!”
狂风呼嚎,乌云四合。
四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大雨滂沱。高顺将身板挺得笔直,任由冰凉的雨水尽情地冲涮着身上的铁甲,洗去积攒了整整一上午的暑气,朦胧的视野里,眼前黑压压的重装步兵仍旧保持着严谨的阵形。
半年的艰苦训练总算没有白费,这五万步兵已经初成气候,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至少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了,现在,就缺战火的洗礼了!再训练有素的新兵都只能是新兵,不经过铁血战火的洗礼,始终无法成长为一名铁血老兵。
“报~~”忽有快马疾驰而来,于豪雨中凄厉地长嗥,“管宁大人有请高顺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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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如夜,豪雨如注。
管宁身披蓑衣,从河水大堤上急匆匆迎了下来。
当高顺第一眼瞧见管宁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都几乎已经认不出管宁了!管宁原本斯文白晰的脸庞此时已经晒得一片漆黑,简直跟典韦有得一拼,脸上还在大块大块褪皮,看起来显得格外恐怖。
管宁原本就已经极瘦的身躯更显瘦削,那一身蓑衣披在身上显得又宽又大,很让人一担心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他整个给刮跑了。
“管宁大人。”
“高顺将军。”
两人抱拳见礼毕,管宁也不客套,拉着高顺上了河水大堤,指着几乎已经漫到堤沿上的河水水面忧心冲冲地说道:“将军都看见了,河水水位已经涨到极其危险的高度,大堤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可宁夜观天象,这阵连绵大雨只怕还要持续半个月的时间哪。”
高顺回首河水南岸,只见疾风暴雨中,一片连绵不绝的麦田正在风中泛起层层麦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如果河水决堤,南岸顿时便会成为一片泽国,眼看就要成熟的小麦就将颗粒无收了。”
管宁道:“如果不加固、加高大堤,河水决堤在所难免。”
高顺神色一片肃穆,满脸凝重地向管宁道:“有什么话管宁先生就请直言,只要力所能及高顺无不从命。”
管宁道:“二十万民夫需要抓紧时间抢修水渠,争取在河水最大汛期到来之前疏通水渠,否则河水一旦形成倒灌,水渠便会被淤泥堵塞,如此一来二十万民夫将近半年的辛劳就算是白费了!”
“嗯。”高顺点头道,“这个末将明白。”
管宁道:“所以,这河水大堤,还有南岸的万顷小麦就只能交给将军了!”
高顺凛然道:“末将明白了!请管宁先生放心,只要高顺还没死,只要高顺手下五万大军还没有死绝,河水大堤就绝不会溃块,河水南岸的小麦就绝不会被河水所淹没!百万移民就绝不会因为缺粮而闹饥荒。”
“有将军这一句话,在下就放心了。”管宁紧紧执住高顺手双手,动情地说道,“拜托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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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
曹军中军大营,曹操正召集麾下文武商议破敌之计。
谋士郭嘉道:“我军兵少,贼兵声势浩大,又接连打败了孔伷大人的各部官军,正是士气高昂之时,我军如果这时候发起正面进攻,只怕很难有胜算。所以,嘉以为应当避实击虚、出奇制胜。”
曹操道:“如何出奇制胜?”
郭嘉道:“贼兵往来流窜势必缺少军粮,而且也没有随军辎重,大军所需用度全靠抢劫。如果能断其供给,贼兵便会不战而溃!”
曹操道:“如何断其供给?”
郭嘉道:“主公可命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藏霸、李典六位将军各引精兵五百,分为三队,轮番上阵、昼夜不停地袭扰梁山,贼兵若进则退,贼兵若退则进,进得击鼓、退则鸣金,令贼兵心烦而意乱,不敢纵兵外出抢掠,如此不出旬日,贼兵必粮尽而溃。”
“好!”曹操击节道,“就依奉孝之计,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藏霸、李典听令!”
夏侯惇诸将挺身而前,于曹操面前一字排开抱拳厉声道:“末将在。”
曹操道:“依郭嘉先生所言,各领精兵五百,分为三队时刻不停地袭扰梁山,不得有误。”
“遵命!”
夏侯惇六将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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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
经过对中部鲜卑、北方丁零人将近一年的血腥征服和野蛮掠夺,如今周仓、管亥的部下已经发展成为拥有将近十万人口的大部落。曾经的一千重甲铁骑现在全部成了草原上的大小领主,多则拥有上千的奴隶和成千上万的牛羊,少则也有过百的奴隶。
高顺、公孙瓒于狼居胥山一战斩杀东部鲜卑最雄才大略的部落首领轲比能,东部鲜卑从此一蹶不振,昔日最强大、人口最众多的鲜卑人从此沦为最底层的奴隶,成为汉人、匈奴人、乌丸人奴役的对象。
由于鲜卑这个受奴役族群的存在,匈奴人、乌丸人都能安于现状,心甘情愿地沦为汉人的爪牙。周仓、裴元绍手中只有三千汉人旧部,却能牢牢地控制漠北中部草原,与这些民族的鼎力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不过,这些民族的支持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千旧部下一代的茁壮成长,随着对外侵略和扩张,这些民族将不断地消亡,不断地被融和,漠北这片大草原,最终将只能是属于汉人的!
从此之后,远东地区将不再存在北方游牧民族,那时候,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和中原百姓一样,都是炎黄之孙,最后无论是中原人统治了草原,还是草原人统治了中原,世界仍将由汉人主导。
不过,现在的张宝却没空想这么多,他正忙着给周仓他们注入“新鲜血液”,另外一千重甲铁骑的融入,将极大地巩固汉人在中部草原的主宰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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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仓大帐。
大礼参拜后,周仓先将张宝迎入主位,这才挨着张宝下首席地坐了下来,其余六个千户也依次落座,女奴流水般奉上马奶酒、烤全羊,大帐里霎时便弥漫起浓浓的奶味酒香,还有羊肉的膻味。
张宝伸手扯下一条肥羊腿惬意地大嚼起来,边嚼边含糊不清地骂道:“他奶奶的,还是周仓你了解我,老子就好这一口,嘿,多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烤羊肉了,真他娘的过瘾。”
一名千户抹了抹嘴,向张宝道:“主公,如今您也算是大汉朝的最大的一方诸侯了,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能在跟着主公出战?”
“对啊,主公,弟兄们已经快两年没在您麾下打仗了。”另一名千户起哄道,“没有主公压阵,就他娘的砍人也没以前的滋味了。”
周仓也跃跃欲试道:“大头领,弟兄们说的对啊,正好密探刚刚传回密信,扶余日律部、推演部不开眼,居然纠集了两万骑兵想对我们动手,这一次就不等他们动手,我们先打上门去,杀他个稀里哗啦。”
“周仓,这回让你说着了,老子也正是这么个意思。”张宝说此一顿,目露狠辣之色说道,“不过这一次,本将就不再直接指挥弟兄们了,机会得让给年轻人。”
“嗯?”周仓闻言不解道,“年轻人?什么年轻人?”
张宝双手击掌,向帐外朗声道:“赵云,进来吧。”
“遵命!”
帐外响起一声清朗的应诺,帐帘掀处一道雄伟的身影已经昂然而入,周仓及六千户急定睛看时,帐中已经肃立一员年轻小将,长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头顶狮头鬼面盔,身披轻裘亮银甲,很是卓尔不群,却不是赵云还有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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