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平常的女子一般,想即可试试,她去过嫁衣,细细的端详起来,想起姐姐成婚之时的情景,姐姐那时也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试着自己的嫁衣,脸上幸福无比的表情,她一遍遍地问身旁地绛紫:“自己漂不漂亮”,弄得绛紫几乎要厌烦了,在回答了几百遍漂亮后再也不想理她了。而今,自己的心里全然是另一番滋味,阿皓哪里能比的上姐夫的万分之一,想起那个似神仙一般的人儿,绛紫不禁脸红心跳,虽然告诫自己千遍万遍,绝不该有那般的妄想,但心里却忍不住将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念想,忽然一阵哭声将她从梦境中惊醒,她急忙跑到海燕床边,小海燕已经一岁多了,正是长牙的时候,小家伙在床上躺久了。故而借啼哭来引人抱他,他见绛紫伸手来抱他,嘴里即刻又发出了:“咯咯”地笑声。“抱抱”“燕儿乖”绛紫拍了拍他的背,看着日渐长成的燕儿,她当即下决心将往事一并抛却,从此以往,只一心一意照顾好燕儿,燕儿即是姐姐的孩子,也是那个人唯一的骨血呀!想到此,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婚礼当日的早上,绛紫早早起身,渔民没有那么多规矩,加之绛紫又没有亲人,所以王妈也不打算行复杂的仪式,只是请了村里几户相熟的和村长来家中吃些酒席。
绛紫身上所穿的用茜素红制成的嫁衣,是她到目前为止最贵重的衣服的,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镜子映出了她略带惆怅的脸颊,她重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仔细审视过自己的容貌,从小长在海边,海风的轻抚而成的麦色的肌肤非常光洁,世人只道肤如凝脂、指如葱尖、眉如远黛的是美人,却无法欣赏到入绛紫身上的另一种体度。她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大而皎洁,眼神清澈干净,如海面上万里乌云的天空,睫毛密而长,眼睛里藏着聪慧的光芒,热烈的如同夏日里的骄阳,可要将人融化。
王妈见绛紫已经穿戴整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现出另一种风度,更加的怜爱她了,越看越满意这个儿媳,她忙对绛紫说:“紫儿,吉时到了,快些进屋去行礼吧。”绛紫听到婆婆催促遂答道:“好,我就去。”王妈于是帮她把喜帕盖上,拉着她出了里屋,屋里早已坐满,把不大的屋里塞得满满的,王皓正立在众人之中,看的出来,他非常激动,王妈于是将红绸递给自己的儿子,诗意他该拜堂了,自己随即坐到中间的座椅上,笑的乐开了怀。正当媒人喊完:“一拜天地。”屋外却传来了一声大吼。
第七章
“圣旨到”
众人顿时一惊,随即交头接耳起来,具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妈自言自语到:“我怕是老糊涂了吗?大家可听到身什么了”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大吼:“屋里的人好大胆,还不快出来接旨。”众人这下都吓得没了主意,王妈也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村民哪里会想到皇帝的圣旨竟也会传到这宵小的渔村来,这等场面谁层见过,绛紫心里一惊,莫不是姐夫的有身什么事,她拉下喜帕对众人道:“众位乡亲,皓哥,妈妈,我们且到外面去看看吧。”众人经他提醒才回过神来,跟着绛紫到了屋外,来人皆衣袍罗裳,好不晃人眼睛,为首的似是以为大官,只因他旁边陪同的正是本县县丞,那人四下打量了一下绛紫道:“你可是绛紫。”绛紫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便上前回了句:“民女真是绛紫。”那统领由袖内取出一张黄绸榜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初翼王萱栀镇压逆贼有功,今不幸蒙难,遗幼子于玉田村,无所依靠,朕及太后怜其子尚小,故望接入宫中抚养,特其子袭爵拜为翼王,又先翼王妻妹抚育有功,故赐封为昭容,即日随翼王进京面圣,钦赐!”“昭容娘娘速速接旨吧。”那头领见绛紫没有立刻接旨,故提醒她。绛紫这才缓缓结果圣旨,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本县县丞开口了:“昭容娘娘,按本朝惯例昭容一职位列从四品,下官给你贺喜了。”说着他便从马上下来,向绛紫行跪拜之礼。平日里何曾见他如此低声下气过,每日里耀武扬威的,对百姓们呼来喝去,竟也有这种时候,绛紫心中正暗暗高兴,让他多跪一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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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县丞见昭容娘娘不搭理他,只当是绛紫不懂规矩,不让他起来,过了一会便自讨没趣地起来了。他瞧了瞧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首领,又开口道:“娘娘这位是宫里来的张总管,张公公,娘娘怎么也该让公公去屋里歇息会吧,公公一行自京城一路奔波想必已是车马疲惫了。”绛紫道:“公公若不嫌弃,请屋里歇息会吧。”那张公公道:“不必了,陛下及太后一再催促下臣尽快将小王爷及昭容娘娘接回宫中,事不宜迟,娘娘带了小王爷即可动身吧。”县丞也在一旁帮腔道:“公公所言甚是,娘娘及小王爷千金之躯,不宜在此久留,今晚先到寒舍将就一晚,明日在上路如何?”县丞随即命人将前来围观的村民遣散。绛紫道:“公公及大人所言极是,但还请允许绛紫同乡亲们告别。”张公公本是宽宏识理之人,他对绛紫道:“娘娘尽管最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请示下臣,下臣同县丞大人先行回府,只留几名侍卫,娘娘处理好事情,便由他们陪同来县丞府即可,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多谢公公”绛紫略略点了点头回应张公公,等县丞及张公公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王氏母子俩了,绛紫回过头来的一瞬间,目光于王皓的相遇,他的眼中早已泛着点点泪光,那是绝望的悲愤交加的神情,让绛紫不知所措,他自知是知道王皓对她用情之深,做他的妻子必然能得到他所有的爱,一般的人家到这份还有什么渴求的,可是,她所要的早已不是这些可以满足的。假如她不曾遇到过萱栀,他她或许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渔夫的妻子,但是那只是假如,她的心早已不是这种小渔村可以束缚的了。她想看看姐夫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或许在那里还可以找到残留的他的影子。何况,她也万不能同海燕分开,她想永远陪伴燕儿,看着他长大成|人,也将萱栀在心中念想。
这时,屋里的三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很久,王妈开口了:“昭容娘娘,您还是尽快去县丞府吧,晚了怕耽误了休息。”绛紫点了点头径自走进里屋,抱来海燕,经过王皓身边时,口中轻声道:“抱歉,皓哥,你的情意今身无以为报。”王皓紧要着牙齿:“娘娘叫草民哥哥,草民实在不敢当。”他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绛紫知道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便抱了海燕离开了屋子。
王妈和阿皓仍然站在屋里,绛紫走远了,阿皓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水和不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转章)
绛紫离了小渔村,便由一对侍卫护送向县丞府去了,太阳快沉入地平线的时候,终于到了县丞府,面目丑陋的县丞早已在府门口等候多时,见绛紫一行到了,立刻谄媚地迎了上来行礼,绛紫厌恶地看了看他,并没有立刻制止他,她抬头看到了落大的府门,朱红色,庄严肃穆。“皇宫不知道是什么样?”她从来没有听过“一如侯门深似海”,所以她从来不惧怕失去自由,反而,她的心里有些期待,期待早日看着萱栀从前住过的地方。
进了县丞府,绛紫随即被领到一间别致的厢房,似乎是特意重新装饰过的,家具是新的,被褥亦是新的,绛紫甚至发现梳妆台上摆着许多首饰和脂粉。府上的丫头安顿好绛紫,便来请她用晚膳,晚上照例是府丞给张公公和新昭容娘娘的洗尘宴,绛紫虽是平民出身,却不失礼仪,张公公原来心下嫌她身份卑微并不十分瞧得起他,料定他不过是皇帝同太后一时恩典才得得封赐,想来她日后必无法得宠,故对他并不热情,此时见她礼仪上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心中有了几分惊奇,遂决定日后好好暗中观察。而那县丞确实极好奉承的,想他治下的县中竟出了一位昭容娘娘,他怎么好放过,不停的谄媚巴结,绛紫却也能一一应付的很巧妙。
绛紫从来没有觉得吃顿饭竟也会这么累,终于吃完了晚饭,又有丫头来请她沐浴更衣,等她一切停当之后,已是亥时,她就急着找海燕,她实在一刻也不想同这孩子分开。
第二日,绛紫便同张公公一起离开了玉州县,向京城而去。
而这才是故事正真开始的地方。
第一章
一路北上京城,绛紫由张公公口中得知,萱栀一个月前在镇压叛乱的一次战役中战死。她觉得很奇怪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特别的吃惊,或许是她心中早有准备吧。但任然有一些小小的感伤,张公公又略略告诉了她一些宫中的事情。
原来,萱栀乃当今太后的独子,很小便被立为储君,但是先皇驾崩之初,太子却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太后为了稳住大局,遂当机立断的拥立一位出身卑微的宫女之子为王,所以王权仍然掌握在太后手中。关于萱栀出逃张公公并没有做很多说明,绛紫本是极聪明的女子,只此事必是皇家的心患,所以并没有追问。
那一日,行了半天的路程,一行人到了州,知音叛乱初定,各州都需休养生息,顾朝廷并没有要求各地官员接待,一行人遂俱在驿馆休息,不曾惊动这州官员。这一日,绛紫、张公公和侍卫们略略用了写晚饭,就各自歇下了。
张公公其实是太后的心腹,太后有先帝大婚之时便开始侍奉太后,深得太后的赏识,现在已经做到了总管太监一职,由此,亦可见此次传旨的重要性,太后派了自己的心腹来接绛紫同翼王,足可见两人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实非一般。
张公公此人既能在危机四伏的后宫之中,赢得太后的亲睐,便绝非等闲之辈,张公公有一个过人之处,便是他看人极准,何以见得,他早年便跟随太后,就是最好的证明,须知后宫最是勾心斗角之所,如果说战场总是血流成河,那后宫却从来都是一片平静,然而这里的战争却没有一日停歇过,今天还是皇后的人,明日却可能被赶进冷宫,今日还在皇帝身边侍寝的宫人,明日可能已经沉入了后宫中的湖里或是井中,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没人说的清为什么要争斗,她们只知道进了后宫便失了自由,若是没有那男子的宠爱,自己可能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们只知道不去同别人争斗,自己便可能被别人害死。
后宫华丽庄严的宫殿下面不知埋藏了多少秘密,那地底下有多少的冤魂,那土壤被多少鲜血浸润过,那湖水掩盖了怎样的惨剧……
所以后宫是血腥的。
因此后宫中的人免不了结党营派,各自跟定主子,当然也有很多是墙头草,今日见谁得势了,便万般巴结,明日见她失势了,却又要落井下石。但张公公却始终追谁太后,因为他知道太后非寻常女子,如今,虽则皇帝在位大权却牢牢的握在太后手中。
张公公另一个优点便是对任何人都不卑不亢,故他虽然起初瞧不起绛紫的出身,却依然对绛紫恭敬有礼,这半个月来,张公公竟越发觉得自己的当初的判断有误,似乎眼前这女子身上也有许多不寻常的体度。且不说,她一个渔民的女儿,行事却十分得体,待人处事又落落大方,全没有庶民的恶习和劣质,绛紫对待海燕的态度,更加确定的张公公现在的看法,她确定这个女子比的太后所爱。后来未必不会入住后宫。
既然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张公公自然对绛紫的态度热情了很多,于是,从他那里绛紫知道了萱栀的从前。
第二章
立储一向是最令帝王们头疼的事。
萱栀是皇后唯一亲生的皇子,即为皇后所出,地位自然较其他皇子尊贵,加之他从小就展露出过人的才智,兼又文武双全,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太子的不二人选。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众人眼中完美的太子,却在先帝驾崩很出逃了。
太子出逃没有任何征兆。那时皇后初闻此事,几乎不感相信,当她踏进偌大却死一般寂静的东宫,看到跪了一地面如死灰的宫人时,才有一点点相信,她的栀儿走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栀儿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随之走到了尽头,就像那年她被打入冷宫一般,她仿佛失掉了一切,失掉了唾手可得的天下。
然而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假如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便不会有今天,须知她有今日的权利和地位是踏着多少具尸骨走出来的,这路行来是何等的艰辛;假如她只是一个胆怯的女子,那么她便早已在多年前同曹贵妃的争斗中命归黄泉,但是她没有,即使她曾经失掉了后位,进了冷宫,然而她依然可以从那座令后宫所有妃嫔畏惧的宫殿中仰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