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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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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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破军低声道:“那边派去了一支特勤小队,前几日说有大批包衣在木场驿,两日前断了消息,昨日加派了一队哨探过去,连夜派人回来报说那里防卫严密,山中到处有建奴白甲兵。”

    陈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木场驿,领兵追击的朱国斌停在离河岸一里的地方,河岸上是两百多后金兵的尸体,还有上百死伤的马匹,他身后是大约两千骑兵和龙骑兵,更后面则是急行军赶来的步兵。

    登州军在烟雾中开出一条路,扑灭了沿途的火头,大军顺着官道追击后金军,登州骑兵在围城中保存得不错,马匹的体力远超过远道而来的建奴。

    路边跪满了投降的包衣,总数约有两千上下,都是被留到最后的阿哈,面对登州骑兵,他们没有逃跑的体力,只能选择投降。登州骑兵沿途追上不少掉队的后金兵,这些后金兵大多都是各旗精锐,在散兵战中走失了方向,雾气散后才去追大队。这些后金兵大多被斩杀,少量的逃入了山林和原野。登州军顾不得追杀这些散兵游勇,一路急追到了木场驿,这个离旅顺五十里的要点。

    朱国斌在河边追上建奴后卫,两轮冲击斩杀两百余建奴,但他很快发现了河中的异常,对面的后金兵也列好了阵列,如果他冒失冲过去,很可能会有部分骑兵被水流隔断与南岸的联系,遭到对方骑兵的剿杀。他派人以查探,后金兵在上游建了一道水坝。

    陈新匆匆赶到他的认旗处,举起远镜观察着,对面木场驿的驿站外约有三千后金骑兵,皇太极的大氂赫然在列,不过他们阵形也有些混乱,看出的来是匆忙间整队的,他们似乎在等着登州兵过河。

    朱国斌对陈新道:“建奴在上游建了一道水坝,河道中已经没有水了,他们的骑兵轻易就过去了。”

    “现在上游已经开始放水了?”

    朱国斌摇摇头,“还不知道,特勤队对木场驿的侦查一直不顺利,原来建奴才这里修这个东西。”

    陈新今天是第三次遭遇挫折,先是莫名其妙的大雾,然后是火阻,现在又成了水阻,看得出来皇太极对这次撤退计划了很久,除了大雾是偶然之外,火烧大营和水阻都是皇太极的设计,他还特别派人加强了木场驿的防守,陈新派出的侦察船发现那里后金兵众多,登陆作战的话没有什么胜算。

    这个地方是比南关更重要的要点,因为其地势狭窄,而且还有河流阻隔,军令司的各种推演中,都是在此地重创后金军,其中也有人提出过后金可能修筑水坝,但最后刘破军认为只要咬紧后金尾巴,那个水坝不会有多大作用,放水淹的话,会把后金兵一起淹掉。

    谁知道皇太极在前面加了一道火阻,由此拉开了距离,大雾则造成登州镇的混乱,陈新在最后关头没有忍耐住,匆忙派出骑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使得骑兵和龙骑兵也产生混乱。

    陈新在心里自我检讨一遍,这种大战的经验登州镇还是欠缺,参谋体制在计划制定上已经显示出优势,但这种紧急情况一出现,参谋们就都没有主意,还是得靠陈新拍脑袋。

    “你们打算如何应付?”

    朱国斌回道:“属下派了龙骑兵的所有分遣队下马,已经往上游进发。”

    陈新摇头道:“这三千骑兵是从旅顺退来的,东面山谷夹道里面肯定还有接应的人马,就是以前驻扎木场驿的岳托所部,等着咱们过河夹击咱们的骑兵。”

    两人说话间,上游传来水流咆哮的声音,一道潮头奔腾而下,在河床中撞击起片片水花,水流很快灌满了河床。远处的后金骑兵阵列响起鸣金声,依次调头从木场驿那个两山夹道离开,最后只剩下五百白甲兵簇拥着皇太极的大氂,他们在最后压阵,待其他甲兵远离后,才从容的打马疾奔而走。

    陈新看看河中水流的势头,还没见减少的迹象,对着那面大氂的方向冷冷道:“算你运气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后金兵丢弃了辎重一路狂奔,当日就到达了金州,精锐撤离很快,途中跑得断气的包衣都多达百人,总共有又一千多包衣和蒙古人投降。路上丢下的兵仗铠甲无数,残余的红夷炮也有三门轮架损坏,不得不丢弃在路边,变成了登州镇的战利品。

    靠着精心策划,皇太极总算是脱离了最危险的地段,只付出了约五百甲兵的代价。此时后金军军心涣散,金州的城墙和粮食储备给了他们喘气的机会,但辽南依然不算稳妥,他们还需要继续撤退。

    一旦开始逃窜,那后金兵在这次战役中就不再是重大威胁,陈新领着旅顺主力大胆追击,登州军当日追到南关下营,后金兵没有来得及破坏南关那个粗糙的堡垒,登州军就在里面驻扎,沿着南关要点布防,一天就恢复了南关的的防御,首先保证自己的防守稳固。

    登州镇气势如虹,第二天登州骑兵和龙骑兵就兵临金州,丝毫不畏惧对方的兵力优势,皇太极全力鼓动金军士气,亲自领兵出城,各旗贝子带了白甲上阵,用骑兵的数量优势拉大阵线,逼退了登州骑兵。

    后金的士气稍有恢复,依托着金州与明军对峙,这里距离复州近了一半的路程,他们的补给充足,双方的角色调了一个个,登州军反而成了攻击方。

    皇太极希望在金州恢复一下士气,他从各牛录抽调甲兵去黄骨岛堡,正好遇到退兵的毛承禄。后金军将毛承禄痛打一顿,总算振奋了军心。陈新自然也不会与依托坚城的后金兵决战。只是不断巩固南关防御,然后以骑兵持续出击。消耗建奴实力。

    只耽搁了两天,皇太极便接到明军在复州娘娘宫登陆的消息,然后是明军那些散兵在复州金州之间疯狂破袭,当日运往金州的粮食损失大半。

    皇太极不敢久待,第二日放弃金州撤退,金州的城墙只来得及拆了一部分,就南墙拆掉了不足一丈。为了不惊动登州兵,他们连存的粮食都没有烧掉,直接丢弃给了敌人。

    后金兵撤退时兵分两路。一路往复州,一路往绣岩,作出一个圈套的样子,一旦登州军越过金州北上,另外一路就可能回头截断退路。

    几乎全师而来的登州军这次没有犹豫,陈新断定后金军此时不具有进行掉头包抄作战的信心,果断投入了骑兵和龙骑兵追击西路复州方向,第三营步兵在后策应,第二营步兵控制绣岩往南的山地道路。

    撤离开始之后。后金军队已有些失控,军队完全没有战心,这是在被追击状态下最容易产生的惶恐,皇太极也没有办法消除。在指挥体系落后的古代。士兵的心理非常容易受到影响,即便到了现代,敌前撤离也是极度危险的。稍不小心就是一溃千里。陈新上次攻打复州未下,面对几百后金骑兵还要小心翼翼。轮番安排步骑兵在有利地点掩护,何况此时人困马乏的后金军。

    建奴两路之间大山阻隔。无法及时联络。绣岩方向的后金军同样害怕被登州镇骑兵回头咬住,他们只是试了一下,稍遇抵抗便掉头跑了。

    撤往复州的后金军沿途遭遇登州山地兵和特勤队的袭击,撤军心切的后金军无心追杀那些散兵,给了散兵极大的活动空间,登州的山地兵甚至直接攻击行军的后金大队,给后金兵造成极大的恐慌。

    骑兵尾随在后金大队之后,不断以局为单位排出冲击架势,拖着后金后卫的速度,前方撤离的主力如果速度过快,后卫就会被分割出来,这时就会遭遇大规模的骑兵攻击,登州骑兵就如同一根尾巴,牢牢跟在后面。

    登州龙骑兵也大显威风,他们的机动速度能跟上骑兵,火枪射程又超过弓箭,不断接近后金后卫,以射程优势击杀后金兵,一旦出现后金后卫落后的情况,他们就会以集中火力打击那些后金兵的阵型,为骑兵冲击创造条件。

    皇太极深知形势的严峻,不敢将押后的任务交给各个旗主,亲自带领后卫,控制全军的行进速度,防止后卫被一块块咬掉,即便如此,后金军还是在追兵持续的攻击下不断损失,他们放弃的辎重越来越多,仅剩的几门红夷炮再次被丢弃,最后坚持到复州的只剩下一门七斤铁子的天佑助威大将军。

    在追兵的牵制下,后金军当日只走了五十里,他们晚上立营,登州一贯的夜袭如约而来,这次并不猛烈的夜袭造成乌真超哈的营啸,附近的包衣在混乱中被杀,天亮时乌真超哈满营的尸体,这支汉兵所余无几。

    持续的放血攻击一直打到复州河边,在河边进行了最后一次攻防。皇太极派出了那支在大凌河俘获的鸳鸯阵铁甲军,此时已扩充至三百人,他们在后金的待遇比一般余丁还好,作战意志颇为坚定,击退了进攻的登州骑兵,他们用的火枪也是燧发枪,与随后赶来的龙骑兵交战,双方互有伤亡,但总算阻止住登州兵过河。复州外地形更适合骑兵作战,后金兵终于在复州河(沙河)站稳脚跟,抵住了登州镇气势如虹的追击。

    从金州到复州,后金军又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其中真夷四百余,蒙古人三百,皇太极收编祖大寿铁甲步兵而成的三百鸳鸯阵战兵损失百人。

    一个月前气势汹汹而来的后金军灰头土脸的回到复州,双方又回到交战前的态势,是实力对比已经大大改变。

    在整个旅顺进攻作战中,后金军损失真夷四千九百人,蒙古人五千二百,包衣一万三千余,乌真超哈几乎全军覆没,天佑军仅剩五百。另损失马匹两千,牛和驴一千二百。红夷炮丢失殆尽,物资帐篷近乎尽数丢弃。

    他们对面的登州镇毁坏了所有屯田。旅顺今年颗粒无收,阵亡战兵和辅兵共一千一百人,受伤两千余,其中重伤七百人。但登州军收获了一万五千历经战场考验的老兵,陈新有源源不断的流民补充,靠士兵流水线生产合格的补充兵,与这些有实际经验的老兵一结合,便是一支庞大而凶悍的军队,当然前提是陈新有足够的银子和粮食。

    历时一月多的旅顺战役中。登州镇独力对抗后金全军,重创后金主力,已取得辽南的战略优势,后金军连金州都没有固守,比陈新所预料的形势还要好。他原来预估可能需要几次拉锯,但后金的抗打击能力还在估计之下,连复州也说不准还能守多久。

    后金在历代的北方政权中,实力属于垫底的,比起历史上的匈奴、柔然、金、辽、蒙古等差距甚远。奴儿哈赤时期的野蛮政策掏空了辽东的根基,本身的实力低下,全靠那支善战的军队。前面被登州镇痛打了几次,但都是小规模的。还可以有理由敷衍,影响面相对也小一些。这次却是全师而来,观众还包括了包衣和蒙古人。可谓无从掩盖。后金一贯以武力威逼蒙古部落和汉民,一旦他们那身战无不胜的虎皮被揭开。很快会变得危机四伏……

    登州镇在复州河对峙一天后,便撤回了金州。沿途收集那些战利品,兵仗甲衣尽数运走,路上还搜捕了数百逃散的包衣,也全部押解回金州,而后金兵根本没有敢追击。

    在复州娘娘宫登陆的只是一支虚兵,不过是一个千总部,登州骑兵撤退后,他们也迅速逃了,陈新摆出主动防御的架势,山地兵和特勤队依然活动于复州河东岸,第三营驻扎平洋河接应,第二营控制金州东北方的山地,并扫荡了红嘴堡沿线,辽东海岸的后金军落荒而逃,一路撤回了绣岩。

    登州镇调集俘获的包衣和蒙人修复金州,并开始在周围建设堠台,准备正式控制金州地峡。陈新也坚定了信心,建奴的声威确实曾经影响到他的心态,现在没有任何好怕的了。如果建奴还敢来,陈新就打算在登莱进行彻底的动员,在金州地峡与后金军决战。

    决定固守金州地峡之后,旅顺各部齐聚金州,将南关和金州变成一个大兵营和大工地,青泥洼和南关东侧的港口也开工建设,兵务司督促施工,争取要在冬季前运送足够的粮食。

    此时的登州镇已然成为了大明第一强镇,传统最强的九边亦难望其项背。九边精锐面对建奴望风而逃,登州镇不光给建奴迎头痛击,还追杀了三百里,这次获得的真夷首级超过三千,俘虏三百多,还有大批的蒙古人和包衣,陈新估计吴襄这厮又该来了,想起吴襄那肯定会震惊得张大嘴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意万分。

    战场之外是比战场上获得利益更多的地方,乱世中的武力是比黄金更佳的信用担保。在一个多月的战事过程中,随着宣教局的宣传攻势,无数的军报随着商路往大明各地扩散,登州无敌的名声开始潜移默化的进入百姓心中。

    陈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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