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持安稳么?
站在回廊里良久依然无法平静,那眼睛所给自己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无忧,无怖,无爱,无恨,那根本是无任何情感。这个一向被忽视的南方小国,绝对不会满足国民的野心更满足不了上层的野心,螳螂捕蚕,黄雀在后吗?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想什么呢,身后有人都不知道。”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赵忆丛并不回头:“我在想你今天是否会来,昨天你好象很生气的样子。”花无颜歪头问道:“我没说过不来只是说你吃不到汤而已,而且你一定吃不到了。”顿了一下又道:“你刚才想什么那么入神,不要说是在想我,我可不信。”赵忆丛道:“我来的路上看到公主殿下出巡了,正在想刚才的场面。”
“哦,公主可是我们南诏人的希望,简直像神一样。”花无颜道。
赵忆丛道:“就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被当做神。”花无颜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她会不愿意吗?”赵忆丛道:“一个人站的太高了,身边只有时间为伴,幸福无人分享快乐无人分担,一个人背负所有的希望什么事都要独自面对,即使真的是神又能怎样呢?”
“一个人想成功总要付出代价的,至于代价是不是太大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花无颜淡然道:“不过我想平凡的生活一样不能使她开心的。”赵忆丛点头道:“也许你是对的,但是那不是她能够付的起的代价,她是多么寂寞而脆弱呀。”
“寂寞我可以理解,脆弱从何说起呢?”花无颜很感兴趣的问:“公主可一向是坚强和胜利的象征啊。”摇了摇头,赵忆丛平静的说:“一个人不但把自己遮挡在面具背后,还要用一付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抗拒别人的接近,那是因为她怕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像别人所想象的那么坚强。”
花无颜不服气的反驳道:“也许那样只是为了给国民以信心,你看人们对她是多么的信任。”赵忆丛笑道:“给人信心不应靠装神弄鬼的手段,我觉得这样做完全是自欺欺人,人们对未知的东西可能产生恐惧,但绝对不会信服。”
显然还是不服气,可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他,花无颜气呼呼的说道:“你把公主说的一无是处,难道你认为你比她强吗?”赵忆丛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即使有再大成就也是个可怜的人而已,她的能力我倒不否认。”
“那你想不想帮她呢?”见他奇怪的望着自己,花无颜又补充道:“既然你把她说的那么可怜。”你太高看我了,赵忆丛平静的说道:“我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帮别人?看了一眼她又道:“我现在只想快点治好哈娜的病,然后回到朋友中去过一种恬静自然的生活。”
“那也只是个想法而已。”花无颜色轻声道:“命运的车轮不停的转动,没有人能抗拒它的力量最终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的,而你也注定与平静的生活无缘。”赵忆丛道:“命运是什么,没有人说的清楚,不应该把所有无能为力的事都解释为是命运的安排,那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可是我相信冥冥中是有一种力量在操控着我们,想要对抗它将会遇到无法预料的艰辛与困难。”花无颜双目炯炯的望着他。赵忆丛道:“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束缚而已,只要不是我想要的我就要去打破它,至于成功与否只要尽力就足够了,人的一生不过如此。”
“你仿佛变了个人。”花无颜望着他说:“现在你身上有一种难言的东西,脸上也充满光彩。”赵忆丛笑道:“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乌鸡人参汤起作用了吧,实在太香了。”见他一付垂涎欲滴的表情,花无颜噗嗤笑出声来,调皮的说:“汤你是别想了,得罪了本姑娘你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一向睚眦必报。”
赵忆丛道:“你这么小心眼,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花无颜脸色立刻变了:“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转身就走,变化快的让人不可思议。想不到她对这句话这么敏感,她真的在担心这个问题吗?
回去的路上觉得今天的哈娜特别沉重,难道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行了。低下头去,哈娜如同熟睡的婴儿紧闭着眼睛,樱桃小嘴微微张开,脸色似乎较往日润泽了许多,隐约中似乎挂着一丝笑意,仿佛在梦中遇见了欢喜的事情。心中一阵温暖抱的更紧了,娇小的身体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向客栈走去。一进屋赵忆丛就对哈娜笑道:“快睁眼吧,我知道你醒了,否则把你扔地上了。”话音刚落哈娜就睁开眼睛,嘻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没意思。”
“什么时候醒的,没乱说什么吧!”赵忆丛忙问。哈娜道:“那老头往我身上扎针的时候就醒了,我不知道是在哪里不敢乱动,只好继续装死。那些针扎在身上又痒又痛,我差点没叫出声来。”看了看外面问:“这是什么地方,别人呢?”赵忆丛粗略了讲了下经过,一再嘱咐她不要乱说话。
说的哈娜不耐烦起来:“怎么比我妈还罗嗦,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赵忆丛道:“你不是三岁的孩子可你是十三岁的孩子,都差不多。”哈娜道:“那可差多了,我妈十五就结婚了,再过两年我就算大人了,五岁小孩能算大人么?”
突然哎呀一声叫着这下可惨了,说话间更是一脸的悔恨交加。赵忆丛问:“你又要捣什么鬼?”哈娜道:“你天天抱着我,身上都被你摸到了,以后怎么嫁人呢。”赵忆丛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呀,再说你们苗人也没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呀。”
哈娜一瞪眼:“没有这说法就可以乱摸吗?”赵忆丛不屑的说:“我可没乱摸,你身上也没值得我摸的地方,还没发育呢!”哈娜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我妈妈呢?”
怎么感觉没听清呢,赵忆丛诧异的问:“你说什么?”“如果是我妈你会动心吧!”见赵忆丛那付呆样,哈娜又道:“早就看出你有这想法了,一脸色迷迷的家伙。”见她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赵忆丛试探着问:“那你妈也一定看出来了吧,她怎么说?”哈娜摇头道:“我妈妈从不说这些的,也不许我谈起你。”
此刻的哈娜少有的庄重起来,脸色沧桑的不像一个孩子:“我想她一定很寂寞,好多次看见她偷偷躲起来哭。我想也许她身边有个男人会好些,可是能配上她的人实在太少了。虽然你也不合适但起码比其他人强些,而且我看我妈好象对你也有些好感。”
“是么,可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此刻的心少有的激动起来,赵忆丛又接着问:“你看我要怎么做才能彻底得到她的心?”“当然是满足她最大的心愿了。”哈娜似乎嫌他太笨,又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杀掉萨天刺为我父亲报仇,还有就是族人能够幸福生活。”
回廊,今日的心情好了很多,平日的焦躁随着哈娜的醒来烟消云散,难得有心情欣赏这映日荷花,果然它显的更加的艳丽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在身后站了片刻见赵忆丛不为所动,只好走到拦边与他并肩而立。赵忆丛斜眼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前边。花无颜没好气的说:“没看见我来了么,应该表示一下起码的欢迎吧,怎么说我对你也算不错。”赵忆丛生硬的说了句:“欢迎。”又转过头去。
没趣的站了一会儿,花无颜忍不住问:“谁惹你生气了?”赵忆丛道:“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免得不小心又吐出一堆狗牙来。”
“原来是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小心眼吧!”花无颜很不在乎的说。赵忆丛道:“你喜怒不定让人难以捉摸,我还是少惹为妙没必要当你的撒气桶。”
花无颜敛衽一礼,温柔说道:“小女子昨天多有得罪,还请英雄多多包含才是。”赵忆丛笑道:“还算孺子可教,既然知错就原谅你这一次吧!”
花无颜正色道:“那就多谢英雄了。”英雄这称呼听起来就是不一般呢?赵忆丛突然道:“自古美女爱英雄,我这英雄怎么就没人爱呢?”花无颜道:“看我也没用,我又不是美女。”
赵忆丛慢慢转回头去:“看也看不了几天了,哈娜已经醒了。”花无颜神色低落难掩失望之色,强做笑脸道:“那我应该恭喜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故做不见,赵忆丛轻声道:“就在这两天吧。”花无颜低头道:“也许我该谢谢你,因为从没这么自在过。可是我刚习惯你却要走了,从这点上我又该恨你。”
虽然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可赵忆丛还是感到了她内心的失落,转回头静静的看着她:“我觉得你有很多烦恼,欲望是烦恼的根源,如果觉得太累就放弃一些东西吧,一个真正的智者不在于他得到多少,而在于他懂得放弃,摆脱了欲望的束缚而不受它支配。”
声音里似乎带着沉重的疲惫,花无颜道:“有的时候只是为了做好一件事却要做无数件不想做的事。这就像黑夜和白天无法分割一样,既然想要追求白昼的灿烂,那就不得不忍受黑夜的寂寞。我想这就是人生的悲哀吧,从来没有完美可以让人拥有。”眼里自然流露出的那种深邃,让赵忆丛觉得两个人就像站在无垠的夜空两端一样的遥远。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可只是转瞬间花无颜的眼中又只剩下如水的平静。
一只蜻蜓在水面一荡而过,于是夕阳下的池水荡漾着一圈一圈金色的涟漪。黄昏到了,残阳如血。
第十一章 相知 下 '本章字数:2434 最新更新时间:2007…04…22 00:07: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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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不再清净,活泼的哈娜舒服的躺在赵忆丛怀里如同多嘴的小鸡一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以至于赵忆丛有些怀念她昏迷的那段日子,起码没人唠叨个不停,更不会有人逼迫自己去逛最热闹的大街。
狼狈的从人群里钻出来,赵忆丛不禁有点佩服自己。脸皮竟是如此的厚,在人们的注视中走过竟也只是微红,何况哈娜还搂着自己的脖子故作亲昵。
本来不到一个时辰的路,走了三个时辰却仍找不到方向,赵忆丛不由哀叹迷路了,自己到太和城以后只是一成不变的两点一线,哪里认识路。而哈娜就更不知道了,刚醒不久的她连城门冲哪开都搞不清。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哈娜不耐烦的说:“还是把她叫出来吧,我可不想再陪你乱走了。”也不等赵忆丛同意已经大嚷起来:“秋姐姐快来帮帮我们吧,这个笨蛋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远处的黑暗中,秋筱雨走了出来死死盯着哈娜的手说:“我还以为你们雅兴大发,不想回去了。”赵忆丛立刻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还是来这里了。”
根本不理那一套,秋筱雨不客气的说:“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凭什么命令我。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如果嫌我碍事我可以继续装做视而不见,我不是多嘴的人。”早就知道她不会把自己这话当回事儿,赵忆丛怪声怪气儿的说道:“好,我喜欢,你是越来越像女人了。你知道么,每当这时候就是你想勾引我的时候了。如果今夜你勾引我,我不介意向你证明我是个男人,上次的机会错过以后我现在还懊悔不已。”
秋筱雨道:“你越来越无赖了。想得到我不是不可以,打倒郑注或是打倒我。”示威似的看着他问:“你选择哪种。”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哈娜也不困了,惟恐天下不乱的她眼睛亮的像星星,挥手叫着:“打倒她,快打倒她。”
拍拍她的小脑袋,示意安静点,赵忆丛很无聊的说:“没劲,明知道我打不过你。”想了想又很不服气的说:“不过说不定哪天我也试试会后者的。”秋筱雨仰首向天无限萧索的说:“这样美丽的夜晚,我总是忍不住想杀人,所以你最好今晚来。”
哈娜打了个哈欠说:”这样美好的夜晚我只想睡觉,你们有完没完了,不动手就快走。”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很早赵忆丛就开始收拾行装。还真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离开光州转眼就是几个月,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离开自己刚刚建立的领地如此之久,无论如何在旁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尽管不怀疑兄弟的忠诚,可是多年的了解告诉他,这些人早就习惯了由他领导一切的日子,而且他们没一个可以统领全局,这么久可能不但百姓的心散了就连他们也乱了。
吃过早点,正琢磨是告辞而去,还是溜之大吉,店小二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