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钱独关?”商秀珣皱着眉头问道。
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更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双刀”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此人却是有几分的自知之明,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也没有什么称霸天下的念头,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是可守着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色。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故此商秀珣方是有此一问,傲雪只是轻轻地点着头,心中却是向着另一位师门中人,他一直并不曾见过的的师妹。
第五节 襄阳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汉水之旁诸河在此交汇,实是交通要地。
商秀珣一众人是在黄昏时分赶到了襄阳的,正是赶上了关门时分,送上了黄澄澄的金子,方才进入了襄阳城中。
“襄阳,果然是热闹,比起扬州一点也不差啊!”傲雪感叹道,虽是见惯了扬州的繁华,但是襄阳却是给傲雪另一番感觉: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之上,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
“这里一点也没有外面烽烟险恶感觉!”商秀珣说道,傲雪走在她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但见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那些便是钱独关的手下?”傲雪问道,商秀珣身后的骆方点点头,他说道:“这个钱独关本是汉水派的龙头老大,自杨广死后,他便是成了襄阳的头儿,那些人便是他的手下!”
吴言、许扬两位执事早已经恭候多时,便是将商秀珣等人待到了一间别致的客栈中,安顿妥当,许扬说道:“场主,我已经在家香楼定好了位置了!”
……
襄阳的治安并不好,至少傲雪等人看来是如此。
漫步在襄阳街道之上,看着这里的景致,丝毫没有乱世的感觉,倒是一片太平升平的感觉。
商秀珣一身男装,一身武士服,头上裹着纶巾,脸上也是涂黑了,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倒是像是一个翩翩公子一般,与傲雪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是引人注目。
没有走了多久,傲雪等人却是不得不躲到了一旁,眼前此刻正是刀光剑影,两帮身穿不同着装的大汉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大肆互相砍杀起来,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有不断的惨叫声传来,周围行人早已经走避,却是躲到了一旁看热闹。
商秀珣负手而立,倒像是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恶斗。
“这里怎么这么乱?”傲雪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不是钱独关的地头,他难道不管吗?”
骆方苦笑道:“钱独关的规矩便是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一切的江湖仇杀,他都不管,而且若是要管也管不了这么多!”他指了指人群中,那里正是有这数个蓝衣的劲装大汉,正是汉水派的人,此刻正是笑嘻嘻地看着这场厮杀,还指指点点地说笑着。
“看来这里当真是王法都没有了!”傲雪说道,摇摇头。
“怎么看不惯,想要管上一管?”商秀珣戏谑地说道,看了眼傲雪,说道:“难不成你想要行侠仗义?”
若是扬州发生这等事情,恐怕傲雪会将那些帮派全数杀尽了,竟然在自己的地头上生事,当真是不要性命了,当然这里是钱独关的地头,与傲雪无关,他也不是官差,也管不了这么多!
“只是觉得这个钱独关想钱想疯了,竟然会有这样的规矩,当真是短视!”傲雪说道。
这时候,这场打斗已经结束了,此时胜负已分,败的一方留下几具尸体,逃进横巷里。
襄汉派的蓝衣大汉一拥而上,拖走遗尸,瞬眼间街道又回复刚才热闹的情况,使人怀疑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来到了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飞马牧场等人是贿赂了掌柜方才订上位置,位置也是二楼与下层的位置。
傲雪与商秀珣两人登时二楼,而身后跟着的正是商鹏与商鹤两位长老,这两张老已是花甲年岁,却是一身精深武功,经验更是丰富,此刻两人便是跟着商秀珣,也好保护商秀珣,天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危险。
此时二楼大堂已是坐满了三教九流各式人物,只有临窗坐着一个男子,正是背靠着楼梯,只露出了一个宽厚的背影,独居一桌,虽是只露出了一个背影,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迫人而来的慑人气势,教人知道此人并非善男信女。
这里的人皆是对这个年轻高手独居一桌而理所当然,傲雪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人的背影,这人颇为高大,肩膀很宽,傲雪可以感受到此人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带来迫人的气势,“这人是什么人?”他武功高强,对此人也并非十分上心。
商鹏与商鹤对视一眼,皆是同时脸上露出了谨慎的神色,心中均道:“这个年轻高手是什么人?”
而商秀珣只是望了眼那人,便是没有什么反应,四人在此人对面坐下,方才看清楚此人。
此人稍嫌脸孔狭长,却也是轮廓分明,脸颊之上粗犷的线条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而他一双异于汉人的眼睛也是说明了此人是胡人。
他一人独坐,桌上是一壶酒,上面放着一柄长剑,还有一柄刀,一刀一剑,分外诡异。
他一人独酌,显然是一副高手的风范,商秀珣一双如同明星般的眸子望去,不由得几分的好奇与兴趣。
那人看得傲雪等人在自己的桌上坐下,皱了皱眉头,凌厉的目光望着四人,商秀珣与商鹤、商鹏三人登时为之一凛,好凌厉的眼神,三人均是为此人有如实质的目光而动容,心中均是想着此人是什么来头,这江湖之上竟是多了如此多的年轻高手!
商鹤与商鹏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心中动容,同时苦笑,商秀珣却是望了眼身边的傲雪,只见到他仿佛没有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一般,径自招呼着小二,要了些菜肴还有这里最好的酒。
傲雪对那人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意,说道:“兄台不介意我们坐下吧!”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傲雪,那眼神如同刀剑一般,慢慢地变得炽热起来,竟是如同饿狼发现了猎物一般,隐隐竟是有青光发出。
小二上了酒菜,傲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摇头说道:“这里的酒不怎么好,算了也难得来到,倒是可以喝上一些的!”说罢,便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商秀珣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傲雪喝着酒,很快就是一壶见底,又是要了一壶,不由得好笑,“既然不好喝为什么还要喝?”傲雪悠然自得望了商秀珣一眼,笑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也好过没有了!”
商秀珣等人均是心道:“这人当真是嗜酒如命!”
这时候,那个胡人说道:“你很强!”他淡淡地说道,手却是抓在了桌子之上的剑上,浑身上下露出了凛然的气势,让其他人不由得动容,商鹏与商鹤暗自戒备,似乎是有一场打斗要来临。
傲雪斜眼看着他,他神采魁梧,充满了男子气概,当真是很容易吸引女儿家的青睐的,他自顾自独酌,说道:“这又与你何干?”
这话语倒像是挑衅的感觉,那人冷声说道:“与我一战!”
傲雪怔怔地望着他,并不理会他的气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似是嘲笑,那人暗自恼怒,却是忍不住暗暗心惊,此人竟是无视了自己的气势,更是感受不了此人的存在,仿佛是不存在一般,让他感觉好生诡异。
而心中隐隐传来危险的感觉,让他心头巨震,心知自己竟是被刺人气机锁定,若是稍有举动,便是招来此人雷霆一击。
未战而力竭,这等气势之上多人心魄之事由不得他不心惊!
傲雪看着神色绷紧的男子,他身上的气势更是仿佛是出鞘的刀锋一般,锋芒毕露,那整个家香楼二楼之上均是寂静无声,被傲雪骇人的气势所摄,竟是只有他的声音传来。
“……跋锋寒!”傲雪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第六节 锋寒
跋锋寒!
那个男子点点头,依然端坐在椅子之上,右手却是抽出了长剑,一泓剑光浮起,遥遥指着傲雪,众人登时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两人会爆发出怎么样的激斗。
众人听得跋锋寒的名字无不动容。跋锋寒这来自西域的高手,这两年来不断挑战各地名家高手,土豪恶霸,未尝一败。甚至仇家聚众围攻,仍可从容脱身,早已轰传江湖。与侯希白、杨虚彦等同被誉为当今年青一辈最出类拔萃的高手,获得很高的评价。
没想到此人便是跋锋寒。众人心中均是泛起这样的念头。
傲雪好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无疑眼前的男子很有男子气概,是一个很得女孩儿喜欢的类型,“听说你在毕玄的手下逃生,在塞外呆不下去了,才来到中原的!”
跋锋寒嗤笑一声,寒声说道:“总有一天我将毕玄斩于剑下!”他语气很是坚定,神色却是有一丝的恼怒,傲雪冷笑一声,说道:“听闻你在中原杀了不少人,你可是以为我中原无人,任由你横行无忌?”
“挑战强者,这不过是跋某武道修行的过程而已!”跋锋寒说道:“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
傲雪打量了他一阵,方才发现此人当真是气势凛然,这样孜孜以求在武道修行路上的人,恐怕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难怪慕容席会期待他的日后!”傲雪心中想到,却是恶意地想到:“不知道他被慕容席抢了女人心情如何?”
“你很强,你将会是我武道修行路上的垫脚石!”跋锋寒说道,让傲雪哑然失笑,却是有一丝的恼怒,他当真是以为自己好欺负吗?
傲雪轻轻的喝了一杯酒,说道:“想打,等我吃饱以后再说吧!”说罢,不理会他,径自喝着酒。
跋锋寒冷冷地望着他,收剑回鞘,也是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酒。
一时间酒馆之上竟是有些寂静,众人慢慢地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二楼的事情早已经惊动了整个家香楼,骆方与吴言、许扬等人也是上了二楼,听得旁人说起了这里的事情,吴言说道:“那个小子便是跋锋寒了?听闻他好生嚣张,老吴我也想要会会他!”
他本是嗜武之人,听得跋锋寒的名头心中跃跃欲试,却是被商秀珣制止了下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傲雪与跋锋寒两人,“这两人皆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道谁人厉害?”
吴言撇撇嘴说道:“那个跋锋寒定然不是傲雪的手脚!”他说道:“老吴也是被傲雪那小子两三下手脚打趴的,那小子武功当真是诡异!”
便是这个时候,酒楼之下传来一阵的吆喝声:“跋锋寒出来受死!”
此时竟是有人来叫阵!大堂中人皆是兴奋不已,“有好戏看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热闹!”
傲雪向着跋锋寒举杯,说道:“没想到你当真是仇家满大街!”他语气颇为调侃,跋锋寒说道:“不过是些杂鱼而已,倒是算是热身了!”他说的很自负,倒像是来人像是死人一般。
傲雪说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将你砍成十段八段的!省得我麻烦!”
跋锋寒冷笑一声,并不答话,那叫阵的四个人都是一式黑衣劲装,年纪介乎三十至四十间,高个子手提双钩,另三人均是用刀,面容凶悍,使人感到均非善类。
这时候有客人低声道:“看到他们襟头绣的梅花标志吗?这四个是梅花门的头领,与老大古乐并称梅花五恶,手下有百多儿郎,专门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知是否老大给宰了,现在前来寻仇。”
此人也算是知道江湖中事,此刻只听到高个子大喝道:“跋小贼你给我滚下来,大哥的血债,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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