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直是有些寂寞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墙上那副合家欢的照片只是摆设,美丽动人的母亲时常坐在钢琴边,一指一指弹着,发出落寞的声音。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已经读中学的恒谦乖乖地走到母亲身边。
“没有,妈妈只是有些累。”母亲笑笑,“你自己去玩吧,不用陪我。”
母亲需要的不仅是聪明乖巧的儿子,她是一个女人,是女人都需要□的滋润。
夏日的傍晚,栀子花香得浓烈,香得魅人,房间里传来女人轻微的呻吟,像痛苦,像释放。
悄悄一缝隙,一双纯净明亮的眼睛看见了那成|人世界肮脏的,无可奈何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男人倾压在母亲如玉的胴体上,母亲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精壮的腰,他们在喘息,在上下运动……
地上是母亲那件月白色的连衣裙,和粉色的织锦棉鞋散落在一起。
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已经了解成|人世界,他不怪他的母亲,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使他心中完美的母亲沾染上一丁点的灰渍。
但他恨那个男人,那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在事后若无其事般套上牛仔裤。
他对上了他的眼睛,他想将他碎尸万段,他竟然占有了自己最心爱,依恋的母亲。
母亲双手环住男人的腰。
“不要走好不好?”母亲的声音如同一个稚嫩的女童。
“你儿子快回来了。”男人很冷静道。
母亲闭上眼睛,头倚在男人结实的背上,喃喃:“真想就这样跟你走,到哪里都可以。”
恨煞,原来母亲需要的是这些,这些自己永远也给不了的。
林恒谦睁开眼睛,将嘴里的烟头狠狠戳在那张照片上,照片上那个笑脸立刻被毁灭,发出焦灼味道。
林恒谦笑起来,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在地上。
台灯立刻滚落在红色地毯上,磁磁一声,灯丝灭了。
又是一片黑暗。
敲门声。
“恒谦,你在里面?”
是父亲林城柏浑厚的声音。
没有声音,林老爷子蹙眉,又敲门。
开慢慢开了。
“爸爸,什么事情?”林恒谦面色自然,完全没有异样。
“怎么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没事。”林恒谦淡淡道。
“下来陪爸爸吃饭。”林老爷子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
父子对坐。
佣人端上饭菜。
林城柏夹了一个如玉般的水晶虾仁,若有所思:“要说水晶虾仁,总是你母亲做得最好吃。”
林恒谦不说话。
“过几日就是你母亲的生日了。”
“我记得。”
“这几天总是梦到你母亲。”林城柏苦笑,“梦里的她就穿着那件月白色的裙子,站在茶花树下,美丽动人。”
“爸爸,您为什么不续弦?我已经大了,不会介意的。”林恒谦淡淡道。
林城柏笑笑:“没有人能及你母亲十分之一。”
“您很爱她。”
“天妒红颜,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林城柏叹了叹气,“我一直很内疚,那时候聚少离多,冷落了你们母子。”
“过去的事不必提了,您应该为自己多多打算。”
“我算了,这么大年纪还提这个做什么,倒是你,有没有意中人?”林城柏笑问。
“有。”林恒谦点点头。
“哦?”林城柏挑眉,“是哪家的幸运女孩?”
“家世普通。”
林城柏依旧笑:“你喜欢就好,我不看中门第,只要对方纯良清白即可。”
“她很漂亮,很温柔,很好。”林恒谦想到苏苑,心里一暖。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会有机会的。”林恒谦微笑,目光灼灼。
春日的一个下午,刚刚做完头发的黄太太一身珠光宝气地回到家,进门便见几个小女佣正战战兢兢地挤在门口。
“都在这里做什么?!”黄太太一手拢拢蓬松的卷发,一手指着她们呵斥。
“太太……先生他……正在里面发脾气……
“又闹什么?!”黄太太冷哼一声。
刚跨进客厅,黄财务部长便怒气冲天,对着进门的妻子甩去一个耳光。
黄太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推倒在地上。
又是左右开弓几个耳光,黄财务部长涨红脸,伸出腿对着妻子一阵拳打脚踢。
黄太太嚎叫。
“贱 人!你这个贱 人!”
黄太太连滚带爬地欲逃走,却被丈夫伸手拉住,像拖一条狗一样拖上楼梯。
关上门,楼上的尖叫声,嘶吼声……
女佣门震耳欲聋。
小几上那份黄财务部长每日必看的商报里夹着一个信封。
没过几日,黄家的丑闻被窸窸窣窣地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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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看见黄太太被揍得头破血流,面庞青肿,人们纷纷猜测这对人前光鲜亮丽,甜美似蜜的名流夫妇怎么会私下闹成这个样子?
隔了几日,又传出胡厅长夫人的丑闻,一时间像炸开了的锅子,谣言纷纷芸芸,终于□到来,本市一家以八卦新闻为中心的小报收到了匿名的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纸袋,一时间,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所有的秘密昭告天下般遍及社交圈。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身高,长相,年龄,迅速一摸索,便知是谁,众人瞠目结舌。
停车场。
高祁之正走向自己的车子,却感觉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顿步,回头。
两个小记者立刻将脑袋缩进去。
高祁之反而大步走向他们。
“你们是哪家报刊的?”
一男一女的记者面面相觑,随即笑开:“高先生对近日报纸上刊登的桃色新闻有什么回应?”
“没有,无趣之至。”高祁之冷冷地笑,“不准再跟踪我。”
“可是,高先生……”女记者壮着胆子说,“那些照片是不是真的?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你和黄凯忠,胡一枝的太太认识吗?”
高祁之转头便走。
男记者更是不要命地追上去。
“高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照片上那个和众多妇人亲密的男子是你吗?”
高祁之推开他,径直走向车子,身后一阵狂拍。
车子开到江边,高祁之点上烟,打开车窗,迎着咸湿的风。
往事回涌,年轻时候的张狂,愤慨,堕落……高祁之眯起眼睛望着江对岸的小火团,又是一艘渡轮启程,有远远传来,隐隐若若的鸣笛声。
高祁之江烟捻下,看着车镜里自己的脸。
那时候的自己,愤世嫉俗,清高张狂……几乎矛盾得找不到方向。
铃声响起。
是苏苑。
突然有些不敢接这个电话。
苏苑,这两个字便是温柔似水,慢慢滋润心田。
“你在哪里?”
“你呢?”
“在家里。”
“我在外边。”
“吃过饭了吗?”
“没有。”
“不能饿肚子,你想吃什么?要买过来给你吗?”
“你一个人在家?”
“爸爸,阿姨都在。”
“那你可以溜出来?”
“……有点困难……”
“算了,改天吧,好好休息。”
“嗯,不许饿肚子。”
“好。”
无法湮没的过去
衣香鬓影的西式自助晚宴。
高祁之快步进来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发现周围人的异样目光。
依旧自然地与众人寒暄,笑脸盈盈。
“Master。F。高~”举办晚宴的金瑞贝女士一身红艳的裙子曳地kefou而来,握住高祁之的手。
高祁之亲吻她的手背:“金女士还是如此美丽动人。”
金瑞贝是热情的法国美女,在中国创办了一个香水品牌,成功打入中国市场,成为上流社会的一个璀璨之星,她热情奔放,时常举办时尚主题派对,派对当然也云集了不少名流商贾。
众人没料到高祁之会来,纷纷投去十分诡异的目光。
“可否有荣幸赏支舞?”高祁之向金女士邀舞。
金女士笑脸盈盈地将手交给高祁之。
两人滑落至舞池,周围窃窃私语,如今高祁之的一举一动落在众人眼里都是另一种意味……
“是高祁之?”“他竟然来了,还立刻勾搭上了金瑞贝。”“道行老……”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住高祁之,他们看见他在微笑,神情自然,像是没有被近日的丑闻影响丝毫。
一曲终。
又有不少男士上前邀金瑞贝女士共舞。
“可不能让我一人独美。”高祁之笑着松开了金瑞贝女士的手,闲步到角落里。
微微松了松领结,高祁之取了一杯酒慢慢品尝。
窸窸窣窣的裙子声。
高祁之转头一看,便见那一身黑色晚礼裙,体态丰腴的胡夫人正在低头取着小蛋糕。
两人的眼睛对上。
“高……祁之?”胡夫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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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祁之只是微笑:“近来可好?”
胡夫人仓促地笑笑,像是避讳着什么,立刻放下小餐碟欲离开,未料动作一急,小餐碟跌落,小蛋糕掉在曳地的裙子上,一时间惨不忍睹。
胡夫人惊慌失措。
高祁之立刻俯身,从西服口袋里取出方巾为她擦拭。
“不了,不了……”胡夫人立刻摇头,面色仓促。
高祁之顿了顿,将方巾递给她。
胡夫人接过方巾立刻弯腰擦拭。
一声粗咳。
正是胡一枝。
“怎么回事?”胡一枝怒气隐隐浮于面,蹙眉低声喝道。
“哦……这个……蛋糕……”胡夫人面色微微发白,狼狈地解释。
“和你说过不要穿那么长的裙子!”胡一枝上前抓住太太的手臂,狠狠地往自己胸口一拽,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像是叮咛,像是警告,胡夫人细白的脖颈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渍。
高祁之垂眸。
片刻后,胡一枝夺过夫太太中的方巾,竟直直地掷在地上,两眼如火升腾,对着高祁之。
胡夫人低着头,露出的香肩瑟瑟发颤。
众目睽睽下,胡一枝拽着夫人的手臂快步离开了晚宴。
高祁之俯身将那方巾拾起,折叠好放回原处。
一阵阵的酒香四溢,有人插科打诨,对刚才那一幕嬉笑,猜测……
高祁之将酒一饮而尽。
“高……先生……”
一个有些微醺的瘦小男人嘻嘻地走到高祁之面前,油光瓦亮的脸,不怀好意的笑。
“高……先生……真是好本事,我佩服……”
“兄弟,你喝多了。”高祁之淡淡道。
那男人笑起来,一个劲地摇头:“听说胡夫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不胜数,都欲一亲芳泽……高先生……你说是不是啊?胡夫人……当年真的很美?”
高祁之不语。
“……没有人……会比高先生更了解胡夫人了……”男人又是斜眼一笑,满嘴酒气。
“你喝多了,洗手间在那边。”高祁之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
那男人大笑。
高祁之快步走到金瑞贝女士面前,小声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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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高,不多玩会?”金瑞贝女士很是惋惜。
“不了,有些累。”高祁之笑笑。
“高,别在意别人说什么。”金瑞贝温和地笑笑,“任何的宴会都会有讨厌的人不请自来。”
“谢谢。”高祁之笑笑,“改日一定上门打扰,好好聊聊。”
金瑞贝女士点点头。
穿过人群,高祁之快步走向出口。
外面的天有些寒,小花园里白色秋千静静地,孤零零地在那里,一团白白的东西慢慢地打着哈欠,瞪着碧绿的眼睛看着高祁之。
高祁之摸摸裤子口袋,正好放着一枚巧克力糖,便笑着扔过去,那波斯猫立刻追着糖果的抛物线小跑。
“高先生。”
一个冰冷的声音。
高祁之回头。
林恒谦慢慢走过来,面色冰冷,嘴角却勾起一个小弧度。
高祁之记得这个男人。
“酒酣舞热,高先生怎么不多玩一会?”林恒谦凝视着高祁之。
高祁之笑笑,转身便走。
“你是怕了?”林恒谦的声音在寒意袭身的小花园里特别清晰。
高祁之转头。
“我怕什么?”
“你在害怕。”林恒谦看着高祁之的眼睛,“你害怕别人怎么说你,你害怕自己的过去,你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
“你对我很了解?”高祁之依旧微笑。
“家母正是徐卿卿。”林恒谦直言。
高祁之一时间记不起这个名字。
林恒谦笑起来:“也是,对你来说,和你有过关系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你又怎么可能唯独记住家母。”
高祁之顿时心下明了,表情依旧自然,露出礼仪性的微笑:“令堂一切无恙?”
“她已经不在六年了。”
高祁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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