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倩听得有些悚然。
“那是我的孩子,我会永远记得的。”甄茗茗抬眸对着钟倩,“永远记得。”
过去的情敌
月末,一个文化主题的派对。
巨大的水晶灯盏,猩红色的地毯,镀金的一排自助餐台上面琳琅满目的精致菜式,金字塔形的郁金香玻璃杯,金黄|色的香槟倾涌而下,细密的泡沫沾上白色的餐巾。
衣香鬓影,悠扬悦耳的小提琴,这里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
几个长裙曳地的名媛正端着粉色香槟小声窃语。
“听说沈厅长的千金下个月在西湾举行婚礼。”一袭华服的女人微笑地对边上的女伴说。
“奉子成婚,听说已经五个月了,不知还穿得了紧身婚裙吗?”女伴巧笑……
“对了。”女伴凑近,小心翼翼地说,“告诉你一件秘密。”
“什么?”
“听说甄茗茗和姓高的也有过一个孩子。”
“不会吧?”女人笑,“听谁嚼的舌头?”
“甄茗茗自己说的,她回国了,高祁之又不要她了。”
“别看甄茗茗平时心高气傲的,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女人……
两人又说笑一番,齐齐回头时却面色一僵。
甄茗茗正一袭金色晚礼服含笑看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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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茗,好久不见了。”刚才挑起话题的那个女人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甄茗茗点头,美眸又流连在那女人手腕上的玉镯子上。
“这镯子好漂亮,上面的玛瑙和血染似的,一定价值不菲。”
女人尴尬地点点头。
甄茗茗又是抿嘴一笑,俯身拿起盘子取了几块蓝莓曲奇缓缓离去。
轻快的小步舞曲奏起,甄茗茗站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吃着曲奇饼干。
“茗茗。”一个浑厚的声音。
甄茗茗回头,随即面露笑容。
“泽鹤?你回来了?”
那身材偏矮胖的男人便是李泽鹤,本市名银行董事的儿子,与甄茗茗算是旧相识,很早就倾心于她。
“茗茗,你瘦了。”李泽鹤的眼睛有些忧伤地凝固在甄茗茗清瘦的脸上。
“你倒是胖了不少。”甄茗茗笑。
“这些年,我寄与你的卡片,小礼物都收到了吗?”李泽鹤小心翼翼地问。
“都细心保管。”
“真的?”李泽鹤的眼眸里闪现惊喜,“你没有回信……我以为……
李泽鹤当然以为自己送的东西已是石沉大海,因为三年来甄茗茗一个回音也没有,但如今甄茗茗却微笑地说将那些东西细心收藏着,这让他心里的小火焰又熊熊欲燃。
“茗茗,你回来怎么都不通知我?”
“我……也有自己的难处。”甄茗茗垂眸黯然道。
李泽鹤看着甄茗茗一脸忧愁,心里顿生怜惜。
“没关系,茗茗,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好。”
“怎么会忘记呢?”甄茗茗笑,“泽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
李泽鹤心下激动,面上一片绯红。
“不请我跳支舞吗?”甄茗茗朝李泽鹤有些顽皮地眨眨眼睛。
李泽鹤立刻伸出手,有些笨拙地邀请甄茗茗。
两人下了舞池。
穿上高跟鞋的甄茗茗高出李泽鹤半个头,李泽鹤激动又痴迷地看着她白皙皎洁的面孔,优雅的粉颈,放在她腰上的手更是沁出了汗水。
“怎么?很紧张?”甄茗茗笑。
“没想到可以和你一起跳舞。”
“记得以前,你总是跑到我家楼下傻乎乎地将玫瑰花放在门口,最后都被小狗叼走。”甄茗茗莞尔。
李泽鹤想到自己以前傻傻执着的样子也不禁脸红心热,面前的甄茗茗越看越像是个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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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了一曲,甄茗茗有些累,李泽鹤赶紧扶她走到一旁。
“这里好热,有些透不过气来。”甄茗茗摸摸胸口,“我想出去走走,泽鹤,可以陪我吗?”
“好好好,我也讨厌人多的地方。”李泽鹤立刻陪甄茗茗出去。
甄茗茗不动声色地挽着李泽鹤的臂膀,两人亲密地走过自助餐台。
几个女伴面面相觑。
外面是月色撩人,玉树琼花。
“今天的月亮为什么会这么圆?”苏苑问。
“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高祁之慢慢走近苏苑。
“高叔叔,你看月亮,今天特别圆。”
高祁之也慢慢看月。
“小时候妈妈也喜欢看月亮。”苏苑脸上若有所思,“看着月亮,等着爸爸。但是爸爸没有来。”
“想妈妈了?”
“有点。”苏苑说,“看到月圆,总会想到人团圆。”
高祁之笑起来,凑近苏苑,小声地说:“现在算不算是月圆团圆?”
苏苑看着高祁之:“算。”
“想不想吃焦糖布丁?”高祁之朝苏苑眨眨眼睛。
“想。”
“我做给你吃。”
苏苑立刻雀跃地跟去。
“别跟来。”高祁之笑笑阻止,“这个小布丁是个大工程,不许你看到我蓬头垢面的样子。”
苏苑吐吐舌头。
清晨,沈雅娴早早地坐在客厅里喝咖啡。
门铃响了,菲佣去开门。
“怎么一夜未归?”沈雅娴冷笑问道。
甄茗茗小心翼翼地脱下高跟鞋,瞥了一眼沈雅娴。
“和高祁之在一起?”
“和你什么关系?”甄茗茗粲然一笑,随即上楼。
沈雅娴狠狠地将黄油涂在土司片上。
没过多久,甄茗茗便和李泽鹤在各个场合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热恋中人,李泽鹤简直将甄茗茗当作仙女供起来,鞍前马后。
这成了社交圈里新的话题。
这天,露天咖啡厅,高祁之正坐在一角静静地喝咖啡,每次谈完公事后他都会放松心情来这里享受午后的静谧。
这里的法式拿破仑派很正宗,高祁之满意地咬一口,想着什么时候带着苏苑来这里看看漂亮的景色。
对面有一对熟悉的人。
正是甄茗茗,身后是拿着一袋购物品的李泽鹤,两人入座后立刻有侍员上前送上水,甄茗茗打开菜单看着,不经意间眼睛瞟到了高祁之。
高祁之的眼睛也对上她的。
甄茗茗笑笑,随即又低头去翻看那份菜单。
高祁之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不是没听说甄茗茗近日和李泽鹤走得很近的消息。
不一会,侍员便端上了两份正餐,两人举杯品红酒,甄茗茗笑着看李泽鹤,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到高祁之这边来。
突然间,甄茗茗凑近李泽鹤的耳朵说了些什么,李泽鹤立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李泽鹤一走,甄茗茗便起身慢慢走到高祁之对面。
“一个人?”
高祁之微笑点头,放下手中的杂志。
甄茗茗不客气地坐下。
高祁之喝口咖啡,将目光放于远处。
“你不问我什么吗?”甄茗茗开口。
“什么?”
、
“你知道什么的。”
“你指的是你和李公子的事情?”高祁之很是闲散的语调。
甄茗茗两眼醉于高祁之英挺的面容,不紧不慢地说:“想当年你为了我还差点和李泽鹤打架。”
“是吗?我倒不太记得了。”
“你那时候醋劲很大。”甄茗茗莞尔,“现在呢?”
“李公子的确比我适合你。”高祁之抿嘴笑笑。
甄茗茗面色一僵。
“祁之,你真的无所谓吗?我如果要嫁给李泽鹤呢?你没有意见?”
“你想怎么样?或者我应该去抢婚?”高祁之打趣,“那样够精彩吗?”
甄茗茗垂眸。
“你真的变了。”
“我说过,我不是以前的高祁之,我对你,也只剩朋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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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高祁之有拾起杂志,悠悠地翻着。
甄茗茗正想说什么。
“茗茗!”
李泽鹤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捧着一束娇艳殷红的玫瑰。
“回来了?”甄茗茗温柔地问。
“嗯。”李泽鹤应着,随即将逼人的目光投向高祁之。
高祁之笑笑。
“李公子,好久不见。”
李泽鹤冷哼一声,随即搂着甄茗茗以示占有权。
“茗茗,我们回去。”
“好。”
甄茗茗起身和李泽鹤很是亲密地回座。
“茗茗,你和他说什么?”李泽鹤面有不甘,立刻有些质问道。
甄茗茗不紧不慢地切着牛排。
“没说什麽。”
“你该不会……”李泽鹤隐隐担心。
甄茗茗抬眸,笑得妩媚。
“泽鹤,大度一点,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一句话说得李泽鹤十分舒心,又是傻着咧开嘴笑。
高祁之默默地看着李泽鹤有点肥胖的脑袋,突然间记起那年和他打架的情形,那时候自己年轻气盛又有些血气方刚,当着李泽鹤的面将他送给甄茗茗的玫瑰扔在他的名车上……
“你做什么?!”李泽鹤端着胖乎乎的身子嚷到。
“没做什么。”高祁之冷声。
“这是我送给茗茗的玫瑰!你凭什么扔掉!”李泽鹤涨红了脸。
“我不喜欢其他男人送花给我女人。”高祁之笑道。
“住嘴!茗茗不是你的!我比你先认识她!论条件,我各方面都优越于你,你算什么?!一个穷小子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李泽鹤恼羞成怒。
高祁之走过去一把拎起李泽鹤的衣领……
往事像默剧一般回放,高祁之不禁哑然失笑,年轻的自己竟然那般幼稚,冲动,爱得那样急切,那样凶猛,有着浓烈的占有欲。
此刻,坐在李泽鹤对面的甄茗茗眯起眼睛看着嘴角勾起笑容的高祁之,缓缓将小牛肉放进唇间。
他的秘密
沈雅娴缓缓放下手中的八卦杂志,甄茗茗披头散发慵懒地从二楼下来。
“茗茗!”
沈雅娴手持杂志,面上浮现隐怒。
“这是什么!”
“什么?”甄茗茗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
“你和李泽鹤到底算怎么一回事!你看八卦上都写了什么东西!”沈雅娴将杂志扔在地上。
“你怎么趣味这么低劣,也好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甄茗茗冷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李泽鹤?你要是喜欢他当年就嫁给他了,还有高祁之什么事!为什么现在杂志上说了你们婚事将近?!”沈雅娴怒问。
甄茗茗悠悠坐下,喝着菲佣端上来的牛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要结婚,我要嫁谁,是我个人的自由,请问你的身份是?”
沈雅娴气结,克制住勃然怒气,缓和了语调:“茗茗,你父亲已经答应你和高祁之的事情,你中意的不也一直是他么?怎么现在又被李泽鹤缠上了?”
“高祁之?”甄茗茗喝口牛奶笑笑,“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嫁他?”
沈雅娴语塞。
“以前我是年幼无知,很多事情不懂,现在想通了,找老公就应该找泽鹤这样的,知道疼我。”甄茗茗慢慢地说。
“姓李的不过是暴发户而已,丝毫没气质和谈吐,而且形如一只笨熊……
“行了。”甄茗茗打断了沈雅娴的话,一脸执意的笑,“笨熊有笨熊的可爱,男人无所谓相貌。”
沈雅娴说不出话来。
甄茗茗上楼梳妆打扮,今日是周末,她早就说好要和李泽鹤去油轮度假。
沈雅娴踱步在房间里咬着自己的指头,心里的计划已经濒临溃散,她实在不能坐以待毙。
苏苑正在客厅里看自己的那排水晶掌。
门铃响了。
苏苑趿着棉鞋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惊讶。
沈雅娴一身红色套装,将墨镜缓缓摇上,一对凤眼含笑地打量苏苑。
“我找高祁之?”
“他不在。”苏苑说,“他去超市买菜了。”
今日是周末,高祁之提议自己亲自下厨准备法式大餐给苏苑尝尝鲜,更是兴致勃勃地去超市挑选材料。
“买菜?”沈雅娴疑惑,“那我等他。”
说着丰腴的身子便挤入门里,苏苑只好让她进来。
沈雅娴打量这个公寓,又是很不客气地往长沙发上坐下。
“要喝点什么?”苏苑有礼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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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
苏苑去泡咖啡,不一会就端着咖啡上前。
沈雅娴接过,缓缓呷了一口,又打量苏苑,心想这个女孩真是长相普通还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你多大了?”
“啊?”
“我问你多大了?有二十岁吗?”
“我在读书,六月份要考大学。”
沈雅娴惊讶,微微撇嘴很是讽刺:“高祁之倒是越玩越回去了。”
“您说什么?”苏苑问。
“你和高祁之一起生活多久了?”沈雅娴又问。
苏苑听着有些别扭,也料到沈雅娴误解了自己和高祁之的关系便开口解释:“我只是寄住在这里,高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