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大堂,众人皆见正中已端坐一人,周围俱是肃穆而立者,气势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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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涉俨然笑道:“潜弟,方才你告朕说你父王体有不适,不能迎驾,为何此时还坐于堂上?”
“这……”领路的高潜见状失语了。“想……想必是父王此时身体康健了些,才立即起身于正堂迎驾的!”
“如此,朕当感激皇叔的情谊咯?”
“是、是……不!陛下天子,臣下们恭迎乃是常理!”——光听说话,都觉得他周身汗多。
高涉但笑不语,径直走入那堂内……
“哼——”衣冠严整的庆王大声清了一嗓。“近日阴雨连绵,老臣腰背病痛,不能行礼,望陛下恕罪。”
哼!近日阴雨?明明晴天大好!老头子,你要么堂堂正正地抗礼,何必东拉西扯、遮遮掩掩?看来你所谓的骨气也不过如此!
“哪里,你与朕本是家人,既然皇叔身体不适,朕岂能以勉强?”嘴上微笑,双眼却将对方紧盯。
“皇上如此通情达理,本王自当感激。”高贤也抚须笑道。“快坐!快坐!”指着自己面前的位子。
这明显的犯上言行难免引起周围人的愤怒,有些个大臣都细细议论起来。高涉双眼一眯,整顿衣衫,果然坐了过去,随行众人俱无声哗然。
“古时,尧舜为天子,五年一巡狩。今朝陛下登基不足三年,便要广视滨土,莫非勤政之举?”见对方从容应对,高贤亦觉生趣,端起茶盏,作闲聊之腔。
“皇叔言笑了,朕怎好自比尧舜,不过仗着年少体健,多长些见识罢了。”高涉也拿出家常语气,轻松应答。
“恩,果然年轻力盛,行事凌厉啊……”高贤一副吟唱腔调,摇头晃脑呷一口茶。“只怕卤莽一场,到头有个什么闪失……”
赫——
气氛顿时紧张,人人剑拔弩张。
“呼。”高涉微笑出声。“皇叔这是在为朕挂心呢?老人家多虑了,倒是皇叔自当保重身体,免得再喊出什么腰酸背痛的话来。”
“哈哈哈……”庆王大笑。
“父王!父王请茶!”高潜见势头生坏,怕高贤再说出生事的话,赶紧凑上来打圆场。“皇上一行舟车劳顿,不若让孩儿协助安排圣驾歇息可好?”
高贤不屑瞪儿子一眼,推开他递上来的茶碗。
“潜弟所言不差!”高涉也不想斗了,正好借这个台阶。“朕随行众官士俱已疲惫,还需即刻安顿为好!”转头笑对他堂弟——不禁有些同情庆王。“如此,便有劳潜弟了!”
“皇上过奖,臣弟职责所在!”高潜点头笑答,却不见他父王脸色之阴沉。
* * *
又一座大别墅。
不过,这里似乎不是皇上的财产:戴上面纱帽子、跟着仆人们走在里面时,我看到这里似乎已经住着不少人了。
也许这是他的一个朋友或亲属的家……对了,就是这个概念——一些人的固定居所,而非某个富翁每年只使用一两个月的消遣落脚点。
当然,住在这里的也是个有钱人——我透过还没关上的门,望着外面那个满是盛开荷花的池塘判断。
这次分给我的屋子很小,比起从前简直是简陋。不过那有什么?反正我都会最终睡在皇上的房间里——总统套房,还用说吗?
烂人……
“珀希大人!汤熬好了!……啧!你倒是快点啊!”
福乐的喊声,我皱起眉毛转过脸看见他兴冲冲地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端托盘的女仆,大概是在这里工作的——好在我的帽子还没来得及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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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汤是皇上嘱咐大厨连着一路给您熬的!滋补身子!快趁热喝了!”他说着,从女仆的托盘里端起一只碗朝我坐的桌子边走来。
“那是什么?!”我马上抬起手臂挡在面前:皇上又想了什么怪东西给我喝?早晨没有得逞就让他这么不甘心?!
“大人,这是滋补汤,可养人呢!用了好几味贵重药材!看皇上疼您得!”
“什么?!”我完全不懂他的话,只是最后那句听起来很不舒服。不想面对这家伙难看的笑脸,我低下视线望碗里看了一眼——
金黄|色的汤水,漂浮着几颗鲜红的、葡萄干似的东西——也许就是染色的葡萄干?这倒让我产生了兴趣:或许味道不错?这里的食物一直都很合我胃口。
我半信半疑地从福乐手里接过碗,凑在鼻子前闻一下:很香!
稍微舔一点(鉴于早晨的教训!):恩,真鲜美!
干脆捞一颗葡萄干吃!
“呵呵……”女人的笑声。
“贱婢!你笑什么?!”
“你不许!”我对那个欺负女孩的家伙吼道,不自觉地重重拍了下桌子。
“大人!小的错了!”
福乐屈服了,不过那粗暴动作也惊吓到了无辜的女仆——我真该死!都是那家伙传染的!妈的!
带着些微的沮丧,我的注意力回到面前的碗里:它确实比上午那碗恶心的浓浆好太多了,而且现在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恩,也就是说,我饿了。里面还有许多肉,我当然不会错过!
不过为什么这些葡萄干又酸又苦?色素放多了?我要记得提建议。
* * *
“皇上,请这边走……哦,父王也请!”
高潜领着路,要带高涉一行前往饭厅进午膳。庆王根本没有准备这些,一切都是他瞒着父亲私下筹备的;此时被高贤知情,将自己儿子恨得紧。
期间路过花园,但见各类树木花草生长繁荣,不难看出主人的精心维护。
“这花园长得如此茂盛,连朕的御花园都弗能比。”高涉伫足赞叹。“皇叔……”话锋又转。“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吧?”
“哼!”高贤喉咙一震。“陛下过奖。”一脸不以为然。“老夫在此终日无所事事,可不就靠这些个花花草草打发余年么!”
“这么看来,皇叔倒也是成果斐然,朕不禁要赞叹了。”高涉略笑点头。
庆王背手,眼珠转向别处。
“陛下、父王,还是先去用膳吧,饭菜不等人啊!”高潜又来浇凉水。
“呵呵,倒把正事忘了。”高涉笑道,甩甩袖子,转身先行。
靠近庆王身边的人,几乎都能听见他重重的呼气声。
* * *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我再也忍不住了,决定把外衣脱一件——福乐刚要开口阻止,被我狠狠瞪一眼后放弃。
恩,似乎好点了。继续吃午饭:今天的饭菜口味很淡,我也基本没什么食欲……他妈的!这里怎么了?我把筷子按在桌上——
“打开门!”大声朝福乐命令道:这些家伙为了不让我的脸暴光,居然把门窗全关严了!难怪这么闷!
“大人?”
我加强了眼神的力度,他服从了,却站在门口观望,估计一过来人就要把门关上。还好这是个偏僻的角落。
还是很热,我拿来那顶帽子扇风,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处旺盛的壁炉前……不,我就是炉子,我在燃烧着!
瞄一眼门口的仆人,他还穿着严实的两层衣服,却完全没有觉得气温的严酷——怎么回事?是我自己感觉不对?生病了?恰恰相反,我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得可以参加铁人三项!
干脆不吃了,我离开桌子,扇着风在屋里来回走动——完全不能停下来!
“Damned!I’m burning!”大吼一声,简直像怪兽喷火。
“大人!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Fuck off!”
“哎哟!”
福乐放弃他的任务,跑来询问我,被我不耐烦地推开,并且坐倒在地。我也感到抱歉,但心情实在太烦躁了,没多看他,继续在屋里打转。
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怪,好像在发泄什么……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热!我要死了!
门口吹来的风很清凉,我像沙漠里的骆驼一样伸着脖子望过去……
池塘。
上帝,你对我真好!
* * *
午宴后,王府花园里,一行人前呼后拥走在路上。
“至此,请王爷留步,务须再送行了。”走到一处岔路,八喜对庆王恭敬道。
“笑话!”高贤嗔一声。“老夫自去花园中散步,不过与皇上顺路而已。”双手交背,赶几步走在前面。
高涉观之,不由苦笑:这老头,来到南方几年就憋痴了么?竟作起这些孩童过场来了!
便也跟上:“皇叔有此闲暇,朕也不妨与皇叔同游,观花作赏,还望皇叔引领。”
高贤斜眼看他,却不作声。
“有何不可!”高潜忙不迭凑上来平息尴尬:“圣上肯赏脸游陋宅,吾等荣幸之至!只是父王年迈,行走不捷,不若让臣弟……”
“哼哼——”庆王高声清喉,吓得高潜丢下半截话站到一边。
“本王虽老矣,走几步路还是痛快的!”狠狠瞪儿子一眼。“皇上若不嫌这园子窄陋,那就随老夫一游罢!”
“如此,劳烦皇叔引路了。”高涉整顿表情:原本随口说的斗气话,看来还要陪他敷衍一阵,不知这老头子要演出个什么场面的戏来?
“正好、正好!池子里荷花开繁了!皇上先去一观盛景如何?”高潜见到气氛略缓,又陪起笑脸,走在前面。
* * *
“Wow——”
我吐出水,欢呼一声:太棒了!火被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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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快上来!这儿可不能游水的!我的祖宗诶!”
听到那阵吵闹,我不满地回头看一眼:福乐在岸边蹦跳得像只兔子。见鬼!难道我连游泳都不被允许?好吧,我知道随便跳进别人的池塘很不礼貌,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他妈的刚才热地真快燃起来了!
“大人!小的求您了!快上来吧!”现在成了带哭腔的哀求。
“我会回来!”我不耐烦地朝他喊一声,算是安慰,然后干脆潜水下去——
现在,除了水流,什么都听不见了。
水真凉,不过我的身体已经灼热到能把整池的水都沸腾的程度了……呵呵,夸张了点,但确实一点也不觉得冷,一个哆嗦都不打!
池塘不算深,大概不到六尺,底下的淤泥里有很多荷花的茎,白森森的,像骨骼。长出来的叶柄又长又细,组成了水下的丛林。出于冒险精神,我从它们中间穿了过去。游泳一直是我喜欢的活动,仅次于音乐,如果没有组乐队,我会加入学校的游泳队吧?呼,那就没劲多了。
我游到哪里了?这个池塘可真大,水下的能见度又不够高,最好别迷路——像这样只穿一条湿透的衬裤到处跑,被皇上知道我就死定了。
“哈——”
我从水里探起头,大吸一口气。
把水抹去后睁开眼睛……我没有按照习惯甩头发。
——该死的,我死定了。
第二十章
“什么人?!”
霎时间,侍卫们涌了上来,纷纷将武器指向那自面前水池中突然冒出之人;有王府的,也有随驾而来的,后者簇拥到天子身边,要保护的目标更明确。
起初只是惊讶,不消片刻定神后,高涉便认出那系珀希无疑,心中顿时五味俱全……
“速与本王拿下!”
谁知他一踌躇,被高贤抢先发了言,随即便有两名王府的侍卫跳入池塘去捉珀希。
“Wait?!”对方惊呼。
“且慢!”高涉连忙喝住,但那些人似乎不听他调遣,三两下提着那小子,湿淋淋上了岸。
“哇——”被人狠摔在地,痛得珀希大叫。
“这……这是什么怪物?!”高贤一见,大惊道。
高涉无言,眼睛紧盯着面前脚下之人:这小子从水里起来,真是邋遢地没边,且上下竟只着一条里裤,湿透后紧贴着身子,与裸身无异。趴跪在那儿,背上的皮肉白得刺人眼睛;一头黄毛,挂落在面上贴着,缝隙中才勉强得见眼珠。
高贤哪里见过这模样的人,自是惊疑,观出皇帝的异常神色后,心中却有了些底——
“跪下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皇叔见责!”高涉从容站到庆王面前,正好挡住珀希。
“哦?”高贤明白自己估量不差,语气里带着优势。“陛下却是为何?”
高涉回头看一眼珀希,那小子也盯着他,并将头发拨开,吐出一口水——这混小子,果然是个惹事的祸害!恨得他牙齿紧咬。
“不瞒皇叔,此系朕身边之人,”转过来对高贤摆笑脸。“至于为何出现在这池塘中,朕自会查问,而后处罚。”
“哦?”眼神有意一挑。“陛下身边怎么养着这么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且不论他行止,单是这怪相也把老夫吓得不轻。”
“是朕管教不严,累皇叔受惊了。”努力压住火气。
“照这么说,我却更怕陛下徇私。”他说这话,丝毫没有顾忌。“此人竟敢于本王的池塘中游水,坏我一池上好荷花,还是由本王亲自处置方为公正!”挥手示意侍卫们将其捉起。
“住手!”高涉箭步护到珀希身边,差点就要蹲下去将他提起。“莫非皇叔信不过朕?”
“岂敢岂敢!陛下乃天子,本王岂敢质疑陛下?”话是这么说,也鞠躬了,眼神却是极挑衅的。
“如此……”高涉看着脚边的珀希,对方似也知情,睁大眼睛专注地将他盼望着。“朕带人先走了!”
于是将人挽着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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