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小好调头,冲在最前方的是个头最小巧的武襄级巡逻舰,武毅级和永乐级战舰反倒落在了后面。
靠近郑家的船队后,16艘武襄级巡逻舰散开成扇状,朝围绕在三桅炮船周围的小号福船开火。
“轰轰轰”,30斤的实心弹飞向这些福船,顿时船上哭爹喊娘的声音响成一片。这些小号的福船在战斗中只是装载一些物资,搭载一些辅助人员,必要时可以点燃作为火船,根本不是战斗的主力,论吨位和坚固程度,既不如大青头炮船,也不如运兵的中号福船,几炮下来就把船砸个稀烂,还手之力都没有。
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这些福船要么被砸烂沉没,要么就干脆开溜,撤出战场,毫无为主将当炮灰的觉悟。
于是三艘三桅炮船就直接面对炮火的攻击,武襄级巡逻舰围住三艘船,火力全开,炮弹不要钱一样倾泻过去。
可是这三艘吨位堪比武毅级的大型炮船是郑芝龙花费重金在大号福船的基础上改造的,坚固程度不亚于琼州营的战舰,即便在十几艘巡逻舰的围攻下,被砸出无数弹坑,依然没有丝毫沉没的迹象。船上还有数门红夷大炮,瞅准空隙进行反击,居然还有几枚炮弹砸中目标,掀翻了武襄级甲板上的露天炮位,炮手被当场砸死。
小弟奈何不了对手,大哥和二哥及时拍马赶到。武毅级和永乐级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东面,慢慢靠近。“广东”号和“山东”号首当其冲,来到了最前方,准备给郑芝龙致命一击。
第五百一十六章 轰击炮的威力
“广东”号上,威廉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三艘大船:“我的上帝,要是郑家都是这样的三桅帆船,我们取胜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夏天南观察了一下这种三桅炮船,猜测道:“估计这是改造的,作为郑一官的旗舰。郑一官虽然有钱,但是其依靠火船和肉搏战为主的作战方式决定了这样的大船不会批量建造,你的担心基本上不存在。”
“郑一官的旗舰?”威廉来回打量着这三艘船,“那么郑一官必定在其中一艘船上了,可是哪艘才是他真正的座船呢?”
“费那劲猜干吗,三艘直接都轰沉不就完了。”
威廉咧嘴一笑:“您说得没错。传我命令,两艘永乐级做好轰击炮射准备。”
“广东”号和“山东”号船身打横,把侧面对准了三艘三桅炮船。普通的实心弹一会半会很难击沉对方,想要一炮定乾坤,就必须动用最后的大杀器——轰击炮了。
郑家人并不知道呆会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尚自茫然不觉。郑芝龙还在指挥笨重的红夷大炮掉转炮口,对准“广东”号和“山东”号,他也认定对面的两艘比自己更大的战船十有是夏天南的座船,要是能一炮干掉夏天南就好了。双方存着相同的心思,把炮口对准了对方。
“轰”的一声,红夷大炮反倒是先开了一炮,不过打空了,炮弹越过“山东”号的甲板上空,划出一道弧线坠入海中。郑家的炮手开炮都是凭借经验,蒙中一个算一个,也没有测距瞄准一说。
相反,两艘永乐级上的轰击炮正在紧张地修正射击参数,每门炮多达1o人的炮組成员各司其职,有人抬起炮弹从炮口轻轻放入,有人根据炮身镌刻的距离和角度表格推算自己应该把炮口调整到何种角度,有人举起了火把,随时准备点燃导火索。身后的火炮长为他们加油鼓劲:“记住,要胆大心细,按照之前操练的要领一步一步来,争取一炮命中,不要让将军失望!”
在对面的红夷大炮开了第二炮并侥幸打中了“山东”号的船舱后,轰击炮终于准备开炮了。
“轰”,一声远远过红夷大炮的巨响,“广东”号率先开了第一炮。一枚硕大无比的炮弹准确地命中中间的一艘三桅炮船,砸破一个大洞,钻进了船体。
一两秒之后,延时信管触了炮弹的爆炸,“嘭”的一声闷响,52斤的炮弹在船舱内爆炸了,中式帆船独特的水密隔舱设计,其密闭的空间让爆炸的威力被放大了,爆炸产生的动能一层层传递开来,最后破茧而出,掀开了甲板、侧面船壳,水手们都被抛到了半空,伴随着破碎的木屑和断裂的木板。
郑家的脑都在旁边一条三桅炮船上,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各个目瞪口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巨大的开花弹,而且用于海战?
紧接着,两艘永乐级侧面其余三门轰击炮也几乎同时开火,都瞄准了中间那艘可怜的三桅炮船,看样子是秉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理念,要么不打,要打就打沉为止。
中间的船倒了血霉,三爆炸弹再度在船体内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几乎让船从中断为两截,在第一次爆炸中幸存的水手不是被抛下海,就是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看似坚不可摧的三桅炮船在一轮炮击下就报销了。
郑芝莞等人魂飞天外,这样的天雷地火打过来,跑都没处跑,全船人炸死了事。无需商量通气,他们的思想和行动高度统一,几个堂兄弟也不跟郑芝龙啰嗦,扛起他就跑,在靠近6地的那一侧放下小舢板,跳了上去。此时此刻,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面子问题在这样恐怖的爆炸面前都是浮云。
小舢板刚划出十几米远,闷雷一般的炮声再度响起,身后的这艘座船被几枚炮弹先后命中,气浪冲破了船壳,裹挟着碎木和残缺的肢体迸出来,差点掀翻了小舢板。船上的人大骇,有船桨的用船桨,空手的手脚并用,拼命划水,避免被殃及池鱼。
仅仅四门炮,两轮炮击过后,就解决了战斗。三艘高大的三桅战船一艘被从中解体,另两艘主体结构被破坏,半截船身浸泡在海水中,随时可能沉没。
郑家逃跑的小舢板借助大船的遮掩,很快就跑远了,而琼州营的视线被遮挡,并没有现郑家大龙头被“裹挟”着逃跑了。
眼看最后的抵抗也被摧毁,威廉请示:“将军,是否打扫战场,核实郑一官是否死亡?”
夏天南皱眉道:“谁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呆在这船上,我们也没有时间慢慢清点。不管郑一官是否死在海上,都按照原定作战计划执行:海军掩护,6军登6作战!”
生在中左所出海口的这场海战就这样降下了帷幕,郑芝龙东亚海洋霸主的宝座还没坐热,就被虎视眈眈的琼州营拉了下来。双方基本是主力尽出,琼州营由3o艘不同级别的战舰组成的混合舰队,干净利落地击败了近两百条船的郑芝龙集团,郑芝龙手下的三桅炮船、大青头、运兵福船损失殆尽,近万兵力不是战死,就是在海上喂了鱼,逃回来的寥寥无几,其海上的势力被彻底摧毁了。
海战落幕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早已摩拳擦掌的6军兵分两路,分别赶赴中左所城和安平镇,杀气腾腾地直奔目标而去。
郑芝龙海战一败涂地,自然不可能还有能力阻止琼州营。在主力舰队的掩护下,庞大的运输船队鱼贯而入,进入了几乎不设防的港口,准备抢滩登6。
经过多年苦心经营,中左所港基本上成了郑家的私港,无论是码头的苦力还是岸上的商贾都和郑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耳听港外海面炮声隆隆,眼看零星的郑家水手狼狈逃回,整个港口都陷入了慌乱。
第五百一十七章 退守中左所城
当初郑芝龙多次进攻月港,焚毁街区,掳走船只,目的就是为了迫使海商们将贸易转移到中左所进行。 这个岛虽不甚大,但是受外贸商业繁盛的恩惠,经济颇为繁荣。中左所城外形成了很大的一片商业区。
郑家在这里的码头、货栈沿着码头排开,货物堆积如山。此时的码头上还停泊着不少贸易商船,有郑家麾下的。也有只是到此地贸易的商人的。听闻贼人袭来,从商人到水手,一个个失魂落魄,有人眼见自己的船货不保。不由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码头上顿时哭声震天。
此时,中左所城内也已经乱成一团,殷实人家都在扶老携幼,大包小包的出城,准备躲入山里,而城外的穷苦百姓。却又在往城里涌来,希望在城墙的保护下躲过这场兵灾。
一时间所城的城门口已经挤成了一团。出城的进城的,都使足了力气互相推搡,老弱妇孺被推倒的,踩伤的,乃至被活活踩踏而死。留守城门的郑家军士们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的大声吆喝,却无济于事。
所城中心的原千户所的衙署大堂,现在是郑芝龙的议事厅。郑芝龙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稍许找回了一些安全感,脸色比起之前要好了一些。虽然刚才几名兄弟和族人的举动很是无礼,但是郑芝龙知道,如果不立即逃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说起来还是他们救了自己一命。
大厅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即使在李魁奇拉走郑芝龙的大多数部下,郑芝龙一度落得只有“兵三百”这样的窘境之下,郑家的这些族人还是相信自己的大哥能够力挽狂澜,重整旗鼓。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那种自信,海战的惨败让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有多恐怖。
“大伙别一个个像死了老子娘一样,”郑芝龙强打精神,开口打破了议事厅内的沉寂,“琼州营可就在外面的海面上,离所城也就是一阵风的距离了,说说怎么办吧!”
“中左所乃是泉州锁钥,若是失守,则泉、漳危如累卵,在巡抚面前必无法交代。”郑芝莞看到残存的郑氏族人都没有了作战的勇气,因而咳嗽了一声说道。
“如今水师全军覆没,三爷战死、联大哥下落不明,没了船,如何再与琼州营战?咱们自身都难保了,还管他什么鸟巡抚!”郑彩提出了异议,“依小弟看来,不如趁琼州营尚未登岸,派人前去交涉,说服其退兵——大家好歹都是朝廷的人马,攻打千户所城,形同造反,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退兵?”郑芝豹冷笑一声,“琼州营摆出这么大阵仗,把咱们的家底都抄了,难道被你几句话就能吓回去?要是他们怕这个造反的帽子,当初还能打到广州去?”
郑彩一窘:“要不许之以利……”
郑芝龙摇了摇头:“我不说大家也清楚,若是为了几个小钱,琼州营怎么可能花这么大力气往死了打我们!”他站了起来,望着大家说道,“他们是想取代郑家,成为从日本到南洋的霸主,到时候银钱多得下辈子都花不完,绝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过咱们!”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咱们不能认怂,水师虽然败了,这中左所城岛上的银子、粮食和货物都在,只要熬到琼州营退走,咱们还是能东山再起!”
虽然这话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眼下的形势远比对阵李魁奇那时候更为凶险,但是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谁都不愿意放弃希望。
郑芝龙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大伙说得对,这里是咱们兄弟的老巢,比起安平来还要要紧的地方,只要守住了,就有翻盘的希望。琼州营的船再厉害,总不能行到岸上来。”
郑芝莞趁热打铁,为众人打气:“这中左所城,我们还有一万人马,十几门红夷大炮,只要肯给重赏,弟兄们必然拼死打仗。琼州营远途而来,能带多少人马?只待他上了岸,咱们十个拼他一个,换命也把他们耗光了!”
所谓岛上有一万人马那是虚数,实则岛上除去各处守卫寨子的人马之外,可用的6勇不过四千人,不过各家将领都有亲兵家丁,加起来也有一千来人,特别是郑芝龙自己招募的黑人卫队和日本人卫队——其中还包含若干葡萄牙人军官。全是是职业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按照当时标准都堪称精锐。
当时逃的匆忙,没注意看琼州营运兵的船有几条,不过按照本朝参将的编制,一千来人顶天了,这还是不算他吃空饷。十个打一个吹牛,四五个打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今日亲眼见证过了琼州营水师的厉害,那是比红毛还恐怖的存在,但是对琼州营的6师有多强却无多少感性认识。何如宾在琼州府的大败一直只有模糊的传闻,并不确切。郑家人按照他们的惯性思维,认为他们不过是比官兵强一些的军队罢了——这年头能打败官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郑家就多次击败过官兵,而官兵在6地上进剿有时候还得求郑家出兵助师。
中左所又是自家的主场,除了千户所城,郑家在这里修筑有多个营寨,囤积有大量的火药粮食,粮饷足够支持十年以上。纵然6战失利,只要己方退守城寨,琼州营孤军深入,必不敢在这里久留,只要坚守城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退兵。
于是郑芝龙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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