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两口找了个机会套儿子话,问他说你跟那归楚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啊?只希望他能回答说只是好朋友,不过是亲密了些……甚至于要是儿子说不过是心理压力大了想有个伴儿陪陪都好!可是,岳霖没有。
“嗯,本来也没什么好瞒的,既然你们发现了,那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咯,他是我男朋友,就这样,我们相爱。”他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回答了他父母的疑问。
“这怎么可能?他……他是个男的!”母亲急得快哭出来了,对着儿子尖叫。“你们这样……你们这样可是……”
“同性恋?GY?嗯,就是这个,我是个GY。”岳霖冷笑着说,“妈,我喜欢男人。”
老岳火往上撞,上去打了儿子人生第一个耳光:“你!你这个……变态!”
“变态?哈!是啊!我是变态!从我被你们当成天才养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是个变态了!这么多年以后你们才发现吗?同性恋怎么了?全世界同性恋数量之多是你们无法想像的!好多国家地区都承认了同性恋的合法化,根据弗洛依德的心理学研究,社会上每一个人均有双性恋的倾向,所以拥有同Xing爱倾向的人所占全世界人口,是社会人口的全部,即%!也就是所谓的人性泛爱,所以说,只爱异性这种事本身其实才是真正的变态也说不定呢!”他脸上浮着五指印,嘴里却说得有条有理,直把老岳气得差点爆血管。
这场亲子战争,在言论上,岳霖完胜,但是在现实上,胜利者却被失败者锁在家中——岳霖被父母禁足了。
事后,两口子一合计,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姓归的小子在这事儿里指不定占多大的责任呢!听着儿子被反锁在房间里气得直叫,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不然怎么好好的孩子突然就喜欢上男人了呢?
于是,夫妇二人再找上学校辅导员周自强商量,话说本来这事应该算是家丑不可外扬,好巧不巧这位周自强是老岳的外甥,自家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找那姓归的小子谈,怎么着也得让他离自家孩子远点儿,只要没他在儿子四周出现,时间久了,他那么聪明的孩子自然也就能明白过来了!
想好了之后,按着以前知道的归楚的一些情况,找到他们学校,到学校再一打听,归楚这人在学校可算小有名气,随便一问就知道了住处,于是这就上门来了。
“阿楚啊,你跟小霖到底是怎么了?那孩子说……”做母亲的问出来的话已经很婉转。
归楚看到这架势心里已经明白,听到岳家阿姨这么问出口,他知道是瞒不住了,于是也就点了点头,很平静的回答说:“那就是他说的那样了。”
这一句话差点把那当妈的给听得厥过去,脸都白了,一把抓住归楚胳臂叫起来:“什么就是那样了?你们到底是哪样了?!你们……你们……”说着就开始喘,几乎接不上气来。
老岳把妻子往旁边的揽,沉着脸对归楚说:“阿楚,你跟小霖做朋友,我们不反对,你来咱们家,咱们也不亏待着你,可你这样就不对了!小霖这孩子年纪小,社会经验不足,对人认识也不深,你这样可是把他带到邪道上去了啊!害人害己你知不知道?”
归楚一愣,随后了然一笑,应该也不算意外吧,这种时候,人们通常会责怪年长的那一个,呵呵!是啊,人家是天才,天才应该是不会犯错的才对啊!
啊——犯错?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呢?同性恋是犯错?错在哪里了?
岳长浩没想到归楚会笑,这表情看在他眼里是何等的不敬,不屑?!“你笑什么?难道你是故意的?你这个……这个……”后面那个词他说不出口,那种词哪怕是从嘴里说出来都觉得恶心!
归楚收了笑容,回答:“岳叔叔,瞒着你们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是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希望你们能理解。”虽然这么说,他知道家长是绝对不会这样松口的!不期然想起去年圣诞节遇到的那对夫妇,要是小岳有那样一对父母……那该多好啊!不,如果那对父母的孩子能象小岳那样……他摇摇头,把后面的念头甩掉了。
“呸!”岳长浩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彼此喜欢?两个男人怎么彼此喜欢?你!你这个作风不正的家伙,害得我们好好的孩子……你还敢在我们面前说彼此喜欢?!”
归楚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气得发抖的男人,心里沉沉的无奈,可以想像,如果知道这事的是自己父亲……估计直接操棍子上了。
“阿楚,你……说,你说你喜……喜欢我们家小霖?”岳霖的母亲声音弱弱的发着抖;“可是……你们都是男孩子啊!你知道吗?小霖他不是女孩子!你不要搞错了!”
归楚皱了皱眉:“我知道他不是女孩子,阿姨,我只是喜欢上他,想跟他在一起,就这样,我不会害他的。”
“你不会害他?你不会害他?!可你现在就在害他啊!”做母亲的哭了起来,“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害得他喜欢男人,我们岳家就……”
“阿娣!跟这种不知礼仪廉耻的人说什么?总之以后不许你再跟我们家小霖来往!听到没有!离我儿子远点!”岳长浩搂住妻子,对着归楚大声叫道,“你离他远点!”
“为什么?我们是认真的想在一起,除了感情,我们不会对彼此有任何影响,他依然是你们的儿子,我们一样会好好读书,完成学业,然后努力生活,我们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归楚认真的问,这些话他曾听许多圈子里的前辈这样问过,他曾经觉得问这样的话有故意煽情的嫌疑,可是当他自己问出来的时候,却是真满面迷茫,为什么?不过是两个人的感情,至于这样横加阻拦吗?我们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而且,比之岳霖本身,自己不知道要单纯多少,只是这话,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吧?
“没有伤害任何人?你伤害到我们了!知道吗?”岳霖的母亲哭叫着喊道。“还有你自己的父母!他们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个的吗?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
归楚撇撇嘴,没有反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有错,可是,要跟岳霖分开?他做不到!“那真的是对不起,岳叔叔,阿姨,我跟岳霖不会分开的,对不起,请你们原谅。”他说,“而且,小霖喜欢我,他也不会想我离开他……”
“喜欢你?!他给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你!”岳长浩大吼一声,打断他,两眼快要冒出火来。
最后,岳家人威胁说如果归楚不跟岳霖分开,就要闹到学校去,而对此,归楚只是报以冷笑,直到最终也没有同意跟岳霖分手的事,岳家人什么狠话都丢出来见归楚不怕,也没了办法,只能悻悻离去。
呯的一声巨响,估计是门被谁用力甩上了,之后,李查在房间里再也听不到声音,忍不住出来看一眼,就见归楚还站在客厅里,望着关掉的门发愣。
“呃……现在怎么办?”他问。
归楚似乎醒转过来似的,晃了一下头,苦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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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概把他关起来了。”李查皱眉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家长,完全辋顾孩子的意愿,全然的自以为是。“要去找他吗?”
归楚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先不去吧,等过两天他们冷静一些,我再去找他好了,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李查点点头。
就在他们认为一切都还不算太糟的时候,岳霖逃出来了。
半夜十一点,闷热的天终于一声炸雷中痛哭流涕,暴雨倾盆的深夜里,大门被敲得山响,李查因为离客厅最近,出去一开门就看见岳霖一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口,身上脏兮兮的,黑的是泥,红的是血,狼狈不堪,脸上却笑得狡黠而又得意,他喘着粗气问:“阿楚呢?”
几乎是同时,里间的房门一开,李查回头,看见归楚从房间里冲出来,震惊的看着岳霖,满眼的不信和心疼。
岳霖看到他,大声笑着张开双臂扑上去说:“阿楚,我逃出来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昏了过去。
有缘无份的人 归楚接住岳霖扑过来的身体,感觉象抱着个火盆似的滚烫,而且紧接着就发觉他软软的倒在怀里,昏了过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叫道:“喂!小岳!你怎么了?!李!快来帮忙!小岳他……”
李查愣愣的看着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脑子里正一片乱,突然听到归楚叫自己,再一看岳霖整个人往下瘫,也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扶住他,两个人把岳霖放倒在沙发上,李查跑去拿了医药箱过来,体温计一量,。!
再看他身上,脏兮兮的白衬衫,腰部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皮肉青肿着,有些地方破了皮正不停的往外渗血,牛仔裤,膝盖上印了一坨黑黑的泥印……整个人看上去象刚从牢里逃出来的一样,当然,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从某种牢里逃出来的。
李查跑到楼下的小时药店里买了些纱布和消炎药回来时,归楚已经把岳霖身上的擦干,用冰块放在塑料袋里隔着毛巾给他降温。
看到李查进来,归楚没抬头,只是嘴里说了句:“我刚刚到你房里找了件睡衣给他,你们身材差不多……”
“哦,没事。”李查点点头,递上药片和温水,看着归楚轻柔的摇醒岳霖,哄着他把药吃下去,心里直为这两人叹气。醒过神来,低头给岳霖包扎伤口……
全部弄好,已经凌晨两点,两人把岳霖扶进归楚卧室里,躺下,李查看看归楚,拍了拍他肩,想安慰他,却什么也没说。
归楚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李查勉强笑笑:“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事叫我。”
归楚看着他,点头忽然又抬头叫他:“李!”
李查回过头来:“什么事?”
归楚张了张口,却终于只是叹气:“谢谢你。”
李查真的笑了,嘴里却凶凶的说:“对朋友说这种话就太生分了。”
归楚没有笑,点点头,转头陪着岳霖去了。
(私,享。 家)
回到房间,李查睡不着,归楚跟岳霖的事,他是旁观者。
在单行道工作了那么久,看着一对对的同志在那里谈笑风生,虽然也有些抱怨家庭或是在社会遇到的挫折,可终究是听听就过的事,而现在,如此接近的看着一对同志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而且其中还有自己的好友,李查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了。
岳霖多半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等到天亮,他家人一旦发现,势必要找过来,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给他们面对,而自己,只能旁观。
迷迷糊糊躺到七点左右,就听见房门被一阵猛敲,同时传来岳长浩的怒吼声:“姓归的!你给我出来!”
李查翻身下床出去开门,门刚一开,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岳长浩和他妻子这回可就不再“和颜悦色”了,一脸的寒霜进屋就叫:“把我们家小霖交出来!否则我们要告他绑架!”
李查觉得这对夫妇真有些匪夷所思,可又不好直说,只能退在一旁,因为归楚出来了。
“他在里面,还在睡着,有点烧,不过退下去些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吵醒他?”归楚皱着眉,声音却不大。
“烧?这孩子又烧了?!”岳霖的母亲惊叫起来,直接往房间里冲。
岳霖这时也已经被吵醒了,一夜的高烧令他浑身酸疼乏力,看到父母冲进来,第一反应是想站起来,可刚把身子撑起来就又软回床上去了,心里一慌,不由得大声叫起来:“阿楚!”
归楚走去扶着他坐起来,轻声安慰他:“没事,我在这里。”
夫妇俩傻了眼,儿子看到自己时象遇敌的刺猬,而面对这男人时却温顺得象只小羊!
清早起来,做母亲的去给儿子送早餐,却发现房间里早没了人,防盗铁窗被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给弄断了两根,床单,被套被接起来垂到窗外,他们的儿子从三楼的家中就这样逃跑了……
岳霖的脸色绯红,身上还在发热,头也有些晕,身上的伤好像被包好了,归楚在身边,他紧紧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膛上,看也不看父母一眼。
“小霖,跟妈回家,你……你这是怎么了?”母亲放柔了颤抖的声音,小心的靠近儿子。
岳霖一动也不动,抱着归楚的双臂又紧了紧。
“你!畜牲!你不要脸,我和你妈还要呢!快过来!给我回去!”岳长浩拿出为人父的威严来怒骂。
归楚皱了皱眉,明显感觉到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