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笑字有关。这是把拆字法运用到了绘画中,懂吗?”
“这幅画里的狗又不是你?”重新飞回到了墙壁上之后,老十六说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和我们对视。”
“对,不可能。”找到了驳斥对方的机会,老十三也跟着在一旁帮腔。它不能让筷子老占上峰。
“那是人家照着我画的。”筷子先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那画是原来的房子的主人留下的,它瞎编了来震慑这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蚊子。
“你和这幅画上的狗一点也不象。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斑点它有吗?”老十六说道:“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还能骗骗人。”
“是啊。你看,人家在竹子下还伸着舌头呢。”老十三也加入了对筷子的质疑:“可我们自打进门起就没看到你伸过舌头。”
“知道什么叫艺术吗?艺术就是把画面里的物体加工得更和谐更美好。”筷子给两只蚊子扫盲:“你们夏天不是折腾得凶吗?那么我在夏天不也可以伸伸舌头吗?还不都是生理现象吗?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我不和你们计较。现在你们应该遵守自己的诺言,立马给我走人。”
“既然你谈起了艺术,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艺术?”老十六着重强调道:“真正绿色环保的原生态艺术!”
“要让它看我们的特技飞行?”老十三问道。
“我没心思看两只破蚊子在我面前瞎飞。”筷子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你以为你这是什么破屋子,我们的到来使得你寒舍争光蓬荜增辉了呢。”老十六大怒。
“斯是陋室,往来无白丁。”筷子念叨从《陋室铭》中摘录下来的句子。
“老拿着人类的文字来吓唬人,难怪会使得你的名字成为了人类声波里的贬义词呢。”老十三也大声讥讽筷子。
“蚊子和文字都是因为有了人类才显得有意义的。”筷子说道。
“简直是瞎说!”老十三指着昏昏入睡的张谷说道:“你再乱说话,我们就要去咬他了……”
“你敢!”筷子大怒,瞪着老十三说道。
“和它较什么劲?”老十六拉了拉老十三,说道:“我让它开开眼界。”
说完,老十六就唱起了《伤了你也伤了我》的歌曲,这是蚊子家族中最经典的歌曲。
“它能听得懂吗?”老十三自言自语。它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老十六唱的这首歌是蚊子家族中较为流行的一首歌曲。虽然它并不知道,母亲花花儿曾经在医院里,为身在颜拯清手指间即将驾鹤西去的父亲里里涛演唱过这首歌曲。但是它每次在听到这首歌时心中都会产生一种无由的感伤,老十三一直认为这就是所谓的音乐的魅力了。
很快,一曲唱完了。老十六首先从哀伤缠绵的感觉中走出来,它发现老十三和筷子都还沉浸在歌曲中。没办法,老十六只好在一旁等待着。它有一种自豪感,毕竟自己只用一首歌就征服了这只狂妄自大的狗。
“唱得非常好啊!”半晌,筷子才步履蹒跚地走出了老十六的歌声,由衷地说道:“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歌,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被筷子惊醒后,仍对现实依稀处于朦胧状态的老十三说道。
“不是我唱得好,是歌曲本身就好。”老十六盯着筷子说道:“这就是真正地艺术。”
“是啊,这的确是真正的艺术!”筷子赞道。
“这是我们蚊子的艺术。”老十六自豪地说道。
“现在该把你们的狗族的艺术展示给我们看看了。”老十三没忘了要看筷子的表演。
“我们也有自己的艺术和哲学,还比较注意道德品质和个人修养。当然,我们并不象有些人那样喜欢卖弄。”没有艺术细胞的筷子连忙解释。
“你说谁喜欢卖……”老十六的声音里有火。
“我是说,我们狗类不象猫那样喜欢卖弄的。”筷子说道。它把蚊子的位置用猫来代替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嘘!”筷子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老十三和老十六别出声,它仔细观看屋子外面的情况。
一个男子出现在了对面邻居的门外,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根据鼻子嗅到的气味,筷子判断纸袋子里面是食物。那男子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仔细看那铁栅栏。
“他是小偷?”老十六问道。
“应该是。”老十三回答。
“你打算抓小偷吗?”老十六问筷子,它觉得刺激。
筷子没说话,它摇了摇头。毕竟自己的声音要比蚊子发出的分贝大得多。
只见那人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忽然抬手敲起了门,三下轻两下重。
“一定是在试探主人在没在。”老十三猜想。
“那他刚才白忙活了,这家的主人在呢,我能听到里面有声音。”老十六说道:“筷子快上啊,我们协助你抓小偷。”
“你怎么还不行动?”看筷子无动于衷,老十三说道:“是不是怕了?”
这时,门开了。筷子看到里面的青年把铁栅栏打开,对那人说道:“大哥,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进去再说,饿坏了吧。”那男子把纸袋子递给了青年人后,伸手从铁栅栏上撕下了一片胶布。然后缓缓走进去,并顺手拉上了铁栅栏。
说时迟那时快,筷子如利箭般穿越了铁栅栏,跟随那男子进入了对面的屋子。除了老十三和老十六,谁也没有注意到筷子的行踪。
“它这是要干什么?”老十六感到诧异。
“不知道……”老十三一时也还没反应过来。
“走,去看看它想干啥?”老十六好奇。
两人急忙朝对面的屋子飞去。刚飞过铁栅栏,那男子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看不成了。”老十三泄气,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老十六扫兴不已。
“俗话说得好:人闯门子是非多,狗闯门子棍棒多,鸡闯门子进铁锅。我估计筷子好受不了。”老十三比了个手势,说道:“要不我们到教堂去为它祈祷一番。”
“哪儿听来的,说出来还一套一套的。照你这么说,那我们闯门子呢?”老十六笑道。
“巴掌多啊!”老十三也笑了。
“哟,你看,门开了!”老十六见那男子忽然打开了门。
“他要做什么呢?”老十三奇怪:“难道要把筷子赶出来?”
“我去看看。”老十六说完,飞到了那男子的衣领上,老十三也跟着在衣领上停泊。
只见那男子对外面观察了一番后,紧接着打开了铁栅栏。他走到了对面张谷的出租房前,站在虚掩的门前窥视这个新邻居。他的一只手捂在衣兜里,显得一脸的紧张。
张谷依旧靠在墙边继续沉睡梦乡,一丝经过沉淀后的唾液毫无顾忌地从他的嘴唇里流了出来。透明且晶莹的唾液下滑了一段距离后,渐渐失去了黏性。随着地球引力作用下开始呈自由落体状态坠落,唾液随即开始断裂,。本以为那唾液会流落到张谷裤子上的敏感部位时,却见下面刚好有一张报纸,不失时机地接纳了这落于九天的“银河”。
“口水报纸。”那男子自语。看到了张谷熟睡中的模样和唾液的惊险表演之后,他的神情似乎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只有在睡梦中的人,表情才能如此真实,而不带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
那男子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在关闭铁阑珊时,也许是感到头皮痒痒了。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
“小心!”和老十六在衣领上栖息的老十三,忽然发现那男子抬手朝老十六和自己袭来,急忙提醒老十六。
“好险啊!”老十六冲老十三吐了吐舌头,一场虚惊擦肩而过。虽然那男子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但是被衣袖拂到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对于蚊子来说,只要和人手沾边,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我们也进去看看筷子到底在做什么?”老十六说道。它看到那男子走进屋内,准备关闭里面的木门了。
“好的。”老十三同意。
两人携手朝屋里飞去。谁知道那男子关门的速度奇快,就在两人刚要越过木门时,一阵疾风迎面扫来,两人顿时定格在了空中,举步维艰。而木门在那男子的发力下,带着一股气流把两人卷到了门缝中。眼看木门就将关闭,两人就将被活活挤死在门缝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十三奋力把行动迟缓的老十六往外推。
“砰!”只听一声巨响,老十六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双耳嗡嗡长鸣。忽然,它打了个激灵,连忙回过头来,四处寻找老十三。
“老十三……”在门缝间,老十六终于找到了被夹在门缝中,仅仅只剩下头部露在了外面的老十三。老十六心如刀绞,它边呼喊边拼命地往外拖拽老十三。听到了熟悉的喊声,奄奄一息的老十三勉强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地笑容。
“都怪我……都怪我要到这儿来……”在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老十三解救出来后,老十六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无用功。它边流泪边替老十三擦拭了口中的鲜血,泪水滴到了老十三的嘴边。血和泪迅速融合在了一起,顺着木门缓缓地往下流,犹如一条决堤的河。在这个纷乱的尘世间,血和泪常常交织在一起,令人爱恨交错,缠绵悱恻。
“别哭……”老十三安慰老十六。
“你忍忍,我想想办法……”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老十六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门还真……真紧……”老十三深知自己在劫难逃。
“是不是很痛,我去找筷子来帮忙。”老十六急中生智,想起了先一步进了这屋子来的筷子。
“我……不痛……一点也……不痛……”老十三双眼发沉且面色苍白,喃喃自语:“不……不用去……找了……”
“这该怎么才好呢?”老十六心急如焚。它觉得即使叫筷子来也帮不到忙,而且眼下如果不陪着老十三说话,那老十三一但昏迷过去,很可能就难以唤醒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屋里的那两个人开门了,这样它就好解救老十三了。老十六在心里祈祷,它甚至想如果屋里的人此时开门的话,它可以从此吃素。可是眼前的却情况令老十六失望至极,那两人压根儿就没有要出门的动向。
“以后……你……你要多……学会照……照顾自己……”老十三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来。
“老十三,你要挺住啊!我给你讲故事,我要让你离开这儿,离开这鬼地方!这该死的门……”老十六一边呼唤老十三,一边狠狠地踢门。
“老十三,你给我醒来!”眼看老十三毫无动静,老十六黔驴技穷,它哭着喊道:“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
“老十六!老十六……”老十三突然醒来,急切地呼唤老十六。
“我在这儿呢!”看到老十三果然醒来了,老十六欣喜不已。
“我想听你唱歌。”老十三感觉自己忽然有了些许精神,就连说话也感到顺畅了许多。
“好,我唱。”老十六强忍住泪水,说道:“你想听哪首歌?”
“《伤了你也伤了我》这首歌你唱得特别好。”老十三点歌。
“就说你自己喜欢的歌。”老十六说道。它知道老十三什么都牵就自己。
“我听你唱这首歌时的感觉很不一样。”老十三表示自己就喜欢听这首《伤了你也伤了我》。
“只要你喜欢我就给你……”老十六准备唱歌了。忽然,它看到老十三的嘴角又流出了血!
“快……快唱……这样……也许能……能止痛……”老十三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聆听老十六唱歌了。
“我不……”老十六无论如何张不了口唱歌。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四个字:回光返照。
“你不是……羡慕……蝴……蝴蝶……吗……”老十三鼓励老十六唱歌:“那个……做梦想……想当……蝴蝶的……人……就在自己……妻子……的……灵前……唱……歌……了……”
“我要报仇!”老十六咬牙切齿。
“别……那我……我们就……就和歌……歌词里……的……一样……了……”老十三气若游丝。
老十六心如刀割,它紧紧拥着老十三露在门缝外的身子,和着泪轻轻地哼唱了那首歌。
很快,这首歌就唱完了。不,确切地说,这首歌不是唱完的。是在老十六用眼泪刷新了曲子,用心血把悲伤变成了真实的文字之后,用心中最哀怨的情绪重新演绎的歌曲。老十三沉沉睡去了,再也不能醒来。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熟悉得已经开始陌生的老十三,老十六忍不住放声痛哭。回忆象一团不灭的火,燃烧着老十六的每一个脑细胞,燃烧着老十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