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大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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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大清1-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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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还活着的人……愣着找抽呢,还不快去?”   

  那三个人朝我的方向施施然逶迤而来,我赶紧缩到一个略微凸起的小土丘后面藏匿……那几个差狗儿似乎只打算象征性的做做样子,后来居然就杵在小土丘前两三米处侃起大山来。   

  “哥几个,这事透着邪乎呀,咱们一路找来,跑到前面的什么人尸狗尸马尸的,哪一团不是烧得蜷缩着焦乎乎的惨不忍睹啊,可咱们这位雍亲王落在后面,却只是昏迷过去,连衣服都没啥事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可不是咋的?听说极显贵之人,都有专门的神灵护佑着呢,可不比咱们这些凡夫俗子。”   

  “这风怎么这么糁人呢?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毛骨悚然的,咱们回吧,荒郊野外,一下子又死了那么多人,万一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晦气了……”   

  这句话深得人心,我听得他们掉头走了,从土丘后面强撑着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刚好回头远远瞅见,怪叫一声“鬼呀”……三个胆小鬼屁滚尿流的尖叫着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鬼?我盯着月光下的影子苦笑,如今只有你陪我了……何孤行之茕茕兮?子不群而孑立!茫然四顾,竟不知该去向何方?……强烈的孤寂和害怕从骨子里滋生蔓延,这种噬骨锥心的滋味压过了饥渴、昏沉和软弱,我觉得自己像回光返照般,开始胡乱的走啊走啊,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哭着疯跑起来,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眼前的少年兴奋的跟撒欢的叫驴似的:“娘嗳,娘嗳,你快来啊,美貌姑姑睁开眼睛了。”   

  只见一三十岁出头的青衣妇人利落的走到床前,很自然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把了一会子脉,扬眉笑道:“谢天谢地,你可算是没大碍了,你别怕,我们可不是坏人,不信你摸摸身上,虽然穿的是我年轻时候的衣服,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七颗金瓜子可是一样不少……这是我儿子赵世扬,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他学成下山,没想到在返家的路上把你给捡回来了。对了,我姓唐,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唐秀,这是我的闺名,我娘家原在蜀地,是跟着我那个已经成了死鬼的相公定居在这里的,他是个郎中,我也是个郎中……哈,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女人可以做郎中吗?我告诉你,当然可以了,汉武帝时期的义构,晋朝的鲍姑,宋朝的冯氏、张小娘子和汪夫人,还有明朝善究医理的陆氏、眼科上颇有建树的彭医妇和走方行医的韩医妇,都是名垂史册的女中医呢……”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了好一会儿,突然挺不好意思似的:“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太多话了,你……”   

  那名叫赵世扬的少年摸摸脑袋讪笑道:“你别见怪,我额娘就是喜欢碎碎念,你……”   

  看着这对随性自然又热情洋溢的母子,我挤出一丝笑意,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手。   

  “你是哑巴?”母子同时露出惋惜的不得了的模样,相互对视一眼,母亲抢得发言权:“请问,你是最近才哑的呢还是天生就哑?”   



  儿子忙不迭的补充道:“是吃坏什么东西哑的呢?还是生病遗留的病根儿?”     

 眼前的年轻姑娘羞答答的‘秀’出了她深藏不露的嫩脚丫,嗯……比我的八寸门帘小一半,比三寸金莲又大了一点,属于四寸银莲的水准……哎呀,在足缘和足拓处有一些密集的水疱,第三趾和第四趾前出现了轻微糜烂和皲裂现象……是足彙 

  我取出一小盅常备的外用酊剂,提笔龙飞凤舞起来:此酊剂擦涂患处,每日三至四次。   

  姑娘期期艾艾道:“会有效果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将丁香、苦楝皮、花椒、蜂胶、土槿皮、冰片等药物浸泡入米醋数日而成,前几味药材可抗多种真菌,而冰片可促进药物透皮。   

  ……送姑娘出了医坊……忍不住倚门看雪,此刻的雪密一阵、疏一阵,时而凛冽霸道,时而温柔如和风中扬起的柳絮、细雨里飘散的梨花。大地银装素裹,将沧桑或埋或裱于片片剔透晶莹中,右脑不禁泛滥起感性的思潮:帘外雪寂寥,簌簌;琼枝横斜山如染,冰心聒碎郁血凝,思君梦不成,迢迢。左大脑则理性的数着日子:来到这里已经45天了!   

  45天前,我将自己的遭遇删删减减、修修改改的付诸笔端……“是最近才被人毒哑的?老天爷,哪个天杀的这么造孽?真可怜见!快张嘴我瞧瞧!……嗯……肯定不是大王黛粉叶,这种别称为‘哑甘蔗’的致哑药很烈,如果是它的话就真的麻烦了!嗯……而且口腔没有溃烂的痕迹,也应该不是红娘虫配成的哑药!……刚饮下时是不是觉得从喉头到胃一路剧烈灼痛,舌麻肿难当,脑子也晕忽忽的特别不好使?……果然如此?!看来是姑婆芋的毒汁……可怜的人儿,当时你一定难受得觉得自个儿撑不下去了吧?不幸中的万幸,能捱过姑婆芋的毒的人,虽然会失音一段时间,但那是暂时性的,因人而异,一般5到15天时间便可以恢复正常!相信我,没错的!”   

  唐秀当时胸有成竹的信誓旦旦声犹在耳边……可四十多天一晃而过,我的哑疾依然“原地踏步”。可能是因为之后在火中被浓烟燎伤了的缘故,唐秀让我放宽心静养……今天是唐秀丈夫赵勖的忌日,她一大早就带着儿子前去祭奠,我留在医坊,医坊和宅院都蜷在半山腰上,而山脚处则坐落着一个约有七十多户人家的偏僻村子,名‘五十八里村’,据说是由于村子与最近的集市隔离了58里的缘故。唐秀说五十八里村曾对赵勖有大恩,所以她的兴趣虽然不在悬壶济世上面,可是遵夫遗嘱,还是继续维持着这个医坊施药救人……   

  记得刚来的第三天,‘五十八里村’的村长大人得了严重的噎咽症,饮水进食皆阻于上焦而不入,什么法子也没用。由于此种病症比较罕见,唐秀只能尝试着开了些汤剂,可连药汁也阻于上焦下不去……这时,我想起了上辈子听说过的,横跨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五朝的著名女中医曾懿的一则传奇段子:   

  据说她在民间曾听一位士兵讲,以前他突然患了噎咽病,只能勉强喝一点很稀的米汤维持生命。某日他在一个集市,走得口渴难耐,刚好见一个小贩,用一大锅煮鸡十几只现卖,就与小贩协商,买了点锅中鸡汁饮以解渴。不料这鸡汁又浓又鲜,食下即到了下焦,通畅的很。于是,此兵回去后就尝试用鸡汤煮粥作为主要饮食,胃膈渐开,毛病也渐渐好了。言者无心,闻者有意。曾懿听了以后,便尝试着用浓鸡汁略加姜汁治疗这类噎膈症,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于是,我便依样画葫芦,于是村里的鸡们命运不济慷慨就义,而村长大人的病却渐渐好了,后来,又因缘巧合下医治了几个人,于是村里人都知道了,医坊里又来了位哑巴女郎中……可把唐秀高兴坏了,说我是上天赐下来解救她的礼物,并从此吃定了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很没有责任感的把医坊撒手不管,天天窝在后院和毒屋,侍弄她的那些个毒蕈蛊虫什么的,还振振有辞道:我好歹也是四川唐门家出来的女儿,研究世间的毒物和找到攻克它们的法宝才是我的天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村里大多数人又不识字,不过我儿子识字啊,他可以帮你做传声筒,就这么定了……   

  定了就定了罢,上天赐来拯救我的贵人发的话,我岂敢不从?……白天,没事找事,手啊脚啊都滴溜溜的满负荷运转,绝不能作茧自缚,被思念拖入深潭,将自己活活溺毙其中;可是午夜妖娆,总能吞噬人的理智,释放遭束缚的灵魂,而灵魂一次又一次被无形的链条拘过山水迢迢,回到“他”身边,偎依缠绵互述衷肠,于是,我在梦里踟蹰搁浅……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前一秒钟还是阿九带笑的脸,可下一秒钟却成了老四微颦的眉……我该死!   

  有人拍了拍我,我一惊,六神归位,来人长得很三姑六婆,而她也十分对得起自己这张主旋律的脸,因为实际上她就是三姑六婆,在村子里兼职神婆、媒婆和半吊子稳婆,也是村里极少数识字的女性之一……不禁皱了皱眉,我着实不喜欢她。   

  村里有户王姓人家的两岁小儿,患了佝偻症,食欲不振,烦躁多汗,常出枕凹,肋有‘串珠’,还是个方颅,倘若继续恶化,长大很有可能发展成鸡胸龟背加罗圈腿……小儿佝偻病的本质是缺乏维生素D引起的钙磷代谢障碍,其实只要多吃些海鱼、动物肝脏、蛋黄和瘦肉,多喝牛奶并常晒太阳,保证足够的紫外线照射,便可有效的缓解此病症……但这位曾神婆言之凿凿,咬定孩子有鬼魅附身需要做法驱邪,结果越驱越邪,于是她又一口咬定孩子身上的邪是法力强大的妖物,孩子的父母愚昧迷信,竟泯灭亲情,遗弃了这个不祥的孩子……好在孩子命不该绝,被‘拣人专业户’,唐秀的儿子赵世扬碰上拣了回来,我们三轮流,细心的呵护喂养了这个孩子二十三天,孩子的病症有所好转,被良心发现的亲生父母抱了回去……从此,这位曾神婆便和我们结下了梁子,到处造谣,说我和唐秀命中注定是克夫的白虎星,而我就是因为克死了自己的丈夫才被婆家毒哑后赶出来的……TNND,你才是白虎星兼哑寡妇呢!   

  曾神婆忸怩着堆出狗尾巴花似的假笑:“董姑娘,男人那方面……那个……不行了,该吃些什么补补才好?”   

  我翻了个白眼,提笔写道:“多半被鬼魅附身,需要驱邪。”   

  “不……不是那方面的原因。”   

  算了,我是郎中,要有郎中的气质和格调,可就是想撑撑她,笔走龙蛇:“元朝皇帝元仁宗肾气亏虚,患上阳痿,太医忽思慧用‘羊肉韭菜粥’为他调治。先将羊肾1对、羊肉、枸杞子、粳米放锅内,加水适量,文火煮粥。待上料快煮熟时,放入韭菜,再煮沸二三次,每日让元仁宗食用。时间不长,元仁宗阳痿竟愈,并使王妃受孕。从此,此粥被列为元朝宫廷食膳良方。”   

  “可这大冬天的,上哪儿找韭菜去呀?”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写道: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熬罢。   

  曾神婆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恨恨丢下一句:“我熬得出头,就怕你熬不出头,一个哑巴寡妇,你能什么能!”   

  我愣在那里,越琢磨越难过,我竟然堕落到与这种‘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刻薄女人计较斗嘴的地步了!被别人泼污水,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偏偏迷惘彷徨,有家归不得,有话说不出,有女儿不能见,有儿子找不回……   

  一时悲从中来,不能自已……竟顺手抓起砚台,向门上砸去……好死不死,一男子正好推门进来,砚台刚好砸在他鼻子上……墨汁混着血汁,顺着下巴流下,他不可思议的盯了我三秒钟,随即眼睛一翻,扑倒在地,不醒人事……   

  我在雪地里焦虑徘徊,心神不宁,迟迟不敢进去……终于,赵世扬冲了出来:“哑姑姑,那位大爷已经醒过来了,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娘说,是咱们医坊的人惹出来的事,只有把他留下来治好了再说。”   

  我恨得牙痒痒:这少年怎么这么嘴欠呢,叫我姑姑,却喊他大爷,乱辈分了知道吗?不就是黑了点瘦了点憔悴了点满脸胡茬子没刮吗?真是的……等等,砸到鼻子会导致失忆?这家伙想捣什么鬼?       

 我没有虐待他,绝对没有……呃……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丁点小过分……但我是那种无缘无故虐人的坏人吗?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大慈若恶,不得已而为之! 

  首先吧,那两撇按都按不回去的胡茬子令他衍生出四条眉毛,眼睛上两条英挺逼人,嘴巴上两条惨不忍睹,没事学什么陆小凤嘛,别人画鹄不成尚类鹜,你呢,画虎不成反类犬……什么?还不肯下山去‘治理’脸部环境?好,很好,那就为居住环境贡献点心力吧,我气哞哞的打出横幅:扫雪去!   

  他欣然领命,任劳任怨,就当练武功似的,把扫帚耍成了关云长的青龙堰月刀,步天罡、踏北斗,龙行虎啸,以九宫八卦步哼哼哈嘿,赵世扬瞧得有趣,喝彩的同时还时不时的猴跳进去穿插一下;我瞧得生气,待他一扫完,第二道横幅横空出世:霹开松根煮菜根,聚拢雪水烹茶水……一阵惊天动地的嘈杂过后,他屁颠屁颠的端着烹好的茶献宝来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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