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李伟杰灵光一闪,目光一亮:“那鞋印呢,将两个地方的鞋印比一下,一样的不就是犯人留下的吗?”
沈傲珺道:“那天医护人员的进出,第二现场已经被破坏,足迹检验无效,与第一现场足迹的交叉对比也只有秦元和周玉琪的,他们派发婚礼请帖时去张展超家作客,说明不了什么。”
李伟杰又蔫了:“唉,我说那秦元也是法律专业毕业吧,连基本的现场保护都不知道?”
沈傲珺冷冷地斜了一眼:“谁的未婚妻生死未卜,都不会冷静地保护现场。”
李伟杰缩了缩肩膀,讨好地道:“也是哈,那个恶毒女人能想到这种嫁祸,连续两天作案还不会换个鞋子?是我想简单了!”
“不同鞋子也能鉴定……”沈傲珺懒得跟这外行说道,摇了摇头,起身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吐槽道,“你们这坏境确定是侦探事务所而不是看守所?太LOW了吧……”
李伟杰脸色一垮,刚要倒苦水,门被推开,高天心大踏步走进来,将时间表往沈傲君手里一递。
上面记录着周玉琪下班回家是五点二十,秦元回家是五点五十,中间李大妈来做工则是五点三十,这里画了个大圈,打个问号。
“李大妈那天应该是六点钟到秦元家,为什么早出现了?”
沈傲珺回答:“哦,这个我问过,是李大妈经常迟到偷懒的行为令周玉琪忍无可忍,打电话要求她那一天必须提前半个小时去家里,否则下个月就不要来了!”
提前半小时,正是五点三十。
这阴差阳错的,正因为平时迟到的李大妈第一回早到,才使得真凶慌急慌忙下,周玉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险死还生!
高天心点点头,对李伟杰招了招手,低声吩咐起来。
片刻后,李伟杰惊咦一声:“这两个人的联系点?为什么查这个?”
高天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大用,搞定了通知我!”
“好吧,唉,命苦的人呐!”李伟杰一贯对高天心信服,否则也不会苦哈哈地跟着他,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去了。
沈傲珺见了好奇地伸长脖子,心里猫抓似的痒痒,但当高天心转过身来,又理了理垂在耳边的如缎黑发,变得有几分淑女了,恬静地问道:“你去让他查什么啊?”
“容我卖个关子,如果顺利的话,很快见分晓!”高天心笑笑,拿起杯子润了润喉咙,又站起身来,“走,快刀斩乱麻,我们去几个关键地方探访探访!”
“诶,好吧!”
“第一站,先去见一见最不幸的幸存者!”
相关人员中,最不幸的幸存者自然只有秦元的未婚妻周玉琪了。
两人到了医院,沈傲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病房前,还未推门,一名面色铁青的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后面跟着一名年轻女子,边追边喊:“妈,你消消气啊!”
高天心注意到,两女的相貌颇为相似,应该是一对母女,而年纪大的戴着黑框眼镜,面容刻板,走路腰杆挺得笔直,年轻的则身着淡色的羽绒大衣,素面朝天,天生丽质。
“那是周玉琪的母亲和妹妹!”沈傲珺反应极快地避让到一边,等到两女完全离开视线了,再拉着高天心,偷偷介绍。
显然,曾经是校花的周玉琪是极漂亮的美人,遗传基因上佳,母女三人都是美人胚子。
而周玉琪自己是老师不说,从祖辈开始就是知识分子,父母也是老师,教书育人,书香门第,家教极严。
据沈傲珺八卦说,前些天听到争吵内容,说周玉琪从小学开始,到初中、高中,每天都准时回家,是最典型的乖乖女,到了大学,由于貌美可人,冠绝全系的成绩,被奉为校花。
但她的父母却还是遏令她不准交男朋友,一切以学业为重,明言大学里的男孩都不成熟,到了社会上,还怕找不到合适的男人?
现在是找到了啊,但闹成这样,丢尽了脸面和所谓门风,出院后也只能离开这座城市了。
两人等了片刻,进入病房。
周玉琪由于脑震荡,如今正在康复期,所以哪怕是警察,谈话时间亦维持在十分钟之内,沈傲珺直接开门见山:“在潮人夜店工作的舒晓然你认识吗?她和男朋友李畅一起,与张展超合租,他们之前的关系怎么样?”
躺在病床上的周玉琪眼神空洞,也不知是病痛的缘故,亦或是家人的态度更伤她的心。
反正沈傲珺和高天心进来,她几乎没有反应,直到沈傲珺问了第二遍,瞳孔中才微微凝聚了些光彩,思索片刻,沙哑着声音道:“不了解,我和我爱人去张展超家作客时,见过他的室友一面!”
沈傲珺嗯了一声,再问了几句,见周玉琪完全不在状态,也就作罢了,谁知高天心根本环视四周,望着摆在窗台边的花儿,指了指道:“那是谁送的?”
探望病人送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周玉琪的情况特殊,涉及重大刑事案件,除了警察和直系亲属外,一般人是不准探视的。
而她家人的态度方才也一目了然,想来是不会有心情摆弄花卉的,所以这盆花无论是从颜色淡雅,价格档次,亦或是打理程度,都有些违和。
顺着高天行的手指,周玉琪微微侧过脑袋,看了过去,眼中居然也露出一丝疑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些天很多时间都在昏睡,或许是哪位亲戚吧!”
高天心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刚刚出门,正巧又遇上周玉琪的妹妹周玉珍,周玉珍问明来意后,满脸都是歉意:“这件事,唉……妈妈很喜欢姐夫的,谁知道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心中实在不好受……让你们见笑了!”
气质温婉,小鸟依人,又有种饱读诗书的儒雅,周玉珍倒是一副周氏家教培养出来的模板,就不知道有没有……呃……艳阳高照的照片?
沈傲珺安慰了几句,高天心却道:“你相信秦元是凶手吗?”
周玉珍微微垂下脑袋,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涩声道:“姐夫人很好,对姐姐也好,他们就快结婚了……”
高天心又问:“如果有证明秦元无辜的办法,你愿意配合吗?”
周玉珍这次毫不迟疑地连连点头:“那当然,如果人不是姐夫杀的,他就太惨了,只要我能帮得上,都愿意!”
高天心异常诚恳地道:“那谢谢你了!”
“你刚才的话多余了唉,他们一家对于秦元都蛮好的,可惜造化弄人啊!”
结束了与周玉珍简短的对话后,沈傲珺与高天心一边聊着周玉琪一家,一边走向电梯,盯着徐徐上升的号码,思维开始发散了:“你说那花不会是真凶送的吧?”
“怎么可能呢,你真以为像电影里面凶手每每回到案发地点缅怀自己的战绩,真正的情况是对其避之不及,潜意识里面就会避让开那个区域呢!”
高天心笑笑:“走,第二站——张展超家!”
沈傲珺开车,高天心优哉游哉地逗鸟,两人很快来到张展超的住处。
这里的环境很差,小区连门房都没有,据说是居民不愿意交物业管理费所致,可想而知内部的鱼龙混杂。
在此之前,沈傲珺其实就对和张展超合租一套房子中的舒晓然产生怀疑,之前也询问了周玉琪,因为那天晚上发现张展超尸体的正是她!
看过侦探小说都知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熟人,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凶手,两人同租一屋,又有足够发生仇怨的机会,不过是与否,终究要当面试探一番。
四人在破旧的沙发上开始了对话,基本上是一问一答,沈傲珺问,高天心观察,时不时地插了一句。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离开,找了间咖啡厅,沈傲珺疑色顿显:“他们在说谎,尤其在提到和张展超的相处时,相当局促不安,眼珠乱转。”
高天心调着咖啡,轻声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张展超的脾性,若和他们之间一点矛盾都没有,那才叫怪事,就要看矛盾是不是大到要生死相见的地步,切莫疑人偷斧。”
“疑人偷斧啊,我是有点了。”沈傲珺托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着,突然转移话题,“喂,我说高大侦探,你为什么要管这个案子,私家侦探管刑事案件在这行是很犯忌讳的哦,你和秦元关系真的那么好?”
高天心很淡定地反问:“如果说我的目标其实是你呢?”
沈傲珺落落大方得很,抿嘴一笑:“那你可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了!”
高天心不置可否,取出笔记本,将刚刚做的笔记递了过去,沈傲珺接过一看,发现那一页上就记着两句话——
张展超是个光棍,舒晓然和李畅每次一做爱做的事情,张展超就发出各种怪声,故意干扰,见面时还冷嘲热讽。
张展超死前的一两个月性情有所改变,脾气收敛了许多,对李舒的做/爱声也置若罔闻!”
沈傲珺看了脸上终于浮起红晕,恶狠狠地瞪着高天心,虎牙直磨。
不过高天心平静泰然,站起身来,主动驱散了尴尬的气氛:“去下一个地方!”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再次来到了秦元所住的小区。
这里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门房只有三四个门卫,轮流换班,上班期间甩甩膀子,收拿个信件、牛奶、报纸的,很不正规,至于监控摄像头什么的,更别指望。
现在又是寒冬季节,路上行人大部分都带着帽子、毛巾,除非特别熟悉的人,否则不可能留下明确的印象,之前沈傲珺来过这里,见门卫满嘴跑火车,就知道他们根本不靠谱!
不过这一次高天心却跟他们聊了好一会儿,主要话题却是秦元所住的三单元七层十四户人家,有没有上班时间在家的非老年人。
这个门卫最熟悉,指了指,高天心再昂头看了看各户人家衣架上面晒的衣物,默默记下两个门牌号。
先敲响了205的大门,开门一看,呦,还是熟人王叔!
“这不是那帅小伙嘛,哎呦哎呦,快请进!”王叔看了一眼沈傲珺眼睛就亮了,谁知高天心钉子似的朝门口一立,笑容满面地道:“不麻烦王叔了,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片刻后,两人上楼,神情有些失望,因为那天王叔正好去送孩子上辅导班了,不在家,自然也问不出什么。
接下来,又敲响了406的大门。
“谁啊?”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不多时门后面一阵响动,一个眼珠透过猫儿眼看了过来。
“夫人你好,我们想要打扰您几分钟,不知方便吗?”高天心冲着沈傲珺努了努嘴,沈傲珺将警察证件放在猫儿眼前面,“这是证件。”
里面沉默了半响,咔嚓一声锁响,门居然开了,一位少妇俏生生地立在门前。
少妇打扮时髦,穿着一层薄薄的红色毛衣,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更是精致,那狐狸眼一扫,男人的魂儿也许就给勾去一半了。
沈傲珺暗暗皱眉,跟着高天心进了充满香气与暖气的屋子,看着高天心和那香喷喷的小三谈笑风生,眉来眼去,不知怎么的,一阵火大,连着咳了好几声。
冬天空气流通不佳,那少妇见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显然是忌讳,说话的时间真就短了,十分钟不到,高天心和沈傲珺便起身告辞。
走出楼房的高天心目光闪烁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直到沈傲珺用手指在他后背点了点,不满地道:“问出来什么没有啊?”
高天心下意识地点头:“收获很大,她正好在家,就在客厅沙发上看杂志,从五点三十到五点五十只听到两个人上楼,估计就是李大妈和秦元,后来就是秦元冲了下来!”
沈傲珺撇撇嘴:“这你也信啊~~”
高天心道:“我们不说人家的身份,你想想刚才的其他问题,邻里上下的,她哪个不清楚,这样闲在家里做金丝雀的,八卦之魂向来熊熊燃烧,别的人不会细听上下楼,她还真的难讲!”
沈傲珺想想,也觉得有理,苦恼地道:“可如果她没有扯谎,说明那凶手下楼时都是踮着脚步的,甚至连谢都没穿,隔着防盗门才听不到,心理素质出乎我们意料地好啊,想抓住就更难了!”
“不,也许是……”高天心刚起了个头,手机铃声响起,一看号码露出了笑容,“小杰来电,可以去下一站了,若是幸运的话,那就是最后一个地方!”
两人下了楼,没走多远就见李伟杰连连挥手,引着他们来到小区靠西边最偏的一栋楼:“喏,那里就是李大妈家!”
“李大妈家啊……”沈傲珺闻言兴致一下子低落下去。
“走访案件的每一位相关人士,是一名侦探的必修!”李伟杰背着手装了个五十分的逼后,又神秘兮兮地道,“沈大美女,我刚刚才发现,这大妈很可能是最关键的一环哦!”
沈傲珺撇了撇嘴,由她举着证件敲开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三十多岁男人,应该是李大妈的儿子。
三人进了客厅,略微扫了眼四周寒酸的家具,开始了常规交谈,男人木讷,更是拘谨,说话不多,显得老实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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