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后,马宏楠给她鼓掌。她连声说:“不好,不好!大哥,你唱一个吧!”
马宏楠唱了一曲《北国之春》,自我感觉甚好,她也连声称赞,他摆了摆手放了支舞曲,说:“来,我教你跳舞。”
她急切地站了起来,学得非常认真和投入,而且悟性很高,一点就通。正当他们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得正起劲时,程立业他们推门走了进来。
在发亮的灯光下,马宏楠看见他们三对头发都潮潮的,刚洗过澡似地,一副疲倦的样子。
“坐,坐,喝点茶我们下二楼餐厅吃饭去。天快黑了,肚子提意见哩!”程立业边给雷局长和党所长发烟边说,并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装潢考究,环境优雅的单间餐厅使人食欲大增,加之玩了整整一个下午,连同四位小姐在内人人胃口大开,但大家却吃得非常斯文。在敬酒的当儿,程立业说他给大家讲个故事,以助酒兴。还没开口,他先笑了,说道:“你们四位小姐有没有家在陕北的?”
四位小姐一齐摇头。
“这个故事说的是陕北餐馆的女服务员给检查工作的领导敬酒的事。服务员端起酒杯面向领导唱起了敬酒歌:‘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敬杯酒。’领导摇着头说:‘不能再喝了!’服务员就接着唱:‘领导为何不伸手?为什么不接我的酒?难道嫌我长得丑?’领导不好意思再推辞,接过酒问:‘来几下?’服务员随口唱道:‘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就几下。’领导端着酒杯说:‘来,开始动呀!你先喝。’服务员唱道:‘领导不动我不动,领导动了我必动。’故事讲完了,大家觉得怎么样?”程立业笑着问大家。
人们猛然回过味来,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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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笑得开心,有人从马宏楠背后喊道:“哎呀!不知雷局长和党所长大驾光临,失敬,失敬!什么事笑得这么热闹?”马宏楠听声音非常熟悉,回过头一看,他和高声说话的人都怔住了。
“三哥,你,你也在?”梁建锋放低嗓门边和雷局长、党所长及程立业握手边问候马宏楠,并随口向雷、党二位介绍说:“这是我三室哥。”之后,望着程立业问:“这位朋友是……”党所长立即说:“立业哥,洗煤厂老板,一村之长,有名的‘程百万’。”梁建锋握着程立业的手说:“你的大名早有耳闻,听宏娜说过,你是我三哥最好的朋友,幸会,幸会!”
“你的势真老,我们来这儿快一个下午了,一问老板,服务员都说你不在。来,喝了这杯!”程立业边说边举起酒杯。他们二人干过之后,梁建锋和雷局长及党所长各干了一杯。党所长端着酒杯说:“梁老板,你应该好好敬你室哥几杯才对,要不,我们就罚你这个妹夫多喝几杯。”
马宏楠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梁建锋,发现自己的妹夫越发阔气了——焗过油的长发梳成大背型的,不知涂的什么油异常发亮;眼睑肿胀,眼角发红,在和别人说话时黄眼珠子一闪一闪地分明还在想着别的什么;唇上的小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嘴唇饱满,下巴浑圆,因经常熬夜方方的脸肉乎乎的却没有光泽,挺着个大肚皮笑口常开;大冬天穿一身名牌皮西服,手上戴着偌大的白金戒指,自如地应酬着,只是一个劲地回避着马宏楠的目光。
“宏楠,咱妹夫开了这么个酒楼,你咋不早说呢?”程立业问。
没等马宏楠开口,梁建锋答道:“立业哥,我三哥他还不知道哩。开张那天我给他打传呼,他说有事下不来,今天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儿。”接着又对雷局长和党所长说:“吃好,喝好,咱这五粮液酒绝对的正宗。这样吧,今天都是自家人,我赠送一瓶五粮液大家喝个痛快,其他的一律打八折。你们慢用,这会儿吃饭的人多,我到其他单间应酬应酬,随后就过来。失陪了,失陪了。”边说边拱了拱拳走出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程立业让马宏楠陪雷局长和党所长先下去,他给小姐发完小费后再下来,给马宏楠坐台的王小姐扑闪着一双大眼似乎要给马宏楠说什么,但却没说。谁也意料不到她这一瞥到后来竟和马宏楠演绎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送走雷局长和党所长后,马宏楠和程立业刚要上车,马宏娜跑过去来说:“三哥,立业哥,怎么急着就走呢?”
“哎呀,老板娘么!”程立业开玩笑地和马宏娜打招呼。
“好爷,妹子算啥老板娘,到立业哥那粗腰面前差远了。”马宏娜说完,自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说:“刚才听建锋说你们俩来吃饭,把我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立业哥,以后常来啊!请人喝酒就往这儿走,多照顾照顾,一定给你特价优惠。”正说着,梁建锋提了个袋子走过来,叫了声“三哥,立业哥”说:“算了吧,你们俩今晚住下别回去了。”
“还有事呢!”马宏楠先于程立业回绝了妹夫的提议。
“把这个给老人带上,过两天我和宏娜再上去看老人。”梁建锋边说边将手中的袋子往马宏楠手里递。
马宏楠没有去接,说道:“我不带,你们自己送去好了。建锋,我给你说,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少干那些污七八糟的事,你最好让四川西昌那个小姐当服务员好了。人家才十几岁的姑娘,你都不嫌造孽!”
“哥,你,你……莫非你?”梁建锋结结巴巴地看了看妻子宏娜,又瞅了瞅程立业,然后又看着马宏楠,憋了半天才说:“莫非你听她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只是看她可怜。”说完,推了下程立业说:“咱们走。”
程立业笑着对梁建锋说:“梁老板,别忘了你哥说给你的话,明天就让王小姐当服务员,怎么样?”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人家小王不嫌钱少,愿意干。”
在回家的路上,马宏楠坐在车内不断地唏嘘感慨,“哼!哼!”个不停。程立业暗自好笑,故意逗他道:“王小姐怎么样?”
“唉!作孽哩!”马宏楠不断地摇头。
“假正经!我问你,你想不想和她睡觉?别虚伪,说实话。”
马宏楠侧头看着程立业,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红着脸说:“想倒是想,只是于心不忍。”马宏楠唉声不断。
“你这是典型的既说猪肉香,又说不该把猪杀。”程立业无不讽刺地说:“我专门给你挑了个清纯型的女孩,要是给你找个猛一点的小姐,非把你吓跑不可。”
“你说她们干这事,怎么拉得下脸来呢?”马宏楠不解地问。
“毬——,还不是为了挣钱!特定的场合特定的职业,没人考虑脸面不脸面,只要能挣钱,谁还像你一样想得那么多!女人一旦入了那个行,脸皮比男人厚得多。”程立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反正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你不舒服,人家小姐可舒服着哩!”
“像王小姐那样年龄的姑娘,我们这些快要四十岁的人如何下得了手呢?”
程立业哈哈大笑道:“这你用不着发愁,你下不了手,有人一天吃了专门找Chu女。你呀,真是个好人!”
马宏楠搔了搔头,岔开话题,问:“今天花了多少钱?”
“玩小姐吃饭花了近三千元。另外给了雷局长一万元,效果非常好,非常理想。”程立业无不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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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元?妈呀!我一年的工资也没那么多。”
“大惊小怪!这叫用小钱换大钱,知道吗?”程立业话题一转,问道:“你妹夫玩的还可以,你将来开矿的话,说不准你妹夫能帮你大忙的。可我觉得你好像看不起你妹夫,是不是?”
“哼!我心里正纳闷呢,靠讹人起家的,现在也人模人样地往人堆里钻!他呀,迟早要翻把的。”
“话也不能那么说,人生好比下象棋,车走车路,马走马路,你不能用一个标准来要求所有的人。”
“开酒楼就开酒楼,乱七八糟的简直是在开妓院,不管怎么说,这是违法的呀!我还不是为了他好。”
“唉,现在的事,谁也说不清。我敢肯定,你妹夫在公安局有人保护,否则,早让查封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马宏楠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下午的情景一幕一幕地在他脑海闪现。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他怎么也把“局长——嫖客,嫖客——局长”和“混混——老板,老板——混混”联系不到一块。可事实上局长确实当了嫖客,这是他亲眼所见的,而且还耳闻他受贿一万元。“我的天,这怎么得了?!”他原以为贾送欢是个大贪官,怎么现在又冒出了个地税局局长也是个贪官?像自己的妹夫梁建锋这种人,整天为非作歹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摇身一变堂而皇之地成了老板,竟和雷局长党所长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妈妈的,这是咋回事呢?”马宏楠心里憋慌得难受,他很想大叫,要不是夜深人静,他早跑到野外嘶声发泄去了。
他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可恶,怎么老是想她呢?躲躲闪闪的目光,胆怯而谨慎的神态,坦诚而好奇的言谈,‘四川西昌,发射卫星的那个地方,姓王,叫慧,电话号码是5678889’,姿色妩媚,秀色可餐,可怜可爱,使人冲动的气息……”马宏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绵绵的、软软的、温滑舒服的感觉似乎还在,偶尔相撞的胸部让人真切地感到她丰满的双||乳随着双脚的晃动在微颤,从她细腻的脖颈可以推测到她浑身皮肤的白皙和光滑……“呃!该死,想什么想?”马宏楠掐了下自己的额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妻子,有种做贼的感觉,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赶快睡去,可越是强迫,越是难以入眠。
上篇(十)
十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供应科刘科长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两口子急忙将餐桌上正享用着的精美食物和高档酒水收拾起来,换成普通的饭菜,然后急忙将身上数千元的羽绒服脱下来穿上非常便宜的棉衣,特意拿出盒“白公主”香烟放在茶几上,等妻子拿起筷子后才去开门。
原来虚惊一场,来者并非单位上的人,而是黄河对岸西宁县某私人煤矿的销售科吴科长。
刘科长一阵欢喜,忙将吴科长迎进客厅,对妻子说:“赶快泡茶,泡好茶!”自己打开冰箱取出盒“中华牌”香烟,一阵寒喧客套之后,吴科长堆着笑脸说:“快过元旦了,今晚来给您拜个早年,打搅了。”
“看您说哪儿话?欢迎还来不及呢!”刘科长忙不迭地陪着笑脸说。
“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就快年终了。本来,我们高总计划亲自来给你拜年,可实在忙得脱不开身,高总让我代他给您问个好,并表示歉意。高总说了,春节时他一定登门拜访,望您谅解!”吴科长边说边点头致歉,反而弄得刘科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致谢才好,只一个劲地说:“哎呀!吴科长,看您说哪儿去了?高总也真是的,百忙之中还记挂着我,谢谢了,谢谢!”
“嗳,看您说的,您是我们矿上的经济功臣嘛!”要不是您,我们矿上一年哪能卖出去那么多煤吗?这一点,高总心里有数,这不,他让我把您该得的部分给您捎过来了,二十万元,您莫要推辞,这是您的劳动所得。”说着,吴科长就把一张存折递给刘科长,说:“为了方便起见,我下午把钱存到你们镇上的农业银行,是活期。”
刘科长喜得两眼发着绿光,刚要用手去接,却假意推辞道:“你还是带回去吧!心意我领了。如果我有什么困难需要用钱的话,我自会给您打招呼的。”
吴科长把存折放在刘科长的手里,拍了拍刘科长的手说:“委屈您了,您权且给我帮忙好不好?要是您不收下,我就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后高总就要批评我的。”
两人目光相视,会心而笑。
“高总希望我们明年能够继续合作。”吴科长说。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刘科长很干脆地回答道。“不过,在掺别的煤和给原煤加水上一定要把握好,时常和我通气,按我的吩咐行事,万不可随便作假。回去后您要把这一点给高总说清。”刘科长再三给吴科长叮嘱道。完了要留吴科长吃饭,吴科长说吃过了,起身告辞要走。刘科长挽留不住,只好送客。
送走吴科长后,刘科长把那张二十万元的存折放在灯下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然后把它放在一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他又换上几千元的羽绒服,妻已将撤下的饭菜重亲摆好。自和贾送欢谈过话后,难得今晚这样高兴,几杯茅台酒下肚,益发兴奋,竟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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