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提前退休了……”流年说着似乎想到些什么,拿起记录看了看又说:“他大概在一年前退休,应该就是在给宋玉风验尸之后不久。”
“姜还是老的辣,老苏早就做好置身事外的准备。”我无奈地笑了笑又说:“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嗯,我们的交情还算不错,他虽然回了老家,但我有他老家的电话。”流年说罢就取出手机拨打老苏家里的电话。然而,他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看来是没人在家了。他耸肩道:“这老头子大概串门去了,我晚一点再打给他好了。”
“就只能这样子了,有消息尽快通知我。”说罢,我便与蓁蓁离开。
老苏用退色墨水在宋玉风的验尸记录上签名,随后更提前退休回老家,这两件事足以说明这次尸检很有问题。我跟他略有交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虽然谈不上刚正不阿,但也不是随便会徇私枉法的人。因此,我推测他可能受到某些人要胁,没把宋玉风尸检中的真实情况记录下来,从而掩盖某些重要的事情。而他在签名上做手脚,目的是为了日后东窗事发时可以推卸责任。如果能从他口中得知尸检的真实情况,甚至要胁他的人是谁,那么这宗案子就好办多了。
可惜没能立刻与老苏取得联系,不过也是没办法,毕竟他并不是在本地,总不能直接到他老家找他吧!既然没能去找他,只好先找黄兆了,虽然他肯定不会直接告诉宋玉风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取一些线索。
我们按照程秘书提供的地址找到黄兆所住的地方,是一个位于住宅大厦八楼的单位。然而,一到门口我就发现出状况了,因为门外有不少警察,而且阿杨也有在场,于是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这宗案子好像跟你们正在调查的那宗很相似。”他说着就想带我们进房子里。
我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焦急问道:“黄兆死了?”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死者的名字。”
我突然有种无力感,有气无力地回答:“你不奇怪我们为何会到这里溜达吗?他就是我们调查的案子中其中一名关键人物。”
他瞪大双眼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能开口:“我想你今晚肯定睡不着。”
“这还用你说,我现在就觉得头大了,快带我看看死者的情况吧!”我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阿杨耸耸肩把我们带屋里,并简略地告诉我们大概情况:“死者的妻子黄昏时外出,一个多小时后返回家中就发现丈夫已经死亡,于是便报警。我们来到的时候,发现窗户都是紧闭的,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至于详细情况,你好最好直接询问死者的妻子。”
我一走进客厅就看黄兆的尸体躺在一张带扶手的贵妃椅上,双拳紧握,面部表情扭曲,跟高卫雄的死状十分相似。另外,他左手的衣袖湿透,裤子也沾湿了一大遍,地上有零碎的花瓶碎片以及一些鲜花,还有一滩水。贵妃椅旁边的柜子上也有一圈圆形的水迹,我想花瓶原本应该放在这个位置上。
为他验尸的法医告诉我们,他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很有可能是死于心肌梗塞。也就是说,他极可能跟高卫雄一样,是被吓死的,甚至是在梦中被吓死。难道真是的是宋玉风的鬼魂在作祟?
客厅中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哭泣,阿杨说她就是黄兆的妻子黎洁馨。她是首先到达现场的人,她的证供非常重要,因此我也顾不上她的丧夫之痛,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说话就直奔主题:“你能告诉我,黄兆近日的情况吗?”
“他,他最近老说自己做噩梦……”黎洁馨比我想像中要坚强,把眼泪擦干后便向我们讲述丈夫近日的情况——
其实,他大概在一年前开始就经常做噩梦,开始时还好一点,只是经常会被噩梦惊醒而已。可是后来却越来越严重,近两三个月经常都会因为做噩梦而尖叫,但却又不会自己醒来,每次都要我把他叫醒。他因为此事感到很困扰,所以经常都会去喝酒。他以为喝醉了就不会再做噩梦,可是噩梦还是依然困扰着他。
他的同事小高莫名其妙地死去使他感到很害怕,他跟我说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他。可是,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却又不肯告诉我,只是神神叨叨地说:“他既然把小高杀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下一个就是我,下一个就是我……”
他因为这件事变得终日神经亏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害怕得全身颤抖,根本不能集中精神工作,所以就向公司请了假,打算在家里休息几天。这两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因为他怕一合上眼就会做噩梦,就会像小高那样永远也不能醒来。不过,人是不可能永远都不睡觉的,没想到他只是合上眼一会儿就……
这两天我也请了假,一直都待在他身边,他要是一合上眼,我就会马上把他叫醒。本来我是一步也不敢离开他的,可是我姐姐刚刚生了儿子,今天要摆弥月宴。娃儿啥说也是我的外甥,他这样子肯定是不能过去的,但要是我也不去那就太不像话了。于是我就叫他自己注意一点,我尽快回来就是了。
我大概傍晚六点半才出去,八点钟左右就赶快回来了。我一进门看见他躺贵妃椅上就叫他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想他肯定是睡着了。我怕他会像小高那样出事,于是我赶紧走上前想叫醒他,可是被他脸上可怕的表情吓倒了,一不小心就把柜子上的花瓶碰倒……
根据黎洁馨说法,黄兆在死前应该是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一点小小惊吓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而命案现场的门窗均没有损坏的痕迹,黎洁馨又是第一个到达命案现场的人,按理说我应该对她进行重点调查,因为她是最有可能把黄兆吓死的人。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有意弑夫,因为黄兆的精神极度紧张,她一个无意举动也有可能会把他吓死。
不过,我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因为法医判断黄兆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七时左右,当时黎洁馨已经抵达弥月宴的现场,有众多亲友做证,不可能同时又在家里把丈夫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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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把黄兆吓死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梦境!可是,我要是这样跟老大汇报,恐怕又会被他训一顿。所以,我只好再仔细观察一下现场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此时法医正准备把尸体运走,我无意中看见尸体左手手腕上有一点细微的凹陷,于是便就此询问法医。
法医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后说:“应该被竹签之类的东西戳的,而且是在死前不久造成。”
因为凹迹的位置在手腕的静脉之上,所以我想黄兆在死前是不是就已经看不开,想自己了结生命。不过,我这个想法马上就被黎洁馨否定了,她说:“那是他自己用牙签弄的,因为他怕我不在时自己会睡觉,所以犯睏时就会用牙签戳自己的手腕,让自己能清醒一点。”
她指着贵妃椅旁边的茶几上那牙签盒,说丈夫就是这用这些牙签戳自己。我在牙签盒里取出一根牙签交给法医,他仔细比对死者手腕的凹陷后,以为实际情况应该就像她所说那样,凹陷是牙签做成的。
法医把尸体运走后,我们在房子其它地仔细搜索一遍,在书房的电脑里我找到了一个可疑文档。这个文件的最后修改时间是在黄兆死亡之前,看过这个文档之后,我终于知道宋玉风的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卷八 梦魇神兽 第八章 车祸真相
在客厅里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于是我和蓁蓁分头就到其它地方搜索,她进了卧室,而我则进了书房。在书房里我并没发现些什么线索,正想离开的时候,却看见电脑电源灯正在闪烁。原来电脑正开启着,只是处于待机状况,于是便按下开机键激活系统看看会不会有发现。
系统被激活后,一个已经打开了的文档便呈现于我眼前。仔细阅读后,我发现这是个文档似乎是黄兆写的,内容竟然是宋玉风出事前的情况——
那天,老板因为有要事要办,没能亲自招待宋局长,所以就交代我跟小高去招呼他。还说不管他有什么要求也得答应,那怕叫我们去死也得死给他看,反正只要他肯定答应卖地的事情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得给他摘下来。
我们按照老板的吩咐,在饭馆里像两条狗似的对他阿谀奉承,可是他一点也不卖我们的账。他说我们这些小喽啰不配跟他谈,要老板亲自来见他,说完就打算离开。我们给他倒酒递烟,拍马屁的话能说的都说上,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下来。
小高跟他说:“老板虽然没能亲自过来,但绝对不是不重视宋局长你,而是的确有要事在身,一时间走不开啊!”
我也帮口说:“是啊,是啊,老板还交代了我们,只管宋局长开心就行,花钱多少不是问题。”
他冷笑一声,用力地往桌子拍了一下:“好啊!他虽然说花多少钱也没关系,那我就不必跟他客气了。叫部长过来点菜,我今晚就要把这辈子没吃过的东西全吃过遍!”
他说要叫部长过来,我们当然不敢怠慢片刻,马上就去把部长找过来。他还真是不客气,部长一来他就豪气地说:“你们店里有什么菜是最贵的,全给我拿来!”部长笑着给他介绍些鲍参翅肚,他叫部长不用说了,马上给他上满一桌。
“上满一桌?你们还有人过来吗?”部长稍微有点迟疑,马上就被他骂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的赵老板有的是钱,你还怕我们没钱结账不成!”
我怕他会发脾气扭头就走,于是就装作生气把老板给我金卡往桌子上一拍,叫部长立刻照他的意思去办,钱我们有的是。部长连连点头称是,看见他像条狗似的唯唯诺诺,我忽然觉得自己跟小高在宋局长眼中也不过是两条狗而已。
部长没让宋局长失望,给我们上了一桌贵价菜,直到那张能坐十六人的桌子放不下时,已经上二十多道菜。要不是我借口上厕所找他,叫他不用再给我们添菜,他可能还会没完没了地给我们加菜,真是个卑鄙的小人。我到柜台看了一下账单,光是这一桌菜就要一万多,看得我心里发愣。不过“好戏”还在后面,我回到厢房后宋局长叫了两瓶洋酒,那可是几千元一瓶高档货。这顿饭总共花了两万多,而且我和小高都不敢怎么吃,完全是宋局长一个人在大吃大喝。
我本以为吃了这顿天价饭,宋局长应该会好说话一点,谁知道他喝了些酒后脾气就变得更不好,像吆喝畜牲似的使唤我们。刚走出饭店他就说要去夜总会玩,我们那敢逆他的意思,于是就陪他到本地最高档的夜总会,找来好几个小姐陪他喝酒玩乐,这也花了两万多。还好,老板把金卡给我们了,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结账。
之后他还要去洗浴中心,我们还当然得跟在他屁股后。还好在这里没能花上多少钱,不过也只是相对之前两个地方而言罢了。洗澡按摩之后,他说不想回家叫我们给他在酒店开间房间,还说白了太低档的他住不习惯。我们那敢给他安排便宜的房间,只好开了间总统套房给他。当然我们也不会只给他安排房间那么笨,还给他找了两名高档妓女。
住一晚总统套房就得8888元,再加上那两名妓女可就差不多一万五了。刷卡的时候,我的手心还在冒汗。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给老板打电话,告诉他前一天晚上一共花了六万多。我想这笔钱足够让他心疼好一阵子,不过他还是咬牙切齿地说:“花多少钱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他肯定点头让我们把地皮买下来,再多的钱还是能赚回来。”他虽然这么说,但我跟了他好些日子,知道他肯定已经被气得半死。
我本以为昨晚已经安排应该能让宋局长满意,能让他答应卖地的事情。因为送他进房间时,我已经向他暗示过会给他好处,而且是相当大的好处。可是到了下午他醒来后,我再向他提起这事时,他却说:“看来这块地赵老板是志在必得的,不过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诚意。这样吧,我现在忽然想去泡温泉,待会我就去温泉度假村玩几天。等回来的时候,看我心情怎样再跟他好好聊一下。”
我说这事得请示一下老板,于是就走到门外给老板打电话,问要不要陪他到度假村玩几天。老板说:“他是想看我们肯为他花多少钱,用这来判断我们能给他多少好处,以便跟我谈价钱。”
我问老板该怎么办?他非常无奈的回答我:“还能怎么办,他想去当然就得跟他去,都已经花了好几万,也不差再多花十来八万,之后的大头还没来呢!”
挂掉电话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