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的,我那些兄弟,不是让他们做官吗?先改改策略,让他们到这些地方做官,鼠疫还没停呢!让他们直接死于鼠疫就成了,咱们也好趁机再组防疫营。
咱们开商路不是要召集山民吗?正好就地安置,他们在那里也能护持一下咱们的家业,一石三鸟之计,不用从官面上下手的。
不然连抄百十家,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万一有人细查跟脚,咱们也跑不掉的。”
武装劫掠,杨猛绝对是个行家里手,这一番话说的老爷子,也是茅塞顿开。
“嗯!你的法子比我的好!这样没有跟脚,这岁数大了,脑子也不灵了,这川铜入滇之事做完,看来我是真要归隐了。”
杨士勤也是有感而发,这老三的法子虽毒,但绝对的爽利,这些赃官也只能怨他们倒霉了,按自己的法子来,他们的家人还能有条活路,老三的法子一出,真应了亲家给老三的那个诨号,杨灭门!
刚过了一个肥年,开年就遇到一座大到没边儿的金矿,杨猛的脸上也泛起了喜色,正当爷俩高兴的时候,滇西的消息来了,回乱再起!
“何人带的头?聚众多少?”
一听回乱再起,杨猛也坐不住了,杜文秀、马青虎一行进京,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只怕那边的事情,办的极不顺利。
这杜文秀等人,肯定与当地的族人有约定,杜文秀等人久不归来,滇西那边的回回,看来也失了约束,这次的事情难办了。
“黄巴巴为首,张富、马效青辅之,已聚众数千,在右甸猛亭寨练兵造刀,周围的绿营已然败退了。”
“乱子因何而起?那永昌的团练又在做什么?他们不是号称数万吗?金鸡村还在不在?”
绿营败退,又没有永昌团练的消息,杨猛知道事态严重了,上次贺长龄亲自督军,战败了张世贤,这次恐怕又要大动干戈了。
好在杨猛在滇西留了些刀手,不然那边的情况,要等到绿营出动,杨家才能获悉。
在刀手的解释之下,杨猛对事情的经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果不出他的所料,这次汉人过大年,惹起了永昌受难回回的不满。
上次贺长龄率兵戡乱,也算有点成效,答应将永昌回回土地归还,可因为朝廷封赏杨家的缘故,贺长龄匆匆赶回了昆明,这事儿也就做的不零不落了。
到了手的土地,汉人地主自然不会轻易的罢手,永昌当地的官绅,又仇视回回,这事儿贺长龄虽说下了命令,但手下人做的很不彻底,不仅没有归还那些土地,还把那些苦主给赶走了。
年关一过,既没有杜文秀等人的消息,土地也迟迟没有归还,流落永平的黄巴巴等人,便到永平县衙打官司。这事儿不闹还好,一闹就起了纷争。
黄巴巴等人的要求很简单。让官府分派土地,再派给他们几千两的盘缠。让他们这些人,各自回家预备春播。
可永平县令景尧春,认为这些回回耍赖、讹诈官府,便不想处理此事,可黄巴巴等人不干啊!直接在县衙撂了狠话,说是他们的财产不用官府清查,他们自己去要回来。
要回来是怎么回事,景尧春清楚,这是想械斗啊!黄巴巴等人也是没眼色。与官府斗狠能有他们的好处?‘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就是景尧春的回复。
挨了打的黄巴巴等人,自然不会甘心,一夜之间永昌的城乡布满了他们的揭帖,永昌回回人人自危,几天时间,他们就聚齐了上千人手。
这些人跟张世贤的人马一样,全是精壮习武之人,加上永昌各地山民的响应。几千人的队伍就建了起来。
黄巴巴这人打官司不行,带兵还是有一套,掠了几个汉人村寨之后,他就带着粮草银钱。占了右甸猛亭寨,看着架势是要大举反清了。
“老三,大事不好啊!去年云南的收成不好。自去年冬天到现在又没有雨水,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泡汤啊!这黄巴巴一乱。就怕旷日持久,一旦农时没有收获。不仅滇西要大乱,很可能会波及其他州府。”
正月舍粥的费用已经出来了,将近二十万,各地商家提供的消息不是很好,去年云南粮食歉收,宜良这边有水渠灌溉,没有受多大影响,可云南的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杨家的土地,多是集中在云南府,对这次歉收没有什么概念,舍粥花了二十万,依据这个杨士勤就有了个大概。全境舍粥以往最多也就三五万,不是饿着肚子,没人会在正月里接受施舍,五六倍的花费,说明云南各地的饥民不少。
黄巴巴这么一闹腾,就怕各地纷纷响应,杨家的势头刚刚见好,这样大规模的民乱,对杨家、对云南来说,很是致命。
“该死的景尧春,几千两银子,还有本该偿还的土地,因为这个引发民乱,太过不值,这些该死的王八蛋。无非要去滇西解决那些铜官,我去一趟吧!上次与金鸡村的沈聚成起了冲突,这次正好一并除去!连带着那怀恨在心的刘贵茂,也一起送走!”
杂事乱事杨猛有时记不清楚,但敌人杨猛可记得清楚,正好借着发财的机会,自己坐镇滇西,把那些仇视杨家的一并做掉。
“不可!现在不是时候,留着他们还能牵制一下黄巴巴等人,不然没了约束,到时候你还得处理黄巴巴等人,何苦多造杀孽,再让他们活一段吧!”
自家老三的手段,杨士勤很清楚,让他动手的话,金鸡村怕是要保不住了,屠村这样的事,难免殃及无辜,还是少做为妙。
再有就是民乱主要以回回为主,滇西还不是杨家的地盘,现在弄死沈聚成等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黄巴巴不受控制,将来还得杨家动手收拾烂摊子。
这次民乱人数不少,绿营势必动手,在这个敏感时期杀戮绿营将领,也会惹出不少麻烦的。
“到时候再说吧!这次平乱,贺长龄不一定去,但云南提督张必禄必然会去,他手下的绿营兵不是东西,难保不与他们冲突,我这趟去滇西,主要对付铜官,其余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动杨家在滇西的产业,我不会轻易出手,若他们不识相,借着黄巴巴的旗子,给他一个厉害,也不是不行。”
老爷子的想法不错,现在除去沈聚成等人,杜文秀这些回回高层们不在,只怕那黄巴巴不受控制,到时候滇西大混乱,出钱出力的还得是杨家。
“嗯!就这么办!尽量不动手,一旦动手就要下死手,一丝的跟脚也不能留下。现在朝廷让我做三省铜盐大使,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家呢!你在宜良的八千兵马,就不要动用了,这次以武庄的部分刀手,和昆明的团练为主,旗号就是保护咱们家在滇西的产业。
接了那些铜官的土地、银钱,你就直接引当地的山民下山,分给他们田地,就地组建新的团练,这样吧!昆明的团练也不要带了,只带庄子里的刀手,去了之后就地招纳山民以图自保,现在的局势太过混乱,千万不能在滇西留下把柄。
你防疫营的那八千人马,也分出五千来昆明吧!你这一去,不知结果如何,咱们要提前准备了。”
前些日子不管事儿,那是因为老三应对得体,现在这个时候,杨士勤也拿出了真本事,滇西的事情,一直都很微妙,回回、民团、绿营,保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但年景不好,饥民太多,万一民乱扩大,滇西的民团、绿营大败,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
第一百零四章滇西兵灾
滇西的民乱,也不知由什么渠道传到了京师,滇西连年混乱,引起了道光皇帝的重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正在准备复起的滇铜。
滇铜复起,一年千万斤的数量,不说铸造钱币,单是铸造铜炮,就能为大清出上一份巨力。庚子一战,如果滇铜不凋敝,数万万斤的精铜,全部铸成铜炮,洋人还敢轻易的触碰大清的海疆吗?
几十年的时间,无数的精铜埋在深山之中,大清不仅损失了国力,也损失了武力,决不能让滇西的民乱,搅了滇铜复起的大事。
一份申斥的圣谕,直接到了贺长龄的手里,措辞严厉的圣谕,先是斥责了贺长龄的软弱无能,致使滇西连年混乱,然后就是严令贺长龄平复滇西民乱,掐断民乱的源头,圣谕的最后,也明明白白的说了,今年云南的铜课,决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次道光皇帝极为重视此事,越过了贺长龄,直接点了将,命令云南提督张必禄,星夜带兵前往戡乱。张必禄得令之后,点起昆明左近的绿营军马,急火火的赶去了滇西。
张必禄是久经军旅之人,一生平乱无数,就是洋鬼子他也在广州战过,奈何他本事虽大,但云南的绿营实在是朽坏。
这位久经战阵的张提督也是刚到云南不久,云南绿营是个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云南绿营的作风。
数遍云南四万兵马,可堪一用的绝对过不了万数。除了督标、抚标,也就提标和镇标尚算可用。昆明附近的绿营,不过万余人能战的只有两三千。其他的不是老弱,就是吃空饷的牌位。
依着兵策里数量,昆明附近应该有一万五千精兵,可真正可用的不过两三千,这个数目的绿营兵去滇西戡乱,只怕是有败无胜。
但君命难为,星夜兼程的张必禄,也耍起了手段,行军是不错。但速度慢到了极点,不为别的,只为尽起云南绿营之兵。
一路慢慢收拢云南绿营,到了滇西两万多绿营人马,算是聚齐了,两万这个数目,听着吓人,可张必禄有自知之明,七千可用之兵。火器大多废弛,弓弩半数朽坏,箭支搜遍了整个大军,只找了三千余支。火药大多受潮结块,火炮的威力大打折扣。
听了永昌绿营报上来的情况,张必禄无奈了。三千乱民,半数是回回精锐。还有一千多山民,剩下的全是穷汉。
硬打肯定不行。不说能不能打赢,一旦真正拼上了,先败得是谁还说不定呢?民乱不能强杀,先得驱散一部分,剩下的死硬才能真正的动刀兵。
在永昌扎下营寨,张必禄就准备排兵布阵了,两万人马威势不小,三路而出,驱散乱民才是正理,火药虽说受潮,但火炮还能将就着打响,几十杆抬枪也能用上一用,再加上些爆竹之类,威势应该够了。
炮声、枪声一响,应该能吓跑半数的乱民,剩下的死硬,困上几天,与永昌的民团合力,直接打散就是了。
张必禄想的不错,他这个法子也是平乱的好法子,可奈何变起肘腋,还没等平乱呢!绿营兵先与永昌的民团干了起来。
这事儿,还得从杨猛说起,杨猛来了滇西之后,派人会了黄巴巴,这黄巴巴也是个倔强汉子,声言官府不还土地,他绝不休兵。
因为杜文秀的关系,黄巴巴对杨猛的态度还算可以,他手下那些人就不行了,本想着资助他们一下,见黄巴巴的手下无礼,杨家过去的管事也发了脾气,带着的银钱、粮食一样也没给他们留下,怎么带去的,又怎么带了回来。
对此杨猛也是无奈,杨家的声名重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也不愿意干。就地收拾了一家铜官,杨猛以绿营参将的名头,见了当地的县令。
大宗土地的流转,若在平时应该十分谨慎的,可现在时间不同了,杨家的名号又在那里摆着,盖官印做地契,县衙一分银子也没要,正主也不见,事情就这么办成了。
见事情办得顺利,落在杨士勤手里的十几位,定居滇西的铜官,一并让杨猛解决了,这十几位铜官手里的土地不少,都快赶上半个宜良了。
而相对于土地,这次得来的金银,却是令杨猛咋舌不已,过千万两窖银,金锭、细软也是个大数目,这样的收获就有些恐怖了。百十位铜官,全部办了,那收入不得过亿?
想想他们做的事情,杨猛也就明白了,自乾隆末嘉庆初开始,道光二十六年结束,将近五十年的时间,从最鼎盛时期的一两千万斤,到现在的一二百万斤,这里面的数目,可是极为庞大、恐怖的。
金银富足了,土地更是不少,杨猛也拉开了架势,先是依照宜良的法子,将原本的庄农佃户安置下来,建了几十处农庄。以这十几个铜官的家宅为武庄,一个庄子招了五百山民做刀手。
而从昆明武庄带来那些忠心刀手,就成了一个个武庄的头领,一个武庄十个老刀手,两位杨家管事,各留十万两银子,一来让他们训练人手、保护土地财产,二来让他们在当地慢慢招募合用的山民。
处理好了这些,杨猛在这些新刀手中,选了一千最为精锐的,就坐镇在永昌府附近。十几天时间过去了,张必禄的人马才姗姗来迟,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平乱的最好时间。
杨猛去黄巴巴的营地瞧过,接近一个月的训练,那些乱民,已经不算是乌合之众了,起码与云南的绿营有的一拼,刀枪剑戟也已经齐备了,现在来平乱除了硬打别无他途。
最让杨猛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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