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机会!五万马军足矣!”
作为高参的石达开,也点点了头,同意了有些冒险的部署。
傍晚时分,就在英法联军的指挥官们,后撤的军令下达到前方的时候,六万余马军,如洪流一般冲进了毫无防备的英法联军之中。
刀枪并用,虽说马军对于柯尔特依旧不是很熟悉。但遍布八里桥前沿的英法联军太多,当马队出现的一刻,英法联军已经在民团的攻击之下开始溃散了,在平原毫无防备的面对骑兵。英法联军上下都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面对洪流一般的马军,溃散也是不可阻挡的。
没有想象之中几万人整齐划一的军阵。马军以哨汛为单位,开始了狼群一般的杀戮。小的马队百十人,大的马队千余人。整个八里桥战场,在马军突入的一刻,就变成了一锅粥。
步兵与骑兵近距离接战,步兵最先承受的不是死亡所带来的压力,而是隆隆的马蹄声、乌压压的马队,带来的听觉与视觉压力,然后才是死亡的重压。
若是给英法俄三国联军一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让他们组成简单的方阵,那冲上来的马队,只有逃散的份儿,但面对溃散之中的英法俄三国联军,马队的杀伤力,被无限的扩大了。
三十步拔枪,二十步的距离打完五发子弹,之后换上马刀,这就是僧格林沁、张洛行两人的马队,近期的训练项目。
柯尔特的射程五十步之内有相当的杀伤力,配备了柯尔特的马队,在接战之初就给了英法联军不小的杀伤,这样的战法不算新奇,但连发的柯尔特绝对是英法联军眼中新奇的物件。
而这个新奇的物件,短时间之内造成的杀伤也是相当恐怖的,本就在溃散之中的英法联军,不断的遭受柯尔特的洗礼,来自米利坚的新式武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细分的军队编制,也成了英法联军的障碍,若是英法俄任意一国的军队,或许他们还能勉强反击一下,张家湾五天的休整,把英法联军的大部分军队,变成了英俄联军,面对从两翼扑来的骑兵,只有法兰西的陆军从容的退出了战场。
沙俄统帅米哈伊尔的陷阱,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人身上,从傍晚开始直到后半夜,在月光之中,骑兵完成了对英俄联军的屠杀,十万大军两天的时间,仅剩了两万余以法兰西陆军为主的残兵,整场战役的失败,对英法两国来说已经成了定局。
骑兵作战的主旨,就是尽最大的可能歼灭敌人,两万余法兰西陆军,骑兵无视了他们,让他们从容的退到了额尔金等人覆灭的张家湾。
依托直隶民团的堑壕,侥幸生还的义律跟麦克马洪,连夜建起了防御阵地。
“好!直鲁民团继续围困张家湾,剩余的人马,全数开往北塘!”
八里桥一带的战报,凌晨时分到了杨猛的手中,英法联军大败,剩余的两万法兰西陆军困守张家湾堑壕,对杨猛来说,仅仅意味着开局不错,他的目标是诱使英法联合舰队的海军上岸,困死北塘的七八万英法俄三国联军,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三哥,还是要防着英法联军内外呼应啊!”
杨猛这话一说,就意味着大军弃守八里桥,这么一来京师的门户就洞开了,一旦北塘失利,英法联军乘胜追击,这一仗就要在京师开打了。
对于满清,石达开没什么好感,但如今的京师却是杨家的天下,而杨家是他跟一些天国残余的依靠,丢了京师。对杨家是极为不利的,间接也就影响到了石达开等人的利益。
“将死之人而已。困上半月,杀光了就是!”
杨猛说这个也是有相当底气的。英法联军的后勤被断,张家湾的法军,随身携带的粮草,怕是也就支撑个七八天,半个月,铁打的汉子也得饿成痨病鬼,张家湾的法军,在杨猛看来就是两万余尸首。
“稳妥为上呐!”
战事不是儿戏,杨三哥这么玩就有些冒险了。虽说石达开可以看清杨三哥的大略谋划,但为了几艘西洋战舰,弃京师中枢于不顾,还是有些孟浪了。
“富贵险中求!就这么着吧!”
有些意见杨猛可以听,但如今这局势,稳妥却是不可取的,近二十万英法俄三国联军,打到现在剩了将近十万,威胁依旧不小。放他们离开,英法两国心有不甘,江南势必要经受战火。
将战事限制在京津一带,全歼英法俄三国的陆军。赚取英法联合舰队,对杨猛来说,是消弭江南战事的必由之路。
如今就兵力而言。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韦驼子的十万江南民团。僧格林沁、张洛行的十万马军,后续要来的五万余湘勇。不趁机灭掉英法联军的主力,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理会石达开的劝诫,杨猛直接给韦驼子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僧格林沁与张洛行的马军,也将八里桥残局留给了直鲁民团,直奔北塘而去。
杨猛的目的明确,韦驼子的江南新军精锐,但借助北塘土城之利,残存的英法联军还是守住了北塘海口,七天无休止的征伐之后,韦驼子的人马伤亡不小,而北塘土城却依旧稳固。
“哼哼!作茧自缚了!”
攻坚战并不好打,韦驼子的人马虽说精锐,英法联军虽说落魄,但冻土城垣依旧坚固,这玩意儿成了韦驼子进军的最大阻力。
“三哥,韦将军世之名将,战法结合中西之利,看来此战要到开春之后,方能见分晓了!”
对于韦驼子,石达开也是佩服的,十万江南民团,新式战法层出不穷,他在心里估了一下,若是自己对上杨三哥手下的这位驼子将军,怕是胜少败多呐!
冻土城的坚固,已经超出了野战火炮的威力,石达开弄得三尺冻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防止军队遭受英法联军的炮击,没有挖掘工具的英法联军,也在这段时间学会并熟悉了冻土城的筑造之法。
背靠几百艘战舰,他们的物料很富足,恐怕开春之后,土城之外的那些矮墙壕沟也有相当的防御力吧?
“也只能如此了!”
经过北塘一战的考验,韦驼子的本事还成,想要一举拿下北塘,伤亡的数字怕是会极为惨重的,全歼英法联军的陆军虽说是杨猛的目的之一,但这个并不是杨猛最主要的目的,如今,只要能困住英法联军就好。
北塘土城的防御是不错的,但英法联军想要跑,难度也是不小,长达数里的冰壳就是英法联军的死地,一旦离开冻土城周边,这里的英法联军也一样是死人。
“知会韦驼子,只要英法联军不跑,咱们就不打,一旦他们想要上船,死光了人手也要留下英法联军!
北塘土城,许进不许出!
知会杨福良,自今日起,封锁渤海!”
留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杨猛也离开了北塘,天时如今在英法联军一方,违逆天时作战,杨猛不是没有胜算,但付出的代价不小,得到的东西太少,不值!
封锁渤海,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单靠锚雷是不够的,想要彻底的封锁渤海,很难!这些需要杨猛回去谋划一下。
四色棍御驾亲征的事情,这段时间也要做一做了,借着冬季的寒冷,八里桥附近的英法联军尸体还能保存一段时间,照个相、走一走,也就是御驾亲征了。
战局相对于英法联军而言是真正的僵局,而杨猛这边还有不小的运作空间,只要北塘的英法联军跑不掉,只要渤海的英法联合舰队不跑,主动权就在杨猛的手里。
到了八里桥,吩咐直鲁民团的人简略的收拾了一下八里桥战场,有些东西不布置,即使是实地拍摄也是没有震撼力的。
马不停蹄的回到京师,杨猛撺掇四色棍带着京师近九成的臣工,花了两天的时间赶到了八里桥,御驾亲征之事也就算成了。
让万余直鲁民团的人马,打了几枪放了几炮,之后就是杨猛带着皇帝和京师臣工巡视战场了,照相、收拾战利品,谋划歌功颂德的文章,在场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至于地方上怎么说怎么做,就是杨猛要忧心的事情了。
战功从来都是封侯拜相的不二法门,御驾亲征之后的四色棍,也是不吝赏赐,给了杨猛一个不入八分的镇国公爵位,这样的爵位,许多汉员只有死后才能获得,不到三十岁的国公爷,杨猛也算是大清汉员第一人了。
第八百一十八章亡羊补牢
“三爷,动用舰队之事,是不是还要再斟酌一下?”
自皇帝御驾亲征,杨三哥被封为镇国公之后,京郊一带又恢复了平静,面对大清的国公爷,徐子渭的称呼依旧是三爷,杨家三爷的含金量可比朝廷的劳什子不入八分的镇国公强多了。
封锁渤海,说实话,杨家如今还真没有这样的能力,即使加上十艘铁甲舰,再加上几十艘俘获的英法联军战舰,封锁渤海,对杨家来说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封锁烟威一带的海域,这些战舰足够了,但封锁辽东的海域,难呐!
“嗯!是不太好办,计长、颜卿、秀成,你们都是怎么看的?”
如今广州船厂那边,运到渤海的锚雷,也就不足十万的数量,扩产之后的广州船厂,一月的产量也就十万左右,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数量,还要等上两三个月。
十万锚雷,听上去是不少,可面对茫茫大海,一百万都不足够,十万颗锚雷形成的海域封锁,英法联合舰队,只要丢下十艘八艘的商船,就能冲破这样的封锁线。
封锁渤海,说白了,威慑的作用大过实际的作用,杨福良那边虽说有了动作,但对于封锁渤海之事,无论是掌控海军的杨福良还是广州船政学堂,都不看好。
“三爷,此事未尝不可!若将杨福良的舰队,分成数股,巡弋于辽东与山东之间,想必英法两国的舰队不敢轻动!”
岑毓英想了想之后,给出了自己的说法。这样做。还是威慑为主。不熟悉海战,不清楚大英帝国的海军实力,恐怕是岑毓英这个说法的依托。
听了岑毓英的说法之后,杨猛只是皱了皱眉,话是不错的,但还有一条狗急跳墙,岑毓英没有考虑进去,近百艘英法战舰。封锁?没那么容易的!
“三爷,若是迫降呢?”
李秀成的话不多,却直接触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压服英法联军,让他们主动放弃渤海湾的近百艘战舰,未尝不是个方法。
几十艘战舰,对英法两国来说不算什么,这样的条件,或许两国还真能接受。
“三爷,咱们与英法的仇怨已深。此事怕是难办啊!”
李秀成的话音就是求和,如今这局势求和倒不是不成。但英法俄三国,也不是什么肉头,请和之后再开战,怕也是之后的难题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徐子渭对于议和之事是不看好的。
“计长先生所言不差,但是现如今是庙堂谋算,英法洋夷非是旦夕可灭之敌,英吉利当世第一之海军强国,大小战舰五七百,国战,咱们没有胜算呐!
再者,广州的五国船厂想要发展,少不得英法两国的支持,以目前之国力,请和为上!”
徐子渭长于战策谋略,岑毓英精于行政内务,而太平军的降王李秀成却是个放眼四方的人物,这段时间,他在杨猛的签押房之中,看到了许多惊世的谋划,或许是出身草莽的原因,在大局观上,李秀成是强于徐子渭和岑毓英的。
“哼!英法洋夷亡我之心不死,如今请和,养虎为患!”
真正涉及到了大局观,徐子渭这活猴儿,委实不如岑毓英与李秀成,若是他的器量足够,也不会蜗居在杨猛的麾下。
见李秀成这个大字识不了几箩筐,书本没念过几册的新丁顶撞自己,徐子渭面色一沉,也就不乐意了。
“三爷,徐李两位先生的话都不错,战和与否,咱们说了不算,还得看英法两国的意思呐!”
这几年岑毓英也学足了官场的油滑手段,见徐子渭这个幕僚长脸上流露出了不善之色,他便开始和稀泥了。
“有枣没枣打三竿,先搂一搂试试,不成再说!计长,你随我出去走走!”
就本意来说,杨猛不想放过一个英法俄三国的人,但局势这东西不由人,徐子渭的话不错、李秀成的话有理、岑毓英的圆滑有眼色,决断之权最终还在自己身上,对于如今的局势,杨猛现在也看不太清,有些事儿,可不是英法俄大清四国的事情,究竟要如何去做,还得看局势的发展。
这些对杨猛来说都是将来事,如今内部不和却是他必须要解决的事情,石达开的加入,韦驼子和于彪那里气儿不顺,李秀成的加入,丁泰辰、徐子渭、岑毓英这边有气,杨家老人与新人之间的矛盾,才是亟待解决的大事儿。
内部不和,从来都是内乱的前兆,军队,杨猛一句话就能压服,但官场杨家的官场,却需要有人做表率的,相对于军队,官场这边的祸患更大。
“计长,你觉得李秀成其人如何?”
带着徐子渭走进杨府不大的小花园,杨猛沉吟了一下,问出了一个问题。
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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