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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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 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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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屁眼的事儿,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杨猛也不得不防,万一石达开做了怎么办?他杨老三还能安然的在九江跟个王八似得凫水不成?

“让于彪来一趟!”

越想这事儿,杨猛觉得在下游筑坝对河道工程的威胁越大,应对之法必须要有,不然临时安排,绝对是不赶趟的。

于彪进来之后,杨猛也就直接开口了。

“于彪,将翻江龙全数调到鄱阳湖,洞庭湖一带留些普通武装驳船就好,让鄱阳湖的船厂,造一批有大仓的封闭驳船,木壳外覆铁甲,至少十艘!

在江洲、湖口、九江一线,建十座炮台,标准:每一座炮台都可以应对五百艘以上的江船!”

这也是个大手笔,调翻江龙轻而易举,但十座炮台,起码千门以上的火炮,拦截五百艘江船,百门加农炮百门臼炮,怕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火炮的数量就是两千门呐!

“三爷,可是长毛贼想到九江撒野?不若点起人马,咱们打安庆吧?”

建造炮台的耗费不小,在于彪看了,这也有些浪费,若是怕长毛贼来袭,直接派两万人马,下了安庆就好。

“我那话怕是白说了,做这事儿不只是为了对付长毛贼,主要目标还是列强的舰队,咱们疏通了主航道之后,能走的可不只是咱们家的船只,列强的也一样,建造炮台的时候,加上十门岸防炮,就安置在江洲直面下游的位置!

将来说不定咱们还能在江上设套呢!”

打安庆?开什么玩笑,打了安庆,太平军还怎么活?只怕下了安庆之后,杨秀清等人,真就得死守天京了。

“知道了!我这几天就找徐子渭去请教,炮台的事情,我也会妥善的做好!”

想了想调防藏边的事情,于彪果断的住了嘴,这几天的功夫,他只关注杜降虎的战报了,全然忘了三爷的交代。

“那最好!杜降虎那边做的怎么样?”

“算不错,进退有度。石达开的人马已经让出了进城的道路。天京那边的向荣也动了,摆出了大举攻城的架势,最近安徽、江西与天京的通信极为频繁。”

应属战报的一些情报。于彪也能从魏芷晴的手里得到一部分,杜降虎解南昌之围,怕是要轻而易举,这事儿在于彪看来,也是件令人眼热的好事儿。

“嗯!不错就好!你这段时间,少关注一下太平军和官军的战事,我这边有些国外的军情。你带回去与你营里的骄兵悍将推演一下,这些人以后才是新军的敌人。”

杨猛伸手一指,大堂角落里的一堆公文就映入了于彪的眼帘。看堆坐绝对是个难办的营生。

“事无巨细的推演吗?”

“嗯!这堆东西,有过期的战报,也有纸面上的虚报,具体怎么推演。全靠你们的分析。老子要看战果的,谨慎一些,驼子、滇西那边都有一份,别被人比下去!”

打了两年多的克里米亚战争,对杨猛和云南的新军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推演范例,近在眼前的战争,这一战。对于新军来说,也是个极为难得学习机会。以后对列强战力的估算,就要以克里米亚的标准来。

这场战争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接近两百万人的大战之后,欧洲各国的国力,必然消耗不少,开辟新的财源,迫在眉睫,而最快最好的法子无疑是抢掠,而印度、大清这样强大、富有、孱弱、腐朽的封建大帝国,就是最好的劫掠对象呐!

一旦克里米亚停战,英吉利的目光,也会从欧洲转向亚洲,印度、东南半岛、大清国的苦难,怕是才刚刚开始。

借着河道工程的人力,九江、湖口一带的炮台,也快速的有了模样,而江西的石达开,果然在慢慢的退兵,曾涤生的围是解了,但江南、江北大营的倒霉日子却近了。

南昌解围的第三天,一脸憔悴的曾涤生就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这次江西之败,曾涤生也算是真正的历练了兵事。

十几万人马围城,终日苦战,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老曾的遗书数易其稿,一天一个心情,这心态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越来越昏暗呐!

九江一败,败得突然,曾涤生并没有这些想法,那个时候,他只想着丢人现眼了,南昌一场死围,围的曾涤生心惊胆战、万念俱灰。

想起已经战殁的江忠源,曾涤生也是感慨万千,领军非是易事,守城更是天下难事儿,那江忠源能守在南昌三个月,实乃是三湘人杰呐!

“罪人曾涤生见过杨部堂!罪人谢过杨部堂救命之恩!”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求一城一地之得失,但求歼灭长毛贼的有生力量,这话犹在耳边,曾涤生的心里满是苦涩滋味,若是依着杨部堂的话来,自己或许就不会败了。

在安徽作战的左季高,前些日子下了庐州,绞杀长毛贼五千余,这样的功绩已然是不菲了,来九江的路上,曾涤生也在杜降虎那里得到了左季高的战报,两厢一比照,高下立判!

“曾夫子这话就过分了,带兵打仗,哪有常胜将军呢?你看我这边风光无限,又有谁能知道,主将披坚执锐亲自抢城的苦涩呢?

石达开这厮狡诈,我在武汉三镇的时候,不也让他耍的团团转吗?当年左季高守岳州,实是我这边出了差错,直愣愣的放了四万长毛贼到了岳州。

我之前所说的屡败屡战,曾夫子可记得?”

杨老三的这番话,倒是令曾涤生有些愕然,这次来九江,曾涤生本以为是杨老三要治罪,自己的下场,曾涤生在路上想了很多,他独独没想到杨老三会勉励自己。

“部堂,涤生丧兵辱师,实在是罪无可赦,您这么说,到让涤生无地自容了。”

部堂与杨部堂,一字之差可见亲疏,听了杨老三的暖心话,曾涤生确实很受用,但杨老三不会平白无故的救自己,这次救他,多半也是有目的的。

“别说这个了,你那一份求援的书信,可是给向荣惹了大麻烦,只怕,这次之后,江南、江北两大营不保呐!”

杨猛这话一出,曾涤生的脸色惨变,这要是被朝廷知晓了,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个……部堂,真会如此吗?”

嗫喏了一下,曾涤生还是问了出来,向荣既然能在江宁坚守近三年的时间,想必是有些本事的,若这江南、江北两大营,如此易破,也不会坚持两年多呐!

“会不会,你曾夫子自己去看,我且问你,对于此次江西之战,你曾夫子是个什么看法?”

石相公回防天京,向荣必败,这次杨秀清怕是打定了扫灭江南、江北大营的心思,这里面的小九九,杨猛也能猜出个大概,拓宽出海之路而已,之前太平军就打过上海道,有了英吉利的洋枪之后,怕是杨秀清也把心思放在了这上面。

“长毛贼的大势难当!”

曾涤生的这话一说,杨猛也皱起了眉头,做事儿就怕没自信呐!接连惨败,身边的大将塔齐布、罗泽南接连身陨,怕是这曾涤生有些悲观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大势难当(中)

“大势难当?呵呵……这词儿倒是新鲜!老子想问一下,是你曾夫子挡不住长毛贼的攻势呢?还是你曾夫子担当不了剿贼的大任呢?

难挡与难当,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来来来,曾夫子你与老子说一说,到底是你曾夫子怂了?还是怕了?”

曾涤生的作用有多大,只有杨猛最清楚,办洋务,指着左骡子那厮挑头,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若以正邪来区分的话。

曾涤生就是堂堂正正的正派人物,而且还是执牛耳者!左骡子只能算是个邪派,邪人做正事,扯淡的意味居多,左骡子起头,怕是很难得到天下人的响应。而他杨老三,就是实实在在的妖魔鬼怪了,怕是这在朝在野的读书人,多半都想看着自己去死吧?

胡林翼高官之后,身为湖北巡抚,都妥妥的跟定了曾涤生,这就是曾涤生的号召力,胡林翼这样的人物不用太多,三五个这样的能聚在曾涤生的身边,那洋务之事,在朝廷那边的阻力,就会小到忽略不计,有了这么几个人,朝廷上下的路子,就算是通达了。

曾涤生在中央,与在地方的作用也大不相同,进京为官即使这曾涤生执掌军机首辅之位,对杨猛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杨猛要的是曾涤生实实在在的在地方推行洋务,带动一批督抚,带动大清的大多数读书人参与到洋务之中。

“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船之上驶。则绕屋彷徨。方其战争之际,炮震肉飞,血瀑石壁。士饥将困,窘若拘囚,群疑众侮,积泪涨江,以夺此一关而不可得,何其苦也!

部堂,涤生累了、惧了、怕了。恐难当大任!”

曾涤生说的意思杨猛大概明白,守城,也就这么个鬼样子了。激战、缺粮、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聚集,一般人是很难承受这种压力的。

下面的兵将倒好受一些,若是主将是个没心没肺的,也好说。想江忠源、左骡子、曾涤生这样的。守一次城,就是扒一次皮,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营生。

曾涤生的意思杨猛很清楚,但这话还是听不懂为妙,不好劝解呐!

“狗日的王八蛋!欺负你杨老子不怎么认字是不是?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会说人话吗?

老子且问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滚蛋,回家逛楼子喝花酒去吧!”

杨老三的虎眼一瞪。可是吓了曾涤生一跳,一通怒骂下来。曾涤生的面皮也是有些发胀,自己刚刚是有感而发,却忘了面前这位是个粗鄙货,这下可是惹了大麻烦,瞧杨老三的样子,活脱脱的要吃人呐!

不过这杨老三骂人的话,也太糟蹋人了,什么叫做回家逛楼子喝花酒,他曾涤生也没那毛病。

“部堂……我……”

“来来来,就说能不能干,不能干,直接就呆在九江花天酒地吧!我另差人去统摄湘勇!”

话赶话赶出话,杨猛这么一说,曾涤生也瞪起了眼珠子,平常心失了,自然会说大话。

“那涤生就再试一次!”

“操!绕了半天还是这话,你说说,这次在江西因何而败?”

“唉……千错万错都是涤生的错,部堂何苦激将呢?”

话说到这份上了,曾涤生还能不明白杨老三的心思,怕还是为了岳州之事吧?

“先说说错在哪了?后续的事情后续再说!”

这些小九九,只能在明面上使唤,换做暗用,只怕曾涤生当面应了,回去之后,还要反水的。

“轻敌、刚愎、心浮气躁!”

“算是不错!那一字长蛇阵摆出来的时候,怕是你曾夫子还在沾沾自喜吧?

大败石达开,想的倒是不错,只可惜啊!你曾夫子做帅,本事有限,若是让下面人自己打,或许效果就不一样了。”

杨猛这话,正戳中了曾涤生的心事儿,当日摆出了大小几套一字长蛇阵,他还真是沾沾自喜了。

“部堂高明,竟能摸到涤生当日的心态,惭愧啊!”

“惭愧什么?这是好事儿,说明你曾涤生是个明白人,而且知道活学活用,虽说用的不咋地,不是有句话叫做其心可嘉吗?

南康与南昌之间的距离过大,摆一字长蛇阵,不是不成,而是针对石达开是不成的,石达开兵多,而湘勇兵少,分兵四路,一路不过五千余,而石达开在江西有多少人马呢?

连兵带民十余万青壮,所以你才有那个劳什子大势难当的想法。

南昌的战法,你正是用反了,石达开用的才是一字长蛇阵,打这个阵法,其实也简单,将自己变成刺猬极好,慢慢的推,推到石达开退无可退,缩成一团。

兵民结合,看着人多势众,但战力相当的有限,只要你打的猛一些、急一些、狠一些,长毛贼就站不住阵脚,一旦溃散,石达开的兵员就是再精锐,也只能溃退,之后该怎么办?一点点的吞并石达开的人马就好!”

太平军的新兵,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比官军是精锐,但与湘勇相比,只有太平军原来的那几万老兵,可以与太平军硬捍,这几年的时间,虽说太平军又有了六七万老兵,但太多的新兵,冲淡了他们的战斗力。

十万大军,只有一两万可战之兵,其余的多是拿着扁担之流的民夫,曾涤生的湘勇,面对江西的石达开,不是没有胜算,这胜算虽小,但只有这么一个战法可行,那就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除此之外,怎么打怎么输。

以局部的战斗力优势,硬捍太平军人多力小的劣势。抓着太平军的小股人马就灭掉,一点点的蚕食,石达开的本事再大。也无计可施。

错非石达开能聚集精锐,与曾涤生硬捍一场,不然,退避就是失败的第一步。

曾涤生不知兵,但他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手下有能人,而曾涤生会用人。这样的优势,就是石达开所没有的了,天下的读书人。心向曾夫子的如过江之鲫,想上太平天国这条破船的却是寥寥无几。

所谓大战略,其实也很简单,在地图上上比划一下。先下江西。再下安徽最后打天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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