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杨家明面上的新军,只有十多万人,但杨家老少。只要张张口,武庄的那些人,就是现成的兵卒,十多万算屁?这一老一少,要是铁了心想屠灭满清,百万大军,只是招招手的事儿。
“怎个就不成了呢?满清入关之时,这屠那屠的,也到了咱们汉人屠满清的时候了,这笔笔血债。老百姓可是记在心里的,是债总要还的。满清也就那么几口子人,本钱都还不够呢!
咱们这么做,也算是开恩了!”
族群关系,就是杨士勤这样的老人所坚持的,祠堂是什么,就是维持族群关系的纽带,有些事儿,朝廷或许会忘,但汉人的祠堂里,还是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的。
数数这些牌位,二百年前有多少人死在满清的屠刀之下,或许有些家族死绝了,但延续下来的更多,北方或许会差一些,但南方,许多人都是仇视满清的,不然哪有天地会、哥老会、洪门的发展空间?
“杀!不是不可以,但杀得人,可不止满清一系的,那些个读书人,就不会保满清了吗?”
魏五整合了一下思路,也急火火的开了口,这话不能说啊!一旦杨家父子的话,传到了新军之中,上行下效,许多人以后就没有活路了。
“现在的朝廷,不是有汉奸一说吗?这些保清的读书人,留着也没用,一并宰掉就是了,要论这骨头啊!就数他们的最软!
还有迎满清入关的那些王八蛋,有后的咱们要给他绝了,无后的,也要掘了坟茔!”
清算,就是这么的残酷,杨士勤这话,可是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听到这个,魏五脸上也是满满的全是苦涩。
“亲家,那样一来的话,就不是杀几百万的事情了,几千万都算是少的了。
咱们这么一杀,各地必然响应,这一通大杀下来,四万万也得变两万万,这事儿做不得啊!”
“竟会死伤如此之巨?”
听了魏五说的,杨士勤也有些色变了,有些话他是顺嘴说的,结果什么的,他还没想呢!
“最起码!西北的回回,草原的蒙古,北方的峨罗斯,海上的列强,都有可能趁此起事,咱们要是这么做了,不一定会败,但四万万变两万万,却是明摆着的结果。”
魏五是玩政治的老手了,杨家虽说实力雄厚,可一旦开了屠清的口子,只怕凭杨家的实力,也收不了场。
“那这事儿就要谨慎一些了,我的话,权当是戏言,这事儿还是让老三做主吧!”
说话权衡利弊,有些话是可以坐回去的,一听魏五说的后果严重,杨士勤摸了摸鼻子,就把刚刚的话收了回去。
“唉……这事儿麻烦!等星斗来了再说吧!”
说服了杨士勤,魏五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杨士勤这老倌,说句不好听的,只是杨家的一尊大佛而已,真正说了算的,还是杨老三,杨家的事情,只要是杨老三认定了,没人劝得动。
“嗯……待会儿我帮你敲敲边鼓。”
见老魏一脸愁容,杨士勤也接上了话,要真是魏五说的那个结果的话,这事儿就不能照着老三的意思办。
“让芷晴把新月抱上来吧!希望能分分星斗的心思。”
杨老三,在魏五的心里,就是个脾性坚毅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杨家的状况也是特殊,杨家上上下下的事情,杨老三一言可决,这样的架构也是亘古未有的,杨老三是怎么把杨家打成一块铁板的,魏五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呢!
不等着魏芷晴抱着女儿进来,杨猛先走进了大厅,瞧了瞧,主副坐上的二老,他随便在底下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太平军的事情……”
一坐下,杨猛就想把话头引入正题,可魏五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张口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星斗,刘一贴说了,你要静养,先看看新月那丫头吧!”
男尊女卑,这就是世道,杨猛的大儿子还有个乳名,这二女儿连个乳名都没有,男女之别,在孩子小的时候已经有了。
“新月,是大名吧?您二老就没给起个乳名?”
魏五岔开了话题,杨猛也由着他,毕竟他要说的,也不是命令,早一点晚一点也无妨。
“这不是等你吗?”
“等我?那就简单了,就叫月儿吧!”
三人说话的功夫,魏芷晴抱着女儿就进了大堂,见了脸色有些发白的杨猛,这泪水还是没止住,无声无息的就滚到了女儿脸上。
“受苦了,让我瞧瞧女儿。”
女儿杨新月,已经三个月大了,与儿子不同,这女儿就是贴心,到了杨猛的怀里,这小娃娃也不哭不闹,就是一个劲的咿咿呀呀。
“这月亮眼倒是可爱至极,月儿,不错!”
瞧了瞧贴心的女儿,杨猛也笑了,手一引,就让魏芷晴坐在了他的身侧。
第四百四十四章论太平(下)
几个人看着孩子,说了一些闲话之后,孩子就沉沉睡去了,杨猛给孩子起了乳名,这就是对孩子的重视,魏芷晴自然是高兴的,说话之间,杨猛还在魏芷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本还有些落寞的魏芷晴,立马就神采飞扬了。
这女儿终不是儿子,杨猛一句再生一个儿子,一下就打消了魏夫子心中的惴惴之情。
“小囡,带着月儿下去休息吧!
星斗,咱们说说太平军的事情?”
一句话支走了魏芷晴,魏五首先提起了太平军的事情,杨猛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星斗,这太平军,当剿!但不是现在,咱们还得接茬利用太平军上位啊!现在的太平军,也占了大势,即使是剿杀,也不会太容易的,咱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权衡利弊,剿与用,显然应该以利用为主的。
你之前就是在利用洪秀全,这次匆匆而回,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见杨猛点了头,魏五就打开了话匣子,寥寥几句,就分清了利弊,让杨猛接下来的话,不怎么好说了,但魏五最后一问,还是给杨猛留了一个话头。
杨猛只当这是商议,没怎么用心,而魏五却不然,他是把今夜的对话,当成了论战,开口之初,就给杨猛设下了圈套。
“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把精力放在了东南半岛和印度两地,东南半岛一局棋,就是国外干涉。东南半岛的混乱。缅泰越三国。死伤的人口,至少在千万以上,短短半年,就是这么大的死伤,惨呐!
在印度,我用了一个复兴团,就跟洪秀全的太平军性质一样,五个多月。死伤几千万人口,印度的国力,起码在暴乱之中损失过半,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无论是东南半岛还是印度,我在里面都起了不怎么好的作用,而且我的策略,也加重了各方之间的冲突,本该几年或是十几年的损失,我让它在几个月之内爆发展现,我在这两处用的心思。一是为牵制英法,第二就是为了看看。这些措施到底有多大的危害。
复兴团在印度,搅得血雨腥风,看来扶植洪秀全,是个错误的选择,现在出了错,咱们就要改!要改,就要剿灭太平军。”
杨猛寥寥几句说了一下东南半岛和印度的事情,听了死伤的人数,堂上的二老,光顾着倒吸冷气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太平军。
“星斗,南疆和印度运回来的财物,都是这么来的?”
前些日子,杨士勤还在叨念着赚了大钱,现在看来这些钱,可不是好道来的,自己常常耳提面命的行善积德,被自家老三给毁了。
“嗯!多半都是血浸透的物件。”
“唉……造孽啊!”
“咱们又没出手,这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造孽也是他们自己在造孽!”
“悖论!小心报应!”
“有的话尽管来!这也是无奈之举,东南半岛和印度的事情,绝不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真要是让太平军起了势,那就真是造孽了。”
杨家父子在打嘴仗,魏五却陷入了呆滞之中,动辄千万计的死伤,这太平军实在是该绞杀啊!
“真是如此动荡?”
“不止于动荡,而且还毫无人性可言,……”
杨猛当着二老的面,详详细细的把印度的事情说了一遍,夜里听这个,对人也是种考验,杨士勤听得脸色发青,魏五也好不到哪去,脸上也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那太平军当杀!”
“怎么杀?现在这局面,朝廷不用星斗,咱们不好提前动手,一旦动手,云南就是第二个太平军,这事儿要慎重啊!”
“第二个太平军?您老此话怎么讲?”
老爷子的话,杨猛可以忽略,毕竟老爷子不是从政的料,许多东西,老爷子的话,只能当做是点缀,但魏五的话,就不一样了,第二个太平军,是杨猛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你蹦到明面上,还不是朝廷的兵马,这不就是第二个太平军吗?
云南的战力,虽说非凡,但朝廷之兵,也不是都朽烂不堪,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西北、东北、草原,还是能聚齐几十万可战之兵的。
你就是有百万大军,也不能在转瞬之间攻陷大清,一旦在战事上有拖延,以朝廷之不得人心,必然四方暴乱。
你虽说不想做太平军,但做的事儿,却实实在在是太平军才做的。
一旦暴乱四起,这大清就是第二个印度,你想要成事儿,这些暴乱的人杀不杀?保清的人杀不杀?太平军余孽杀不杀?”
魏五的三个杀不杀,确实撼动了杨猛的心灵,这事儿要是这么想的话,杨家还真就是和复兴团、太平军一样的存在,一旦暴乱四起,那杀得人就无数了。
“那该怎么做呢?”
被魏五冲了几句,杨猛的头又开始疼了,揉了揉额角,杨猛有些无所适从的问道,这事儿把他给绕糊涂了。
“你这叫关心则乱!你太过关注国内的局势了,失了平常心,没了安稳气,这事儿现在只能谈不能做,咱们在广西有武庄田庄还有理教……
着啊!武庄、田庄、理教,不就是合用的手段吗?”
对于太平军,魏五的心里也没有定计,他现在做的只是阻拦杨猛动手,其他的也需要慢慢的筹谋。
说到杨猛之前遏制三点教的手段,魏五是真佩服杨猛了,虽说杨老三现在有些糊涂,但还是那话,关心则乱,他之前的对策,那可是相当奏效的。
“武庄、田庄、理教。联村结寨以自保。让老百姓动手抵制太平军么?唉……”
杨猛现在不能细想一些事情。想的深了,这头就痛的厉害,说起这联村结寨以自保,杨猛的头就跟炸了一样,他不由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三爷,莫动气,这是静气凝神的汤药,您先喝了吧!”
杨猛一抚额角。堂外的刘一贴就发现了,招了招手,一碗汤药就到了刘一贴手里,杨猛一声哀叹,他也就走进了大堂。
“嗬!这药苦的厉害!舌头都麻了!”
借着苦涩的汤药提了神,杨猛说了句药苦之后,就把眼光转到了魏五身上。
“我之前的联村结寨以自保,就是为了激发百姓心中的血气,您老评评这法子,能在大清各地施行吗?
若是可以的话。我就散一部分新军,迁一部分武庄。让这些人和理教的骨干一起,下去武装传教,咱们还有一支影子部队,也可以派下去。
有了情报和武力,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只要敢祸祸各处的村寨,就让百姓们自己出手。
两军势大,百姓退;势均力敌,百姓守;敌弱我强,伸手就打;这样用不个三五年,遍地都是热血儿郎。
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了。”
有了魏五的提醒,杨猛肚子里的东西,也有了用武之地,虽说汤药的苦涩在渐渐的消退,但杨猛的一口心气儿,却成了提神的良药。
“嗯!就是这话,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一来,咱们一不用大打出手,二不用屠戮百姓。
组织百姓自己保护自己,管他是清军还是太平军,只要敢出手践踏老百姓,就打他个叫苦连天。
这样局面就能僵持了,一旦僵持,他满清朝廷还敢不用咱们?
到时候,打太平邪教,扫满清鞑虏,聚民心民望,还不都是咱们的好事儿?
稳坐看戏,咱们之前就是这么做的,之后还要这么做,星斗,你大成了,老朽真是老了,为了这个老朽就再搏一把!”
听了杨猛说的东南半岛和印度的惨状,魏五也摒弃了一些东西,不是他魏五心怀善念,读了一辈子的书,一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魏五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但也不完全是坏人,眼看着华夏沉沦血海,无论从做人,还是从节操上说,挽救为难,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而杨猛之前的安排,恰恰就是最好的法子,富国强民,富国好做,强民难做,这法子就是强民的好法子,民强则国富,这一串联,整体的脉络也就出来了。
“嗯!这法子是不错的,您老招呼颜卿,让他那边再筹谋一下,事情可行与否,必须要详细的论证,无论是东南半岛之祸,还是印度之祸,我的说法只有一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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