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这样的恶人不用三爷动手,吃了亏的人,自然会找他们清算,所以说你们就是活该倒霉!
这人呐!不能白白的吃亏,吃了亏就要告官,官府不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就得自己为自己找场子,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他们能欺负你们,你们就不能抱起团来,宰了他们?
五大户累年下来,上千条人命枉死,几千上万户人家受害,昭觉人没血性、没骨气,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窝囊样,你们就不能有点血性?有点骨气?
这人活着,要有根骨,软骨头就是挨欺负的料!你们这群窝囊东西,三爷看不上!”
杨猛越说越离谱,许多昭觉的百姓,都握起了拳头,瞧那样子,是想发泄一下了。
“五大户涉嫌谋反,他们的家财已经被朝廷抄没了!
说白了,你们想要回自个的家产,那是不可能的!想要赔偿,更不可能!
三爷大不过朝廷,与朝廷争利,你们还没那个本事!再者说了,就你们这群窝囊废,赔给你们银子也是白费!
今天宰了五大户,明天还有六大户,赔给你们银子,不如让朝廷的官老爷们享福!”
川西与滇西差不了多少,但凡山民聚集的地界,这王法就格外的不受待见,杨猛这几句话说完,会场上的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骂五大户的不少,骂他杨猛的也不少,但是骂朝廷的人却最多。
杨猛安排的传声筒也被湮没在怒骂声中,高台上,昭觉县的脸都被吓绿了,那一帮子贵族领主,也被摄去了胆魄,数万人怒骂,这场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杨猛也把手一摆,几个新军就把他挡在了后面,怒对数万人的指责,杨猛也没那份心思。
会场上吵吵闹闹,骂了半个多时辰,这声音才慢慢的小了下来,骂骂朝廷昭觉的百姓还是敢开口的,但冲撞高台上的杨猛,他们还真不敢,自骂声开始之后,一队队拿着棍棒的矿丁,就开进了会场。
“操!你们这些窝囊废,就这点本事?三爷真是高看你们了!
有种的就该冲到高台上来,既然你们没这个胆量。三爷就帮着你们练练胆儿!
昭觉五大户。连同帮着他们为恶的。还有他们的家口,一共三百多人,前面的荒山上,老子已经让人洒了白灰,给你们个挖坑埋人的机会。
老子处理五大户,有人打算打老子的秋风,告刁状的那些物事,也一并埋了!
告诉你们。老子是来处理川铜的,老子在的地方,就见不惯土匪恶霸,你们之中要是有这样的,都给老子收敛些!不然五大户和那些告刁状的,就是你们的下场!
都他妈去山上埋人!”
在矿丁们的驱赶下,几万人又到了山坡下面,光秃秃的山坡上,有几百个白灰画出来的圆圈。这边的布置也是一样,半山腰是杨猛所在的位置。一个个木台,则是传声筒的位置。
见下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杨猛的手势一打,几百号犯人被连拖带拉,在一阵阵的哭嚎声中,到了他们该到的位置。
一个白圈一个人,白圈里摆的都是挖坑用的工具,几百犯人的哭嚎声,比什么手段都好,山坡上下,在这些犯人被带出来之后,也变得静悄悄的了。
“土匪恶霸,就该剐了吃肉,但吃人终不是件好事儿,埋了他们栽果树,来年吃果子还是可以的!
记着!有三爷在的地方,不容人作奸犯科,你们犯了法,就这么个下场!
你们这些昭觉人,也要记住!谁欺负你们,别他妈忍着,该打打该杀杀,弄死之后栽果树!
挖坑!埋人!”
杨猛的命令下了,可在场的数万人,敢动的没几个,人呐!就是这样,张嘴说话容易,伸手做事艰难。
“怎么?你们刚刚不是骂的很有劲吗?现在怂了?
你们不上也成,一炷香之后,老子就放了五大户,让他们继续祸害你们这些昭觉的窝囊废!”
杨猛这话一说,最先动手的就是维持治安的苦主壮丁,一看有人动了手,一些吃过五大户血亏的人,也开始加入了挖坑的队伍。
随大溜,人呐!有时候又是这么个样子。
几百人打头,几千人跟随,几万人响应,在昭觉差役的指挥下,几百个两米多深的大坑,就出现在了山坡。
哭嚎声、打骂声、挖土声,将荒山弄得沸沸扬扬,虽说大部分人参与其中,但山坡下,还是有近万人不言不动,这些人多半是富户、大户或是读书人。
暴民啊!多数大户的心里,都是这么个想法,许多家里有私矿的也是两股战战,埋的那些人里面,有老汉有小孩还有女人,这是抄家灭族啊!
挖坑埋人,半个时辰了事,望着原本光秃秃的山坡上,片刻功夫就多了一片树苗,在场的昭觉百姓大多觉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而昭觉的大户们,却看的脊背发凉,山上的小树苗,身边双眼放光的老百姓,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噩梦。
“土匪恶霸怎么办?”
杨猛这一声问的突然,下面的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见反应不激烈,杨猛只能自己给自己圆话了。
“挖坑埋了栽果树,来年上山吃果子!”
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杨猛又接茬问了一遍。
“土匪恶霸怎么办?”
“挖坑埋了栽果树,来年上山吃果子!”
这回答不是很有劲,杨猛还是继续发问。
“土匪恶霸怎么办?”
“挖坑埋了栽果树,来年上山吃果子!”
……
杨猛一遍遍的问,昭觉的百姓一遍遍的回答,随着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也深深的刻在了他们心里。
挖坑埋人的不适,很快就淡去了,望着一个个吼的脸红脖子粗的昭觉百姓,杨猛的心里也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这就叫愚弄!大清的百姓,多数都是这样的,他们的脑子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而是几代人的事儿!
只要你站在了强势的地位,说什么就是什么,愚弄百姓,很简单也很轻松,满清朝廷不为人子,愚民的结果,他们很快就会尝到了吧?
看来理教也该到了用的时候了,一点点的开民智,才是能站住不倒的法门,自己就是有再好的武器,交到这样的百姓手里,也一样会亡国的。
“都给老子听好了,回去之后,各村各寨,组织壮丁建民团,老子会派人去查看的,哪个村寨做的不好,果树下面埋得就是你们!
散了吧!”
杨猛最后这句话,才是公审的关键,民团建好之后,就是平衡川西各族势力的筹码,这也是杨猛在川西兼并土地的法子之一。
杨猛的话说完了,在场的矿主们却被冷汗浸透了衣襟,这是要干什么,只有他们最清楚,杨老三这是要玩真的啊!
“建民团的公文和告示,尽快发下去!”
留给昭觉县这么一句话,杨猛把手一引,带着那些领主贵族们,就回了自己安身的庄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铜乱(四)
一场公审,昭觉各村寨自建民团,不等川督那边的消息过来,杨猛就把昭觉周边的矿主们逼上了绝路。
昭觉附近的私矿,并不是昭觉的大户在霸占着,川西的一些大族,也在昭觉开了私矿,这可是一项极大的收入,对有的大族大寨来说,昭觉的铜厂,就是粮食。
种烟土开私矿,是最近几十年川西最挣钱的买卖,只需要投入一点点的本钱,利润却是几百上千倍,一亩烟土百十两银子,种什么能比这个挣钱?
开私矿更是如此,不用买地不用交税,除了矿工、炉户消耗一些银子之外,剩下的全是利钱。
昭觉五大户,除了放印子钱、鱼肉乡里之外,就是种鸦片和开私矿了,杨猛一下就把五大户给灭了门,惊惧之后,这些川西的大户,也露出獠牙。
“必杀昆明杨老三!”
一声声呼号在乌坡近邻的三家厂响起,几十家豪族大户,在这里结盟了。
“三爷,几十位私矿矿主,在三家厂结盟,已经开始聚集兵丁了。”
川西大户的行动在杨猛的预料之中,影子部队对他们的监视,也一刻不曾松懈,三家厂会盟,无疑给了杨猛下手的机会。
“好!把三家厂的地图给我拿来!”
对付这些人,只有先下手为强,不然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让他们煽动起更多的人来,事情就要麻烦了。
三家厂是个谷地,三面环山一面开口。这无疑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对私矿矿主们来说这是一个好地界。对杨猛来说这更是一个好地界,一个关门打狗的好地界。
“韦驼子,整军备战!多买一些布袋,多备一些挖土的农具,老子有大用!”
热兵器作战,也将步入一个新的时代,后装枪的出现,利用散兵线排队排互相执行死刑的战法。就有些落后了,阵地战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工兵铲看来也到了出世的时候了。
神飞天外,虽说大战在即,可杨猛一点也不担心,川西的傻子们,傻乎乎的到三家厂结盟,这就是找死,只要堵住了谷口,这一战又是一场屠杀!
“三家厂现在聚集了多少兵马?”
“今天早晨的时候。足有两千多人,这些人多数是三家厂的矿工。正午的时候,到了十几个马队,这些人都是带着刀来的,人数也在千人上下。
“马队……三千人……差人请来昭觉县。”
一千多人的马队,看来这是要针对自己啊!千人对千人,看来这些大户们,对马队的战力,很有自信啊!
封锁三家厂,说说话简单,可一里多长的谷口,也不是那么好封锁的,对方是马队反应速度很快,看来要想封锁三家厂,遏制他们的马队,才是成事的根本。
“三爷,新军可以出击了。”
就在杨猛思索着如何封锁三家厂的时候,韦驼子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韦驼子,你说咱们该如何封锁三家厂呢?”
“咱们的新军都是有火枪的,对付这些土豹子还不简单,摆成一排用枪打就是了!”
韦驼子自觉鸟枪换炮,西洋的火枪犀利无比,对于三家厂的人,他很是不屑。
“是个屁!人家那边有一千骑马的刀手,你摆成一排,是要去送死吗?
任何对手都不能轻视,你小子再这么胡说八道,老子就要想想下一任新军统领的人选了!”
韦驼子有自傲的本钱,但第一次对上骑兵,杨猛心里没什么底,都说骑兵厉害,自己这次要是折在了三家厂,那川西的事情就难办了。
“对付马队火攻最好,畜生怕火,只要咱们在三家厂的谷口布上一道火墙,再多的马队,也得老老实实缩在里面。
三爷,您让我弄布袋做什么?”
刀手之间的争斗,韦驼子的经验很丰富,说大话归说大话,韦驼子的肚子里还是有些真东西的。三爷让他准备的布袋,他不知道用途,说出火墙的计策之后,他就问起了布袋的用途。
“挖壕沟,堵住三家厂!”
挖壕沟作战,并不是杨猛的专利,早在明清争夺国运的时候,明军就在辽东用过。再就是攻城作战,挖地道挖壕沟,也是基本的战法。
“三爷,三家厂谷口,只有地皮是土的底下全是石头,挖壕沟不可行。”
三家厂的地形,杨猛没有亲自去探,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战术就被韦驼子给否了,杨猛脑筋一转,又来了新法子。
“三家厂离着乌坡厂有多远的距离?”
“不足十里!”
“乌坡厂的矿渣,是用什么装的?”
“竹筐!”
“好!乌坡厂不是还有几千闲着的矿工吗?让他们把把矿渣背到三家厂,竹筐不够就用布袋,现在就安排人过去准备,记得保密!”
韦驼子刚下去不久,昭觉县也匆匆的赶来了。
“三爷,出什么事儿了?”
现在都是后半晌了,杨三爷有请必然是有事儿的。
“几十家大户,在三家厂聚众谋反,这是不是事儿?”
“啊……”
聚众谋反,这四个字从杨三爷嘴里出来之后,昭觉县直接就打了一个趔趄,真是要了命了,看来五大户被处决,也激起了这些人凶性。
对于杨猛说的事情,昭觉县没觉得有什么疑问,川西和滇西也差不了多少,造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三爷救我!”
自己的治下出了叛乱,要是平定了还有话可说,万一蔓延的话,自己铁定了性命不保。三家厂。除了汉人豪绅之外。就是彝藏两族的寨主贵族。彝人悍勇藏人凶悍,这两家可都不是好惹的,把他们当做软柿子,那就等着倒霉吧!
“我怎么救你?昭觉大权在你手里,我只是负责川西铜课,这平乱还得您来啊!”
名不正则言不顺,杨猛到川西是开川铜来的,不明不白的掺和到平乱中来。那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三爷是鹤立镇总兵官素知兵事,我这个六品的县令,可平不了叛乱。
三爷,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别卖关子了,万一他们提前起事,那麻烦就大了!”
川西诸族战力强悍,即使是百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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